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咒师的救赎 第七章 作者 : 绿光

虽然已经听说安玉缇和拾幸生得一模一样,但当安玉缇出现时,卜希临还是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不只是因为两人相似得可怕,也因此安玉缇面无表情的人偶模样。

这对孪生子站在一起,像是一真人一假人。

不过卜拾幸的态度倒是落落大方,听着范姜老太君说起,范姜家与安家本是世交,甚至安玉缇本来是要许给范姜魁的,但范姜魁爱上文执秀,执意迎娶她进门,幸而最后并未影响两家的情谊。

至于安玉缇今日前来,是因为听闻范姜老太君身子不适。原本几天前就该来,不过因为安熙凛受到惊吓,一病不起,教她分不开身,直到这会才得空上门。

因为安玉缇的到来,又延迟了卜拾幸回文府的时间。

众人闲话家常时,朔夜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地站在一隅。

而安玉缇只觉得被盯得头皮发麻,在确定范姜老太君的身子已经无碍,便准备打道回府。

罢踏出范姜府的大门,她随即被拦截,但却一点也不意外,她淡漠地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朔夜。

“有事?”

“你爹的身体如何?”

“微恙。”她神情戒备地看着他,尽避心里有太多疑问,却没找算过问。

“那好,不打扰你太久,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和我爹之间的恩怨我并不清楚。”

“那是我跟你爹的事与你无关,我现在只想问你,你的生辰。”他向来恩怨分明,对安熙凛的仇不会报复到她身上。

“我的生辰?”像是听到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她有些意外地扬起眉。

“放心,知道你的生辰并不是要借此施咒,而是要帮助拾幸。”他有得是手段强迫她告知,但他已经不愿再胡乱起咒,只为了未来可以陪拾幸走更长远的路。

“拾幸被下了咒,我必须确知她的生辰,赶在她生辰之前解咒。”

安玉缇没多细想地回道:“我的生辰是八月十六。”

“八月十六……”他沉吟着,推算时间。

“对,如果她是我的孪生姐妹,那么,八月十六那日便是我和她满十九岁的生辰。”

“十九逢厄……”

人的一生当中,通常有两个大厄,一是十九岁时,另一个则是四十九岁时,施咒者既在拾幸出生前就落下咒,自是没必要等到她四十九岁。

如此算来,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不,他必须快一步解咒才成。

他欠范姜老太君一个中秋,至少今年的中秋一定要让她们母子共享团圆夜。

目送安玉缇搭上马车离去之后,卜希临也带着卜拾幸准备离开,只见一群人站在范姜府的大门口,范姜老太君再三嘱咐,要女儿再回家多陪陪她。

看着白发苍苍的范姜老太君,朔夜心底是说不出的愧疚。

回到文府,不知道是天候阴霾所致,才申时,卜拾幸竟已石化入睡。

尽避卜希临说过,她沉睡的时间与日俱增,但石化的时候突然变长只有一个可能……

“确实有人在城北见到火花爆开,地点就在国舅府的后院,我派人去查过,但那里竟是空屋。”

黄昏时分,樊守年和伏旭踏雨而来,一进文府便告知所查得的消息。

“是吗?”梅苑的主屋里,朔夜垂睫瞅着沉睡的卜拾幸。

“我动用了所有关系查访,尽避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人有国舅当靠山,想动他,并不容易。”樊守年说着,不由得叹气。“唉,查到这消息,也没什么用处。”

“国舅爷?”朔夜微扬起眉。“怎么没用处,那人会跟在握有权势的人身边,就代表他有极长的时间藏匿在天水城里,也说明我一回天水城就已经被盯上了,所以那天在酒楼的事确实是冲着我来的。”

“师兄,如今找不到人,就算知道这些事也没用。”坐在桌边的伏旭淡声道。

“这你就错了。”朔夜勾唇邪笑。“那人能樊上国舅爷,可见是有人引荐,我只要找到引荐的人,就能查出对方是谁。”

听至此,樊守年恍然大悟。“你认为引荐的人是安熙凛。”

“除了他,还会有谁?”他哼笑着。

线索的源头既然在安熙凛身上,就代表这桩事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而且就是冲着他而来!

于是,朔夜留下伏旭待在梅苑守着,送走樊守年后,踏着雨,身形如鬼魅的他进了安府,如入无人之境地直来到安熙凛的寝房。

当安熙凛睡得极不安稳而清醒过来瞬间,便见角落里有抹鬼魅,吓得他弹跳起来,惊魂未定地瞪着那抹影子。

“怎么,见鬼了?”朔夜笑眯了眼。

“你……你是怎么进到我房里的?”安熙凛吓得直往床内侧退,大喊着,“来人、来人啊!”

怎会这样?他明明就聘请了一票护院守在他的院落,他的房门前的!

“得了,都这么晚了,也该让人好生歇息。”朔夜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俊魅的五官在晦暗的房内份外邪气。“说,当年是谁杀了伶儿?”

“我……我不知道!”安熙凛气息紊乱,紧抓着被子罩住自己。

“你不知道?”他低低笑着,声音薄如刀。“我可以杀了你,直接从你的魂魄找出答案。”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安熙凛吓得跪在床上求饶。

“说!”

“我说了一样会死……”安熙凛突地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我不是有意让事情变成这样的,我不想害成伶儿的……”

藏在心底二十年的秘密成了压在胸口,令他不能呼吸的愧疚,甚至还牵系着自己的生死,让他活得胆战心惊、惶惶不安终日。

朔夜眸色无情,阴鸷慑人。“我还等着。”

安熙凛抬眼看着他,嘴巴动了下,终究还是说了。“你的师兄……清华……”

“清华?”他微愕。

在遇见伶儿之前,他的性子狂傲且我行我素,替自己树立了不少敌人,但那些都是毫无关系的外人,所以师出同门的大师兄对他怀抱着如此深的仇恨,倒教他有点意外。

“当年,他问我想不想抢回伶儿,又说他知道你和伶儿要私奔,所以他带着我去阻拦,我真的只是想要留下伶儿,可是他却……”想到那段封印的记忆,安熙凛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着。“后来,他还取出伶儿的魂魄,说要让伶儿无法转世,让你再也找不到她……我试图跟他抢,可是我抢不过……”

对于自己当年的无心之过,他一直活在恐惧和后悔中,还随时担忧自己会被杀,这些年来他看似风光,其实是活得生不如死。

“所以后来他把伶儿的魂魄导入在你的女儿身上?”朔夜低吟着。

如此一来,一切都合理了。

拾幸偶尔出现的世故老成,还有那些破碎残留的记忆,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经过轮回转世,而是直接注入死胎之中,再下咒封印?

“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安熙凛声泪俱下地喊着,“当年我娘子生产,头一胎一出生就死了,我正不知道如何处理时,他就来了,说他想要那个孩子,结果没一会,那孩子又活了,然而一入夜就像死了一样,我一怕,就把孩子给丢了。”

朔夜又问:“清华人在哪?”

“我把他引荐给国舅爷,他现在应该住在国舅爷府的后方小屋。”

“不,他人不在那里。”

见朔夜像是怀疑他把人给藏了起来,他索性举手发誓,“我发誓,我已经许久没跟他有联系,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说着,还不断朝他磕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朔夜瞧他不像说谎,“罢了。”

安熙凛猛地抬头,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含意。“……你不杀我?”

“这么想死?”

“不……”

“那你就继续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直到死去吧。”

他哼笑了声,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留下错愕的安熙凛,回过神后开始无声落泪。

有时,杀了一个人太便宜对方,存心的折磨才是将一个人凌迟至死的最佳手段。

回到文府梅苑,朔夜不管身上早已湿透,没打算换下衣袍,只是静静地站在卜拾幸的床边。

这下要怎么办?

凶手竟是同门的清华,而且报复的行为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如此阴狠狡猾,朝他的弱点直切,怕是难以逮到对方。

可是,时间有限,他还能怎么做?

“拾幸。”

眼看幸福已经握在手中,怎么又一点一滴地从指缝流逝?

是老天存心不成全他?还是他们本来就不该相爱?

他想着,化为无声叹息。

***

“清华大师兄?”

伏旭惊诧的声音隐没在下了一夜的滂沱大雨中。

入秋后的天水城迎来一年一度的雨季,可是今年的雨势却来得异常凶猛。

“我想不透他为什么要对付我?”朔夜低喃着。

梅苑二楼的亭台,四面各有两扇雕花门,如今同时打开,狂风卷入,消解了暑气,也让大雨打湿了地面,朔夜却不怎么在意,深沉的直睇着天空,阴霾的天空压上厚重的云层,偶尔能看见几道闪电劈天破地地闪下。

“你不知道?”伏旭有点哭笑不得。

“你知道原因?”

伏旭有点无言,叹了口气才道:“那时的师兄桀骜不驯,从没将师兄弟们看在眼里,也难怪你想不透。”

“我得罪过他?”朔夜猜想着,却不以为然。

同门里,他只和伏旭交好,这也不过是因为有一次他受了伤,伏旭无酬医治他罢了。

“应该是说你得罪了师姐崔莺儿。”

“莺儿?”莺儿是师父的独生女,也是一名咒术师。“我跟莺儿之间并没有任何干系。”

“就是没有任何干系才糟。”伏旭叹了口气,拿起茶浅啜着。“大师兄喜欢莺儿师姐,可是莺儿师姐的眼里只有你,后来……你爱上范姜伶,莺儿师姐心碎而死。”

“那关我什么事?”朔夜掀唇笑得讥讽。“难不成她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她?那每个喜欢我的女人我都全盘接收?”

“那是莺儿师姐自己想不开,所以在她死后,师父也跟着仙逝了,但也有另一种说法是……”伏旭顿了下,定定地看着他。“大师兄因为师父始终不肯让莺儿师姐嫁给他,于是在她死后,杀了师父,解散了师门。”

朔夜微扬起眉。“反正,大师兄是把莺儿的死算在我头上了?”

“应该是吧,如果师父真的是他杀的,那么他会想报复你,也不是不可能。”

“孬种,要报仇尽是找我身旁的人。”他恼着,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急问:“那么,你想他会待在哪里?”

伏旭听了,忍不住又笑了。

“你笑什么?”朔夜攒紧浓眉。

“我说你啊……明明在师门待了二十几年,却连其他师兄弟的习性都不知道,真是非常自我。”见他的脸色不佳,伏旭咳了声,赶忙收起笑意,正色道:“大师兄最擅长的是隐神咒,你说,要上哪去找他?”

朔夜一顿,乏力地倒往椅背,再度看向外头的天色。

师门修焕,师父会依照每个弟子的资质而调整学习的咒术。一般来说,资质越高,学的种类越多,但一定有一项最上手的,好比他自己最擅长的是易神咒,顾名思义,是和求咒者达成协议,从对方身上取出某物换取起咒。

而伏旭最擅长的是以咒为引,让药效可以急速发挥。

至于隐神术,不管有形无形之物皆可封印隐藏。

所以大师兄若想藏住自己,任谁也找不到,一如他解不开拾幸身上的石化咒,也嗅不出在她身上的伶儿魂魄。

“那么,我只能被动地等他来找我?”

“如果他有意愿找你的话,打一开始他就会现身,而不是躲在某处。”

朔夜闻言,不再开口。

他气恼,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当年待在正咒门他怨天尤人,看任何人都不顺眼,索性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人接触,想不到就连这样也能惹出事端。

这也就罢了,既然是恨他,为何又不针对他,偏要对他最在意的人下手?二十年前杀了伶儿还不够,二十年后还要再杀拾幸一回?

浑帐东西!

“怎么了?脸色这么凝重?”

听到卜拾幸轻柔的声调,朔夜调回视线时,已将恼怒敛卸,换上慵懒笑意。

“你到厨房忙些什么?忙这么久。”

“我去向厨房大娘学一样好东西。”卜拾幸端着食盘走近。

“什么好东西?”

“你瞧。”她像献宝似的将食盘往桌面一搁。

朔夜一瞧,怔了下,随即勾起煦暖的笑。

那是一道菜,一道他曾经很喜欢尝的菜,一道她曾经允诺有一天学会之后,会摆在他面前的菜。

他笑了,眼眶却发热着。

“怎样,这道油淋三鲜很象样吧?”卜拾幸邀功地道。

朔夜看着她。“你……想起以往的事了?”

“没想起,但我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这道菜。”存在她脑海里的,与其说是记忆,倒不如说她的魂魄刻印着他些许的嗜好。“尝尝吧,伏旭也一起。”

伏旭静默不语,看着朔夜毫不迟疑地拿起筷子,夹了菜入口。

“味道如何?”

“好吃,火候刚好,三鲜极为甜美酥脆,这淋油味浓而不腻,极好。”他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这道油淋三鲜真的在他舌尖化为如此好滋味。

“那多吃点。”

“有什么问题。”

“师兄……”伏旭见他一筷子接一筷子,不禁出声制止。

“怎么了?伏旭为什么不吃?这三鲜可是刚捞上岸,很鲜美的,半点腥味都没有。”见他欲言又止,她偏着螓首道:“还是你们有事要聊,我待在这里不方便?”

“没的事。”朔夜看向师弟。“伏旭,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去世涛那里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伏旭只能应了声好。

然而,离去之前,还是不住地回头。看这状况,卜拾幸根本不知道师兄吃不下东西,而且越近月圆,硬是要吃东西,对他更是苦难……可既然师兄没打算提起,他更没理由说。

叹了口气,他缓步离去。

待伏旭走后,卜拾幸就站在朔夜身旁,看着他大快朵颐,没一会便将一盘油淋三鲜给扫空,不由得笑眯了眼。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要讨赏?”将筷子一搁,他抬眼笑睇着她。

“抱。”伸出双臂,她软声撒娇。

朔夜一愣,垂睫低笑,轻柔将她抱入怀里,就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把脸枕在他的颈窝。

“怎么今儿个撒起娇了?”他笑问,万般怜惜地模着她的发。

“因为我觉得你心情不好。”

“是吗?”

“就像外头的天气。”

朔夜微扬起眉,看着外头,天空乍现银白色的闪电,没一会爆开惊雷声,雨势随即如万马奔腾,横扫千军般落下。

“我倒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他淡淡道。

那闪电就像他心底闷燃的怒火,他渴望找到出口,狠狠地宣泄,就像那震天价响的雷得以彻底解放。

卜拾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瞧过热辣的日头、疾行的闪电,感受过狂放的风和震耳欲聋的雷声,就是没瞧见皎月和星子……”她没看过天黑,总是活在太阳底下,听起来像是颇美好,但这人生总觉得遗憾了些。

“你想看吗?”

“当然。”

朔夜想了下,抱着她起身。

“你要做什么?”她看着他问。

“让你瞧瞧黑夜。”

“黑夜?”朔夜抱着她下楼,进入他的寝房里,将她搁坐在床上,再关紧了门窗。

“这就是黑夜?和寻常时候相较,自然是晦暗许多,但终究还是有着淡淡光线,不致让她看不见他。

黑夜,不就是要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吗?

朔夜一弹指,瞬间半点光线皆无,像是黑暗乍临。

“啊,怎么会这样?”她不解的问。

“我把光全都锁在外头。”这只是个简单的结界罢了。

“可是没有星子和皎月啊。”

“这样呢。”她听到了些许声响,随即瞧见黑暗中出现点点火花,但仔细一瞧,其实是……

“那是宝石吧?”

“真是聪明的丫头。”他把百宝格里的宝石凝聚在半空中,那天然的宝石只要一点光线折射,就如星子般璀璨。“有人说,天上的星子就像是打翻的珠宝,依我现在看来,确实有这氛围。”

“那……那就要月亮?〕她指着摆放在桌上的亮点,这才发现宝石的光芒是来自于这亮点的折射。

“拿夜明珠充当月亮也挺风雅的。”说完,他在她身体坐下。“黑夜里的皎月星子,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卜拾幸抬眼直睇那不断闪烁的宝石,不禁笑眯眼,往他肩上一枕。“其实赏月就是这样,关在房里赏月更具风情。”

“喔,什么样的风情?”

“好比……”她贴近他的颈项,羞涩亲吻着。朔夜一愣。

“要是在外头赏月,我就不能亲你了,对不?”说着,她吻上他的唇,重重地印下。他还是没有动作。

“你……你不喜欢吗?”她很紧张,手心冒着汗。

说什么看星星看月亮,说穿了,她根本就是在色诱他,甚至连油淋三鲜都端出来了!三鲜,那可是最天然的壮阳之物啊!

“你在想什么?”

“想跟你亲热。”她褪去矜持,大胆邀约着,小手已经爬上他的胸口,在黑暗之中笨拙地解着系绳。

“为什么?”他粗嗄喃着。

所以,她突然提出各种希冀,纯粹是要将他给拐上床?

好邪恶的心思……正对他的味,可惜时候不对。

“还需要理由吗?就算没有正式拜堂,但咱们已经算夫妻了。”那回在范姜府里,他们就差临门一脚。

“夫妻……”他多么渴望的字眼。

这辈子,他只爱这么一个女人,爱她爱到狠忌也不悔,只要能再爱她一回,就算要他死后坠入地狱永不超生,他也无尤,可是……为什么老天却要如此折磨她?

她明明灵秀而纯良,为何她的命运如此多舛?

是他的错吗?是他不该招惹她?如果不是他,她前世不会死于非命,今生更不会受咒缠身。

“你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突闻她害臊又羞恼的质问,他回过神看向她,才惊觉她不知何时已经扒光他的衣袍,吃了他许多豆腐,就连小手也放肆地直往他腿边而去……他突地笑了。

“你笑什么?”卜拾幸气得翻脸。

她把姑娘家的矜持丢到天涯海角去,结果却得到他的讪笑……他到底喜不喜欢她?还是说……“你有什么问题吗?”问出口的瞬间,她突地想起,不对……那天他明明兴致很高昂的。

“没什么问题,只是等着你服侍。”他干脆往床上一倒,朝她眨眨眼。他猜得出她色诱他的用意,但他不愿意,只要他不主动,她也无法行事。

“你以为我不敢?”她一脸凶狠。

为了这个决定,她已经做到如此地步,是绝不会退缩的,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兴致,在没有完事之前,他哪里也别想去!

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卜拾幸当着他的面开始轻解罗裳,紧张得双手发颤,却咬牙不退。

朔夜睇着她曼妙的身形在衣衫渐退的情况下,染上妖娆之色,像把火般地烧上他的胸口。

他真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个地步,所以当她爬上床,赤果地覆在他身上,那木樨花的清雅香味,温热的娇躯、细腻如脂的肌肤,逐渐瓦解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当她笨拙地吻上他时,他听到理智线断裂的声音。

一把将她压在床上,他像只失控的野兽,啃噬着送上门的猎物,安抚他浮躁又恐惧的魂魄。

他吻得又深又重,缠着她的舌尖舌忝过唇腔每处甜美,像是无法餍足,往下嚼啃着,含吮她粉色的蓓蕾,感觉它惊羞的在他唇腔里挺立,击溃他残存的理智。

大掌沿着纤美的腰肢往下,以掌心烧烫着她滑腻的肌肤,直入她腿间的甜美秘处,揉按那突起的。

她羞涩惊呼,明知这是必经过程,明明方才还潇洒大胆得可以,但是被礼教束缚的心教她难以敞开身躯,只能无措的想并紧双腿,岂料她的小小反抗,反而引来他更深沉的,放肆地扳开她的腿挤身其中,以早已昂首的炽热摩挲着,在彼此身上引燃火苗。

火花如电,酥麻人心,她乱了呼唤,直到被那烙铁般的凶器贯穿,她狠狠地抽了口气。

他不再躁进,烧烫的顶端缓慢来回,等待她的适应,然而那紧密潮湿的包裹渴望着将他彻底收藏,只见她微抬起腰,将他征服。

他闷哼了声,像是月兑缰的野马,忘情的在那温润的天地里急驰,当那紧缩的秘径逼着他投降,他极欲撒出,她却以双腿夹紧他的腰,不容他退却,硬是盛接生命的种子。

“你……”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我要孩子。”她气喘吁吁地道:“我也要你……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是和你成了无名无实的夫妻,这辈子,我当定你的妻,我要生下你的孩子!”

就算时间不多了,她也要跟老天一搏!

她不要等到死去之后,他又开始厌世……有个孩子,至少可以牵绊住他,那么,也许他们就有再相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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