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赎身费 第一章 作者 : 贺萱

夜色正浓,天空中的星辰闪烁着黯淡的光芒,为夏季的夜增添一抹神秘。

山路旁,宣品柔斜倚在自己超炫的银白色保时捷跑车旁,目光凝视着坐落在山腰的一幢豪华别墅,别墅内灯火通明,甚至还可以听到音乐声,不由得让人怀疑现在是夜晚还是白天。

耳中的卫星通讯器传来罗小猫的声音,(我得手了!)

「怎么这么久?」宣品柔松了一口气,立即上车发动车子。

(遇到了一个熟人,被她缠住,我好不容易才月兑身的!)

宣品柔笑问:「男的?」

(女的!)

山边的峭壁上轻灵的跃下一道黑色的人影,几个起落之后落到地面上,无声无息。

这时一辆疾驰的黑色法拉利如一阵轻风般掠过,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它的车牌。

驾驶着法拉利的卓沐凡额头上都是冷汗,刚刚他踩下煞车的时候发现煞车失灵,他就知道糟糕了,幸好现在是深夜,路上没有什么车子,不然他恐怕早就和死神去相亲相爱了。

如今车速越来越快,道路两旁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在这种速度之下跳车,不是摔死就是撞壁而亡,前面不远处又是一个大的转弯处,他没把握自己到了那里能顺利过关……

妈的!他心中暗骂:为什么他老爸、老妈少给他生一对翅膀?

宣品柔没好气的瞪着那辆很嚣张的从她旁边呼啸而过的黑色法拉利,然后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某一点上──她记得,那里刚刚还是干净的……

她皱起眉头,猛的踩下油门,车子一个回转追了上去。

罗小猫一愣,在后面大叫:(宣品柔,妳搞什么鬼?)

「刚刚那辆车子失控了,我去救人,妳要就等我,要不就想办法自己回去!」

罗小猫骂道:(多等我一下妳会死啊?)

「我不会死,但是我肯定那辆车里的人会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别这么计较了。」宣品伸手从副驾驶座上的背包中模出一副黑色镶金边的蝴蝶面具戴到脸上,随手把背包扔到后座;追上法拉利后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车子和那辆法拉利保持平行。

她按了一下汽车喇叭,引起对方的注意,扯着嗓子大喊:「跳过来!」

卓沐凡听到她的话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扭头目测了一下两辆车子之间的距离,解开安全带站到座位上,用力一跃,跳进宣品柔的车内,并且很快的在副驾驶座上坐好;而他的车子直直的撞断路边的护栏掉下悬崖,在峭壁上滚了几圈轰的一声爆炸起火。

宣品柔猛打方向盘,一个漂亮的过弯后缓缓的把车停到路边,扭头打量着副驾驶座上脸色没有什么显著变化的男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他很壮,长得不是很英俊,但是却很有型,一头中长发,几缕头发被汗水紧紧贴在额头,虽然他的身上有一股老大的气势,还有一张有些冷冰冰的脸孔,但是……他却有一双看起来很无辜、很清澈也很明亮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象心中的心湖被撩拨一样,在她的心里激出阵阵涟漪。

宣品柔对他起了一丝好奇心,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不是会被吓得腿软就是会六神无主,可是他却能在这种情况下听清楚她的话并按照她的指示去做,这证明他不是普通人;至少,他的身手不会骗人,一般人是无法这么俐落的在每小时一百四十公里的速度下,从一辆无法控制的车子上准确无误的跳进她的车子里。

虽然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但是他很冷静,呼吸也很平稳,就好象刚刚那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卓沐凡自动的拿过车上的面纸盒,抽出一张,拨开额头上的头发,缓缓的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他扭过头来打量着宣品柔,一件粉蓝色的缎面礼服,一头长发用一根顶端铸造成蝴蝶样式的纯银发簪绾在脑后,左手腕戴着一串质地很好的粉色水晶串珠,尤其牢牢吸引住他目光的是她脸上的那副蝴蝶面具和她的唇,她的唇形很美,上面擦着粉红色的唇膏,让人恨不得一口亲下去。

天哪!他是怎么了?居然会想去亲吻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他一向不都是对女人敬而远之的吗?

宣品柔率先打破沉默,「要报警吗?」

卓沐凡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妳怎么知道我的车子失控了?」

宣品柔微微一笑,「你的车从我身边过去时,我注意到你的车子不太平稳,而且原本干净的路面上有煞车油。」

卓沐凡挑眉,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有些不太相信。「凌晨两点多,在昏暗光线下,妳能看清楚路面上有煞车油?」

他的车子上个星期才做过保养,煞车油管漏油的可能性等于零,这表示这绝对不是意外。

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着实令人怀疑,那副蝴蝶面具虽然很清楚的告知了他她的身分──「蝶煞」,但是,他并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是蝶煞,毕竟,蝴蝶面具只要是手巧的人都能做出来。

「我的视力一向很好!」她骄傲的自夸。

「我想我有必要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宣品柔打着哈哈,「可是我妈说不可以告诉陌生人我的名字耶!」

卫星通讯器中传来罗小猫的声音,(有辆很可疑的黑色厢型车开了过去,我不晓得那辆车里的人有没有看到我刚刚的行动?)

宣品柔眉毛一挑,抬手调了一下后视镜。

卓沐凡深邃的眸光注视着她,突然伸出手来想要摘掉她脸上的蝴蝶面具,只见眼前一花,手腕就被宣品柔俐落的抬手扣住,他挣动了几下居然没挣开,讶然望着她,没有说话。

宣品柔不悦地道:「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有些说不过去吧?」

「妳很小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想他的手腕一定已经瘀青了。

「没错,女人都小气!」她很大方的承认,「而且,你的行为让我很生气,我现在有些后悔救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我的手腕很痛!」

老实说,他的手腕不是很痛,而是快要折断的剧痛,但是他脸上却带着笑容。

这个女人和童沁云一样,都有办法使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他很想喊出来,但是为了男人的面子,只能忍,并且用他的笑容来掩饰疼痛。

用膝盖想也知道他笑得有多难看!

该死!为什么身为男人就非得好面子?

宣品柔耸耸肩,放开手后便没说话,目光紧紧盯着后视镜。

卓沐凡低下头,借着车内的顶灯,他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道瘀痕,这让他暂时打消了掀开她面具的打算;此外,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这个事实让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他几乎是拿打架当饭吃的人,就算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也相差不远,从来没这么丢脸的被一个女人制住,如果传出去,一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宣品柔淡淡的开口:「后面那辆车停很久了!」

卓沐凡闻言看过去,隐约看到一辆黑色的厢型车熄着灯停在远处,他会过意。「那里原本好象没有车!」

宣品柔发动车子,「要认识一下吗?」

「妳说呢?」卓沐凡浅笑,动手扣好安全带。

加足马力的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是那么的刺耳,两道强光打过来,卓沐凡和宣品柔神情一凛,只见那辆厢型车直直的冲过来,没有任何煞车的迹象。

宣品柔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激射而出,那辆厢型车紧紧的跟在后面,果然是不怀好意。

卓沐凡看着后视镜中那辆厢型车的车窗中探出一只握着枪的手,连忙叫道:「快趴下,他们要开枪!」

子弹破空的声音这时传来,卓沐凡和宣品柔连忙把头低下。

「妈的,居然敢给我开枪……」宣品柔看向一旁的卓沐凡,「喂,输人不输阵,人家有枪,你咧?有也拿出来放两枪啊!留着不用会长虫的……」

她的鼻子很灵,这个男人身上有硝油的味道,只有长年接触枪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

「女人不要讲脏话,很难听!」卓沐凡一边对她说教一边撩起裤管,脚踝处果然藏了一把手枪。

宣品柔瞄他一眼,「我讲不讲脏话要你管?哼,也不怎么样嘛,七发装『贝瑞塔』……这么热的天,子弹没受潮吧?」

听了她的话,卓沐凡只觉得哭笑不得,回身射了一枪,正中厢形车左前方的轮胎,厢型车在轮胎破掉之后撞上山壁。

宣品柔踩下煞车,车子险险的停在路边,她心疼的跳下车,看着车上被打出来的弹孔,才买了不到一个月的新车耶!

厢型车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两个男人,手上都拿着一把手枪。

卓沐凡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的子弹没受潮,不过,看来他们的子弹也没受潮!」

宣品柔不知道从哪里模出来一枚薄如蝉翼的蝴蝶镖射出,蝴蝶镖在划过那两个男人的手腕后打着旋飞回她的手中,她抽过一张面纸,擦干净那上面的几滴血珠之后,咬牙瞪着那两个抚着手腕痛叫的男人,从牙缝中挤出六个字:「你来还是我来?」

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懂她的意思,她也笃定这个男人有和她一样的想法。

「我来!」果然,卓沐凡解开安全带下车,大步走过去,打人这种粗活还是男人来做比较好一点,他无法想象打扮得如此优雅的女人露出暴力的一面。

「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不然也不会糟蹋一辆车子,看来应该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才行……」宣品柔嘟囔着。

一阵拳打脚踢和哀号声之后,那两个男人鼻青脸肿的晕过去。

「看来,我们有必要在这里等警察。」卓沐凡打完人,缓缓走到她身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报警。

宣品柔瞄了两个人一眼,皱起眉头。「你会不会打人啊?打人要诀之一就是要痛得让他想死却不会晕过去,这样才好问口供,你看看你,把人都给打晕了,怎么问口供啊?」

卓沐凡顿时瞠目结舌。这个女人真能掰,打人要诀?打人需要什么要诀?他打人一向都直接把人打晕的。

「瞪什么瞪?我现在问你,人都昏了我要找谁问口供?」谁掏钱赔她车啊?修车费很贵的!

「等他们醒过来再问也一样!」

宣品柔嘴角抽搐一下。废话,不醒过来要是能问才是奇迹咧!

卓沐凡开始打手机。

这时,宣品柔耳中的卫星通讯器传来罗小猫的催促声。

(宣品柔,妳的七级浮屠造完没?我穿高跟鞋耶,妳不会让我这样一路走回家吧……)

「好啦,我马上过去!」估计这两个家伙的目标不是她,反正也没她的事了,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等一下警察大驾光临她一定会曝光。

当卓沐凡讲完电话之后,汽车发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转头看去,只见宣品柔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他冷峻的脸上露出笑容,喃喃地道:「蝶煞,我一定会找出妳!」

************

这是一幢外表看起来破烂到了极点的旧公寓,二楼的窗户上悬挂着一块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蓝底白字的招牌,仔细看,月兑漆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万事来求我,不必求别人。

公寓内有六张破烂不堪的桌子,其中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台外壳已经有些发黄的计算机屏幕,旁边摆着一台半旧的电话和几张上面都是涂鸦的废纸,而其它的五张桌子上面全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坐在计算机前的宣品柔下面坐着一条只有三双腿的椅子,还很没形象的把脚抬放在桌子上打着盹,罗小猫则趴在桌子上打盹。

窗台上摆着一台已经快要渴死的仙人掌,墙上挂着一幅歪歪的「恭喜发财」,角落里还窝着一只看起来很恐怖,有人进来却连头也不抬的大型狼犬。

天花板上一架电风扇嘎吱嘎吱的转动着,在这炎热的夏季里为这间破烂不堪的房间稍微增添了一丝微风。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里的东西虽然破烂,上面却没有灰尘,这里看起来虽然给人一种颓废又死气沉沉的感觉,却又好象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人走进来。

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老太太,看到正在打瞌睡的两个女人,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过来哭喊着:「宣小姐、罗小姐,不好了,我家那死老头又走丢了……」

宣品柔猛的睁开眼睛,像古时候跑堂的伙计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声:「有客到──」

只见会客室的门一开,从门内涌出来手中还拿着扑克牌的三男二女,七手八脚地把老太太请进了会客室。

宣品柔微微动了子,闭上眼睛打算继续打盹。

罗小猫揉着眼睛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没形象的打了个大呵欠,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李老伯这个月都走失八次了!」

宣品柔轻点了下头,「是呀!」

「可是……今天不是才七号?」

「有老年痴呆症的病人还会管你今天是几号再决定自己是不是要走失?」宣品柔轻抬了下眼皮,「幸好还有个没事总把自己弄丢的李老伯给里面那群无聊份子找,不然的话要怎么打发时间?」

罗小猫站起来,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洗面女乃。「其实时间很好打发的,男的可以出去泡妞,女的可以出去钓凯子,时间咻的一下就过去了,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罗小猫晃进盥洗室。

宣品柔闭着眼睛嘟囔:「里面那几个男的都有老婆了,女的也都有老公了,谁敢出去泡妞、钓凯子?又不是不要命了……」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宣品柔闭着眼睛欠了欠身,模过电话听筒放到耳边,含糊不清地道:「万事来求我,不必求别人,你好!」

(好?好妳个头!)话筒另一端的童沁云没好气的骂道。

「妈?找我有事吗?」宣品柔睁开一只眼睛,眼中闪烁着一抹备战的光芒。

(当妈的找女儿一定要有事吗?妳都快半年没露个面给我看,我就不能打电话找妳喔?)

「别人的妈是不一定,但是……妈,我是妳生的耶!」知母莫若女啊,一年半载都不理会她死活的老妈突然打电话给她一定有阴谋。

(好,既然妳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没事找妳还真是对不起妳了,明天给我相亲去!)既然女儿这么了解她,如果不直截了当的说出她的目的岂不是对不起女儿?

这时会客室的门打开,三男二女簇拥着李老太太走出来。「李女乃女乃,放心吧,两个小时以后我们保证会把李老伯送回家的……」

「相亲?妈,妳疯了!」

宣品柔蓦地瞪圆了双眼,从缺了一条腿的破椅子上站起来,拔高了嗓门对着半旧不新的电话筒嚷嚷起来,一时之间引起那三男二女外加李老太太的侧目,而那把破椅子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发出声响。

她用杀人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众人马上全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一起送李老太太出门。

宣品柔确定没有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她,连忙扶起椅子坐下,并弯腰低头,压低了声音:「不要,我死也不要相亲,妳女儿我又不是丑到半夜走出去会把小孩吓哭的妖怪,干嘛非要我去做相亲这种低级的事情?」

(宣品柔,妳有胆再给我说一句低级试试看!)电话另一端传来高亢的咒骂声。

「说一百句我都敢,低级、低级、低级、低级、低级到家了!妈妳别忘了,妳开的可是孤儿院,不是婚姻介绍所!妳作媒作上瘾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是不是?干脆找个时间咱们去验验DNA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妳生的……」她简直快被气疯了,就凭她宣品柔的条件,外面追她的男人都可以大排长龙了,还需要玩相亲这种低俗的游戏吗?在她的认知里,会用相亲这种方式来找女人的男人,基本上都是歪瓜劣枣那一类的。

(妳居然这么说妳老妈?)

「这是好听的!」

(我只问妳一句话,妳去还是不去?)

「我不去!」她倔强地道。

(好啊,妳不去是吧,妳不去的话我马上去找律师修改遗嘱,让妳继承孤儿院……)

「妳怎么可以使小人步数威胁我?不是说好孤儿院找别人来继承!」宣品柔尖叫出声。

(要不要一句话!)

「算妳狠!」谁愿意继承那家孤儿院啊,那个大包袱背上身会把她累死,还是找既有爱心又有耐心的人来继承比较好。

(别忘了,明天下午六点,在『唐风饭店』二楼餐厅,妳要是敢落跑该知道有什么后果!)童沁云挂断电话。

「妳……够狠!」宣品柔咬牙切齿地瞪着话筒,抬手想把话筒扔掉,一想到摔坏了还要花钱买新的,这才忿忿的把话筒放回去。

罗小猫往脸上拍着化妆水,优闲的踱步过来,翘臀一抬坐上宣品柔的桌子,笑嘻嘻地道:「相亲啊?」

宣品柔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很不爽,不要惹我!」

「院长的眼光一向很好,不是优质的好男人她看不上眼的啦!」

「我宁愿把时间都拿来睡大头觉,也不要用来和男人这种生物打交道!」可是……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的脑海中会突然跳出一张男人的面孔?

那张面孔很陌生,是一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昨天晚上被她所救的那个男人的面孔。

种种迹象显示,有人想杀他,不知道昨天晚上她离开后他有没有再遇到危险?他的车牌号码牢牢的刻在她的脑子里,她在犹豫着是否该查查看他的身分,了解一下他的现况,不为别的,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白费力气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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