主子请下跪 第五章 巧言奉承获赏赐 作者 : 泠豹芝

小十五还未到宫门,几个快要急哭的太监就涌上来急忙把他带入皇城,“主子爷,您跑哪儿去了,您这是要奴才们的命呀!”

小十五,也就是排行十五的皇子印瑜哼了哼,“谁让你们偷懒耍滑,我要出个宫还得看你们脸色,小爷我今天还不是出去了,你们管不了我的!”

“是是,都是奴才的错,十五爷,再不进宫,宫门就要落钥了。”

几个人簇拥着他,将他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眼尖的看他提着个破木桶,口中亲热道:“十五爷,奴才替您拿着。”

印瑜却一把将来人伸过来的手挡开,“不用,这东西矜贵着,我要拿去给我母妃看。”不就是个小木桶吗?其他太监伸着脖子往木桶里面看,就装了三只鱼,铺了些白沙石子。说鱼矜贵吗?就是小摊子放着给人捞的那种,没什么出彩的,说石头好吗?那又不是黄金,哪里看得出矜贵?

印瑜前呼后拥、春风满面的的回宫,一看到自家的娘,忍不住抱着小木桶献宝,“母妃,您看,这块石头有个洞,鱼会穿过来穿过去,还有哦,这颗石头像月亮一样漂亮——”

密妃见他浑身土,正要骂在他身边侍候的人,但儿子那真心喜悦的表情又让她停住了到嘴的斥骂,这些日子的确也苦了他,小十五是那么健康,但小十六总是有些头疼脑热,两个明明是一母同胞,身子骨却差那么多,因为如此,她也少照看了小十五。一股愧疚袭来,她假装有兴致的低头看儿子献宝,小金鱼漂亮艳丽,在石头间游来游去,是颇有野趣,不过难跟宫里的漂亮东西相比。

“儿臣遇见了一个姑娘,她好厉害,唰一声就把鱼给榜了上来……”

他正讲得口沫横飞,外头传来一阵朗笑,元熙帝大步走进,“是什么让小十五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父皇乐乐。”

“父皇,您看这个。”印瑜冲了上去,因为是幼子,元熙帝特别的疼爱,他又献宝的把自己一整个下午如何找到像星星像月亮的石头给说得绘声绘色。

他圆乎乎的脸蛋显出了两团红晕,神色兴奋又开心,元熙帝点头听着,没多久,印瑜就说要捧进去给弟弟看。

等印瑜进入寝殿,密妃叹息道:“皇上,十五淘气,若是十六有他一点精神就好了……”

“御医说调养一些时日,总会好的。”

密妃无奈点点头。

想不到排行十六的印禄看了印瑜的献宝突发奇想,竟然也要用小木桶养鱼,于是两个人手牵手到了御花园,蹲在那里找石头,偏偏怎么看就是没找到中意的。

印瑜拉着印禄的苍白小手,眼珠子一转的道:“我知道哪里有漂亮石头,我带你去。”

哥舒莲花目瞪口呆,从外头走去城里必定会经过这条小溪,可前天看到的小屁孩现在竞泡在水里,双脚乱扑,双手挣扎,不知是秋日穿得多些因此浮不起来,还是水性真的不够好,加上这些时日溪水暴涨,他忽然一下就消失了人影。

水儿也看到了眼前一幕,惊叫一声,哥舒莲花已经跳下水捞人。

她把印瑜捞上来时,他还神智清楚,只是吃了不少水,满脸惊惶的比着水面,“十、十……十六、十六!”

见他话说不清楚,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哥舒莲花回头望着平静的水面,声音低下好几度,掐住他的下巴厉声问道:“还有人落水吗?”

印瑜被这一掐痛得回神,猛点着头,“我弟弟还在水里,我是为了救他才跳进去的,刚才他忽然就消失了身影……”

不待他说完,哥舒莲花已又扑通跳进水里,救人如救火,溺水有时差上一分钟,就是生与死。

她在水中搜寻着,所幸水很清澈,能见度大,她找没多久就看到了沉在水下的人影,比小十五更细痩的身材、更苍白的面容,她一把将他抱起往上游,发觉对方连挣扎都没挣扎,该不会溺死了吧?

她匆匆忙忙的把人拖上溪边,印瑜看到印禄的惨状,剌激过度,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扑到印禄的身上摇着,“十六你醒醒、你醒醒,我把木桶里的鱼连木桶都给你,你要什么全都给你,你快醒过来,不要吓我!”

“小姐,这孩子死了……”水儿难过的道,这么小的孩子夭折,谁看了都难过。

“他没死,混账!谁敢咒他死,我就要谁的命!你这臭女人竟敢咒他死!”

印瑜状若癫狂,冲过去扑打水儿的身子,水儿没料到这孩子才刚被救起,明明还惨兮兮的,竟然这么凶暴,一下就被他扑倒,摔在岸边。

等两人从地上爬起,这才发现哥舒莲花已将印禄放平,双手按着他的胸口规律且迅速的往下压,一边数数,然后就低下头亲印禄的唇。

水儿看得张大嘴巴,印瑜暴怒不已,撕心裂肺的叫骂,“你在干什么,你放肆!谁准你……”

即将出口的话太羞耻,就算印瑜年纪还小,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冲过来就想阻止哥舒莲花,他不准她亵渎他的弟弟!就算他弟弟死了,仍然是十六皇子印禄,是父皇的儿子,母妃的次子,谁都不准这样对待他弟弟!

哥舒莲花却把他推开,“别乱来,我在救他。”

“救……救他?”印瑜眼睛瞪大,好像很难理解她的意思,随即颤抖问道:“你在救他?他没有死,十六没有死对不对?”

哥舒莲花没空理他,她额头冒汗,继续急救,她过去当过救生员,曾受过训练,明白溪流的可怕之处,有人以为水面平静无波就没事,其实底下藏着很多漩涡暗流和坑洞,一不小心就会溺死人。这两个孩子铁定以为溪水看起来很平静,十分安全,却不知有时稍稍有个落差,就足以坑死他们这些小孩了。

哥舒莲花再做了几次心肺复苏术,感觉到底下的胸口有了些起伏,随即瘦弱的小男孩从嘴巴吐出水来,然后不断的呛咳着。

印瑜看着眼泪都快掉下来,扑过来抱住了印禄瘦弱的身子。

印禄边咳边解释,“我从水面上看到一颗漂亮石头……走过去却忽然跌下去……咳咳,然后怎么都浮不上来……咳咳……”

哥舒莲花看着印禄虚弱的样子,抱起他,“他需要看大夫,小十五你能走吗?快点!”

“好好好,马上带十六去看大夫。”

印瑜语无伦次,又哭又笑,打前锋似的往城里跑,哥舒莲花抱着印禄追在后头。

在不远处有一行骑马准备进城的官兵,印瑜上前欲拦,对方却恶狠狠的扬起鞭子。

这是哪来的又湿又脏的小乞丐,竟敢拦爷的路!

等看到印瑜手里的信物,对方一怔,立刻对身旁的人低语,立刻有人骑着快马冲进城。

没多久那群人喳喳呼呼的回来了,还带来了辆马车,把哥舒莲花等人全都安排了上去,进城后又簇拥着他们进了一间大屋子里,并赶紧找大夫替印禄诊治。

哥舒莲花被婢女侍候着换掉湿衣,就一个人被带到小花厅等候,每次她要离开,就会有人拦住她,态度友好到近乎谄媚,说贵人希望她留下好报答救命之恩。她又问起水儿,她们就回答她好好的被招待着,虽然语气很好,但不容她离去的态度却很明显。

她一路等到天黑,印瑜终于过来了,见了她还期期艾艾的,态度别扭,跨了两步又倒退三步,一脸为难,最后抬起了头,挺着胸膛道:“爷娶你吧。”

哥舒莲花掉了下巴,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竟然想要娶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听到她的回话,印瑜继续苦恼的道:“虽然你是为了救十六而亲了他,十六该对你负责,但十六年纪实在太小,我这个当哥哥的只好代弟娶你了……”

不用不用,不管是你还是你弟都是小鬼头,我们起码差上十岁,真的感谢厚爱,但不必了。“谢谢,我没要嫁,辛苦你讲这一大段话了。”

哥舒莲花啼笑皆非,口对口人工呼吸在这个时代可能太过惊世骇俗,所幸小十六还是非常小的小孩,应该没人会介意吧,只要唬住了眼前的小十五就行。

“你一介平民,其实是你高攀了,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印瑜忽然间瞪直了眼,大概没想过天底下会有不想嫁他的平民姑娘,“你可知道你错过了我,以后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优秀俊朗、有权有势的男子了?”

“没关系,我不一定要嫁有权有势的。”至少身高要相配,年纪也要相当啊,她不想摧残幼苗。

见她似乎很坚定,印瑜抓耳挠腮,慌张又愧疚,“十六毁了你的清白,以后被人知道,你就再也嫁不出去了。不行,这样不行,我不能让你救了十六还害你被人风言风语。”

他已经做好以后自家皇子妃就是眼前女人的准备,虽然这女人年纪比他大,而且她屁|股小小的。听宫女说女人要屁|股大才生得出男孩,看她屁|股这么小,是不是以后只能生女孩了?一想到他只有女儿没有儿子,霎时胸闷心痛。

算了!生女的就生女的吧,他是个爷们,只好包容了,谁叫她救了他唯一的弟弟。

她胸口也鼓鼓的,像两颗小包子,好难看啊!

总之他万分嫌弃,若是被哥舒莲花知道他的嫌弃,保证啼笑皆非。

“嘘,小声点,所以我们只要别让人知道就行了。”

“咦咦咦?还能这样?”印瑜满脸惊奇。

“对啊,这件事只有你知道、我知道,跟水儿知道,你弟昏迷着不知道,水儿不会说,我也不会说,只要你闭紧嘴巴再也不提这件事,就没人知晓了。”

半带疑惑半带惊喜,印瑜确认的问:“真的吗?”

哥舒莲花心里偷笑,小孩子真好骗,她用一副真的不能再真的神色用力点头,“真的!”

不用娶她显然让印瑜松了一大口气,他赶紧赌咒发誓他绝对会保守秘密,但是心里却愧疚了起来。哥舒莲花被自家弟弟占了便宜,还能这么为他们着想,他决定以后一定要罩着她,还要帮她找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来娶她。

两人正谈到一半,忽然一群官兵破门而入,印瑜还来不及摆出皇子的派头,看到领头的人,他就先萎了一大半,“八哥……”

“娘娘已派人过来接回十六,父皇见了十六半死不活的样子十分震怒,你还不赶快回宫去!来人啊,把此女拿下,以密谋杀害皇子论罪。”

说是要他回宫,但八皇子印嗣一出声,宫里的侍卫就拦住了印瑜的动作。

印瑜眼见哥舒莲花二话不说就被五花大绑,脸上显见对他皇子身分的震惊,又惊又悔。

他以前出外是满喜欢耍一下皇子的威风,但只有对哥舒莲花他不想耍这么做,所以他迟迟没讲出自己的皇子身分。他喜欢哥舒莲花捞鱼时对他微笑的表情;喜欢她带着自己布置桶子里石头时,看着他的温情眼神,更喜欢她不知道他身分时,那种对邻家小孩的亲昵爱护。

他知道自己是皇子,身分高不可攀,但跟哥舒莲花在一起很舒服,虽然她不会像他身边的人说好听的话哄他,但他感觉得出来至少她是真诚的。

见他落水,她也是毫不迟疑的就跳入水里救他,他在为十六的死六神无主哭泣的时候,也是她给了他一丝光亮,十六睁开眼睛时,他更是感动到不能自已。

印瑜眼睛赤红的骂道:“不要动她,是我自己带十六出来的,要不是她,十六早就死了,是她救了十六,她没有害十六,没有、没有!”

“是非对错,父皇自有决断,十五,走吧。”

“八哥,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她没有害十六,真的没有,是她救了十六!”他哀求道。

“父皇很生气。”印嗣对他叹气着轻轻说完就直接走了。

印瑜眼睛里浮起了泪水,他泪眼模糊的看向哥舒莲花,原本以为会看到她含怒带怨的憎恨眼神,想不到她却对他轻轻一笑。

“放心吧,你父皇是千古明君,不会冤枉我的。”

听了这句安慰的话,印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总之他哭得更凶了。他忽然觉得娶哥舒莲花好像也很好,虽然她小不能生儿子,虽然她胸口鼓鼓的很难看,但她说的话真的让人很舒服,她的存在很能让人安心。

对,他要相信父皇,父皇是英明的君王,绝对不会冤枉她的!

密妃知道印禄出事后哭得死去活来,她的小十六身子原本就不健壮,现在脸色更是苍白,幸好方才御医让人煎了一帖药让他喝下,印禄的脸色才好转些,正躺在床上休息。

密妃又怒又痛,一看到元熙帝进来,心里的沉痛全都化成了泪水,她用手帕按着眼角,伤了她的十六,简直像刨了她的心肝,她要那个害了十六的姑娘死!

“皇上……”她哭喊出声。

元熙帝看了印禄一会儿,僵着脸出了寝殿,却见印瑜跪在外头,而印禄很快就身着单衣冲了出来,密妃和几个宫女太监在后头追着。

印禄强撑着一口气的跪在印瑜旁边,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小十六,进去休息。”元熙帝开口。

“不。”

密妃冲过去搂着他哭,“我的儿啊,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快进去休息,这事自有父皇与母妃作主,你别倔,听话!”

“我不!”印禄圆圆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他的右手往旁边移,移到了印瑜的左手上,两个人的手扣在一块,“是儿臣求十五哥带儿臣去找木桶里的石头的。”

“什么木桶?什么石头?”见两人兄弟情深,元熙帝心软了。可他日理万机,哪里还记得这件小事?

印瑜抽抽噎噎的再度说起这件事,说到兴头上了,彷佛忘记眼前的情况,眼底出现了亮亮的光采,忍不住比手画脚,把那日的事巨细靡遗的讲个清楚。

元熙帝心头一动,“你说那姓哥舒的小姑娘说桶子不能白送,要付出一些代价?”

“是,父皇,她还说她送儿臣的是木桶,不是鱼。”

元熙帝紧皱的眉舒展了一些,“这话倒是有些意思。”

见父皇的怒火似乎小了些,印瑜命人把那桶鱼搬出来,那鱼还在水里活蹦乱跳。

见到小十五、小十六两人将木桶里的鱼视若珍宝,元熙帝皱紧的眉头完全松开。

是的,他坐拥天下,也代表他的孩子也是万人之上,但却也容易错失了更多的风景。这个名叫哥舒莲花的小姑娘,她应该猜到了小十五是身分不同一般的小少爷,她用了别种方法教会自家孩子珍惜生命,而不是得手后就丢弃。来得太容易,丢弃也就更随意,所以她让自己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翻找石头,替木桶里的鱼儿亲手布置生活的环境,因为是小十五自己动手,他便会珍惜这木桶里的鱼。

问清了两人结识由来,再问明了这次的事件,元熙帝道:“她既然救了小十六,对此番冤屈定是难受得很。”

印瑜在下头偷看父皇一眼,元熙帝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哼了声,“有什么话还不快说!”

印瑜小声道:“她说、说……”

“叫你说就说,纵然有逆天之言,难不成父皇还会生气吗?”

于是印瑜大声道:“她对儿臣说,放心吧,父皇是千古明君,不会冤枉她的。”

一时间四周寂静,元熙帝猛地重重拍桌,“哼,小姑娘知晓什么,竟敢评论朕,真是好大的胆子!宣她上来。”

印瑜捏了捏印禄的手,印禄原本有点惊慌,但印瑜眼里带笑,在他耳边道:“父皇心情很好,你看,他喝茶了。”

父皇表面上虽然震怒,但显然这个马屁拍得他心头舒爽,父皇有个小动作,心情愉悦时就会拿茶起来喝,他们兄弟俩就靠这个发现父皇心情好。

哥舒莲花被请了进来,密妃刚才得知事情原委,才知差点把自家孩子的救命恩人当成仇人,这下她看哥舒莲花万般顺眼,只觉得这个小姑娘没有一处不好,没有一处是坏的,恨不得赏下千金万金,以报她救自家儿子的恩情。

“赐座。”密妃开口道。

印瑜拉着印禄腆着脸道:“母妃,儿臣跟小十六也能坐吧?”

元熙帝装作不高兴的拍了拍椅子扶手,“坐什么,犯了错还要坐,全都跪着!我问你这小妮子,你竟敢说朕是千古明君,哪儿来的胆子让你这么论断?”

这是历史上对康熙帝的评价,这个皇帝奠定了清朝经济繁荣的基础,也清除了政坛上的毒瘤,是历史上少见的大和平时代的开端,他让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因战争而流离失所,这是谁也无法抹灭的事实。既然这出连续剧是拿清朝九龙夺嫡的这段历史来改编,很多事便移花接木到了元熙帝的身上,加上哥舒莲花穿越后不时就会去酒楼打听消息,现在自然能够清楚的说出元熙帝的政绩。

“皇上年少即位后,内除奸臣,外平藩王,三征外敌,整顿吏治,取消海禁,对不同文化持宽容态度。就算贵为天子,也不断学习新知,是万民景仰也是我辈该学习的对象。试问,历史上能有几个君王可以像皇上您这般孜孜不倦、求新求变?”

元熙帝嘴角缓慢往上扬,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其中的览险有谁知道,若不是他大刀阔斧的实施改革,又有海纳百川的胸襟,还有谁能做到?

这小妮子虽然说得简短,但是每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里,他确实为自己做到前人所未曾做到的功绩而自豪。他不敢说自己是千古明君,但他兢兢业业,没有一刻忘记祖先留给自己的这份马上得来的天下,他必须花比先祖更多的心血去照料它。

但朝中大臣那些浮夸的歌功颂德他听了就烦,谁知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然能知晓他的豪情壮志,让他难免胸怀大畅。

见元熙帝露出一抹笑,密妃还有什么不知晓的,立刻就叫人拿了椅子让三人坐,却见她的两个儿子偎着哥舒莲花,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让她好气又好笑。

“哥舒这姓有些耳熟……”

听到元熙帝的话,哥舒莲花回忆了下原主的记忆,回道:“家父是哥舒雄义,在五城兵马司中任职。”

元熙帝点头,继续问起了哥舒莲花的家中事。哥舒莲花只简短的说自己在别庄中为生病的祖母祈福,但她最近做了满长时间的算命师,来算命的人全都是各行各业的人,解决烦恼时当然也会提到京城里各种的事,于是她巧妙的把这些融进谈话里,惹得元熙帝哈哈大笑。

印嗣站在外头,他想这次小十五惹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怒气腾腾的叫他去接回小十五,他复命后不敢捋虎须就立刻离开,但他走到门外,又想,不如在外等一会儿,若是父皇余怒未消,他再进来帮小十五、小十六求情,纵然不成,也是给密妃一个人情。

没想到现在会听到父皇不断朗笑的声音,还有小十五跟小十六七嘴八舌的道——

“然后呢?然后呢?那走失的小孩有没有找回来?”

只听见一个清朗的女音道:“因为那小孩的爷爷只在东门附近找,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在东门,小孩就不会离东门太远,然而小孩却往西走了。因此我们从这次的事件可以知道,执行后一一删除选项,就算留下来的选项匪夷所思,但也可能就是正确答案。”

“嗯嗯。”

“原来如此。”

两个孩子猛点头,密妃听了也觉得有趣,倒是元熙帝忍不住又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

这话虽然简单,但显然这个小妮子正用她的方式在教导自己两个孩子如何有条理地分析一件事……不,不只是如此,而是处世之道,他忍不住对哥舒莲花另眼相看,又发出一阵心情舒畅的笑声。

印嗣站在门外,对守门的侍卫摇头,示意不必禀报,心里却把哥舒莲花这四个字记下了,能让父皇如此龙颜大悦,这小姑娘铁定有非凡之处。

哥舒家隔日被赏赐了好几抬御赐之物,哥舒雄义带着全家跪着领旨时满眼呆滞,不知自家为何得了赏赐。

颁旨的内侍笑呵呵的拱手道:“恭喜大人,生了个好女儿,得了万岁的青眼与救了皇子的功劳,哥舒大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我家女儿?”哥舒雄义眼睛发亮,“莫不是我家敏儿秀外慧中,又是京城难得一见的美女,所以得了皇上的青眼?”

内侍忍不住想给他一个白眼,这哥舒雄义是有名的浑,在五城兵马司这么多年也不见长进,现今连哪个女儿得了上头的赞赏都搞不清楚。

哎,说是把哥舒莲花送到别庄为祖母祈福,这话骗骗外人可以,知道内情的都知这是将家里不受宠的女儿丢到外头自生自灭的借口。这块名叫哥舒莲花的金得发亮的大金子,可惜落在哥舒雄义这个浑人身上,竟然好事到了眼前还拿着珍珠当鱼眼。

内侍因为哥舒莲花在元熙帝与密妃面前正受宠,又有拯救龙子之功,不由得多提点了几句,“密妃已求了皇后的旨意,两位皇子也喜欢哥舒莲花姑娘的陪伴,从此后莲花姑娘无旨即可入宫,哥舒大人领旨吧。”

哥舒家跪着的人原本都又敬又妒的看着哥舒敏儿,以为这必定是给哥舒敏儿的赏赐,毕竟他们家出彩的姑娘就只有哥舒敏儿,就连哥舒敏儿也以为如此。

但内侍一说出哥舒莲花这四个字,众人全都傻了。

哥舒雄义搔了搔头,“不对啊,是敏儿吧,不可能是莲花吧,莲花在外头——”

内侍截了他的话,“在外头就快些迎进家门,密妃娘娘赏赐了许多物什,要抬到莲花姑娘的房里去的。”

哥舒雄义被他一斥责,点头如捣蒜,吆喝着人把哥舒莲花的屋子整理出来。

可那内侍命人搬东西进去时又傻了,这间破屋子是给谁住的啊?他笑呵呵的婉转暗示,“这是猪圈吧?哥舒大人莫非是带错了路?”

“没错啊,不过莲花很久没在这住了,堆了些杂物……”

哥舒义雄还不明白自己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就这猪脑子,在五城兵马司负责守城门守这么多年还没出事,也是个人才,内侍都快气笑了。

一直扶着祖母的哥舒敏儿连忙道:“莲花的屋子不是此处,请随我来。”

总算有个机灵的,内侍看了眼前的年轻姑娘一眼,面若桃花,乌发如云,不愧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这个七窍玲珑心更是难得。

命人把东西搬进一间干净又漂亮的屋子,内侍这才拿着红封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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