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玩笑的吧!弟弟的恩客是……他?!
端木羽望着坐在前厅等待的“客人”,霎时铁青了一张脸。
原本她还一直期待着见到那位弟弟的恩客,不知那个可以让弟弟倾心爱恋的家伙,是何等的旷世美男子呢!可是现在看到了“他”,她竟倒抽了一口气。
该死!这笨阿翼,如果爱上了美男子,勉强也还可以算得上是个美丽的错误,但是,迷上这个家伙,那就是天下最不可原谅的蠢事了!
端木羽转过身上言不发地朝着灵羽的居所行去。
“小、小姐……您要到哪去呀?”水伶怯怯地开口。“东方公子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呢……”
水伶望着自家小姐比鬼还要难看的面容,心里一阵疑惑。接到不喜欢的客人是很不幸,但身为花魁,得罪了权贵总是不好,万一被发配去当军妓,那不是惨了吗?但是东方公子是权倾天下的右贤王世子,长得更是无可挑剔的帅,小姐犯不着像见了鬼一样嘛!要是她,早就开心地把他吃了呢!倒贴都可以!
“我不接。”端木羽冷冷丢下这句话。
原本想戏弄弟弟“情人”的愉悦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端木家和东方家是誓不两立、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就像狗跟猫、老虎跟狮子,一旦碰头,就会互咬起来的世敌。
姑且不论两家的世仇,更令人憎恨的是——
她握紧了拳头,眼光移到左腕上的金环。
可恶啊!那段她拼命想忘掉、极不愿回想起的往事又浮上脑海,她是那么想把它忘掉的……她咬紧唇,思绪回到两年前。
端木羽自出生后便体弱多病,怎么医都医不好,不得已,只好听从高人指示,到西宁外婆家休养。
外婆每年总会去星宫探望当了皇妃的大女儿,端木羽的母亲虽然嫁到东焰,但由于西宁皇极喜欢端木羽,因此特地赐她幻羽郡主的称号。
得知九月便要回东焰,端木羽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正在此时,接到了皇妃的月夜祭邀请函。西宁有个古老传说,月神掌管了人世间的爱情,所以祭祀月神,便是祈求月神赐给世间男女美丽的恋情与婚姻。所谓的月夜祭,顾名思义,是祭祀月神的祭礼,时间是在夏季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西宁各地均把这庆典当作是一项重要的活动。
月夜祭一开始是献祭,少女们与少年们在祭台下分开坐,之后便举行夜宴。在他们中间隔了一层布幔,不到夜宴结束,无法看到参加着的面孔,少年少女们则借机联系同伴之间的感情。等吃饱喝足后,主祭着将布幔掀起,展开重头戏——跳月。
跳月是由男女双方各选出一位领导着,大家一同对唱情歌,并且借机看看对方阵营中是否有合意的对象,最后大家一同在月光下跳舞歌唱,若是相互看对眼,便就此定情。
这一年男方的领导着,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女方则是今天的主祭着月焰公主。
布幔掀开,轻快的乐声响起,大家唱起开场歌。
“月高高挂在深蓝的天上,苒火点燃在清澈的湖旁,大家快把笙儿吹响,一同跳舞歌唱!月光光照在英俊的少年郎,火光映着年轻的美貌姑娘,大家一同跳舞歌唱。如同影子俩相依,生生世世永成双!”
接下来,是男方的求爱歌。
“半个月亮爬上来,爬上来,照着姑娘的梳妆台。姑娘呀梳着长发乌溜溜地亮,问声姑娘梳妆可为谁家儿郎?请你打开那纱窗,再把玫瑰摘呀摘一朵,轻飘飘香入我心房!”
少女们一边咯咯笑着,依着夜宴上的约定唱着。
“半个月亮爬上来,爬上来,照着我的梳妆台唷梳妆台,我的长发乌溜溜的亮,只为高兴不为了谁家儿郎!玫瑰轻呀轻开放,只香入有情人心上,哎呀呀,薄情的人儿可是想都别想!”
少年的阵营起了阵大骚动。
历年来的跳月程序都是事先拟妥的,礼司拟出今年对唱的情歌,再公告给参加的贵族子女,他们只要依序唱出对歌,便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融入情境,接着在跳舞时寻找对象、交换信物,最后大功告成,只等提亲结婚了。此时,少女们唱出不同的对歌,顿时使他们不知所措。
兵部尚书公子的脸上一阵错愕,青白交错,其他的少年们,则因事出突然而一阵骚动。
少女们娇笑地轻拍着手中的铃鼓,表示轮到对方。
端木羽忍住想狂笑的冲动,故做正经地望着对面。
哼哼,那些贵族公子们,平常受尽父兄庇荫,养尊处优惯了,可不知肚里剩下的墨水能有多少?除了少数年龄不足尚未入仕,大多数的贵族子弟,都是以御不严谨著称的御前侍卫总管——月焰公主的部下,这会儿看他们是敢放大胆子招惹他们的总管大人,还是继续傻傻地求爱行动?
边想着,她的嘴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个心型脸儿,面容清灵秀气的美丽少女,看见端木羽贼贼的表情,用手肘戳了戳她。“小妹子,你可别光顾着笑喔!万一他们接不下去恼羞成怒,月夜祭就此泡汤的话,你的下场可能会有点悲惨喔。”西宁皇虽然脾气很温和,发起火来也挺恐怖呢。
“放心好了,朝颜姐姐,”虽然朝颜跟她一点亲戚关系也没有,但端木羽总叫朝颜为姐姐,但其实她连她的来历都不清楚。“你不要担心啦,倘若他们真接不下去,就依雪皇姐说的,让他们来个才艺大会,什么舞剑啊斗鸡啊,不就行了?他们绝对在行!”她口中的雪皇姐是织雪公主,西宁皇的长女。见朝颜丢给她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端木羽眨眨眼,继续说:
“姐姐啊,如果换成是我,连这种最简单的对歌也唱不出来的话,我宁愿模模鼻子溜回家,以免留着丢人现眼,哪还敢来跳什么月,相什么亲嘛!”
月夜祭居然被说成相亲?亏她想得出喔!朝颠嗤地笑了出来。
“浪漫的月夜祭被你这样一说,一点浪漫气息也没了嘛!唉,从接到请柬开始,你每天该练习的时候都不专心练功,满脑袋就想着改编歌词,还抄写副本分送各家小姐抄写得不亦乐乎,我就知道被你硬拖来玩,准不会碰到什么好事!”朝颜瞪了她一眼。
“哎哟,姐姐不觉得很好玩喔?”端木羽一脸无辜。“这样可以考验他们的临场反应,也可以多了解一下相亲对象,免得结婚之后生活乏味……姐姐你想想,嫁了个古板无趣、不知变通的老公,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是替九家着想耶!”居然想得出这法子,她真是得意万分。
算你会办。“少来,你只是纯粹无聊,专想捣蛋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朝颜伸出手指,戳戳她的额头。
“别这样嘛!朝颜姐姐,再没多久人家就要回去了耶,你不多陪陪我喔!”端木羽撒赖着。“晚上我们一起去‘秉烛夜游’,好不好嘛……”她拉住朝颜的手臂轻摇着。“姐姐……”
“够了够了!别撒娇了,真拿你没办法!”朝颜朝她努努嘴。“他们开始唱歌了,专心一点……”参加月夜祭的少年们,有些被勒令一定要在今夜挑到对象,其实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少女出乎意外的行动,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兴致——愈是难追,到手时的愉悦也愈高,也愈是有趣呀!
他们卯足了劲接受少女们的挑战,双方你来我往地对唱情歌,祭典进行热烈的时候,还有人自动上前献歌献舞,随着月夜祭的进行,少年少女们也敞开心扉,不再拘束。
“你的眉毛像弯月,高高挂在夜空里;你的身段像棉柳,轻盈摇摆春风中;你的小嘴像樱桃,嫣红美丽很多情;你的微笑像星星,璀璨明亮在天空!姑娘啊,让我握住你的手,咱俩生生世世不分开,生生世世不分开!”
唱完这首歌,月焰将手中的玫瑰花向上一丢,少年们立即上前往少女们的方向挤去,找自己喜欢的对象一起跳舞。
月焰、织雪和端木羽是这晚最受欢迎的三个姑娘,邀舞的人一个接一个。
在衣香鬓影之间,在豪迈的歌声与回旋的舞步之间,舞着舞着,端木羽有些疲倦了,她趁别人不注意时,端了杯蜜茶,闪到一旁坐下。
场内的人们犹自舞动着身影,而其中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从不穿女装,却在月夜祭艳惊四座的月焰了。
她望着月焰,啊,多么美丽,夺人心弦的绝色公主啊!表姐小时候,也同样离开过皇姨身边,到了十几岁才回到宫里。记得表姐失踪期间,皇姨几乎伤心得死去,如果换成是她,娘会不会如同皇姨一般地牵挂她?
一阵风吹过,她拉拉衣袖,浅绿色轻纱袖子,在夜风中似乎有些单薄,许是方才的舞蹈太激烈,热汗淋漓,此时夜风吹着,竟隐隐有些寒意。
再过没多久,就要离开西宁,起程回乡了。
在即将回乡之时,一向自认胆大的她,竟也带着些许的近乡情怯,是怕那从未谋面的家人不接纳她?还是怕自己真被太子看上,成为金牢笼中再也无法展翅高飞的囚鸟?
“啧。”她竟也会发这无谓的愁思?她皱了皱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一定是月光酿成了酒,悄然浸了身,她才会在这月光下被熏得醉了。
低头望望手中的玉杯,月影映在玉杯里,犹如因在杯中般。她摇摇头,端起王杯,将杯里的蜜茶一仰而尽。
算了,何必想那么多!她可不是那种无病申吟,没事就发闺怨的少女,回到东焰之后,可就要暂时当个乖乖的“大小姐”,不趁着这时多玩玩,多不划算!回去以后,大概也不能像这样子随性夜游,就趁这时好好领略一下月色,也不枉她在西宁住了这些时候。
她左瞧右瞧,相中了目标。
“就是这儿啦!”端木羽满意地打量。既然要看夜景,当然是愈高的地方愈好喽!这棵树说高不太高,离祭台又远,又位在双月宫的中心位置,没人会瞧见,真是太合适了!
端木羽撩起裙摆,手脚并用地爬上树,正当脚要跨上顶端时,冷不防地好似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会动的东西
“哇呀!”她吓得手脚发软,她、她、她最怕虫子了啦!不管是毛虫、蚯蚓、任何身子会蠕动的生物,她只要一见,就会吓得无法动弹。
“啊!”惊叫声伴随着扑通声响。被她吓到的倒霉鬼扑通一声掉落湖里,惨叫声则是端木羽很没有气质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哎呀!好痛!”呜呜,她真是倒霉啊!
正当端木羽忙着揉的当儿,哗啦声、喘息声合并着咳嗽声从湖里传来,一个人影湿淋淋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月光照在那个人的面上,端木羽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模样。那人约莫二十上下,长得相当俊秀,一双俊眉斜飞入鬓,端挺的鼻梁,薄唇紧抿,但——
他黝黑的瞳眉燃烧着怒火。
她愣了愣,随即想起了这张脸。
方才跳月进行时,每个人都很尽兴地参与,惟独这个穿蓝色衣裳的男子,从一开始便坐在角落里低头喝酒,冷淡地望着他们。
“你、你……”男子一边甩掉脸上的水滴,一边逼近端木羽,俊俏的面庞充满怒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嘛!”见了他狰狞的脸,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等一下,听我说嘛……”
那男子逼近她,她一步一步后退,倏地,背部顶到了树干。
糟了!没路可退了!她暗暗叫苦。虽然对这男的不起,但看来对方不会轻易听她解释,只好……正当端木羽准备拔腿开溜之时,那男子双手抵住树干,将她锁在双臂之间。
“你们这些该死的花蝴蝶,为了躲开你们的纠缠,我都已经躲到树上了,还不够吗……”那男子脸上的表情充满憎恨。
在他说话的同时,她闻到了阵阵酒气自他身上传来。
真倒霉!天下最不讲理的就是醉鬼了!端木羽倏地白了一张脸,她深深吸了口冷气,试图镇定呼吸。“你、你少臭美,谁在追你啊,我也是躲人躲到这里的……”
那男子对她的话语置若未闻,黝黑的瞳眸一片迷蒙。“早说过我不要来,女人有什么好的!都是花蝴蝶、荡妇!不管什么海誓山盟,还不是很快就见一个爱一个,呵呵,哈哈……呃!”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么想找个如意郎君吗?这么容易就被表象吸引吗?”
那男子的脸逼近了她的面庞。
“我躲了又躲、藏了又藏,呵呵,既然你们喜欢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的眼神掠过一丝残忍邪气的神色。
那已经不仅仅是喝醉的眼神了!完蛋了,她遇到的不是醉鬼,是疯子!她惊恐地想。
想推开那个醉鬼,但用尽了力气,也无法移动他分毫。“没事长那么高大干嘛,讨厌!”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什么姻缘天定?什么天命不可违!”他嘴边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我倒看看,倘若我这么做的话,是不是还避不开天命!”他自怀里取出一样环状物,强行套进她的腕上。
“呀,好痛!”灼热感伴随着痛楚从左腕传来,怒气从她心中升起。“你这疯子,到底要做什么嘛!”她气极了,发疯也不是这种发法啊!
那男人没有回答她。“我偏不相信什么天定姻缘!我倒要看看,这样一来,那个该死的鬼天女还能不能寻得着我,成为我的妻子,呵呵,哈哈!”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那关我什么事啊?端木羽在心中哀号。她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就不要来这什么鬼月夜祭,不要来爬这棵见鬼的树,也不会碰到这个见鬼的疯子啊!
倏地,那男人抱住了她,她全身一僵,放声尖叫。
“呀!你、你、你……”她又羞又气,努力想挣月兑那男人的怀抱,但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移动他分毫。他壮硕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她的身躯,炙热的体温透过湿衣,一阵一阵地传到她的身上。
呜呜,早知道当初朝颜教她练武时就别贪玩,今天也不会受到这种侮辱呀!端木羽欲哭无泪,现在才后悔也来不及了!
忽地一阵撄撄蔹莸纳音传来……好像是人走路的声音?端木羽思考了一下,终于决定被耻笑总比被轻薄好!
正决定不顾面子呼救之前,那男子倏地封住了她的唇。
他、他、他吻了她?!端木羽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接着是羞恼、震惊、气愤、不甘一古脑儿涌上了心头。
“唔……”她发出抗议的喊声,声音在喉咙却成了一阵模糊的申吟。
“啊,这里有人,咱们别打扰了人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
不!不要走呀!端木羽在心中狂喊。
“嗯,咱们到另一边去吧!”男子说完,接着,一阵离去的脚步声响起。
听到脚步声离去,一股绝望感在心中升起。喂!回来呀!她无声地呼唤。
那男人的唇掠夺性地啃咬她的唇瓣,被封住的双唇感受不到任何温柔缠绵的情愫。
不甘心!她绝不容许这种侮辱!
端木羽用力咬了对方的唇,那男子的唇移开,手臂也松开了。
她剧烈地喘着气,随着泪珠掉落,怒火也同时在胸口熊熊燃起。她有做过什么吗?为什么她要遭受这种对待?倘若真是她勾引他也就罢了,但是,她只不过是爬了树、踩了人啊!
她怒不可遏地伸出手送出一巴掌,那男子的脸上霎时多了五个红指痕。
“初晓,你在这里啊!”
突然一个男子声音传来,端木羽转头朝向音源,那男子听到声音,不觉愣了愣。趁那男子转头,端木羽立刻跳离他三步。
一个身穿红衣,约莫二十一二岁的俊美青年,正朝他们走过来。“初晓,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湿淋淋的?”他问着。
“我不认命,绝不!呵呵呵!”那叫初晓的男子好似没听到红衣男子的问话,兀自仰天狂笑着,声音听来凄楚悲凉。
红衣男子的眉皱了起来。“你喝酒了?”他叹了口气,忽地伸出手,手刀击在那喝醉的男子颈部。“明知道自己酒品差,还喝成这样,唉。”
在初晓的身躯倒下之前,红衣男子及时接住他。
哟,这样就想走?别做梦!
“你是哪家的公子?这个醉鬼兼疯子,是你的同伴吗?”端木羽冷冷地开口。
“我是赫连耀星,他叫做东方初晓,是我的朋友。”初晓发起酒疯来是什么样子,赫连耀星相当清楚,明知多此一问,他还是开口了。“你还好吗?初晓只要一喝酒就会乱性,他没对你怎样吧?”眼见这姑娘衣衫凌乱、神色愠怒、面庞带泪,用膝盖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被强吻的事,她要怎么说出口啊,“好个头!很不好,相当地不好!不要以为他长得好看,就可以、就可以……就可以随便乱来!”她怒吼。
“是、是,对不起!”赫连耀星连连向端木羽赔不是。“等他醒了,我一定让他亲自来向姑娘道歉!”
“不必了,明儿我会找皇姨爹主持公道!”端木羽忿忿地说着。
“皇姨爹?姑娘是……”赫连耀星打量着她,她浅绿色的舞衣上绣着凤纹,绿色的衣带也是同样的花纹,在西宁,衣带能绣凤纹的,只有公主和郡主。
端木羽抬起下巴。“我是幻羽郡主,这件事,我不会善罢干休的!”平常她不随便抬出名号吓人的,但是这次她实在气疯了。
是皇族!初晓怎么会惹到不能惹的人呢?这样就更难摆平了……赫连耀星叹了口气。“郡主请息怒!初晓不是你想的那种登徒子,他因为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所以心情有些不好,请郡主不要生气……”
哼,酒后乱性?“明知道自己酒品差,就不要喝啊!”她握紧了拳头大喊,眼泪不听话地掉下。“要我就此作罢?那我所受到的屈辱怎么办?”她绝不原谅他!不管谁说情都一样!
“幻羽,怎么了?”一个女子声音从端木羽后方传来。
听到这个话声,端木羽愣了愣,一回头,望见织雪公主站在她的后方,担心地望着她。
“雪皇姐……”见到织雪出现,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端木羽再也忍不住地扑向织雪,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呜呜……”
“怎么啦?”织雪搂住她的肩,心下骇异。端木羽的脾气和人称烈焰将军的月焰有得比,好胜心强的她居然会哭得这么伤心委屈?
端木羽抽噎地指着罪魁祸首东方初晓。“他、他……他欺侮我啦!”
“欺侮?”织雪望着端木羽,一脸不可思议。“平常只有你欺负别人的分,谁敢欺负你?到底怎么啦?”
端木羽不回话,只是一径哭泣着,织雪只好一边搂着她,一边问赫连耀星。“这位公子,我可以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呃、这……”赫连耀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不过是看到了衣衫不整的端木羽,和正在发酒疯的东方初晓啊!
“可能是我的朋友喝醉了,对郡主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事情吧。”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赫连耀星一脸尴尬地回答。
“不礼貌?”
织雪转转眼珠子,随即看到赫连耀星肩上的东方初晓,面上的红指印清晰可见,这么说
“既然生米已经煮熟了,明儿我就奏请皇阿爹赐婚好了。”织雪慢条斯理地对端木羽说。
“什么?赐婚?”端木羽立刻尖叫反驳。“我才不要嫁给这个该死的登徒子大色鬼呢!谁要嫁给他啊!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生米都煮熟了,还能怎地?”织雪微微笑着。和月焰相比,对付直肠子的端木羽可容易得多啦!“才没有呢,那个该死的家伙只不过吻了我一下啦!别乱讲!”端木羽涨红了一张小脸。
“喔,原来吻过‘不算’什么啊?”织雪忍住笑。“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请皇阿爹赐婚吧!”她故做正经地望着端木羽。
“不要不要!”端木羽拼死命摇头。“要我嫁这个王八蛋,不如让我死吧!”
“不嫁给他,你的公道怎么讨回来呢?”织雪微微一笑,望着端木羽。
“我要宰了他,才够泄恨,哼!”端木羽咬牙恨道。
“呃……”赫连耀星望着正在讨论婚事的她们,尴尬地开口。“恕小王……呃,不……在下无礼。初晓已经冷着身子在这很久了,他新近受过重创,夜风一吹,怕是已经着了风寒,如此一来,恐怕还捱不到郡主处罚,便先一命呜呼。请让在下先带他回去更衣,再来领罪好吗?”
织雪朝着赫连耀星使眼色。“公子就请先离开吧,这事以后再说了!”
赫连耀星朝织雪望了感激的一眼,便带着东方初晓离去。
“我不依啦,雪皇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让那个混蛋走嘛!”端木羽气得跺脚。
织雪微微一笑,伸手帮端木羽擦去面上的泪痕。“好啦,人家都已经脸色发青了,看来是免不了一场大病,他也得了应有的报应了。再说,你也没少块肉多根骨头的,就饶了他吧!还是你要整个西宁都知道,你这么容易就被人家吃了豆腐?”
没错,她才不要让人当作笑柄呢!端木羽默然不语。
“好了,乖,你也累了,到快雪殿来歇歇吧,嗯?”织雪笑笑,携了端木羽的手,往快雪殿走去了。
到了快雪殿,正当端木羽准备沐浴换衣裳时,却发现手上多了个环,想起是东方初晓的东西,”股憎恶感涌上心头。
那个混蛋的东西,她才不要!但……
端木羽发出尖叫声:“啊——”
她惊怒的叫声惊动了正在聊天的织雪和月焰。
“怎么了?”月焰拿起配剑冲进房间。
端木羽一脸惊慌地望着她们。“雪皇姐、月皇姐,这个、这个……”她指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环,上面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它展着翅膀,仿若随时会振翅飞去,斜长的凤眼上,镶着一颗小小的绿宝石,看上去十分可爱。
织雪望着玉环。“啊,很漂亮的环,和你很相配啊,哪来的?”她记得她并没有这个东西呀。
“相配个头!是刚刚那个登徒子大色鬼硬给我戴上的,我才不要呢!我要扔掉!”一想到那个混球,端木羽原本稍稍平复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呜呜……可是……拔不下来啊!”这见鬼的手环竟怎么样也无法取下,端木羽快哭了。
“我瞧瞧。”织雪凑近,见那手环好像依着端木羽的手腕打造似的,织雪抚着手环。“好特别的环,上面还刻了字……龙凤环,结情环,常相思,不相离……啊,这是传说中女娲石打造而成的结情环呢!”
织雪望着端木羽。“这是凤环,听说只要戴上手环,你就一定会跟龙环的主人结婚,连赐婚都可以省了。”哇,连定情信物都有了,看来没多久就能喝喜酒了!
“别再提那个混球了,谁要跟他结婚!”端木羽气得浑身冰冷,望着手环,一股火气冒上心头。“既然拔不下来,我……我……”
端木羽冲到桌前拿起月焰的配剑,她拔起剑——
端木羽抬起左手,怒气难消地望着金环,她按下隐藏其中的机关,金环打了开来,露出里面的玉环。
玉环虽美,却是个除不去的噩梦!可恶啊,她本来可以将那个夜晚仅仅当成是一个噩梦,却因为这个箍在她手上、烙在她身上,除也除不去、月兑也月兑不掉的,宛若印记般的环,一再提醒她曾经碰过这个该死的家伙。
去它的结情环、去它的不相离!就算天下的男人全死光了,她也不要嫁给东方初晓!幸好那时朝颜帮她造了金环,挡住这结情的玉环,也封住了这孽缘,不然她宁愿把手剁掉,也不要将这环留在身上!端木羽撇撇嘴,冷哼了一声。
月夜祭后没多久,她便回到焰都,拜她演技精湛所赐,每个人无不对她这个温柔婉约、娇弱可人的大小姐极端爱怜,除了识破她本性的端木翼,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活蹦乱跳的好动女子。
会答应假扮成端木家的世子,一方面是她装乖装得累了,想换个口味玩玩,一方面也是因为不甘愿东方家声称东方初晓有多优秀,她要证明她端木羽不会输给东方初晓。就拼着这一点气,她才这么努力扮演“端木翼”的角色,不然以她的个性,在家闲闲当她的大小姐,不是开心得很么!
不过现在她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把端木翼拐回去,之后她要立刻对外宣布,“端木翼”已经为“灵羽”赎身,并且为“爱妾”筑了个金屋。再过不久,曾经风靡焰都的花魁灵羽,就会传出病重而香消玉损的消息。呵呵,真是完美啊!
想到这里,端木羽露出一个贼贼的笑容。
嗯,该打道回府啦!正当她想打开窗户,从窗户偷溜时,蓦地,一个人影出现。
她的计划,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