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使坏 第六章 作者 : 花绫

当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

宫野尧跟渡边龙司来到葡萄园时,负责守夜的工人正忙着点燃沿着葡萄藤架两侧一字排开的火炉,有的则是忙着从仓库里拿出特制的大扇子,一边穿戴上手臂,一边冲到已点燃的炉火边,开始规律的舞动手中的扇子。除了宫野尧跟渡边龙司,庄园里听见钟声从睡梦中赶来的工人们也陆陆续续抵达现场。

为防止春季的霜害冻坏葡萄女敕芽,利用火炉的热气减缓霜害的伤害,是北方产区经常采取的方式。今年由于气温异常,吉川正睦事前做好的顶防演习恰巧派上用场,担心人手不足的宫野尧在混乱中也穿戴上特制的羽扇,加入工人们的行列。

因为飞行勤务没有参加演习的宫野尧,一边模仿其它人的动作,一边舞动自己臂膀上的扇子,利用炉火燃烧出的热气驱赶葡萄藤上的霜露。

一方面专注观察别人的动作,另一方面又想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吉川正睦的人影,等他感到灼烧般的疼痛随着指尖攀爬至手臂上时,整个左半身已经着火了。

这时候,渡边龙司和吉川正睦不约而同听见葡萄园某处,似乎有什么骚动的声音,有人尖叫,也有人大喊:「快点拿水来!有人着火了!」

此时,分别在葡萄园两端的渡边龙司和吉川正睦,随着中年男人喊破喉咙大声呼救的嘶吼方向,立刻拔腿冲了过去。

宫野尧甩不掉手臂上着火的扇子,红色的火焰在眼前飞舞,皮肤可以感觉到仿佛有一万根锐利的针同时刺进皮肤,眼前的火团不断扩大,他害怕得向四周求助。但是他一靠近,大家都害怕得向后撤退。他用右手拍打企图灭火,不但徒劳无功,反而连右手的羽扇也跟着着火。

眼看火团就要将自己吞噬,惊慌失措之余想要求救,就连呼吸到的空气都呛辣得令他窒息,眼睛也被烟雾熏得眼泪直流。

听说人之将死,曾经发生过的生活片段,会在眼前一闪即过。宫野尧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最后的影像,要记住与吉川正睦有关的所有画面,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渡边龙司。

他站在距离不远处,匆忙地月兑上的睡衣,严肃着一张脸,朝自己奔了过来。宫野尧拔腿想逃,下一个瞬间,就被一股蛮力撞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接着是一连串天旋地转,转得头都晕了。

周围尖叫声四起,被东西蒙住头的宫野尧完全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围绕在身体周围的炽热疼痛正在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紧紧保护着自己,面临死亡的恐惧一扫而光,反而有一股安心感从体内涌升出来。

谁?到底是谁?宫野尧禁不住幻想,将自己从死神手中抢夺回来的这双手是属于吉川正睦的。

这时候,安德鲁带领几位工人搬来灌溉用的水,一桶接着一桶朝地上的两人泼洒。缠绕在大家胸口的紧绷感,也随着两人身上的火焰一同被浇熄。

站在一旁焦急如焚的吉川正睦立刻上前查看两人的伤势,结城亚里香被工人们请到现场准备急救,当她看见身体被火烧得漆黑的渡边龙司时,忍不住惊叫出声,手上的急救箱也掉落在地。

听见尖叫声的宫野尧拨开覆盖在头上的东西,在安德鲁的搀扶下勉强坐起来,赫然发现刚刚从自己脸上抓下来、被火烧得破烂不堪的破布,竟是渡边龙司几秒钟前还穿在身上的睡衣,而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扑倒在地上灭火的人,正是在他死前最不想见到的渡边龙司。

「龙司!你没事吧?我是亚里香。」

结城亚里香的叫声让宫野尧注意到另一个惊人的事实。

渡边龙司赤果的上半身沾满田里的尘土,原本整齐的头发乱了,皮肤表面布满被火烧伤的焦黑痕迹和擦伤。手臂和背部数不清有几处地方渗出血迹,那是被尖石刮破的皮肉伤,破皮的伤口上,还可以看见嵌入的碎石子粒。反观被他抱住的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两只手臂被火灼伤,脸部也仅仅被熏得焦黑,并无大碍。

比起着火,眼前的事实更令宫野尧震惊不已。

在大家四处闪躲害怕被火焰波及的时候,只有他

只有渡边龙司豪不犹豫地冲向被火包围的自己。

用他的身体,他的双臂保护了自己。

宫野尧不清楚详细的过程,只是觉得在那个千钧一发关头,敢冲向自己的渡边龙司非常英勇。

一般而言,光是看到全身着火的人,画面就触目惊心得足以让人直打哆嗦,两腿发软。所以明知道会伤痕累累却仍奋不顾身,这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他救了我?渡边龙司,那个只会欺负我的人

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为了自己挺身而出。

正因为他是这辈子最会欺负自己的人,宫野尧感受到的震撼力才更大。

一种不容忽视的温热感缓缓地流入,渐渐将整颗心涨得满满。

像是忘了自己存在般凝视着渡边龙司的宫野尧,必须用手压住胸口,才能防止那股澎湃汹涌的温暖溢出。

十多年来,荣纳省的多奈尔市,这座骑士之城所举办的活动都会吸引许多民众参加。一年一度的法国多奈尔葡萄酒酿造节,庆祝活动的节目内容十分丰富,节日期间,整座城市似乎都在碰撞声中颤抖,吸引来自各国的葡萄酿造者带来自己酿造的地方风味美酒共襄盛举。

原本打算利用这次采访机会把那件事抛诸脑后的计划,却被不慎侵入耳里的一句气象报导完全粉碎了。

这个时候,正是日本的梅雨季。

是的,梅雨季。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有多忙碌,不管在地球上多遥远的地方,渡边龙司都有一个非得飞回东京不可的理由。

但是今年,不,是往后的每一年,都没有这个必要了。

因为需要保护的水野瑞季身边,已经有了结城彻也,再也不需要自己。

一想到对水野瑞季而言,自己连最后一点的存在价值也荡然无存,渡边龙司的情绪就一口气荡落谷底。围绕在周围的气氛越热闹非凡,渡边龙司内心的寂寥越显沉重,空洞也越是扩大。

多么可悲

明知道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已经有几分醉意的渡边龙司仍然举起面前的酒杯,祈求上苍给他一次机会,然后一仰而尽,将自己的伤悲与希望寄托在哗然的欢庆之中,一杯接着一杯。

像是东西掉落的碰撞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宫野尧。

起床查看,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酒气冲天的渡边龙司。

把自己喝得烂醉,这就是你所谓取材的方式吗?看着他不醒人事的醉相,宫野尧不屑地轻啐了一声。

连续三天,一张照片也没有拍摄,一户庄园也没有参观,更没有拜访任何一位酿酒商,渡边龙司只是不断的喝、不停的喝,像是在借酒浇愁似的。宫野尧没有心情理会他的愁苦,要不是为了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他真想不出自己有任何理由必须待在这里跟一个酒鬼浪费时间。

拿条毯子往他身上一丢,宫野尧转身离去,手腕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拉了过去。

「不要走」

宫野尧抽不回自己的手,正在恼怒之际,渡边龙司从沙发上坐起,毫无预警地抱住宫野尧的柳腰,把脸埋进他的月复间,粗鲁却不失温柔地品味他身上的芬芳。

「你发什么神经!走开!」不习惯被他这么拥抱的宫野尧大喊,双手推拒着。

「我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想说什么就讲清楚一点,不然就放我回去睡觉!我可不想」

「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

渡边龙司没头没脑的告白打断了宫野尧说到一半的话,也打乱了他的思绪。

宫野尧弄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从哪里迸出来的?

「你喝醉了,我可没有。放开!」

欲挣月兑的宫野尧被渡边龙司一股蛮力推倒在地毯上,来不及翻身逃跑,又被他压个正着,想逃也逃不了。

「滚开,你这个酒鬼、色鬼!」

不只脸、喉咙、胸口,整个身体都在发烫,宫野尧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来由的慌张、心跳加速更令他不知所措。

渡边龙司左右分开宫野尧具有攻击性的双手,压在地毯上。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一开始就告诉你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就不必受到这么多折磨和委屈了。」渡边龙司用冰冷的手指抚模宫野尧的脸颊。

「神经病,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醉到语无伦次。」

「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不是吗?我喜欢你,其实你一直都感受得到,不是吗?」

「胡说八道!你要我感受什么?我听不懂你的醉言醉语,放手!」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对你」说着,渡边龙司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

冲天的酒气随着他慎重挑选过的一字一句,落在宫野尧的脸上。

「不要怕,我不会做你不想要的事。虽然我明白你会接受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我不想连尝试都没有就放弃,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爱你,想要你想要你的一切,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要是你愿意卸下防备回到原点,用你的心重新看看我,也许你会有新的发现,不再抗拒,我会耐心等待你的答案,倘若你改变心意愿意接受我,就请你把这个戴上」

语毕,渡边龙司只是默默地凝视宫野尧困惑的眼睛,想要亲吻却又不敢冒犯的深情几乎要令人窒息。宫野尧无法相信那是一双会说谎的眼睛,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感到迷惘。

这算什么?恶作剧也应该要有限度,不是吗?

万一他不是开玩笑的,自己又该如何?

一回神,渡边龙司已经俯身在他额上留下轻吻,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倒头大睡。

搞什么发酒疯也得适可而止吧!

一个醉汉的话根本不足采信。

但是

如果将这件事和他冒险扑向火焰拯救自己的举动串联在一起,似乎又说得通。

他喜欢我?

尽管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一颗心还是不听话的跳个不停。

借助几次连续深呼吸,剧烈起伏的胸口好不容易才逐渐缓和下来。

宫野尧躺在地板上,举起渡边龙司放在手里的东西,透过窗外的灯光,他看出那是一条手炼。

内侧还刻上了自己姓氏的缩写。

那是宫野,MIYANO的M。

难道说,连日来的借酒浇愁都只是为了这个?

很难想象,渡边龙司那个总是自信满满的男人竟然会为了自己

握着手里闪闪发亮的手炼,宫野尧彻夜难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宿醉的头疼像条难缠的蟒蛇紧咬住渡边龙司不放。

他在床上辗转翻滚了几圈,一股熟悉的味噌香渐渐吸入鼻腔,恼人的头疼逐渐散去。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光线从厚重的遮光窗帘接缝处斜射在地毯上,有屋顶和床柱的宫廷式卧房,让渡边龙司确定自己还身处法国的豪华饭店里。

飘散在空气中的怀念味道令他好奇地下了床,循着香味走进厨房。

瓦斯炉上不断冒出阵阵香味的,应该就是将渡边龙司从宿醉痛苦中唤醒的主角——味噌汤。餐桌上不但摆放好两人份的餐具,玉子烧、红烧香菇、冷豆腐以及烤鱼等丰富的菜色一应俱全。

住进饭店这几天,渡边龙司已经吃腻饭店里不是面包、水煮蛋就是薯块香肠的组合,眼前这一顿丰盛的日式早餐来得正是时候,光是用眼晴看,渡边龙司已经胃口大开。

关上冰箱,宫野尧端着两盘色拉转身,被站在餐桌旁的渡边龙司吓了一跳,冷不防念了一句。

「干嘛偷偷模模的跑进来?」

「今天是什么好兴致,竟然下厨做菜?」渡边龙司搔搔睡乱的头发,睡眼惺忪。

「我高兴,爱吃不吃随便你。」

「高兴?怎么,发生什么好事?」渡边龙司神情自若地拎起一块玉子烧大口往嘴里塞,甜美的滋味令他露出满足的陶醉表情,又偷了一块往嘴里放。

好事?如果他是暗指昨夜里被他借酒装疯告白一事,宫野尧才不想承认。

只不过,被他这么一说,烘热的感觉倏地从脖子往上冲,不用说宫野尧也知道这是脸红的感觉,却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反应。不希望渡边龙司误会这顿早餐是对他的善意回应,尽可能像往常一样保持冷静。

「只是想换换口味,饭店的早餐我吃腻了。」

「这么巧?我也是。」

嘴里塞着满口的玉子烧,忙着在身上口袋四处模来模去的渡边龙司,一会走到床边翻翻棉被,一会儿又走到沙发翻翻倚垫。

「你在找东西吗?」宫野尧忍不住问道。

「啊?没有。」渡边龙司摇摇头,正打算开动时,两人的视线刚好碰在一起。

「那个十点整要到多加利酒庄参观。」

「喔。」

宫野尧仔细打量着正大快朵颐的渡边龙司。

他一口接着一口把食物送进嘴里,宫野尧不知不觉看得有点痴迷。

那两片唇昨天,对我告白了。

「怎么了?」渡边龙司问定定地凝视他的宫野尧,宫野尧连忙找个话题。

「呃雷昂先生不喜欢人家迟到,你动作最好快点,要是错过这一次机会,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进他的酒庄一步。另外,请你拿出身为作家的尊严好好工作,不要成天只知道喝酒,你要知道,我是牺牲休假跟你到这里来工作的,管你有没有完成取材,节庆一结束,我马上要回去。」

日本人的早餐就应该要有味噌汤嘛!渡边龙司一边心满意足地吃喝着,一边对自己的警告敷衍点头,泰然自若的表现丝毫不见对自己吐露爱意后的尴尬,反倒是宫野尧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明白为什么被讨厌的对象告白后,还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做饭给他吃的自己在想什么,更不明白看见渡边龙司大口大口吃下自己准备的早餐,在心里头微微荡漾、类似喜悦的情绪又该做何解释?

眼前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是该不该相信这个男人的心意?如果他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对自己说那番话,也许

不对、根本不会有也许。

在搞清楚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这个复杂问题之前,他只希望能够帮助渡边龙司能顺利完成取材的工作,好让他早日滚回他原来的世界,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因为,他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休想!

晴空万里,湛蓝得像是清洗过的奥丁宝石。

今天的街道热闹依旧,渡边龙司却很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早餐时的警告发挥了效用,他一扫连日来的酗酒恶行,积极地开始为新书进行取材的工作。

不时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四处捕捉画面,品尝口味特殊的美酒,也会主动和宫野尧讨论,甚至更进一步争取参观采访的机会,神采奕奕的模样和前几天的酗酒醉汉判若两人。

借助宫野尧专业的品酒知识,由精通日、法语的他同步翻译,渡边龙司因此获得更多有关葡萄酿造传统的细节与文化。两人还受邀参加庆祝葡萄采收的庆典,一起竞赛、品尝葡萄酒和地方美食,卷起裤管衣袖,像个大孩子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下午的庆祝丰收仪式中,被盛情的主人推入酒桶,和十几位少女一同赤脚踩着收成的葡萄的宫野尧,全身上下因为少女们的恶作剧而沾满了新鲜的葡萄汁,他拎着幸免于难的鞋子来到厕所旁的洗手台前,一边用水龙头的水清洗头发,一边咒骂在一旁见死不救的渡边龙司。

宫野尧从紧贴在肌肤上的袖子里抽出双臂,月兑光上半身,把头和身体塞进水龙头底下尽情用水清洗个干净,然后扭紧水龙头,用力把头上的水分甩干,这时忽地听见喀嚓一声。

在回头的瞬间,阳光刺眼到令他不由得瞇起双眼,伸手挡住光线,勉强睁开眼皮,只见渡边龙司站在距离两公尺外,因火烧而修剪过的头发更加突显他立体的轮廓,不需要刻意,只是拿着一台单眼相机,就很有专业摄影师的架势。

「BONJOUR!」渡边龙司用法式的爽朗口吻对宫野尧打招呼。

他踩着草皮靠近,在宫野尧造成的水滩前停下脚步,用他那双放大的异色瞳孔定定望着宫野尧赤果的身躯。他的视线丝毫不加隐藏,放肆得让宫野尧的羞赧一路扩散到胸口。

「一副狼狈相有什么好拍的!」为了掩饰自己的难为情,宫野尧故意板起脸孔。

渡边龙司却笑了出来,「我看过你更狼狈的样子吧。」

察觉渡边龙司意有所指的时候,宫野尧的脸颊火红地热起来,羞涩的模样让渡边龙司的心猛然一跳,仿佛恺沃菲斯的少年维纳斯活生生站在面前。

经过一连七天的欢乐庆祝,终于到了结束庆典的闭幕仪式。

渡边龙司在热烈气氛中感动的拥抱宫野尧,忘情地在他脸颊上亲吻,感谢他连日来的辛苦陪伴。

夜晚回到饭店,宫野尧趁渡边龙司整理资料的空档放好一缸热水,在里面加上几滴可以帮助精神放松的精油,并不是因为渡边龙司的要求或是命令,而是出于宫野尧自愿。或许是连日朝夕相处的生活,亲眼看见他对工作投注的热情和专注,受到感动才愿意这么做吧。

离开庄园后至今,渡边龙司不曾以他握有的秘密胁迫自己做任何违反常理的要求,言语上的侮辱与轻薄也被朋友间对等的交谈取代,宫野尧甚至能够察觉他对自己的尊重。就拿他刻意选择的这间家庭式套房来说,渡边龙司让宫野尧独自拥有一间卧房,并且从未越雷池一步。

宫野尧必须承认,无论是一派严肃地和酿造商讨论酒经、拿着相机兴味盎然地四处猎取镜头、跟着节奏闻声起舞、或是忙着追赶农场里逃跑羊群的他,眼前的渡边龙司百分之百具备值得钦佩的特质,宫野尧也无法否认,和他相处越久,就越难以抗拒被他的魅力吸引的事实。

而他不顾生命危险,救出差一点就被火焰吞噬的自己,也确实足以将他强迫自己做过的羞耻行为一笔勾销。

如果这一切都是出自于他对自己的真心真意

或许,要说服自己接受他并非完全不可能

每当这个念头闪过心上,宫野尧便会想起那天夜里,渡边龙司交给他那上面刻有自己英文缩写的手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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