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莫与君绝 第十章 作者 : 林瓯媛

第四章

愤怒的岑桐山拍桌而起,这女儿真是被他惯坏了,但不代表他会完全依着她。

“说了你不许去选玉女就不准去!”

“爹爹只用方公子被推举为金童这个理由,女儿不服。”

“我说了那方聿竹花名在外,你能不去招惹他就别去。”

“爹爹说了,金童选贤,既然他能被选为金童,就不是坏人!”

岑桐山见女儿拗了,更不肯退让。“他是做了些善事,但无法掩盖他身边从不缺女人的事实,任何一个好人家的父亲,都不会放心自己的女儿跟他往来。”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

听着岑盈君一句句的为自己争取,徐靖翔只是越发心伤,他守了她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吗?

“这方聿竹从不招惹闺女,他不会看上你。”

“才不!方公子也对我有好感,还送了步摇给我!”岑盈君指着自己发上的银步摇,彷佛那就是铁证一般。

此举彻底惹恼了岑桐山,想到那方聿竹竟对盈君献殷勤,岑桐山怒不可遏,“总之你不许给我去选玉女,否则我就把你关在房里!”

“我不管!我选定了!选玉女,谁的美貌比得上我。”

岑盈君不理会父亲的威胁,甚至算是撂下狠话一般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届时只要她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父亲总会让步的。

徐靖翔本要跟着岑盈君离去,岑桐山唤住了他。“盈君说那饰物是方聿竹送的,可是真的?”

徐靖翔点了点头,把那日的事情向岑桐山禀告。

岑桐山皱眉沉思,盈君毕竟是官家之女,得罪不得,会不会方聿竹根本没有多余心思,是盈君自己误解了?“方聿竹真对盈君有意?还是只是出于礼仪,将那饰物转送给了盈君?”

“这属下不知,只是方聿竹看来的确没有一丝不甘愿的神情。”

岑桐山揉了揉额侧,这件事今他头痛,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女儿教养得如此不知羞,才见了人家两次,心就跟着人家飞了。“靖翔,你看好盈君,庆典还有命案的事搞得我焦头烂额,我实在没空管她。”

“大人何不对方聿竹明言,要他离小姐远点,别招惹小姐?”

“这方家人目前还得罪不得,庆典的费用是以方家为主的各大户、巨贾所支出,再者这孕妇命案的事,方恭绍打算接手了。”

“方老爷只是一名商贾,能办案吗?”

“他有了方向,只是他怀疑凶手亦有可能是官府之人,所以才拜托我先别让官府插手,他一力承担,出钱出力悬红缉凶。”

徐靖翔沉吟,面色不善。岑桐山发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想什么?”“侦查命案毕竟是官府的事,若让方老爷破了案,岂不抢了州衙锋头?”

“这方恭绍为了什么非要把命案查得水落石出我是不明白,但他明说了他不会抢功,就由他去吧!”

“那小姐就这么一直关在府里吗?小姐不可能乖乖待着的,大人应该清楚。”

“先看着她,别让她去选玉女。”

“小姐对自己的容貌颇有自信,今天就算没有方聿竹担任香汤赐福的工作,她还是视自己为唯一人选,或许该替换的人是方聿竹。”

“方聿竹在女人方面或许声名狼藉,但要一个品性及容貌兼具的金童,地方上的仕绅只推举他,要州务推行得顺利,我暂时还得罪不得这些仕绅,而且担任金童一事,我也已经跟方恭绍提起了,好不容易才让他接受,断不可能出尔反尔。”

徐靖翔放在腿侧的手紧紧拳起,就连金童玉女这般契合的称号也要属于他们两人吗?他就只能彻底地被排除在外吗?

方氏父子……对他为什么是如此刺眼的存在?

一只药碗在冯则岳的手中落了地,清脆的解体声引起了莫希凡及方聿竹的注意。

莫希凡总在一大早就随着方聿竹到布庄去,所以冯则岳起了个大早,为莫希凡熬了补药,送至她的房间没见着她,知道她已经去找方聿竹报到了,于是又将补药端至了方聿竹的房间。

果然正见到要相偕出门的他们,也正好听见了莫希凡的话……

“光是告诉师父十年前也有相似的命案是不够的,师父摆明了说他对这孕妇命案没兴趣,我可以跟师父说你们是十年前的受害人之一吗?”

冯则岳一恍神,手中的药碗便离了手。

“师父,您还好吧?!”莫希凡急急上前。“有烫着吗?”

“没事,我没事,手滑了一下。”

“幸好师父手滑了,我不用喝药了。”

“不喝怎行?”

“师父,都那么多年了,我的病真的痊愈了。”

“这药不是治病的,是补药。”

“人家都这么健康了还补?”

“吃补又没有害处,你刚刚和方公子在说什么?又在算计我?”

原来师父听见了吗?她蹭着师父的手臂,搬着娇:“不就是希望师父改变主意帮忙缉凶吗?”

“方家也是受害人是怎么回事?”

莫希凡回望了方聿竹一眼,方才她并没得到他的同意说出,是方聿竹自己上前,筒述了过去:“我爹之所以对此命案如此关注,是因为我继母亦是当年的受害者。”

“十年前也有同样的命案?”

“是的,只是手法略有不同,当年的凶手只取胎未杀人,我的继母及未婚妻是唯一非胎儿的受害者。”

“而你怀疑与现在这六起命案是同样的凶手?”

“是的,虽然手法不同,但当年我继母的命案是最后一起,那起命案凶手开始变得凶残,十年后转变成现今手法,亦有可能。”

大概相处久了,知道了方老爷及方公子都是好人,又得知他们亦是受害者,师父改变想法了吧?

莫希凡看着师父又对命案细节有了兴趣,连忙再说:“当年官官相护,不但命案被压了下来,连方家也被逼得离乡背井。师父,若真如徒儿的猜测,那凶手是官府之人,那么方家落得这般下场,也不意外了。”

“你们都觉得凶手是官府的人?”

“是的,师父,您帮帮方公子好不好?”

方聿竹很感谢莫希凡,但终究冯师父并无义务为他方家做些什么,他将蹭着师父撒娇的莫希凡拉回来。“别为难冯师父了。我希望若冯师父肯相助,并非被你所迫。”

“可我想帮你找到凶手啊!”

冯则岳看着莫希凡直视方聿竹的那双眼,揉着满满的不舍,是那个故事触动了她的同情心吧?

可莫希凡对方聿竹真的只是同情吗?这些日子来他看着他们日日出双入对,感情也一日日要好,一对只有友谊的男女,不该是这模样。

冯则岳正思索之际,一抬眼就看见方聿竹抬手拨去了沾附在莫希凡发上的树叶,笑她又爬上树去了,而莫希凡只是模了模方聿竹刚拨过的发,露出了傻气的笑容。

冯则岳看着两人的模样,不认同地拢起眉心,当他想要出言反对这两人正在发展的感情时,却见莫希凡突然收起了笑容,对方聿竹承诺着:“我一定会帮你查出凶手,让你知道这不是你方家的错、不是诅咒的错!你还是可以拥有幸福。”

“此话何意?”

“因为早逝的母亲,还有十年前的那起命案,方公子认为是对他方家女人的诅咒,也是他不愿成亲的原因。”

“你是不是不把命案凶手找出,不肯罢休?”冯则岳再开口,语气中只有无奈。

“是的!师父,您就帮帮方老爷及方公子吧!我跟方老爷说过师父不缺钱,倒是对珍玩有兴趣,方老爷承诺过一定会送师父珍玩当酬金的。”

冯则岳重敲了莫希凡的头一记,竖起眉轻斥:“你又对方老爷乱说些什么了!”

“徒儿才没乱说。”

冯则岳明白,要让莫希凡不受伤害,这命案,唯有他来查,也只能由他来破案。“既然你们怀疑官府的人涉入,那就不该交给州衙来办,交给我吧。”

“师父!您答应了!”莫希凡开心地揽着师父的手臂,撒娇地说:“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你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说这种甜言蜜语吗?”

“徒儿这是实话实说,不是甜言蜜语。”莫希凡见师父收起怒气露出了笑容,也跟着笑开了。

“方公子,这悬红我不要,但我希望你帮我一件事。”

“冯师父尽管说,我定当做到。”冯师父改变主意肯帮忙,他万分感谢。

“我在查案没空时,盯着希凡喝补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闻言,莫希凡方才还挂着的笑立刻消失无踪。“什么?!”

“冯师父放心,我会每日亲自送药,亲眼看她喝下。”

“方公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乖乖喝药,我就让你帮忙布庄里的事如何?你不是很爱管闲事,嫌我把你关在帐房里无聊,想在布庄帮忙吗?”

可以接触布庄里人来人往啊!莫希凡在心中评估了起来,想起上回帮客人挑了布后客人满意的神情,莫希凡也得意。“一言为定!喝本来就得喝的药,可以换到两件事,太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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