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医妃 第二章 夫妻相见 作者 : 简璎

要出翼王府有很多道门可以走,秦肃儿选了后门,为的是不想跟萧凌雪打到照面,他身为王爷,肯定是走大门的,万一遇上他也是尴尬,他看到她一定不高兴,而她寄人篱下,又何必惹得他不悦?所以她还是识相点,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最好他永远忘了有她的存在,那就更万幸了。

守后门的高胖憨实小厮名叫杨年福,他见到秦肃儿时一脸惶恐。“怒小的无礼,王爷没交代王妃可以出府。”

他很是纳闷,王妃是怎么回事?人人都知道王爷打发她去瑞草院是去思过反省,她却一脸开心的要出府去?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不气炸肺才怪。

秦肃儿负着手,眼睛看着地面,用鞋尖随意踢着石子,一边问道:“那王爷有交代本王妃不能出府吗?”

杨年福一时语塞,搔了搔头。“倒也没有。”

“那不就结了。”秦肃儿拍了拍他的肩。“王爷没有交代本王妃不能出府,表示本王妃可以出府。”

杨年福还在垂死挣扎。“小的不敢做主,万一让王爷知道了……”

秦肃儿轻描淡写地道:“不要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她看着显然一愣的杨年福,又用长辈的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做人要懂得变通,本王妃现在虽然不受王爷待见,可本王妃怎么说也是王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怎么知道本王妃哪天不会受宠?若是现在为难本王妃,等本王妃受宠了,呵呵,悔青肠子的可是你啊!”

杨年福听得一个激灵,连忙开门放行。

秦肃儿很满意这个结果,要是那小厮仍是冥顽不灵,抵死不从,把事情闹大,招来了萧凌雪,可不是她的初衷。

“王妃您可真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把那小子唬得一愣一愣的。”林晓锋说得兴高采烈,“小的从前还以为京里人多聪明哩,依小的看,王府里笨头笨脑的人还挺多的。”

秦肃儿首回出门,自然是要带着人的,因她不识路,不能自己出门,是以带上较为沉稳的润青,珊瑚则留守看家。

润青说,她们两个女子出门不太好,才又带上林晓锋,说林晓锋有些拳脚功夫,遇事可以挡一挡。

这林晓锋是何人?是陪嫁过来的小厮林大勇的儿子,林大勇和他的婆娘吴氏还有两个女儿,名叫晓翠、晓花,都是她院子里的二等丫鬟。

想想这些人都是她要养的啊,她不出去赚钱怎么可以?

“记住了,你们在外面称我小姐,不许再叫王妃了。”秦肃儿对于林晓锋的狗腿不置可否,只交代了这么一句。

她原是要女扮男装的,可她太貌美了,扮成男装反倒显得不伦不类,而且是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她是女子的那种,还是做姑娘装扮正常些,起码不会引人注目。

“知道了,小姐。”林晓锋依旧兴致高昂,这份自信感源自众多小厮里,主子就挑了他带出门。“小姐想去哪里?打来京城之后,这京里大大小小的巷弄小的也逛过几回了,不敢说熟,但也绝不会迷路。”

秦肃儿不假思索地道:“先去银楼吧!”

林晓锋果然熟门熟路的带她们到了城南胡同里的银楼街,秦肃儿抬头见到“万祥号”的招牌离他们最近,便决定是它了。

秦肃儿让林晓锋在门外守着,她和润青进了铺子里,润青小心翼翼的拿出布包里的五套头面,由于那头面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做工也不仔细,一共只当了六十两银子。

秦肃儿不知此地物价,也没概念六十两银子在这里能做什么,但她想,饱餐一顿总是没问题的吧?她穿来之后还没吃过象样的食物,每天吃的都是冷饭剩菜,她想吃顿好的犒赏自己死于救人。

“晓锋,哪儿有饭馆?”出了胡同,顿时有种分不清方向的感觉,秦肃儿举目望去,宽阔的街道上五花八门的招牌令人眼花撩乱,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京城不愧是京城,商铺林立,只要想得到的商家都有。

“饭馆?”晓锋眼睛一亮,他们午饭还没吃就出门了,这会儿肚子也饿了,敢情主子是要请他们吃饭了。“小姐,您要找哪种饭馆?大的?中的?小的?”

他压根儿不知道主子是来当东西的,还当主子像从前一样出手阔绰,是去银楼买首饰的。

“大的。”秦肃儿不假思索的回道。

林晓锋打了个响指。“好勒!”

林晓锋领路,拐了几个弯,三人来到一条更大、更热闹的街,大街两边的酒楼茶肆多不胜数,来往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林晓锋在一栋三层木质高楼前站定,俏皮的一弯身介绍道:“小姐,这便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馆子了。”

秦肃儿抬眼看着这雕梁画栋的气派楼宇,大大的烫金字招牌写着“万宴楼”,心想这样奢华的大酒楼,东西一定不会不干净,职业使然,卫生一向是她的第一考虑,价格其次,她点了点头。“就这里吧!”

润青在心里直叹息,才典当了头面就来上大馆子,六十两银子在主子手里恐怕很快就会挥霍殆尽。

看来主子还是没有变,她若在此时出言阻止,主子肯定要甩脸子的,是以她抿着嘴不发一语,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对他们在王府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

进了四扇通门,青衣小二立即满脸殷勤笑容地前来招呼,“三位客官,要坐雅间包厢还是散座?”

秦肃儿向来习惯留意周围的动静,以便有紧急情况可以出手救人,她四下打量几眼便答道:“散座。”

润青有些意外,主子成了王妃之后便爱摆排场,上馆子总要坐雅间,还要挑景色最好、最清幽的,每每多花上几十两银子也满不在乎。

她是打小伺候主子的,知道主子性格如此偏激也是被逼的,主子被钦点成了王妃,她打从心里为主子高兴,万万没想到主子来到京城之后会变本加厉,一心只想用银子收拢人心,大摆王妃的架子,弄得天怒人怨,王府里没人喜欢她不说,又不受王爷待见,她就是心里为主子急,也莫可奈何,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主子一意孤行,她只是个奴婢,人微言轻,根本起不了作用。

不过主子今日却要了散座,怕是心里也知晓手里银子不多,要节制些,思及此,她心里不免有几分安慰。

“三位这边请。”

小二引路,三人入座没多久,小二便送上茶水,拿来菜牌,询问他们要吃什么菜、喝什么酒。

秦肃儿看着菜牌,点了四道中等价位的菜,不要酒。

她原就是滴酒不沾,这习惯源自于有次她在酒吧和友人聚会,喝得半醉,现场发生惨烈斗殴,有好几个人被砍成重伤,她身为外科医师,却因为酒醉无法施救,最后那几个人到院时都没了呼吸心跳,她十分懊悔,从此不再碰酒。

“晓锋,你知不知哪里有医馆?”秦肃儿托着腮,百无聊赖的左瞄右看,发现往来的人都衣着光鲜,往上看,二楼人影浮动,均是锦衣华服,就他们三人的穿著最一般。

“小姐要看大夫?”林晓锋面露惊讶。

润青立即直视着她,却是谨慎的没有开口。

看他们俩的反应颇大,秦肃儿笑了笑,解释道:“只是问问,以备不时之需。”

她最拿手的就是做医师了,其他的可以说都不会,连泡面也煮不好,要找营生,自然要从医疗方面下手。

林晓锋压低了声音,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用手遮住了唇道:“小姐若是身子不爽利,可请大夫到王府出诊,医馆龙蛇混杂,小姐身子矜贵,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比较好。”

秦肃肃扬起了眉。

奇怪了,医院是救人的地方,照道理说是很神圣的,怎么到这里成了龙蛇混杂之地了?

润青这时也道:“晓锋说的是,医馆那种地方,小姐可万万不能涉足。”

秦肃儿好奇了,医馆是“哪种地方”?为何她不要去比较好?“难道这里的人生了病不上医馆的?”

“小姐一直待在府里有所不知。”林晓锋没注意到她的语病,低声道:“生活稍微过得去的人家都不会上医馆,病了自然是请大夫到家里看诊,医馆是穷人家和地痞流氓打架受了伤去的地方,略有些名气的大夫不会到医馆坐堂,医馆里的大夫都是些三脚猫,用的药也都是最差的。”

秦肃儿很是讶异。“三脚猫大夫,最差的药,那病怎么会好?”

“就是啊!”林晓锋更加小声地说道:“上医馆的都是经年在病着的破落户,没病的人去那里也会被过了病气。”

秦肃儿这才知道原来大云朝的医者文化是这样的,大夫都是个体户,想来诊金便是由名气决定。

她琢磨着,个体户的话,她也成的,遂精神一振地问道:“那么大夫需不需要有什么证照?”

林晓锋微歪着头,一脸疑惑。“证照?”

秦肃儿想了想,改口道:“资格。”

林晓锋呵呵笑了两声。“只要医得好人,医不死人,那就是资格了。”

秦肃儿心想这标准还真是宽松,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还要通过考试什么的才能行医,那还真是麻烦,她得要重读这里的书才行,计算机用久了,她的毛笔字可不行。

见主子有兴趣,林晓锋又滔滔不绝的说道:“不过,若想成为有名的大夫,也可以参加医科举,宫里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医科举出身,他们的俸禄可高了,而且还有品阶,若是医好了那些娇贵的娘娘、公主,赏赐可不一般,有些医术高明的还有御赐的宅子,是每个大夫都向往的出路。”

秦肃儿听得眼睛一亮。“医科举?”

“是啊,医科举。”林晓锋口沫横飞地道:“三年一次,若是考上前几名,就能当官了,若是百名之内,求诊的人可是会增加好几倍,诊金自然也会提高好几倍。”

秦肃儿含笑点头,褒赞道:“晓锋,你懂的还真不少。”

林晓锋得意的扬起嘴角。“我爹娘说我自小便机灵,听大人说话,听了一次就学得十足十。”

菜陆续上来,小二脸上堆着笑。“几位客官慢用。”

秦肃儿吃了几口,觉得色香味俱全,摆盘也甚为精致,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饭馆,她见润青和晓锋都不动筷子,狐疑地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林晓锋猛吞口水,润青则一板一眼地道:“奴婢怎可跟小姐一块儿用膳,自然要等小姐吃完,奴婢才能吃。”

秦肃儿心想古人的思维她不知何时才能适应,嘴上淡淡地道:“出门在外,这规矩免了,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润青和林晓锋这才动筷子。

秦肃儿吃得很快,片刻就把一碗饭吃完了,这是她当医师之后养成的恶习,吃饭一定狼吞唬咽,免得下一秒有病人送来就没得吃了,而医师是个体力活,手术一站常常都是几个小时,不快速填饱肚子不行。

她不吃了,润青和林晓锋见状也立即放下碗筷,她少不得板起脸命令他们得将桌上的饭菜都吃完才行,他们这才又捧起了碗筷继续吃。

饭馆里四个角落都摆着大冰鼎,徐徐冒着白气,比外头清凉许多,秦肃儿坐下便不想走了,见别桌在吃寒瓜,她也叫了一碟。

寒瓜这种水果她是第一次吃,吃起来像西瓜和香瓜的综合体,切开之前肯定在冰里浸过,冰冰凉凉的,很是消暑,她一连吃了三块,又命令润青、林晓锋得将其他块寒瓜吃完。

正当秦肃儿在用小二送上的冰帕子擦手之际,酒楼大门进来了两个人,前头是个满脸汗珠、小厮模样的少年,后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袭青衣儒袍,提着一只箱子,两人行色匆匆的往楼上走。

秦肃儿看着那老头面色略青,心里正想着那老头不应用跑的,应该慢慢走,说时迟、那时快,那老头竟在楼梯上倒下。

“刘大夫!”那小厮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把老头扶起来。

“怎么回事?”原本在柜台后方的掌柜和两名在跑堂的小二也立即过去帮忙。

所有人则是都拉长了脖子看。

润青和林晓锋也跟其他人一样,被这突发的状况吸引了目光,秦肃儿二话不说起身疾步过去。

润青和林晓锋很是错愕。“小姐,您要去哪里?”

秦肃儿充耳不闻,他们连忙起身跟过去。

小厮正试图要把老头扶起来,秦肃儿蹲子,不由分说地道:“你先别动,我看看!”

她迅速翻开老头的眼皮,见他瞳孔散大,对光的反应消失了,全身僵直抽搐、口吐白沫。

那小厮见她一连串的动作不像来乱的,问道:“姑娘是大夫吗?”

“嗯!”秦肃儿又模了模老头的额头,没发烧,不是热痉挛,那八成是癫痫了。

“小姐!”润青跟林晓锋大惊失色,人命关天,主子在胡说些什么啊?

秦肃儿没理会他们,对那小厮和掌柜、小二道:“是癫痫,若没即刻处理会要人命,你们把患者抬到平地,让患者躺平!”

听到要人命,三人连忙照做,一起将老头抬到地上,这时已有酒楼里的客人不吃饭过来围观了。

秦肃儿一边解开老头的衣襟,一边头也不抬的命令道:“晓锋,把你的外衣月兑下来!润青,去把药箱捡过来!”

林晓锋见主子神态严肃,不敢不从,连忙月兑下短打外衣递过去,润青也连忙去捡那落在一旁的药箱。

秦肃儿把衣物卷起,置于老头的头部下方,对小厮道:“让患者侧躺,口水外流,保持呼吸畅通,避免呕吐物呛入气管。”

治疗的时候一边讲解给患者本人、家属或实习医师听,已是她的习惯,虽然围观者都听得云里雾里,可他们还是惯性一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哦”了长音。

秦肃儿打开药箱,心想老头是大夫,至少会有针吧?果然,她在药箱里找到一套银针,她取出一支合用的银针,在老头的几个穴位轻轻施针。

虽然她专精的是外科,可因为太祖父、曾祖父、祖父和她父亲、兄长都是中医,她也修了中医,她更庆幸从祖父那里学了一手精湛的针灸术,否则来到古代,她这外科医师可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不一会儿,老头缓过了呼吸,幽幽转醒,慢慢睁开了眼皮子。

众人一阵赞叹,润青和林晓锋则是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润青,她很清楚主子不可能懂医,更不可能会施针,可是她刚刚看到的是什么?主子真的在给人施针吗?还真的把人给救活了?

秦肃儿把针收好,吩咐道:“暂时不要动患者,不要靠近,让患者休息到体力恢复为止。”

掌柜频频点头。“明白!明白!”又交代小二好生看着刘大夫。

那小厮见她如此神乎其技,急切地问道:“姑娘可否随小的上楼看看?家主身子不适,原是请了刘大夫来,可刘大夫这模样……”

“好,我跟你去看看!”秦肃儿提起了药箱,对老头道:“刘大夫,借你药箱一用,还有,癫痫最忌惊气急,要多休养,避免操劳。”

刘大夫轻轻点了点头,气若游丝地道:“多谢姑娘。”

秦肃儿提着药箱跟在小厮身后上楼,润青和林晓锋见状也连忙跟上去。

小厮领着他们进入一间写着“兰室”的雅间,一名男子立即骂道:“混账东西!不是让你去请刘大夫吗?刘大夫人呢?这三个是什么人?随随便便把闲杂人等带来,你是不想活了你!”

“爷息怒!”小厮忙道:“刘大夫在上楼时昏过去了,是这位姑娘施针,刘大夫才醒了过来,可刘大夫一时半刻还不能移动,小的才自作主张,请姑娘来给老爷看看。”

听了小厮解释,那男子还是继续骂道:“混账东西!老爷是随随便便一个江湖郎中可以靠近的吗?刘大夫不能动,你腿断了还是瘸了,不会再去请别的大夫?竟然叫一个娘儿们来给老爷看病,不想活了你!”

“宽儿,你别吵了。”一个面色发红、有些福泰、穿戴得通身气派的六旬老者靠在椅背上蹙眉道:“既是能给刘大夫施针,必定是不凡的,劳烦姑娘过来看看老夫。”

秦肃儿这才走过去,适才听到娘儿们三个字她本想掉头就走,可她看患者面色潮红,身子又不时颤抖一下,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管,又见雅间里约莫坐了十来个人,看桌上又有寿桃又有长寿面的,八成在祝寿,这种好日子,她也不愿见出了什么坏事。

那老者便是今日的寿星鲁国公孙令槐,见她走近问道:“姑娘贵姓?”

人家客气,秦肃儿便也中规中矩地答道:“姓秦。”

孙令槐伸出手。“有劳秦姑娘了。”

秦肃儿很自然的在他旁边的空椅子坐下,开始把脉。

先前那骂人的男子是鲁国公最小的儿子孙子宽,他怒瞪着她,那是他的座位,她胆敢说坐就坐?

秦肃儿明知有人在瞪她,她不予理会,专心把脉,片刻后问道:“患者,你是否感觉到头重、头晕,耳鸣,身子还会忽然发热,四肢麻木,如厕的次数也比往常频繁?”

这人的心率比平常人快多了,她认为是高血压。

孙令槐频频点头。“姑娘说的半点不错。”

“你这是高血压,切记平日要吃得清淡,少吃点肉,多吃菜,不要饮酒,冬天要保暖,沐浴用温水,太冷或太热都不可,也不能太胖,像你现在的体型就过胖了,需要减肥,还要适度的运动……”

孙子宽忍不住插嘴道:“什么是运动?”

“就是走来走去,慢慢的走,每日走上半个时辰,并做几个动作,像我这样。”

她起身示范了几个伸展体操的动作,一室的人都目瞪口呆。

润青恨不得过去阻止,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下这样,成何体统,羞死人了!可是她莫名又有种感觉,主子是不会理会她的,只好努力忍住。

秦肃儿做完后,若无其事的坐下,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患者,现在我给你施几针,施了针,你会感觉好多了,可平日还是要照我适才的医嘱,否则这高血压可大可小,严重可是会脑中风,半身不遂。”

经过施针,孙令槐发现他的头真的不晕了。“秦姑娘的医术实在高明,老夫的头晕之症已好多了。”

闻言,孙子宽撇撇唇,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算妳走运。”

孙令槐斥道:“宽儿,不得无礼!”

秦肃儿原就打算靠医来谋生,如今顺利跨出第一步,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银子没理由不收。

她正要告辞时,对座一个穿天青色素面杭绸长袍的男子忽然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的连人带椅倒下。

旁边有人要去扶那人,秦肃儿大声喊道:“不许动!”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见那人眉心蹙得死紧,面色泛白,喘不过气来,她一把捉住了那人的手把脉。

极沉的脉搏……是气胸!

她迅速把人扶到地上躺平,解开他的衣襟,打开药箱,拿出针包,取出一支大小适用的银针,由锁骨往下找到肋骨的位置,深吸了口气,就要扎下去。

蓦然间,她的手被擒住了,紧接着一道雷霆万钧又气急败坏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妳要做什么?”

秦肃儿一抬头,就对上一对着火的眸子,且这人剑眉入鬓,气势凌厉,擒住她手腕的力道之猛,让她以为自己的手会断掉。

“你瞎了?”她秀眉微扬,没好气的说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救他!”

当她说你瞎了这三个字时,明显听到周围的抽气声。

怎么,在这里不能说你瞎了吗?是这里的脏话吗?

萧凌雪没有松手的意思,一双怒火缭绕的眼眸仍旧瞪视着她。“妳知道他怎么了吗?妳要如何救?”

秦肃儿不耐的低吼道:“你再问下去,他就会没命!”

萧凌雪脸上乌云满布。“妳能保证救他性命?若救不了呢?”

秦肃儿冷哼道:“一命抵一命总可以吧?你大可杀了我给他抵命。”

“口气真大。”萧凌雪同样冷哼一声,口气恶劣的说道:“妳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妳算什么,妳的命哪配抵他的命!”

“患者是气胸,你知道气胸是什么吗?”秦肃儿不满的道:“气胸就是气体不正常地进入胸膜腔,导致肺叶跟胸壁分离,形成积气状态,更可能影响患者呼吸,不能呼吸就会死掉,而他现在就是快要不能呼吸,你一直在干扰我让他呼吸,我们两个谁想害死他,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她轻蔑的语气令萧凌雪的怒火更炽。该死!这女人竟敢当众鄙视他?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孙令槐咳了一声,对萧凌雪拱了拱手道:“五爷,依老夫所见,秦姑娘医术非凡,还能立即采取治疗,又以自身性命担保,肯定是知道病症,不妨就由她为周先生医治。”

“既然鲁国公都开口了,就让妳试试。”萧凌雪眼神一寒,厉声道:“不过,若周先生有个差池,一定会让妳赔命!”

秦肃儿撇撇嘴,哼道:“你再不松手让我给他治疗,肯定会有差池的,到时你也是凶手,一起赔命。”

她又听到周围的抽气声了,怎么,她有说错什么吗?

萧凌雪总算松了手,秦肃儿不再理会周围的一切,左手固定好皮肤,右手持针,针尖对准穴位迅速直接刺入,有几个人忍不住惊呼,她充耳不闻,片刻才拔针。

“患者,你感觉如何?是不是能进气了?”

周礼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对秦肃儿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复又看着萧凌雪,似是有话要说。

秦肃儿不屑的瞥了萧凌雪一眼。“喂,患者有话要对你说。”

那个喂字一出,周围的抽气声又传来了,她实在想问问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们为何要这般大惊小怪?

“爷,周先生好像真的有话要跟您说。”小厮凌宝小声进言。

萧凌雪暗暗咬牙,弯倾听周礼说话,不时看秦肃儿一眼,待周礼说完,他才直起身,看着秦肃儿,面色微沉地问道:“刀箭伤妳会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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