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荒野上,响起一道邪媚娇女敕的女子笑声。
随着一阵青烟乍起乍散,一名身着青衣的妖娆女子赫然出现。
青珂立在一棵老松树下,微勾起一双妖魅的凤眼,遥望着不远处鬼蛟所居的洞穴,唇边噙着一抹兴奋又得意的诡笑。
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原本只是想趁鬼蛟不在时,进去吓唬那臭丫头,让她离开洞穴,好让夜晚山上那群饥饿的野狼把她给吃了,没想到却意外听到一件令人兴奋的秘密。
没想到那臭丫头竟是鬼蛟的宿世仇人玄天素女,这可对她非常有利哩!只要把这件事告诉鬼蛟!根本毋需她动手,他一定会马上杀了那臭丫头。
哼!一想起那臭丫头她便有气,原本以为能让她死在黑虺的毒牙之下,谁知道鬼蛟竟甘愿牺牲百年修行挽回她的性命,还为了她杀了黑虺,捣毁他的蛇窝,害她失去一个强大的依恃,这笔帐她正好一并讨回来。
呵呵!只要除掉了那臭丫头,鬼蛟便是她一个人的了。
***
天色刚暗,鬼蛟就回到山洞来了。
洞口一抹纤细单薄的身影,让他怔了一怔,随即飞奔上前将之紧紧搂住。
“谁让你到外面来?夜里山上冷得很,瞧你浑身凉冰冰的。”他语带怜惜地轻责,温暖的大掌直搓揉着照悔冰凉的身子,替她祛除寒意。
照悔只是张着一双莹眸定定地瞅着他,好半晌才幽幽地吐语:
“我只是想在这儿等你回来,没有你在身边,里头跟外头一样冷。”
鬼蛟猛地一震,顿时停住了动作,她从没像此刻这般坦白地表达出她对他的感情。
凝神痴望着月光下她饱含切切情意的水灵大眼,他仿佛一瞬间失了魂,只能与她的眸光紧紧纠缠。
一阵冷风吹过,照悔微颤的娇躯唤醒了鬼蛟的神智。
他迅速一把抱起她走进洞里。
将她轻放在床上后,他很快地又生起一堆火,并解后背着的一堆物品,取出二张毛毡、一件狐裘大衣及一袋干粮。
照悔始终一言不发,定定地睇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将他的表情一一地收纳进她的眼里、心底。
“怎么了?”像是察觉出她的不对劲,鬼蛟停下手边的工作,将她一把拉进他怀里。“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盯着我发呆,有什么事吗?”
照悔稍稍回过神来,避开他探询的眼光,将自己的脸理进他胸膛里。
“我没事,只是觉得能这样看着你真好。”
鬼蚊顿觉胸口一热,跟着双臂一紧,将她密密实实地圈抱在怀里。
“傻瓜,”他发出沙哑低沉的笑声,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先吃点东西吧。”
照悔听话地拿起一粒馒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
“鬼蛟,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关于你和玄天素女之间的恩怨吗?”
“记得!”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
“那……”她轻垂下长睫,低声地问:“事情经过了这么久,你还恨她吗?”
抚模她头发的动作变慢了,沉寂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听到她的回答。
“原来我是很恨她的,但这些日子来,我对她的恨不再那么强烈了,甚至已不太想起那一段教人愤恨的往事。”
他的回笞让照悔晦暗的心房微微生出一丝希望来。
“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你会完全不再恨她、肯原谅她?”
这一次鬼蛟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她的脸,让她面对他。“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关心这件事?”
“我……”她轻颤了下,不自在地垂下眼睫,“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玄天素女一定也很后悔、愧疚不安,她并非存心,只因为没弄清楚事实,所以才误斩了你。”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很了解她的心情,也很同情她似的。”他似笑非笑地道。
“我——”
“呵呵呵,这问题我可以代替她回答。”
照悔尚米不及回答,便被一阵女子的娇笑声给打断。
旋即,一抹青色的身影徐徐走进洞穴里。
鬼蛟神情倏地一凛,绿眸危险地眯起。
“是谁准许你进来的?马上给我滚出去!”他森冷地下达逐客令。
青珂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端出一脸讨好的媚笑。
“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这次来可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哩!”
“我没有兴趣。”鬼蛟冷冷地回道。
“你一定会有兴趣的,因为……”妖魅的眼不怀好意地瞟向照悔,“这件事和她可大有关系,你可知道她的其实身分是谁?”
鬼蛟不为所动地冷哼了声?
“别在那里故弄玄虚,我比你清楚她是谁。”
“哦?”青珂抿嘴一笑,徐徐踱至照悔面前,恶意地开口:“恐怕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女人瞒着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哩。”
照悔闻言,脸色愀然一变,芙白的容颜更加苍白了几分。眼前这蛇精所化的女子莫非听到了她和紫陀山山神的对话?
“你瞧,她的脸色都变了,足见我说的话可一点也不假。”青珂毫不放松地继续说道。
鬼蛟低头看了照悔一眼,而后转首冷漠地看着青珂,“你走吧,我说过我没有兴趣知道。”
青珂愣了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秀长的凤目旋即绽出一抹森诡的怒芒,哼,他不想知道她就愈要说!
“怎么?你害怕了是不是?”她斜睨了他一眼,语带嘲讽地道,“莫非你早就知道这臭丫头是你的死对头玄天素女转世投胎的?”
话一出口,照悔与鬼蛟同时一震。
“她之所以投胎转世,还刻意接近你,全是奉什么女娲娘娘的旨意,要化解你的怨戾之气,好防止你在人间为祸。功德圆满后,她又可以回归天界。”
看着鬼蛟愈来愈阴森的神情,青珂愈说愈起劲。
“我说的这一切可都是真的哟,是我亲耳听到紫陀山山神和她的对话,要不信的话,你自个儿问问这臭丫头。”
鬼蛟缓缓抬眼望向照悔,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
“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柔,危险的气息隐隐漫布在空气里。
照悔脸色苍白地点头。
“我确实是玄天素女投胎转世,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更不是因此而刻意接近你——”
“别再自圆其说了。”青珂斜眉瞪眼地打断她的话,“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真意对待鬼蚊,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好早日回归天界。哼!你们这些天人比我们这些山野精怪还要冷血无情!”
“不!不是这样的——”
照悔神色仓皇地猛摇头,小手不自觉地紧揪住鬼蛟的手臂,他神情阴森冷厉得令她浑身冰凉,心口止不住地抽痛着。
“滚、马上给我滚,”鬼蛟忽地暴吼了声。
照悔登时愣得无法言语,浑身僵凝,他要她走,但她不想走也不能走。
“臭丫头,听到了没?鬼蛟要你走呀,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青珂幸灾乐祸地嘲讽道。
“该滚的人是你!”阴冷的眸光如雷电般射向青珂。
“我?”
青珂愕愣地看着鬼蛟,她没有听错吧?该走的人怎么会是她?
“鬼蛟,为什么走的人是我?你——”
“我不想再多听一句废话!”绿瞳隐隐进射出二道冷冽的杀气。
青珂立即惊恐地返后了几步。
“我、我走!”说完,她随即转身奔窜而去。
***
令人难耐的沉寂笼罩着整个洞穴,唯一听见的只有柴火燃烧的细碎声响。
空气中仿佛有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有一触即断的可能。
“鬼蛟,请你——”照悔试着开口,却教鬼蛟突发的指爪给扼住了喉咙,硬生生地截断她的声音。
“你还想再说什么?”他寒意森冷地从齿缝中逼出话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照悔咬唇轻颤,美眸瞬间泛起一片温热的薄雾,“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说。”
“你别以为我下不了手杀你!”
深潭般的绿瞳透出比寒冰更刺骨的奇寒。
“如果你真要杀我,请你让我把话说完再动手。”她神色哀戚地娣凝着他,泪光滢然的美眸中写满了无声的恳求。
鬼蛟微一怔愣,箝住她颈项的大手不自觉地缓缓收回,旋即神色怒凛地转过身去。
“鬼蛟,我并不是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是玄天素女投胎转世的。”她缓缓地开始迎说,“真正被唤醒前世的种种记忆,是在你今天下山后,蒙紫陀山山神点化之后的事。”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低下头继续说道:“这几天和你在一起的,真的只是‘照悔’,我是真心真意地喜欢你,想永远陪伴在你身旁,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好快乐好幸福,这份感情是真实存在的,没有半点虚假。”
鬼蛟心里微微一动,却仍然没有转过身去。他只看出她前一世是绿琰公主,作梦也没想到,原本她们二人皆是玄天素女的转世。
“其实,我被毒蛇袭击之后,便开始作梦,梦中有人不断告诉我,我就是玄天素女,我好害怕、也很惊慌,但我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梦而已,不能当真的。”
说到这儿,她黯然地停顿了下;半晌后,才又幽幽地低语:“没想到我真的是玄天素女,山神的现身,开启了我前世的记忆,我和洞庭龙王小女儿绿琰公主,皆是玄天素女转世的。”
“原来绿琰公主也是玄天素女投胎转世的,难怪会如此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鬼蛟淡冷的语调隐隐泄露出一丝愤恨。
照悔脸色微微一红,“从前的事是我不对,要不是我卤莽行事,误斩了你,今日你已被玉帝封为五方龙神,我心里实在深觉愧疚!虽然女娲娘娘已将一切处理妥当,然而,我所欠的债终需偿还,我和你终于又再碰头;绿琰的傲慢任性阴错阳差地解开了娘娘在你身上下的镇元咒,唤醒了你的元神和记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罗?”鬼蛟冷诮地勾唇一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照悔情急地道:“我想说的是……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是该让我对你做出一番弥补的时候了。”
“弥补?”鬼蛟倏地转过身,微眯起眼冷冷地注视着她,“你想怎么弥补?你的身子我已经尝过了,你还能拿什么弥补我?”
他残忍地口出恶言,只因她的话先伤了他,说穿了她对他的感情只是因为歉疚,她的种种温柔情意也只是为了弥补。哼!这算什么?
照悔白着一张脸,愀然无语,他的话像利刃般在她的心口狠狠刺了一刀,让她痛得几欲窒息。
此刻,她终于明白情爱的可怕,它能让人生、让人死,却又甘愿如飞蛾扑火、不怨不悔。
她头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然而却是一场无望的爱恋。
强忍住心痛,她淡笑了下,镇定地道:“只要你肯放下心中的怨恨,我会为你解去斫仙剑加诸在你身上的天咒,助你登上天界、位列仙班。”
“哼,助我登天成仙,你以为现在的我希罕吗?”他冷嗤。“只凭你几句话,便要我忘掉一切不怨不恨,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那么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消弭你心中的怨恨。”她不放弃地说“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为你做到。”
“真令人感动哪!”鬼蛟撇嘴冷笑,“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我也就不好再为难你了。”
他忽然诡异地勾唇一笑,然后一字一字清楚徐缓地柔声开口:“如果我说只有杀戮与鲜血,方能平息我的怨恨,你还会答应得这么快吗?”
照悔倏地抬头,神色惊惶、水眸忧急地圆睁。
“鬼蛟,你千万别做傻事,你恨的人是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若再造杀孽,于你有损无益。”
“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他陡地怒声大喝,心中满是恼恨,“你这么急着说服我、帮我,全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早日回归天界,不必在我面前装成一副你很在乎的模样。”
“不是这样的!”她情急地攀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大喊。“我是真的在乎你,能不能回天界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省省你的力气吧!”他冷漠地挥开她的手,“我没兴趣再听你说话了。”
说毕,他迳自掉头转身离去。
“你要去哪里?”她着急地跟在他后头。
鬼蛟头也不回地走出洞穴,一边冷冷地嘲讽道:“别紧张,这么冷又这么晚,山上不会有人的,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大开杀戒。”
随着话声停止,他人也转眼失去了踪影。
照悔急急奔出洞外,只见大地一片黑暗,连星儿也黯然无光,放眼望去,净是一片漆黑,哪里还看得到鬼蛟的身影。
***
晨曦渐露,曙光乍现。
平日少有人迹的山中幽径,这一天一大早竟异常的热闹,只见一队身着盔甲的藜昌国士兵们,大约二十多人,个个携刀佩剑,正浩浩荡荡地朝紫陀山峰顶前进,走在前头的,便是不久前狼狈逃下山的成渊。
“成少爷,依你看,这绿眼蛟怪还在紫陀山上吗?”一名走在前头的土兵问道:“咱们找了好些天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别急。”成渊沉稳地说,眼神专注地盯视着手上拿的八卦仪。“师父借给我的这个八卦仪,可以引导我们找到妖怪的巢穴,只要一有妖气靠近,卦面便会震动,所有的山精野怪皆无所遁逃。”
“成少爷,你师父给你的宝贝可真多。”另外一名土兵一脸谄媚地笑,“光是你身上背着的那把宝剑,就足够你单枪匹马力战蛟怪,收服他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之事。”
“是呀,是呀!”其他土兵纷纷附和。“有成少爷带头领导我们斩妖除魔,我们可安心多了。”
成渊被众人这么一夸,心里不禁略微得意了起来,“这把宝剑不是我师父给的,乃是我成家家传宝物太阿剑,此乃上古时代姜子牙斩妖除魔所用的宝剑,用来对付绿眼蛟怪,再适合不过了。”
话刚说完,突见八卦仪强烈震动了起来,他随即警戒地抬眼四望。“大家小心,有妖气逼近。”
众人经他这么一喊,个个凝神戒备了起来,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
一阵阴风吹过,一抹青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翩然来到众人面前。
“各位大人,你们在找人吗?”娇俏的女声徐柔地扬起,将士兵们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众人纷纷回头,一见出声之人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丽女子,莫不睁大了眼,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完全忘了自己上山的目的。
一旁的成渊是唯一清醒、没让美色迷惑的人,他认得这名青衣女子,她便是上次带领他和村人找到绿眼蛟怪所在之地的女人,他还记得她的名字叫青珂。
原来,她根本不是人,而是妖怪!
“我们不是在找人,而是在找绿眼蛟怪。”成渊不动声色地开口。
青珂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眸,“那妖怪还没死吗?我以为前不久上山的一批村人已经把他给打死了。”
“他没有死,但这一次他是绝对逃不了了。”成渊微眯起眼,神情森凛地咬牙说着。
“既是如此,各位大人可还需要小女子带路?”青珂绽出一脸媚笑,讨好地道,眼里却闪过一抹诡光。
她看得出来带头的成渊还颇有点能耐,他若能除掉鬼蛟倒也不错。哼!既然她得不到他,那就毁了他,以泄她心头之恨,没有了鬼蛟,她便是这紫陀山最有能力之人,感觉还挺不错的。
成渊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几不可辨的冷笑,“多谢姑娘的好意,只可惜姑娘怕是无法为我们带路了。”
在众土兵与青珂都征愣莫名之际,他倏地抽出悬在腰间的太阿宝剑,灿烁耀人的银光让众人几乎睁不开眼,而青坷一看见宝剑,旋即愀然变色。
“妖怪,纳命来吧厂成渊大喝一声,举剑便往她身上砍去。
青珂吓得面色如土,惊惶狂乱地欲转身奔跑,谁知太阿剑散发出来的银光与剑气,像是有吸力似的!让她一步步都走得艰辛异常。
“哼,妖怪,往哪儿逃!”成渊举剑一挥,凌厉浩然的剑气迅即将青珂扫倒于地。
眼看着成渊高举太阿剑一步步向自己逼近,青珂已吓得魂飞魄散,动弹不得。
跟着,银光一闪,剑锋直刺她心口。
“啊!”
青珂惨叫一声,浑身痉挛,不庄地抖动着,倏忽,原形毕露,一条碗口粗数丈长的青蛇命丧在太阿剑下,五百年的道行就此付诸东流。
士兵们一看清艳妩媚女子原是蛇精所化,莫不面色青白地倒抽一口凉气,对于成渊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成渊见手中的太阿剑果有斩妖除魔之神力,心中大喜,恨不得现在就遇上绿眼蛟怪,一剑将他斩除。
“大家继续往前走吧,那绿眼蛟怪居住的洞穴就快要到了。”
收起宝剑,成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地呼喝,随即大跨步走在前头领路。
***
“啊!”
一股奇异莫名的不安与骚动让照悔陡地自浅浅的睡眠中惊醒过来。
抬头一望,天已大亮,原来她在洞口前坐了一整夜。
昨晚,鬼蛟离去后,她便开始守在洞口前等他回来;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呆坐了多久,只觉透骨的寒意渐渐侵袭她全身,但她咬牙忍着,努力保持清醒,就怕错过了鬼蛟,谁知道她终究还是不支地昏睡过去。
鬼蛟呢?他回来了吗?隐约中她仿佛听到了脚步声。
她忽地弹跳起来,转身冲进洞穴里,一看见一抹熟悉的黑色背影,她不假思索地立即奔上前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
“鬼蛟,你回来了!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她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住他厚实的背,喃喃低语着。
鬼蛟浑身蓦地一僵,心微微抽痛着,他懊恼地握紧拳头,强逼自己不要转过身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经过了一整晚的思考,他仍然厘不清自己的心,对她则充满了爱恨交加的复杂情绪。
是她害得他成仙之路断绝,他是该恨她的;但更教他恼恨的是,她对他的感情竟只是出自于歉疚、出自于想弥补他的心态,他更气自己如此在意她对他抱持这样的情感。
“放开我!”他不悦地冷斥。
照悔怔厂一怔,而后不舍地缓缓松开手。
“你怎么还不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他恶声恶气地再度低吼。
“我、我不能走。”她神色黯然地垂下眼,“在没有达成让你登天成仙的使命之前,我不能走。”
又是使命,他对她而言只最她不得不完成的使命罢了,她一切作为并非出自于爱他,从头到尾部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真是可恨、可恼!
心中滚滚沸腾的烦躁、暴怒之气,逼得他再也沉不住气地转过身,猛然怒吼:“我已经说过,我不希罕登天成仙,你给我滚远一点,别再让我看见你!”
照悔被他的吼声震得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仿佛快要昏厥过去。
昨夜在外头吹了一整晚的冷风,天寒露重,虽是天女转世,然而终究是凡人之躯,怎抵得住风寒入侵。
看着她苍白似雪的脸色,鬼蚊几乎要伸出手抱住她,但他没有。明知道昨夜她为了等他,不畏寒冷地守在洞门口,她那紧紧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至今还清清楚楚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然而,只要一想起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弥补他、达成今他登天成仙的使命,好让自己能毫无歉疚地重返天界,一股莫名的失落、惆怅和恼怒便如排山倒海般地淹没了他,让他更加恨起她来。
他骤然眯紧寒光进射的绿瞳,恶狠狠地瞪视着她,自牙缝进出话来:“很好,你不走,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