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的处方 第九章 作者 : 辰政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一天。

由于季陵靖和钟武戚昨晚喝到天亮,现在根本还赖在床上爬不起来,所以白苍一个人跑到树林闲逛。

白苍坐在树上晃著两条腿,他在心里想著有什么可以玩的。季陵靖说他们晚一点会来这里找他,叫他留在树林里逛逛就好,别自己一个人到街上乱跑。

但树林里有什么好玩的?白苍跳下树,拿树枝在泥上地上乱涂鸦。

他把地上画得乱七八糟又擦掉,把落叶堆成高塔后又拨倒。

他走啊走的,在树林中间晃,最后走到树林中的湖里玩水。

他突然感觉有个人来到他的身旁,还故意咳几声引他转头。他一看,竟是那个曾被他戏弄的欧阳班。

“长得很像姑娘的小弟弟,你好!你很面善,我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面呢?”

欧阳班走近湖边,笑嘻嘻地说著千篇一律的搭讪台词。

“唷!你终于搞清楚我不是女的?真是后知后觉到令人无力,欧阳班。”

白苍向他打声招呼,站在湖中继续玩水。

“白苍,你历经北方大河之旅后,还喜欢水啊?不怕湖里会有恶人躲在水底突然跳出来吓你吗?”

虽是为吴孚来执行任务,但欧阳班却忍不住想逗逗白苍。

“嗯,可我没听说有恶人会躲在这里……”白苍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著,“不过我倒听说,这湖水中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时会引心怀不轨的人前来,大概是湖里有宝物吧!”

“喔,真的吗?”欧阳班倒有些好奇。

这看似平凡的湖中会藏有宝物?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欧阳班的兴致被挑起,仔细观察著清澈湖底。

“千真万确,我没骗你,你看你不就是被它引来了吗?”

欧阳班霎时明白自已被耍了,他哈哈大笑,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小姑娘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趣,不过你可知我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前来,你猜我为何来找你?”

欧阳班没改口,还是称白苍为小姑娘,而白苍也不太在意。

“好事还是坏事?提示一下。”白苍耸耸肩。

“坏事。”欧阳班说得倒干脆。

“欧阳兄台,相见不如不见。千山你独行就好,不必相送。我们就此别过!”他叹息一声,故意下逐客令。

“爱说笑,要走也不是现在。快猜是啥坏事?”

“我猜……啊,你风湿犯了,所以来找我医治。”

“我才没得风湿,别咒我!再猜。”

“我猜不到……啊!”白苍双手一摊,“欧阳兄台,你该不是觉得被小弟我搭救很没而子,所以特地来灭口的吧?”

“你想像力太丰富了吧?我像那种人吗?”欧阳班笑骂著,随即转人正题,

“跟你说正经的,我问你,你认得古门堂古方少主对吧,我想知道……你未来有没有一丁点儿可能会爱上他?”

欧阳班到现在还在犹豫,真要把白苍带回去京城交给古方跟吴孚吗?

“欧阳班,我很想说我完全不认得那个家伙!”白苍没好气地说:“我这辈子都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白苍故意把他们凑在一块儿,“我懂了,是你爱上古方了吧?祝你们百年好合,不用试探我,在下绝对无意夺你所爱!加把劲,欧阳班,到时记得邀我喝喜酒。”

“兔崽子,满口胡言乱语。”欧阳班为之气结,“古方现在是我们吴孚大人的座上宾,他很喜欢你,所以大人叫我来带你回去交给古方。”

欧阳班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免得白苍又发表些有的没的感想。

“吴孚?你指的可是吴贵妃的兄长,当今国舅吴孚?”白苍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就是他,没错。”欧阳班对他异样的神情没太在意。

白苍翻了翻白眼,面露惊讶,“欧阳班,给你个良心建议,赶紧换个有良心的主子,别在吴孚手下做事。”

白苍撇撇嘴,继续说著:“古方那家伙根本不是好人,而且他野心大、脾气暴躁、性喜过河拆桥。你的主子会跟他混在一起,表示他跟古方是同类人!欧阳班,

你还是快快跑路吧,跟著那种黑心主子,你的未来堪忧,不要等到哪天你的人头掉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白苍义正辞严地指点欧阳班,弄得他好气又好笑,但却十分同意白苍的说法。

他的确想过很多次要月兑离吴孚,一走了之。平心而论,他根本不想替吴孚做事,要不是因为爹欠五王爷人情,叫自己替五王爷混入血蟒帮及吴孚身边,秘密搜集重要情报,他早就脚底抹油跑啦!

“小姑娘,你很多话哩,一开口就批评我那黑心主子……不不不,是大人啦,小姑娘胆子很大喔。”

欧阳班竟不自觉的被白苍误导而说错话,所幸他及时发觉。

“哈哈哈,说错话了!”白苍幸灾乐祸。

“喂,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啦?部是你误导我!”欧阳班没半点生气样,边笑边回他。

几次跟白苍谈话下来,欧阳班惊觉他已完全舍弃本来对成熟女子的喜好,对白苍动了真情。

天……他该不会真爱上白苍了吧?

“小苍别这样,对人家不礼貌喔。”一道温和平静的声音从欧阳班的左后方响起。

欧阳班一愣,连忙往身后瞧去,发现他的左后方不知何时竟站著一个相貌十分斯文的蓝眼男子。

无声无息,没任何预兆就出现在他背后,身经百战的欧阳班甚至不晓得对方站在他背后多久,这不禁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上次在北方大河,欧阳班就已亲眼目睹这个被白苍唤作季陵靖的男子武功高强,而这次近看他,欧阳班更笃定他绝非泛泛之辈。

此男子不简单。

“你是季家堡的人?”欧阳班月兑口而出。

“是。”由于没有否认的必要,因此季陵靖就大大方方的承认。

欧阳班心生警戒,他忆起上回那个迁怒自己,将他打成重伤的季膻山。

季家人一向就不讨人喜欢,且欧阳班曾目睹季陵靖在一瞬间取了血蟒帮三十条人命。

“你好,在下叫季陵靖。”季陵靖很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欧阳兄,白苍跟我提起过你。总之,谢谢你曾关照他。”

“哪里。”欧阳班被季陵靖亲切的态度吓一跳。

欧阳班没碰过对旁人如此有礼,而且还会对人言谢的季家人,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欧阳班不知道的是,其实季陵靖对于曾照顾过白苍,而且不会加害白苍的人,都抱持一定程度以上的好感。

“陵靖!你来啦?钟大叔呢?”白苍浑身湿渌渌地跑向季陵靖,一面嘟哝抱怨,一面抱了季陵靖一把。

“武戚还在睡,看来他的酒量比我差些。”季陵靖温柔地拨拨白苍的湿发,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衣服经白苍这一抱,也湿了一大半。

欧阳班真是大开眼界。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特别的季家人。

季家人一向骄傲,自命不凡的他们绝不可能让外人随便碰触其身,更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让一个浑身是水的小厮拥抱,但面前这个季家人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如此满足的表情。

在北方大河上,他就知道白苍对季陵靖而言十分重要,他也明白季陵靖十分宠溺白苍,但他却没想到季陵靖竟已溺爱白苍到这个程度。

“对了,欧阳兄。”季陵靖微笑著。

“叫我欧阳班就好。”欧阳班赶忙响应,他觉得被季家人尊称“兄”字是一件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他深信自己绝无机会打赢季陵靖,将白苍带回京城交给吴孚。

虽说五王爷曾叫他不能动白苍,他自己也不忍心带白苍回京,可是……吴孚会放过没捉白苍回去的自己吗?

唉,这就是当卧底的最大坏处,总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欧阳班烦得一阵胃痛。

话说回来,纵使他打得赢季陵靖,欧阳班觉得白苍还是适合待在他爱的人身边,日子才会过得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季陵靖开口邀请:“欧阳班,为了谢谢你曾照顾小苍,我想邀你至舍下作客,你愿意赏光吗?”

“这怎么好意思,千万别这么客气。”欧阳班被他的话吓到了。开什么玩笑!无论如何,他绝不要跟任何季家人处在同一屋檐下,太可怕了。

“是你太客气了,欧阳班。我是诚心诚意邀……”

“抱歉,我先行告辞,再会。”

欧阳班慌忙打断季陵站的话,说完后就一溜烟地离开树林,留下错愕的季陵靖及白苍不解地互看彼此。

今天药铺开张,季陵靖得留在里头顾店,所以让白苍跟钟武戚两人一同出去逛逛。

白苍带钟武戚参观城内景致,最后他拉著钟武戚到昨天才去过的树林里。

整个树林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皇叔!我常常跟陵靖来这儿散步,昨天你宿醉一整天,我就跑到这儿,后来陵靖也来这儿找我。”白苍道。

钟武戚无言以对。

“然后,昨日我……”白苍牵著钟武戚的手,叽哩呱啦地讲了一堆话。

钟武戚看著白苍的笑脸,心中感慨万千。

“孩子,一阵子不见,看你开心真让我觉得高兴。”他有感而发。

“对啊!近来过得不错,有时甚至还想干脆放弃太子之位,永远留在民间,留在季陵靖身边算了。”白苍耸耸肩。

只要季陵靖能像现在一般对他好,永远不背叛他,他就满足了。

“你当真这样想?”钟武戚的眉头一蹙。

“嗯。”

“胡闹!”钟武戚不悦地低吼。

“皇叔?”白苍惊讶地看著他。

“你打算就这样放弃这个天下,让吴贵妃跟吴孚在朝中为恶,让天下苍生受苦?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跟害你母后的凶于继续在一起?”

“害我母后的凶手?皇叔在说什么?”白苍吓一跳,脑筋顿时转不过来。

钟武戚的睑色沉重,他看著白苍那张清丽的睑。“你母后的事,就是我这次来找你的原因之一。孩子,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心里最好先有个准备。”

“准备?”白苍丈二金钢模不著头脑。

钟武戚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你听好,最近我安排在吴孚身边的探子向我回报,说吴孚长年从季家堡拿取柩毒散,用来秘密毒害你母后。所以你母后并不是真的失心疯,而是吴贵妃及吴孚长年来买通你母后的侍女,在她的饭菜里加入柩毒散,让她的精神一直无法好起来。”

欧阳班是钟武戚安排在血蟒帮及国舅府的密探,两人都十分谨慎小心,他们从未照过面,皆透过欧阳班的父亲联络;因此,欧阳班甚至不晓得五王爷目前人在古门堂,而且还常上古门堂总管。

“季家堡的柩毒散?”白苍一愣。

怎么会这样?母后会失心疯是因为季家堡的柩毒散?

“嗯。吴孚与季家堡本就处于结盟状态,据密报,吴孚每年定期去季家堡,从堡主季膻山那里拿取一年份的柩毒散,用以荼毒皇后。”

“这……”白苍觉得脑袋突地一声巨响。

钟武戚叹口气,“不用我说,我想你也晓得柩毒散是很久以前由季家堡的季二少爷所调配出来的。”

白苍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怎么会?陵靖竟是害母后精神错乱的始作俑者?

而自己竟爱上毒害母后的凶手。

“听著,孩子,我再告诉你另一件攸关你性命的大事。”钟武戚轻抬起白苍的脸。他继续道:“你现在一定要尽速回宫,因为吴孚已决定为古方追捕你。这次不成,下次也会再叫人来捉你,吴孚认得你的睑,你要是被捉到国舅府就死定了,这次也是古门堂的堂主夫妇派我来杀你。我没杀你,他们会再派其他人来,留在民间对你已不再安全,所以你回皇宫去吧,回复你真正的身分才能处于最有利的位置,好好来打这场仗。”

他一直希望白苍最终能当上皇帝,因为他认为白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但是他现在没法陪他一起回京,因为他之所以隐姓埋名一直待在古门堂,无非就是为了得到这天下第一大堂的堂主之位。

现在,正是他整合古门堂内众多势力的重要关头,他暂时无法离开古门堂跟白苍一起回北方去,所以白苍只能好自为之。

“我……”

“你一定得现在回宫!听到没?”

白苍的睑色有些发白,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钟武戚抱了白苍一把,“孩子,我很抱歉一下子告诉你这么多事,不过你就听皇叔一次,我已替你备好行李,你现在就回宫去。你皇叔耐心有限,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我就再也不承认有你这样的侄子,听到没?”

皇叔不要他了?

不行!绝对不行!白苍第一次听见他敬爱的五皇叔说如此重的话,他慌了,什么都无法思考。

无论如何,他只知道自己绝不想失去五皇叔,于是他急忙答应:“好……皇叔你别生我气,我马上回去便是。”

由于两人太过于认真对话,他们甚至没发现树林中尚有另一人站在暗处,用蓝眸凝视他们。

在季陵靖倾听完钟武戚及白苍的全程对话后,便不动声色地走出树林,悄悄离去。

风吹动天上的浮云,云在天空不断变化著形状。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匹骏马在其上疯狂宾士。

白苍一个人骑在马上,朝京城的方向前进。

钟武戚在来找季陵靖及白苍之前,早预先将马匹、行李、盘缠都准备好放在城外一处隐密的树林内;白苍一同意回宫,钟武戚就带他直奔城外,让他立即上马,朝京城方向奔去。

随后钟武戚便立即动身赶回江南古门堂,他还有大事得忙,在这节骨眼上,绝不能失误。

赶了许久的路后,白苍发现有人跟在后方紧追著他。

他一回头,赫然发现骑著马追来的人是季陵靖。

白苍一惊,策马加快速度。

季陵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施展轻功越过白苍的坐骑,整个人伸出双手挡在前方。

马儿受惊,高举前腿不住嘶鸣,白苍稳不住身子,整个人往后倾倒,眼看头就要狠狠地撞上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季陵靖冲上前去接住白苍,紧护住他,两人一同滚落草地。

“唔……”后脑勺先著地的季陵靖申吟一声。

“陵靖,你没事吧?”白苍焦急的检视他的头。

季陵靖被他压在身下,他忙著想从季陵靖身上爬起。

季陵靖将白苍拉回,不让他离开。

“陵靖?”白苍小声唤著他。

糟糕,陵靖该不会摔坏脑子了吧?

季陵靖默默地亲一下他的额头,凝视著他。

“陵靖?”

“小苍你……”

“啊?”

“你为何要不告而别?”季陵靖声音沙哑地道。

“我……”白苍不知要从何说起。

“是因为我以前所调配的柩毒散害苦你母后,所以你恨我恨到连道别都吝于向我说,就决定自己一人回宫,是吗?”季陵靖流露出难过的神色。

闻言,白苍吓一跳。

“你跟武戚单独出去后,我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因为武戚到底是古门堂的总行,我虽知武戚疼你,心想他应该不会对你不利,但仍怕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于是便前去找你们。结果听见你跟武戚的所有谈话,由于当时时机不适合我出现,所以我就先回我们的住处。”季陵靖解释道。

“你听儿我们的谈话?你什么时候到树林的?”内苍呆愣住。

“从武戚……你皇叔开始谈起你母后的事时,我人就在那儿了。”

两人一阵静默。

“小苍,我满心以为就算你要走,也会先回来跟我说一声,所以我在家里等你,想等你回来跟你道歉,求你原谅我。”季陵靖伸手模模白苍的发丝。

“陵靖……”

“我没想过你居然会是太子。”季陵靖难过地摇摇头,“而且也没想过我过去为季家堡所调配出的柩毒散,后来竟会被义父拿来毒害我所挚爱之人的血亲。我没料到,你无法得到娘亲的呵护及保护,最后落得流浪在外的悲惨下场,居然是因为我而间接造成的!”

季陵靖抱著白苍继续说著:“我没料到义父帮吴孚害的人居然是你娘,我想跟你道歉。”

白苍感到一阵难过,不知要如何回笞。

“我……”季陵靖紧紧搂著白苍,喃喃道:“小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白苍不发一语,只是紧紧地回搂著他。

“但是小苍,我还是想厚著脸皮请你别离开我,我晓得自己没有立场,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未来,请你让我跟你回皇宫,留在你身边。为了赎罪,我会付出毕生所学,尽力替你治疗你母后,将来也会待在你身边保护你一辈子,我不会再让自己或任何人伤害你了,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保护到我力竭倒下为止,我保证。”季陵靖拼命说服他。

“陵靖。”

“所以小苍,请你别离开我好吗?请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著我好吗?”

白苍静静地凝望著季陵靖,轻轻地吻一下他的鼻尖,“陵靖,你知道吗?知道你是害我母后的凶手,我好难过。”

“小苍?”季陵靖轻声唤著他的名。

白苍无声的哭了,晶莹的泪珠顺著白玉般的脸庞滑下,滴到季陵靖身上。

“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很想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可以继续全心全意的爱著你。”白苍哽咽地说著。

“可是陵靖,我真的没法子,虽然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可是只要一想到母后的事,我就会不由得恨起你来。可是我又不愿恨你,因为我明明就是爱你的,怎么办?我的心很混乱!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跟以前一样爱你,原谅你?要是你再留在我身边,搞不好哪天我回忆起这件事时,失手把你杀了怎么办?你不怕吗?我想到都怕!”

白苍的泪滑过脸颊,滚落到草地上。

“不哭!不打紧的……不要哭……”季陵靖怜惜地拍拍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内苍掉眼泪。

“不要哭……小苍……”季陵靖柔声安抚白苍。

“对不起、对不起……”白苍边哭边道歉:“我……”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季陵靖说出发自内心的真心话:“是我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抱歉……小苍,所以若你将来要置我于死地,我会很乐意被你所杀,没有任何怨言。”

“陵靖。”

“所以请你别怕,你让我在你身边吧,我只怕没有你的未来,不怕有你存在的未来。”季陵靖深情地凝望著白苍。

“陵靖,你真的这样想?”

“嗯,真的,没半句虚假。”季陵靖双眸直盯著他。

白苍心中一根重要的弦被触动了,他止住哭泣,凝视著季陵靖许久之后,他轻轻向前吻住季陵靖的唇。

“小苍。”季陵靖回吻著他。

四周一片寂静。

风轻轻地吹起两人的衣,使其飘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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