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虎入香闺 第十章 皇上指婚五子 作者 : 浅草茉莉

被软禁于自己宫中的魏超怒砸桌椅,吓得李树躲到一旁去,不敢靠近,怕自己受牵连同样遭殃。

“李树,你这奴才滚哪去了!”他大吼。

李树本来躲得好好的,这会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来。“奴才在这儿呢。”李树胆颤心惊的应声。

“还不滚过来!”他啦哮。

李树缩着膀子,忙过去。“主子有什么吩咐?”

他狠狠甩了李树一巴掌。“还敢问,这宫中都出入了哪些人你竟然不知道,你这还瞎混什么?”说着又给李树一脚。

“主……主子,奴才冤枉,不知您说的是什么?”李树吃痛的哀嚎喊冤。

“还给我装傻,平日我给你这奴才不少好处,让你掌握宫中的大小事后报与我知,可宫中出现夷医之事,你却浑然不知,害得我中了魏泱等人的圈套,险些没命,你这该死的奴才,我不杀了你,不能泄恨。”他对李树一阵暴打。

“主子饶命啊!”李树抱头鼠窜。

“我饶你,父皇能饶我吗?你去死吧!”他死命的打。

“主子,奴才办事不力固然有错,但真正过分的是四皇子,他敢背着您干这事,分明想暗害您,您该找来算帐的人是他!”李树边躲拳头边哭道。

魏超听了这话才停下拳头,瞋目切齿起来。“没错,老四过去胆小如鼠,而今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背叛我,与那小老五同气连枝的对付我,很好,这小子想找死,我会找机会成全他的!”

李树见他眼神阴狠,想必四皇子即将要倒大霉了!“您也别忘了还有五皇子,这回的事都是他谋策出来的,这人您可不能放过。”

“废话,魏泱与我不共戴天,将来我谁都可能放过,唯有他,我绝不让他痛快,他想做大业太子,除非我死,否则休想!”提到魏泱,他青筋暴起,恨不得剐了魏泱的肉。

“五皇子太自不量力,不过是个么子,就敢与您争高下,这真是太不象话,也太不可理喻,主子该好好教训他才是。”

他眯了眼。“不过,这会若要教训他,不如去教训吕又苒,我说过,他若不惹我,我成全他与吕又苒,可他偏要与我作对,吕又苒是他的弱点,只要让吕又苒不好过,就能踩痛他!”

“是啊,奴才怎没想到,折磨那姓吕的女人,让她生不如死,瞧五皇子还敢再逞强吗?”

魏超阴笑。“咱们明天就上她太师府作客去!”他迫不及待要让吕又苒好看了。

李树露出为难之色。“可是……您正受软禁,不得离开兴福宫,短时间内您恐怕去不了太师府……”他提醒的说。

魏超想起这事来,脸色马上难看了。“可恶,父皇竟关了我,这是想闷死我不成!”他越想越气,又开始砸东西出气了。

李树吓得又想躲起来。

“你这奴才想上哪去?”他见李树要跑,将人喝住。

李树浑身发抖,以为他又要打自己。“主……主子……”

“你怕什么?我不能出宫,但你可以,去帮我找个女人回来,我要发泄发泄!”

李树听到他要女人,马上松了一口气,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让主子把气出在妓女身上,总比出在自己身上好!

“你这傻孩子,好端端的惹祸上身,你明明不认识那道士,却惹得差点教你父皇将你贬为庶民,若真是如此,我还活得下去吗?!”端妃来见魏单,哭得梨花带泪。

不过,他正在软禁当中,再加上母子不是说见面就能见面,她本不能来见他的,这是偷偷前来,连哭都不敢大声。

“母妃先别哭,儿臣这不是还好好的,身分没掉,就是关个几天而已,而且父皇应也明白儿臣与那道士无关,是被大哥胁迫的,他会对儿臣从轻量刑,估计关不了几天就会放儿臣出去了。”

端妃听了总算破涕为笑,稍感放心。

“但大哥这次拖儿臣下水,也够令儿臣寒心的了,之前他欺老三、老四就算了,这回竟欺到儿臣头上来,他当真以为儿臣好欺负吗?再怎么说,儿臣也是大业的次子,且母妃更是父皇最宠爱之人,这点大哥完全不放在眼底,他今日这样对我,可是彻底将儿臣给激了!”

他握拳说。

她微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母妃,小老五能争,儿臣为什么不能?过去我忌于大哥,让自己处处矮于他,可儿臣是次子,他若不在了,那儿臣便是长子了……”

她倒抽一口气。“你是真有此想法?!”

他用力点头。“事实上儿臣想很久了,私下也做了不少动作,朝中大臣目前虽分为两派,一派跟随大哥,一派支持小老五,可还有不为人知的一派,那是支持儿臣的!”

端妃大为吃惊,不知儿子不仅动了念头,还已经行动了。

“母妃,儿臣想让您将来做太后,不再屈于人下,想见儿臣时不用偷偷模模,也不用经任何人允许,儿臣要让您做一回大业真正的女主子!”

自己有一天也能在皇后面前扬眉吐气吗?她由惊转喜,兴奋起来。

“你……你打算怎么做?”她问仔细。

“朝中父皇最信任也最有势力的就两人,一个吕智玥,一个姚忠,那吕智玥已表明站在小老五这边,连女儿都打算嫁他了,那就只剩下姚忠了,他有一女,名唤姚昭蓉,儿臣若娶了她……”

端妃脸色一变。“姚忠的女儿不好,我不满意!”她马上说。

姚忠的女儿就是当日花宴上那目中无人、无礼愚蠢的女子,记得自己还庆幸皇后将她撵离,这若要成了自己儿子的女人,那自己非要吐血不可。

被一口拒绝,魏单皱眉。“母妃,儿臣说明白点,娶她看中的是姚忠的势力,那女子您中意不中意是其次,只要事成,将来儿臣大可一脚踢开她!”他说。

经他这样说,她思考后这才勉强道:“若你真坚持,那母妃也会想办法的,原本三个月前皇上就有意给你们几个指婚,后因金国下战帖,这才延宕下来,但我瞧既然金国的事解决了,你父皇应该不久后就会再提指婚的事,在此之前,皇后一定会问过我的意思,我就提这个人,皇后若不满意,我再找机会直接对你父皇说去,我是你的生母,自是有资格替你拿主意,皇上多少会尊重我,这事应该能成。”她盘算一圈后说。

一个月后,皇旨颁下,魏衍行为五子指婚。

皇长子魏超择定光图阁大学士之女孙青青为妻;皇二子魏单指少傅姚忠之女姚昭蓉为妻;皇三子魏曲对象为礼部侍郎之女蔡佳宁;皇四子魏新选的是刘将军之女刘淑兰,皇五子魏泱则是太师吕智玥的掌上明珠吕又苒。

大婚之期定于二月初七,即是下个月,届时五子一起成亲。

皇旨一落,马上几家欢乐几家愁。

魏超娶大学士之女是皇后精心挑选的,那大学士也颇得皇上重用,在朝中实力不错,其女容貌亦是上等,魏超尚且满意,只不过心里仍在意吕又苒,实在不甘心父皇一心偏向魏泱,将吕又苒给他。

可不满归不满,只能模着鼻子克制忍耐,受了气也不敢发作,谁教自己现在正得罪父皇,父皇自然不会将好的留给他。

但那孙家倒是高兴这桩婚事的,因为女儿嫁的是皇长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女儿定是将来的皇后无疑了。

而魏单在端妃的运作下,顺利娶到姚昭蓉,然而姚昭蓉接了圣旨后却在府中大发雷霆,她自认该嫁的人不是魏超就是魏泱,魏超是皇长子,魏泱有战功,两人是当前成为储君呼声最高的人,而魏超当日虽曾狠心将她喂虎,但事过境迁后,她已忘了这事,记得的就是他皇长子的身分。

至于魏泱,她其实颇为倾心,再加上有心与吕又苒较劲,魏泱也是她极为想嫁的人,可偏偏皇上将她指给一个妃子所生的次子,一个妃生的皇子能有什么作为,她不屑得很,当场对姚忠闹起来,姚忠对这女儿无法可治,索性随她闹去,不想理会。

再来是老三魏曲,他是最为安静低调之人,任何火很少烧到他身上,他娶礼部官员的女儿,彼此算是满意,没什么风波。

魏新的对象是刘守中的妹妹,刘家听从皇上安排也没意见,不过魏新倒是很高兴,刘家是将军世家,他与刘守中也颇有些交情,能结成亲家自是无可挑剔。

最后就是万众瞩目的一对了,众人无意外,皇上如愿的将情投意合的魏泱与吕又苒指在一块了。

太师府接到赐婚圣旨后,立刻就放了鞭炮,吕智玥欢喜的给府中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派了荷包,连外头路过贺喜的路人都有喜糖吃。

不久魏泱亲自来到太师府了,这次进门不同以往,才进到门口人人喊的已是姑爷了,他笑着让彭顺给众人发了礼,这才进到大厅,吕智玥与吕正盛在厅前相迎,吕智玥当初要求非得要皇上赐婚才肯嫁女儿,而今圣旨总算落下,婚事底定,吕府满意,吕家父子与他见面寒

暄几句后,便识相的借故离去,好让他去见在内院的吕又苒。

而今两人名分已定,就算私下见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魏泱将彭顺留在前厅,自己来到后院厢房,吕又苒坐在房中,早等着他了。

他见她端庄的坐着,眼如星星,正瞧着他,笑得娴静美好。

他心头一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进怀中。“你总算是我的了!”他激动的说。

她在他怀中微哽。“我一直是您的,从不是别人的。”

“我知道,可这回是光明正大了,谁也不能将你由我身边抢走,咱们终于可以成亲了!”他将她抱得再紧些。

两人拥抱了一会才松开,他抚着她如晚霞般绯红的脸颊,仍是无限的满足。“就等下个月初七,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还有二十几日呢。”她红着脸低声说。

“是吧,你也等不及了吧?”他故意取笑她。

“谁等不及了?”她脸更臊,推开他,转过身去不肯看他。

他将她的身子扳回来。“好好好,等不及的人只有我,这总成了?”

她眼如秋水,睨了他一眼,瞥见了他将自己亲手编的同心结挂在腰上,心上一甜,眉间和唇畔全添了笑意。“这个同心结……”

“这个是我的护身符!”他说。

“护身符?”

“没错,你一共给了我两件东西,一是白檀扇,一是同心结,那扇子是你我的定情物,而这同心结则助我击退金兵,屡战屡胜!”

吕又苒低头笑了。“那扇子哪是我送您的,是您拿着鼻烟壶逼我交换的,算不上什么定情物,而这同心结哪有您说的厉害,是您自己战略了得,克敌制胜,关这同心结什么事?”

她这是笑他一厢情愿了。

他挑起眉。“话可不是这么说,那扇子虽说是我用了点心机才要到的,但前世我可是靠那把扇子才在失去你后强撑活下来的,而这同心结,在我与敌人对战时,想起你苦等我的神情,便奋不顾身的杀敌,你说,这两样东西是不是别具意义?”

这话立刻令她热泪盈眶了。“对不起……我没有认真想过您前生过得是如何的孤独,而这世在与金兵厮杀时,又是用着什么样的悲苦心情应战……”她嘤嘤哭泣,无法想象前世当自己教魏超所夺,并且死于魏超毒手后,他被软囚的岁月,日子过得有多令人心酸,这累积下来的悲与痛,连天地也感动,这才给他重生的机会。

但重生后的他压力也不小,必须负起挽救所有人命运的重责大任,应对金兵时想的必是身边重要人的生死,那份煎熬怎是旁人能体会的,所幸皇上活下来了,而自己因他的努力,也免于嫁给魏超,堕入那可怕悲惨的地狱。

“对不起什么,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你都是我重要的心头支柱,前生若没有你在我心底,我度不过那漫长的二十几年孤寒岁月,今世若找不回你,我的人生还是无法圆满。而我说这些可不是要惹哭你,只是要告诉你,你对我的重要性,但这会你若再哭下去,太师都要来质问我是不是欺负你了?”魏泱故意取笑逗她。

她笑泪的娇睨他一眼。“您让我又哭又笑,这也算欺负,若爹要找您算帐也没错。”

“哎呀呀,这都要嫁我做媳妇了,心还不肯向着夫君,妇有三从,从父,从夫,从子,这三从中的从夫,你到底是读了没有?”

“那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我未嫁,当然从父!您若不满,尽管悔婚。”

“悔……悔婚?怎敢!”他马上放软,好生好气,哪来身为皇子的半丝威仪派头。

她噗哧笑出声。“我说五皇子,您这玩够没有,能正经些吗?”

“能,不过若要正经,只有这时候最正经了——”他俯下首去含住她的唇,密密地吻着,她初是一惊,后来便闭上眼享受这个吻了。

两人都思念对方的吻,只要两唇相触,总是很投入,然而他身子突然僵硬了下。

她感受到他的异样,迷惑的抬眼瞧他,见他双目瞪着门边,她疑惑的也转头朝那望去,原来素馨正端着茶点站在那,表情像是进退维谷,不知该不该进来?

两人拥吻被撞见,她也不好意思,赶紧退出他的怀抱,羞着对素馨道:“谢谢你送来茶点,放着就好,我们一会吃。”她说,让素馨放下东西即可出去,免得尴尬下去。

素馨这才回过神来,明白她的意思,忙将东西端进来,摆上桌后心慌的要走,可一时没留神眼前有张小凳子,脚一绊,险些摔倒,魏泱反应快的扶住她,然他手一碰到她,她立刻脸红了,他见状手蓦然松开,她失去重心又差点跌落,他一惊要再去扶时,吕又苒已伸出手扶了素馨一把,他这才将手缩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慢慢来,别急。”吕又苒笑着朝素馨说。

素馨露出一抹干笑。“对……对不起,奴婢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整天毛毛躁躁的,给小姐添麻烦了。”素馨歉意的说。

“没什么,你若累了就先回房去休息吧,不用忙了。”吕又苒体恤的道。

“不用了,晓燕找奴婢帮着收拾后院的仓库,奴婢得过去一下。”素馨说着出去了。

吕又苒无奈回头后,见魏泱瞧着素馨的背影,脸上神情若有所思的,她脸庞微微沉下了。

“泱。”她唤他。

他没反应,素馨的人早就离开了,他不知在想着什么?

“五皇子!”她声音稍微提高了。

“喔?怎么了吗?”他像是这才听见她的叫唤。

“是您怎么了?为何见了素馨会失神?”她紧绷着脸问。

“失神?”

“没错,我看得出来您看素馨的眼神总是不同……”她忍了好久,今日想问清楚了,他对素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若真如她所想,他对素馨也……

那她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她心乱如麻起来。

“我……”他不知该怎么说,犹豫半天才刚要张口,外头晓燕突然跑进来,急着道:“小姐,您快出来瞧瞧,素馨出事了。”

“素馨才刚由我这离开而已,她会出什么事了?”吕又苒惊讶的问。

“姚小姐来咱们府上,指控素馨偷了她的东西,这会拉着素馨要她交出东西,不然要送她去衙门法办。”

“什么?!”她正惊愕时,却见魏泱已经冲往前厅去了。

素馨出事,他比她还急,她白了脸,立刻跟上去,不管怎么样,先救下素馨再说。

他们来到前厅,贵儿正揪着素馨不放,姚昭蓉则对着素馨骂说:“手脚不干净的丫鬟,竟敢偷到本小姐头上来,真该死,再不交出东西,本小姐送你去衙门!”

“奴婢没有偷您的东西,您送奴婢去衙门做什么?!”素馨脸色全变。

“住嘴,哪有小偷肯自己承认偷东西的,你这是狡辩。”

“奴婢没有——”

“还不肯承认?!”姚昭蓉不饶人的举起手要朝素馨呼去巴掌。

手正要落下却被抓住了,见抓住她手的人是魏泱后不住讶然。“五……五皇子?!”他怎会在这?!

魏泱表情极度阴沉。“你做什么跑到太师府打人?”

她没料到他也在此,又教他的怒容吓着,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身旁的贵儿见她如此,忙替她道:“小姐有一支名贵的玉簪子不见了,想来是去秋海时掉的,而去秋海的路上咱们就只与吕小姐同过车而已,吕小姐自是不会去偷一支簪子,但身边的丫鬟就难说了,小姐这是来讨回去的。”

“五皇子,冤枉,在秋海的路上奴婢不曾见过姚小姐什么玉簪子。”怕五皇子以为自己真是小偷,素馨急着说。

他点头,要她别紧张,他是相信她的,她这才安心下来。

他甩下姚昭蓉要打人的手,朝姚昭蓉不悦的说:“由秋海回来都将近一年了吧,你这时才发现东西不见了,还跑到太师府来寻,这未免可笑。”

“哪里可笑,那簪子我平日少用,这时才发现不见,而且想想就吕又苒的这丫鬟最有可能偷,这会来要有什么不对!”姚昭蓉扬起下巴,理直气壮。

吕又苒也怒了。“你凭什么说素馨偷你东西,她虽只是个丫鬟,可我相信她的操守,决不可能动别人的东西。”那贵儿还揪着素馨不放,她上前去将贵儿的手拍开,将素馨带回身边。

“那簪子可是我祖母赠的,价值至少三百两,谁能保证一个低贱出身的丫鬟不起贪念?”姚昭蓉扬起鼻子轻蔑的说。

素馨受辱,脸色青白的说:“奴婢身分虽低贱,却从不会去觊觎不属于奴婢的东西!”

“没错,若要说低贱,你身边的这个丫鬟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她日夜跟着你,你有什么宝贝她最清楚,东西最有可能是她偷的!”魏泱冷笑说。

贵儿听见吓死了,怎怀疑到她身上了?“奴……奴婢忠心伺候我家小姐,怎可能偷小姐的东西!”贵儿忙撇清说。

“对,贵儿不可能监守自盗,一定是这丫头干的!”姚昭蓉非要说是素馨偷的不可。

“可我若说,这事一定是你的丫鬟干的呢?而这事若到衙门去,你说,衙门的人会怎么说?”魏泱沉笑。

姚昭蓉眼神有些不安了,这事怎能真闹到衙门去……

事实上,她根本没掉簪子,只是想着吕又苒如愿要嫁给魏泱,心生不甘,刻意到太师府来生事,但一时找不到名目闹,便想到诬陷吕又苒的丫鬟,让吕又苒焦急,可哪想到魏泱竟也在太师府,还插手管起这事,之前自己说要将素馨押去衙门,那也只是虚张声势的说说,

若事情真闹到衙门去,魏泱是皇子,只要他出面挺吕又苒的丫鬟,那衙门的人敢说什么吗?

况且若真深查下去,就会知道说谎的是她,这脸可就丢大了。

“五皇子对一个丫鬟也这么费心,忙着为她月兑罪,您该不会是娶了吕又苒后,连她的丫鬟也一并接收了吧?”她转移话题故意挑事的问。

谁知魏泱脸色马上就变了,素馨更是面红耳赤。

姚昭蓉见这情景,倒是一愣,自己随便说说,难道说中了?不禁哼笑起来,便又朝吕又苒道:“我说你可真悲哀,人还没嫁过去,这侍妾都替五皇子找好了,还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当真肥水不落外人田,你好大的肚量。”

吕又苒白了脸。

“姚小姐,五皇子怎可能看上奴婢,请您不要胡说八道!”素馨急怒的说。

“胡说八道?是我胡说八道吗?瞧你急的,这张脸涨红得都快爆开了吧,这心里还没鬼吗?”

“奴婢……奴婢……”素馨不知怎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瞧瞧,大家瞧瞧,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一个丫鬟也敢与主子抢男人,这太师府的下人可真是不一样啊!”姚昭蓉又酸又毒的说。

素馨瞧向吕又苒时更是露出心虚的表情,吕又苒一时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素馨惊慌的摇着头,最后难堪的跑了出去,吕又苒见魏泱脚动了一下,似想追出去,可又忍住了,她心蓦然紧缩起来,脸色更为苍白了。

“小姐,素馨跑了,那您的玉簪子找谁要去?”贵儿问说。

“罢了,一支玉簪子我还丢得起,今日就当是给五皇子面子,不予以计较了。”姚昭蓉撇嘴说。

“你不计较我计较,素馨绝没有偷你的东西,你不能凭自己一张嘴,就诬陷他人,我要你向素馨道歉!”吕又苒沉声说。姑且不管素馨与魏泱之间的异样,素馨还是她的人,她不容素馨受到污蔑。

“道歉?要我向一个下人道歉?吕又苒,你这不是在说笑吗?”姚昭蓉以为吕又苒得知自己丫鬟对魏泱的心思后,心里定会恼怒上的,要是自己便再也不会去管这贱婢的死活,怎知,这吕又苒还愿意为背叛自己的丫鬟出头。

“我不是说笑,你若不向她道歉,咱们就到衙门去说清楚,这事一定要还素馨清白!”

姚昭蓉登时下不了台,这上衙门决计是去不得的,但要她道歉又如何拉得下脸来?正不知该怎么收拾才好,忽听见外头传来惊叫声,众人一惊,听出这是素馨的声音。

“主子,不得了了,大皇子来了,却在外头调戏素馨!”彭顺慌张的进来说,他本来坐在厅上等主子出来的,但因为等得无聊坐不住,就在这太师府里溜达一圈,刚要晃回厅上,走到门口前讶然见到大皇子,他不知什么时候到的,竟站在门口偷听,后来见素馨哭着冲出来,大皇子立刻跟上去,他怕素馨出什么事,也随着去,这才知道素馨让大皇子给缠上,赶紧回来禀告。

魏泱脸一沉,跨步出去了,吕又苒也赶紧往外去找素馨,姚昭蓉主仆本就爱看热闹,这能不抢着去瞧吗?自是跟上了。

一行人来到大厅外,见到荷花池旁魏超正轻浮的模着素馨的脸。“我这仔细瞧,你长得可真俊,不输吕又苒的花容月貌,你既与小老五有染,那与我应当也可以,不如跟了我,让我来疼惜你,省得和吕又苒抢男人。”

素馨又惊又怒的闪躲。“大皇子请自重!”

“自重?你与魏泱都已暗渡陈仓了,还装什么烈女?是我瞧你长得不俗,这才肯与你亲热,你却说什么自重,这岂不是可笑?”他嗤之以鼻的说。

这话辱得她面无血色。“大皇子莫要污辱奴婢的清白!”

他轻佻的瞧着她。“笑话,你与小老五眉来眼去时早就没清白可言了,来,让本皇子模一把……”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魏泱赶上前喝止,吕又苒也是一脸的怒容。

魏超轻狂的瞧向两人,尤其对着魏泱,那笑得可真是惹人厌。

“你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为你收拾麻烦,父皇才刚指婚,你就先与太师府的丫鬟有染,这传出去连太师也没面子。”

魏超因为赐婚圣旨下来,这才刚刚被解禁,得以出宫,一自由,立刻就往太师府来,目的是要找吕又苒麻烦,谁知巧得很,那姓姚的蠢女人先早他一步来惹事,还让他得知原来吕又苒身边的小丫头喜欢上小老五,这可有趣了,本要找吕又苒碴的,这下好了,直接在这叫

素馨的丫鬟身上泼脏水,同样能让魏泱与吕又苒两人难堪!

吕又苒气白了脸,魏泱忍无可忍的怒视向魏超。“大哥胡说什么,我与素馨……”

“你这还解释做什么,方才在厅上,有眼睛的都瞧得出你俩男盗女娼……哎呀,瞧我多不会说话,该说你俩情意绵绵的样子多令人眼红,而我那兴福宫里就缺一个狐媚有手腕的宫女,想当初我既将吕又苒让给了你,这叫素馨的丫鬟不如就到我那去,你把她给我吧。”魏超浮滑无耻的说。

魏泱听得勃然大怒,正要说什么,忽听得“噗通”一声——

“素馨!”吕又苒惊喊。

素馨不堪被辱,旁边正是荷花池,她已然跳水寻死了。

魏泱二话不说,跟着跳入池中救人,在场的几个人都大惊了,姚昭蓉主仆没想过素馨会这么烈性,这一辱,就寻死了,主仆虽吃惊,但也幸灾乐祸,巴不得事情越闹越难看。

吕又苒提吊着一颗心,睁大眼瞧魏泱可救到了,不一会,总算见魏泱捞起了奄奄一息的素馨。

“她的屋子在哪?”上岸后魏泱急问吕又苒。

吕又苒被素馨的举动惊吓了,慢了一会回神,晓燕之前就见情况不对,跑去通知吕智玥和吕正盛,等赶到时魏泱已救起素馨,听见魏泱问话赶紧替吕又苒回道:“五皇子请跟奴婢来,奴婢带您去素馨的屋子。”

魏泱抱着素馨立刻跟着晓燕而去。

“大皇子,这是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吕智玥沉怒的问,身后的吕正盛也是一脸的怒气。

魏超见都出人命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向李树使了个眼色,这奴才立刻上前道:“大皇子,瞧这天色像是要下雨了,未免淋了雨,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要下雨了吗?”魏超装模作样的看一下天色。“嗯,这天色是黑了些,太师,我本来是来找你商量国事的,既然你府上有事,加上天候不佳,且我出宫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就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了。”他不要脸的溜了。

吕智玥虽怒,也拦不住人,只能气得咬牙。

“姚小姐这趟来太师府,又是有何指教?”吕正盛一双怒目瞪向姚昭蓉主仆,同样一肚子火,晓燕去找他们的时候,已大概将情形告诉他们了,这大皇子与姚昭蓉都是来找麻烦的!

“我……没什么,只是与你妹妹也有些交情,这是过来与她叙旧的,可瞧这会不是叙旧的好时机,那改天吧,贵儿,咱们走!”姚昭蓉带着贵儿也匆匆离去。

“苒儿,还不快去瞧瞧素馨有没有事?”吕智玥回头见女儿居然还在原地没走,忙提醒。

吕又苒不知在想什么,这才深吸一口气,快步往素馨的屋子走去。

魏泱让晓燕领着抱着素馨来到她的屋子,一进屋,他将她放上床去,怕她着凉,拿了被子先将她湿漉漉的身子包裹住,但她牙齿还是直打颤,脸上毫无血色。

魏泱见状道:“这样不行,你们快去抬热水来,并找人去找大夫。”

晓燕马上点头,随即匆匆离去。

屋里只剩魏泱一个人陪着素馨,见素馨面容苍白,呼吸不匀,身子仍是拚命发抖,这才想到她衣服是湿的,该先换下来才是。

“我先出去,你能自己换上干净的衣裳吗?或着我去叫其它人过来帮忙?”他问说。

“我……”素馨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唉,你躺着,我还是去叫人好了!”他转身要出去喊人过来帮忙,这一转身,却发现手让她给拉住了。

他讶然回头,见她拉着自己的手,双眼布满焦虑。

“五皇子……”

“怎么了吗?”他关心的问。

“……求你……别……走。”苍白的脸上,她乌黑的眸子更显幽黑,灼灼的望着他。

那模样让他心颤了一下。“我去给你找人进来更衣,没要走的。”

她摇首。“别离开……好吗?”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那样子既动人又无助。

魏泱一怔。“我说过只是到外头找人……”

“奴婢不要别人!”她激动的说。

他僵住了。“你……”

“对不起,吓着您了,但奴婢只想问,您对奴婢……对奴婢真的有情吗?”她渴望的看着他,像是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这才问出口的。

魏泱的神情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素馨见状,激动起来,“不管您有没有,素馨对您……对您都……”

“主子,吕小姐来一会了!”彭顺一直守在外头,见吕又苒到时就想提醒主子了,可吕又苒让他不要出声,但见这会场面不对劲,赶紧不顾一切大喊了。

魏泱闻声一僵,连忙回过身,果真见吕又苒就站在门边,那小脸面如薄纸,半丝血色也无,他一颗心如同教利剑贯穿过去,又痛又惊。

“又苒……”他这一瞬也惨白了脸孔。

吕又苒双眸水光闪烁,什么话也没说,如鸟雀惊逃般转身跑离了素馨的屋子。

魏泱立刻要追上去,可素馨的手还拉着他。

“五皇子……”素馨看似激动,又似惶恐。

“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她解释。”他拉下她的手,去追吕又苒,可就这一会功夫,吕又苒已跑不见人影了。

他愣了下心神,连忙往吕又苒的房间奔去。

一进门,只见吕又苒就坐在床上,脸上的神情恍惚。

魏泱缓步的走上前去,瞧了她一会,可她却像是不知他到来,仍失神着,他在她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她。“又苒……”

这一声呼唤令纤细的身子一震,硕大的泪珠自她眼眶蓦然坠下,在她莹白的脸颊上划出两条水痕。

他一颗心拧痛了起来,浑身力气像是教她的泪水抽干了。“我不是存心要伤你……”

这话教她泛起刺骨的冷意,心更像是突然坠入极寒的深谷之中。他说他不是存心的,难道他真的喜欢上素馨了?!

“您……对素馨真有情?”心痛在转瞬间完全将她攫住。

他摇首。“不,你误会了,我对素馨没有感情,错,应该说,我对素馨没有男人对女人的感情,但有一种亲人间的情分在!”知晓她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正色解释。

她脸色一整,带出怒气。“您这话太不负责任了,您若坦白告诉我,喜欢素馨,我虽伤心,至少认为您勇于承认,可您这没担当的说法,我替素馨不值,也对您彻底失望!”她背脊一凛地绷紧了脸,怒道。

她可以忍受他爱素馨,但无法容忍他是个不肯担当负责的男人!

他明白她真的对自己误解了,脸一沉。“我晓得你见我对素馨特别,也总照顾着她,对她的事也特别在意,就认为我定是喜欢上她了,可真不是这样!我会对她那态度,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吕又苒板起脸严肃的问。

他轻叹了一声。“我本来不想提起这段的,怕你知晓后心里反而有疙瘩,不知该怎么面对……但瞧来,我不能不说了。”

她不明白他的话,只是沉肃的看着他,等着他说清楚给她一个交代。

“其实你应该瞧得出来,我看素馨的眼神有抹愧疚。”他万般感伤的道。

“这点我确实留意到了,您瞧素馨的眼神不一样,一开始我也以为那眼神是愧疚,虽然不解愧疚的理由是什么,但至少不是爱恋,可您现在……”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心又阵阵的刺痛起来。

“我现在也是一样的,我会对她好,是因为她总是让我想起自己前世欠她的,因为亏欠太多,让我不能弃她不顾!”

她一愣。“这……什么意思?”

魏泱眸子变得黯沉了。“素馨是我……前世的妻子。”

“什么?!”吕又苒瞬间震惊无比的瞪大眼眸。

他理解她这反应,这也是他为何想隐瞒的原因。“对不起,我没将这事告诉你。”

她连唇色都苍白了。“前世您娶了素馨?!”虽然是前世的事,但此时听见,她的心仍像被人割开一道血口,开始大量的淌出血来。

“我是被逼的,大哥夺走你后,为了羞辱我,也为了刺激你,便让素馨嫁给我。”他痛苦的说出这段。

她错愕后,抚着跳得极快的心,说不出话了。

他按住她的肩,哀伤的看着她。“素馨嫁给我后,我一次也没有碰过她,她为我守了二十多年的活寡,这段岁月不只我苦,她也苦,以她这身分却做上王妃,人人讥笑她,连王府里的奴仆也没人将她当王妃看待,可她待我至诚,面对大哥一再的羞辱,她都咬牙替我忍过去了,我好几次被辱得痛不欲生,是她苦求我活下来……在我将死的前一年,她让大哥抓去剐去双眼、割下舌头,只因为她不肯指控出我图谋不轨有谋逆之举,最后她惨死狱中,尸首扔至荒野……”

听到这,吕又苒流下惊愕的泪来,前世的素馨,嫁给他之后竟是如此的悲惨……

“我对不起她,因此这辈子见到她,我总是愧疚,总是无颜面对,总想给她一点补偿,但这补偿绝不是喜欢,因为我若能喜欢她,前世那相伴的二十几年,我就能接纳她了,可我心里除了你,又怎能容得下旁人,我只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照顾她,至少让她衣食无虞,若能够,再帮她找个真正会对她好的夫家,以回报她前世对我做的种种恩情。”魏泱涩声的告诉她。

“可是……素馨却还是喜欢上您了,这该怎么办?”她痛苦的说。她现在才明白,原来素馨曾为他付出这么多,难怪他放不下素馨,自己也已完能理解他待素馨的心情了。

然而他说得没错,素馨曾是他的发妻这事,在她心里确实起了疙瘩,她情愿自己不知道这件事,这才能自然的面对素馨。

而且如果素馨只是“单纯”的素馨,那也就罢了,可现下素馨的心里已有他,这又该如何是好?

他也为这事烦恼。“我也是刚刚才知素馨对我……唉!”他重叹。“都怪我,本是想弥补她什么,却让她会错意,反对我暗中生情了!”

“这不怪您,我其实早发现,却一直没说破,才让素馨对您的感情越积越深,这会真得好好与她说清楚了。”她凝重的说。

“嗯,这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免得……”

“小姐、小姐,不好了!素馨……素馨割腕寻死了!”外头传来晓燕的哭声。

屋内的两人一愕,面色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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