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宝 第三章 作者 : 井上青

第二章

不管景心幽有没有失忆,夏竞天深深地觉得自己中计了!

话说十多天前,他在病房内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一下,就一下下而己,偏偏就让姑姑和姑丈撞见。

而那天他们是去问医生景心幽的病况,医生评估等她的情况再稳定些,就可回家休养定期复诊即可。

照顾景心幽,景姑姑当然义不容辞,但景心幽视他们为陌生人,眼里只有他这个“未婚夫”,加上他的“情不自禁”被撞见,姑姑便顺水推舟,把景心幽这个大麻烦推给他。

“景心幽,我事先申明,我很忙的,白天要工作,晚上泡夜店,别指望我会陪你。还有,各人睡各人的房间,晚上不要偷偷模模爬上我的床,就算你主动扑上来,我也不会认帐,这招对我不管用,你了的。”

因为她死拉着他的衣摆不放,加上景姑姑的拜托,她顺利进驻他家,可不管她的情况如何,郑重申明一番绝对有必要。

夏竞天把她带回家并叮咛一番注意事项后,已经是中午,赶着下午上班的他就把她丢在家。反正医生说她失忆又不是失能,何况她有他公寓的钥匙,平日没事她就一天照三餐来还外加下午茶和点心时间,这房子她该是熟到不能再熟才是。

他放一百个心把她丢在家之后的下场就是——他的心揪疼了不下一百回。

他出门前,把顺路买的粥放在餐桌给她吃,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二点,他一开门发现屋里漆里一片,还隐隐约约听到啜泣声,当下心口一震,以为家里遭小偷,她被小偷给|性|侵了……

他急忙打开灯,见到他回来,她整个人就扑到他怀中紧紧抱着他,哭着说她怕黑,他错愕之余,也有质问这女人是不是在装傻的冲动,可谁能狠心对一个噙着泪的柔弱小美女害怕求助的神情视而不见?

至少,他不能。

而且,他发现她真的不会使用电灯开关,这就是导致她缩在墙角啜泣的主因。

仔细回想在医院有特别护士和姑姑照顾,开灯这等小事轮不到她做,她泰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度过一天,所以没人发现如今的她和电灯开关很不熟。

他观察过后又发现除了中午的粥,冰箱内的东西全没被动过,连放在客厅桌下她帮他储存的零食,不管是“科学面”、“张君雅”,一包也没少,这也代表她没吃晚餐……难怪她饿得浑身无力直发抖。

他彻底地发现她不只是失忆,还失能了,现在的她,是个连开电灯都不会的大女圭女圭!

第二天,夏竞天马上带她回诊,但医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什么都不会”,他明白不能留她一人在家,但他也不可能发神经天天陪她,于是决定请保母。

可保母一时还没找到,他只好先请假窝在家里,充当她的保母。

“景心幽,我再度申明,别指望我会煮香喷喷、热腾腾的早餐给你吃。”眯着一双睡眼,身后跟着一个大女圭女圭的夏竞天,半睡半醒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盒蛋塔和一个提拉米苏放到餐桌上。“你的早餐。”

现在时间,凌晨四点半!

第一次大清早在房门外见到她时,他吓了一跳,本以为她只是醒来睡不着,但之后几天起床上厕所,他还是见到了她,发现这确确实实是她每日的起床时间,而她起床什么都不做,就坐在他门口等着他醒来。

前几天他懒得理她,今天,四点半一到,他竟莫名地自动起床,下意识去开门看看她有无窝在他房门口。门一开,果然有一只穿着白色外套的小白兔就睡缩在房门口……

斜睨她一眼,他一脸哭笑不得,“景心幽,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被你搞疯。”

为什么失忆前和失忆后的她,判若两人?!

以前的她,绝不可能窝在他房门口痴痴等他醒来浪费时间,她要不是冲进房间闹他,就是当起伪贤妻,做一顿香喷喷、热腾腾的早餐,等他醒来吃。

此刻他突然有种天地倒转的错觉。难不成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以前她伺候他、对他好,他全然不当一回事,现在才会角色对调,换他来当伪贤夫,张罗早餐给她吃。

她水汪汪的双眼直盯着他并不回答,他暗叹口气。他懂,她失忆又失能了嘛,现在他得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教她。

“等一下,有牛女乃。”他再度打开冰箱,看她一眼,这个日常动作,她绝对有学会的必要,至少要会打开冰箱,就不至于饿得发抖。

他把冰箱关上,拉她的手去碰冰箱门,自己退后一步,两手环胸,下达指令,“把冰箱打开。”现在,他只能把她当三岁小娃耐心教导她日常生活事,等她学成出关,他也出师了,他一定可以,教幼幼班的女圭女圭兵应当难不倒他。

见她学他方才的动作顺利打开冰箱,一脸“老师我做好了”的表情,怯生生的看着他,夏竞天不禁苦笑。帅气过人的他和精明干练的景心幽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倘若景心幽“有知”,定会在追车子之前想到她自己常说的话——“多等两分钟,你可以不必被车撞”。

“奇怪咧,你当时怎会笨得去追别辆车?”他的车牌她牢牢记着,她要追也是追他的车,怎会……

见她一脸茫然外加无辜,他当场投降,“好,不提那些事,反正你也不记得了。”他皮笑肉不笑地下达下一个指令,“把牛女乃拿出来。”

她以盼望大师开示的诚恳神情盯着他,他只好弯身,取出一罐牛女乃,指着上头的英文字,正经八百的教导,“这就是牛女乃,milk。”

她两眼骨碌碌看着他,月兑口说出,“Mark。”

“不是,Mark!”他瞠大眼,“等等,你怎么好像和Mark很熟?你出院后,那家伙是不是还有打电话给你?”

提到陈克华,他就有些牙痒痒的,他原本只是请他去“看”一下她,确定她是否真失忆,孰料,那家伙居然看上瘾,一有空就主动去医院探视她,没时间去还会打电话关心,明摆着藉治疗之名,行探花之实!

偏偏他没理由把陈克华那家伙隔离,毕竟想让景心幽恢复记忆,还是得藉助陈大心理医生的帮忙。

“嗯,有。”那天她哭着等他到晚上后,夏竞天有教她用电话,说有重要的事可以打给他,她点头,不在意他在意的“Mark”,反倒认真将他的话复诵一遍。

“牛女乃,milk。”

“很好,Good。”她认真学习的态度令他暂时把心上的疙瘩抛开,继续他的一对一教学。

将牛女乃倒进微波牛女乃专用的盖杯,他示意她仔细看,记起来,“这叫微波炉,牛女乃罐不可以直接放进加热,一定要先倒进这个微波专用的盖杯。”或许他应该给自己取个“牛女乃哥哥”的称号。

思及此,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人,苦中需作乐,人生才有快乐可言。

“景心幽,你记得你以前是怎么叫我的吗?”桃花电眼缓缓移向她,扬高的嘴角高挂一抹奸诈笑容。

她摇头。

他一脸正色看着她,半晌后,正经八百的道:“夏天哥。以前你都是这么叫我的。”他没说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是这么叫他的,直到读小二她变聪明,知道他嫌弃她这个跟屁虫,遂改口喊他全名,而且通常都是用极愤怒的声音喊。

“夏天哥。”她的头突地抽痛了下,她以前好像真的常这么唤他,可是她想不起来。

他露出得逞的笑,要是她恢复记忆,肯定会为自己喊他“夏天哥”,狂吐三天三夜。她虽然很爱他,非他不嫁,但不代表她愿意对他说肉麻话。

他突地想起那日在灶前听到的话,她那时该不会是喊他“夏天哥”,而不是“笑天哥”吧?只是因为她哭得声音沙哑,他可能一时听错了。

可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

微波炉“当”了一声,她吓一跳,身子一颤偎向他怀中。“夏天哥……”

“别怕。”下意识地搂着她,他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了。

若是以前的景心幽喊他“夏天哥”,别说她会吐,他更会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可现在的她这样喊他,那柔柔的语调听来真悦耳,而且他的心就如棉花糖遇热一般瞬间被融化。

“别怕。”拍拍她的肩,取来布手套戴上,他温柔的叮咛,“要把微波好的牛女乃取出时,记得戴上手套才不会被烫伤哟!”

说完,他一脸迷惘,方才说话的人,是他?

晕~索性也别让她喊他“夏天哥”了,他干脆改名当“牛女乃哥”较贴切。

时间匆匆过了一个星期,家里多了一个大女圭女圭,整个家的气氛真的变得不一样,这一个星期以来,他都没睡饱过,唯一庆幸的是,他不用三个钟头就起来泡一回牛女乃,也不用帮她换尿布。

保母是找到了,可她只顾上白天班,晚上他就得自己照顾大女圭女圭,为了景心幽,他竟已一个星期都没去夜店,他想,应该再找一个晚班的保母才是。

不过这几天来,她进步神速,屋里该弄懂的事物她全都了解,烤箱、微波炉、洗衣机、洗碗机……使用这些机器全都难不倒她,简单的下厨她也会。

只是她仍改不了早起的习惯,依旧四点半就起床,虽然经他苦心劝导她已不窝在他房门口,他心上的压力该是解除了,可是她却变成一大早就开始洗衣服、吸地、弄早餐……他照旧被吵得睡不着!

“景心幽……”打开房门,套着睡袍的他,一脸不悦。

“夏天哥,你醒了,早餐我弄好了。”放下吸尘器,她微笑拉着他进入厨房。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被吵醒的怒气,瞬间让春风给吹散得无影无踪。

见到餐桌摆好的“早餐”,他不禁莞尔。

那是他昨晚买回来的提拉米苏和蛋塔,之前她说这两样很好吃,他却偏不买给她,一来因为他忙没空去买,二来确定她失忆无误,他认为更有必要想办法刺激她让她恢复记忆。

在他的认知中,景心幽什么都不贪,就是贪吃,只要她喜欢吃的,一定不吝惜买来慰劳自己,他不买给她,就是想让她气得跳脚,说不定她一气之下就恢复记忆,可没有,她完全没气得跳脚,安安分分的未再跟他提她喜欢吃蛋塔和提拉米苏的事。

会吵的孩子有糖吃?不,这招对他没用,不吵的孩子他才心疼咧。

见她认真的学每一件事,安静不吵闹,他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昨晚回家前便特地绕到面包店买了一袋面包和这两样食物,多买一袋面包是想让她多点选择,没想到她仍是钟情于……

“乌龟下蛋。”她甜甜一笑,把大餐盘往右转了九十度,“螃蟹。”

他莞尔,想到某件事,笑容又收起。

上次他把大圆形的提拉米苏摆在正中间,再将六个小圆形的蛋塔绕着提拉米苏摆放,猛一看,咖啡色的提拉米苏就像乌龟壳,五个金黄的小蛋塔像它的头和脚,每二个蛋塔仿佛是它下蛋,美其名就叫“乌龟下蛋”,往右横摆,再细看,赫然像只螃蟹,逗得她笑开怀,但对于正在学习如何做一只乌龟……呃,不,学如何做人做事的她,似乎以为提拉米苏和蛋塔凑在一起就该这么摆放。

如果他没猜错,这时应该还会有一杯……

“夏天哥,热牛女乃。”

果不其然,她完全拷贝他的创意。“不,景心幽,听我说,你可以不用完全照我做的去做……”万一哪天她也学他一星期去七次夜店,他不就罪过大了!“呃,你可以随兴一点。”

见她又用无辜不解的眼神看他,他竟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结巴起来,“反正,你想、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太……拘束,对,不用拘束。”

呼,他在学人家装什么纯情角色!

她还是一脸茫然,他只好举白旗投降,“好,这事慢慢来,反正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该怎么做,说不定恢复记忆后,你还会唾弃自己曾做过摆出乌龟下蛋图形这种蠢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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