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田樱起了个大早,心情特好。
或许是今天天气不错,她心情轻快得就像要飞起来,并难得想精心的打扮自己,展现她美好的一面。
她上了现在流行的果妆,除了皮肤看起来更为光滑明亮外,几乎没什么妆感。她还特地选了一件红色细肩带背心,展现她性感的锁骨及没有赘肉的手臂。配上超低腰牛仔裤,牛仔裤紧紧地包裹着她修长匀称的双腿和小而结实的俏臀,露出纤细的小蛮腰。
果不其然,当白景明打开门一看到她,立刻傻了眼。
他惊愕中带着欣赏的表情,让田樱不自觉地挺起胸膛。
「呼~~今天外面可真热。」她若无其事的经过他的身旁,直接走到画室。
白景明的视线从打开门的那一-那,一秒也没离开过她。
他不知道田樱身材好成这样。
性感的柳腰彷佛一折就断,纤细的颈项线条如天鹅颈般优雅,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每一道优美的曲线都是一幅独立的画作,让他开始手痒,忍不住想将它们一一画下。
「你的进度到哪里了?」田樱的声音从画室冒出来。
她的声音一下子将他唤醒,想到自己刚刚失魂的模样,白景明脸上露出苦笑。
他先清清突然变得干涩的喉咙,才开口。「第一号到第三号作品,我的部分已经都OK了。第四号作品-既然是要用拼贴的方式来表现,那么就先让我开始画,然后-再直接贴在上面,这么一来才不会影响到拼贴的部分。」
「好,那么你在画的时候,我就先准备拼贴的碎片。」田樱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从带来的工具箱里拿出剪刀跟各式各样的纸张,开始剪裁适当的纸片。
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简直是要他的命。
田樱挺直的坐着,身子略微前倾,腰显得更细,头发随意盘起,露出优雅的颈背,让人看了血脉偾张。
「哎呦!」田樱突然一声惨叫。
白景明心一紧,迅速放下一切跑到她身旁。
「怎么了?」他忧心的皱着眉头。
田樱动弹不得,脖子不自然的倾斜。
「我的脖子好像扭到了。」她眉头深锁,表情十分痛苦。
「一定是这段时间姿势不良所引起的。」白景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拦腰抱起。
「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田樱一跳。
白景明漠视她的抗议,坚持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田樱还来不及挣扎,白景明竟将手放在她的脖子及肩膀上,温柔且坚持的按摩着她酸疼的穴道。
她想将他推开,可是……他的碰触好舒服,原本僵硬如肉干的肌肉,在他手指的揉捏下慢慢化了开来,成了棉花糖。
「嗯,好舒服喔。」她忍不住陶醉的闭上眼睛享受,脖子渐渐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酥麻感,全身的力量一一地放松,只差没窝在他的手下学猫叫。
她不经意的呢喃让白景明全身亢奋,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纡解她的不适,后来却变成贪心的留恋她细致滑女敕的肌肤。
「这样好点了吗?」他声音粗哑的开口,化解这令人心动的氛围。
田樱转转脖子,耸耸肩膀,一脸心满意足。
「好多了!你这招按摩的技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笑笑,没有回答。
这是他从历任的女朋友身上学来的,只不过当初他都是受益者,从来不曾自己动手。这点,他可不打算对她说明白。
「-应该是缺乏运动,还是跟我到田里动一动吧!」他牵着她的手,将田樱硬是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田樱没有抗拒,任他拉着到户外。
「-先帮我在那边的菜圃浇一浇水,水龙头跟水管在右边。」白景明指着一块菜圃说。
田樱嘴角高高的往上勾。「嗯!」
她小时候家里也是务农的,所以对这些工作一点也不陌生。
秋天的天气时而炽热、时而凉爽,而这个时刻正巧不会太热,偶尔还会有清凉的微风徐徐吹来,加上周围传来的鸟鸣声,让人有身在仙境的错觉。
田樱完成了白景明指派的工作后,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白景明赤着脚下田,不在乎裤管是否会沾上肮脏的泥巴,怡然自得的时而拔拔杂草,时而检查虫咬的痕迹。
「-不过来帮我吗?」站在阳光下,白景明-着眼睛看着田樱说。
「喔,我能帮什么──」她沿着小径来到他身旁,一下小心脚踩滑,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哎呀!」
白景明一个没站稳,两人一起跌到烂泥巴里,虽然有白景明给她当肉垫,可是田樱还是沾了满身泥巴。
「我的天啊!对不起!」田樱挣扎的想站起,可是黏答答的泥地怎么也踩不稳,急得她额头冷汗直流。
「哈哈--」白景明突然一阵大笑,激烈到胸膛上下起伏。
「你笑什么?」田樱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瞅着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她全身脏兮兮的趴在白景明身上,看起来像只乌龟,真是恨不得能找个地洞躲起来。
白景明扬起狡黠的笑容。「-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熟悉吗?」他咧咧嘴,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啊闪的,暗示着那天书展的乌龙事件。
田樱马上听懂他的意思,脸唰地一红。「我……」她支支吾吾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看来该是我讨回公道的时候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们的位置颠倒,白景明身后的风景,由泥巴改成蔚蓝的天空。
「该从哪里下手呢?」白景明大声的自言自语,嘴角得意的上扬,像是草原上狩猎成功的狮子,正在评估要先吃哪个部位。
「你想干么?」肾上腺素急速上升,田樱首次感受到沉重的压迫感,危险又刺激、恐惧又兴奋,复杂的情绪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不断反复的出现。
「我想……」白景明缓缓地开口,手指画过她的脸颊、下巴,再慢慢下滑。
田樱屏息,大无畏地盯着他背光深邃的眼睛。
当白景明修长的手指头滑过她的身侧,她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可是下一秒他将手停放在她的腰间时,田樱全身抽搐,夸张的挥动四肢。
「哈--快放手!拜托--哈哈--拜托你!」没料到白景明竟会恶劣到搔她痒,她一边挣扎一边求饶。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他坐在她身上,手臂在胸前交迭。
田樱可不是这么好惹的,她往上奋力一推,将白景明重新推倒在烂泥巴里,跳到他身上,逗得白景明哈哈大笑。
「看谁厉害!」
「住手--快住手--哈哈--哈--」白景明不断的移动身体,试图躲避田樱的攻击。毕竟他的力量还是比田樱来得大,所以翻个身又将田樱压在地上。
田樱突然喷出一连串的大笑,笑声也感染了白景明。
「有什么这么好笑?」他假装生气的皱着眉头。
「你看你,不只全身脏兮兮的,就连脸上也都是泥巴。」她毫不客气地指着他。
白景明不以为然的挑眉。「某人还不是一样?」
他回敬,定定地看着她,心里却觉得虽然她的脸颊、额头、嘴角、鼻尖都沾上泥巴,可是这一瞬间,她是他所看过最美丽的女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气氛变得有点诡谲,田樱脑袋变成了浆糊,什么也不能想,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或者……或者她心里也偷偷期待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白景明突然站了起来,也将她拉起。
「去洗个澡吧!」
「可是我没干净的衣服。」田樱低头看自己惹的麻烦。
「不用担心,我的先借。」白景明朝着屋子前进。
田樱在原地顿了几秒,突然发现他的背影好高大,为什么从前都没注意到?
白景明只花了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将自己打理干净。虽然外表清爽了,可心里却不平静。
他刚刚突然忘了田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许久,才忆起她是他计划中惩罚的对象,而不仅仅是某个吸引他的女人。
事情理当很简单,却变复杂了,原因呢?他不想追究,也不愿多想。
「你的衣服太大了。」田樱从房间走出来,低头看了看过长的运动衣裤,自我解嘲的吐吐舌头。
白景明心头一紧,忘了呼吸。
看着自己的衣服贴着她的身体,湿润的秀发披散在肩上,眼神慵懒,带着股神秘的气息,像是刚饱餐一顿的猫儿,性感极了!
「我的衣服-来穿也挺适合的。」
他不记得最近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饥渴是什么时候,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只看得到田樱。
白景明的眼神让田樱很不自在,她夸张的挥挥多出一截的袖子,将鼻子埋进衣服内,深深吸了一口气。「嗯,衣服上有你的味道呢!」
白景明握紧拳头,身体变得僵硬。明明就是他要诱惑她,为什么反倒有被田樱将一军的感觉?
「这样-的身上也有我的味道了,如此一来……是不是表示-是我的所有物?」他-着眼,欣赏她满脸通红的表情。
「我不属于任何人。」她抬高下巴,不服输的说。
他低沈地笑出声。「这反倒会挑起我的斗志。」
「是吗?那就让咱们看看你的斗志会被挑起到什么程度。」田樱顺势开口,无法抗拒这种既危险又兴奋的感觉。
白景明微微皱起眉,嘴角上扬,饶富兴味的凝视着她。「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向我下战帖。」
田樱耸耸肩,歪着脖子,口气充满挑衅。「或许是吧!」
白景明听得哈哈大笑。
这时突然有人按门铃,吓了田樱一大跳。白景明前去开门,门一开,立即听到有些尖锐又带着女性化的男声。
「肚子都饿了吧?来来,看我给两位买什么好料的。」一进门,方又广的大嗓门就说个不停,接着,他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腼腆的田樱。「-就是田樱吧?没想到本人这么漂亮啊!」
「你好。」田樱只能尴尬的点头微笑。
「我是白景明的经纪人,叫我小方就行了!前阵子我出国接洽展览的事情,昨天才回国,所以今天才有办法来看你们。看我特地买了什么给你们加菜,有女乃油-蟹、烤羊小排、炸明虾……」他简单却热情的自我介绍,接着动作迅速的将买来的东西一一盛上盘子,几乎占满了整张桌面。
方又广一阵忙碌后,突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她身上穿的不是白景明的衣服吗?难道……
田樱注意到方又广的神色不对,红着一张脸,急急忙忙的解释。
「你别误会了!刚刚白景明跟我在外面打泥巴仗,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所以我才先跟他借衣服来穿!」
方又广听了下巴差一点没掉下来。「泥巴仗?」他惊讶的看向白景明。
他认识白景明这么久了,怎么不晓得他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肚子饿扁了,先吃点东西吧。」白景明有点糗地顾左右而言他,不打算绕着这个话题继续打转。
方又广接收到他发射出来的讯息,也不方便再多问什么,尤其田樱还在一旁。
「-太瘦了,要多吃点。」白景明体贴的在田樱的碗里装下各式好料,又细心的另外拿了个碗盛了热腾腾的泰式海鲜酸辣汤,先放在一边等凉。
田樱心里好不感动,红着脸小声的道谢。
「谢谢,我看垃圾桶最近多了好多泡面的袋子,你也要多补充点营养才行。」说着,她也礼尚往来的在他的碗里挟满了菜。
方又广看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这简直像是两个热恋中的男女嘛!
若非他早就知道白景明的目的,他铁定会认为白景明这次是来真的,毕竟跟他认识这么久了,他没见过他对女生这么温柔。
至于田樱呢?她的脸红得像桃子一样,看着白景明的眼神充满娇羞,看样子是栽在他手中了。
「像-这么漂亮的小姐,应该已经有心上人了吧?」方又广故意问道。
田樱愣了一会儿,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尤其她觉得白景明对这个话题好像也挺感兴趣,还停下动作等着她的答案。
「嗯……还在寻觅当中。」
「是吗?」方又广看了白景明一眼,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田樱没有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手油油的,想去洗洗手。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她起身离开。
当她走到洗手间,才发现洗手乳没了,打算折回去告诉他,不料却在走道上隐隐约约的听到方又广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他必须这么小心翼翼的开口。
「依照我刚才的观察,她似乎已经被你迷得团团转。」方又广发表他的心得。
白景明听了,眼睛为之一亮。「你的意思是,她看起来有一点点欣赏我?」不知怎么的,经由第三者的观察而得到这个讯息,让他挺乐的。
方又广皱起眉头,不敢相信这么显而易见的事,白景明竟然看不出来。
「她分明就是一副任你摆布的样子啊!哎,我说小白,我觉得她是个好女孩,你就别在意之前的事了,先让她上钩,再羞辱她自作多情,连我都感到不忍。」虽然只有短短的交谈,不过他可以感觉到田樱是个很真诚的人,跟他认识的一些自命非凡的艺术家很不一样。
「我自会拿捏分寸。」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内心却无比激动。
刚刚小方说田樱喜欢他,为什么这个发现带给他的心这么大的悸动呢?
「我先告诉你,这场展览真的很重要,可别中途把它搞砸了!」方又广担心,田樱如果和白景明闹翻,到时整个展览因此被毁掉,这责任可不是他能承担的。
「你放心好了,再怎么样,我也会等到整个展览结束再跟她了结。」
他随口回答,没有多解释这段日子来心境的改变。
每次想到这个计划绝对会伤害到她,他心里就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高兴不起来。
回头想想,害他上报被消遣,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应该用不着真的这么做……
田樱像是虚月兑一般的靠着墙壁,整颗心像是被抛在南极的冰河里,被绝望与愤怒所包围。
她紧握着拳头,全身禁不住颤抖,紧咬着双唇,甚至咬到破皮、尝到鲜血,她还浑然不知。
这几天愉快的时光一一掠过她的脑海,像是在讽刺她的无知。在士林夜市时从他手掌传递而来的温度,他温柔的擦拭她的嘴角,当她扭到脖子时他紧张的模样,当两人在打泥巴仗时亲密的时刻……一幕幕画面像是泡沫般飞散开来,只剩下一片孤寂。
原来,他所表现出的善解人意、体贴入微都是装的,这么做只为了报复她。从头到尾,她只是被当成猴子般耍弄。
这个乌龟王八蛋,竟然卑鄙无耻下流到这个地步!亏她还真的相信他,他真的太过分了!
好,你想整我是不是?那就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谁整谁!
田樱在心里将白景明千刀万剐了一万遍。
她深吸一口气,恢复镇定,刻意清清喉咙,再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她脸上撑起一贯的笑容,以免让他们起疑。
白景明送她到门口。「那么明天见。」
他眼神迷离,像是舍不得跟她分开。
「明天见。」她强颜欢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人的确有不得不虚伪的时候,这是她以前所不了解的。
上了车,田樱将音乐开到最大,宣泄心中的怒火。
她当初的直觉果然没错,白景明那家伙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明理?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让她差一点就被说服了。如果不是今天听到他们阴险的诡计,她还不知道会将自己带到如何不堪的地步!一想到这里,她气得眼眶泛红,鼻子一酸。
「你以为只有你能玩这个游戏吗?你以为我会像其它的女人那样,巴不得能得到你的临幸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田樱手指紧扣着方向盘,以克制手指发抖。
「想让我上钩?你等到下辈子吧!」她气愤的对着挡风玻璃大声吼叫。
然而不争气的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纵使她迅速的将眼泪抹去,还是无法阻止它们接二连三的不断落下。
她能够分辨愤怒以及失望的情绪,可是却无法解释内心怅然若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只要一想到他体贴入微的种种动作,背后的原因竟是如此丑陋不堪,她的心就抽痛一下,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白景明真的有气她到这个地步吗?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没有任何一丁点其它的情感因素?
最后的想法让田樱突然猛摇头,恨不得能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抹去。
天啊!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怎么会傻到以为白景明对她会有一丝丝情感?天啊!她是气疯了才会这么想。
她抬头挺胸,做一次深呼吸。
「田樱,-不会被白景明击倒的,-一定要振作起来,向他证明-从前不会、未来也不会对他有兴趣,让白景明那个家伙知道-不是他可以轻易掌控的!」她咬着牙嘶声说。
白景明,你等着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