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新娘 第五章 作者 : 岑心

程美琳面色铁青的打开门,发现娇喘连连的海依亲昵的黏在一个浑身赤果的男人身上,她沉着声音开口。“死丫头,还赖着干嘛?玩上瘾了是吧!婚礼得照常举行,五分钟以后带他出来。”

“可是妈妈……炘他并没有……”并没有答应跟她结婚啊!

况且,她也不能让他涉险,她不想再多害一条人命,更不想让他出事!“他已经尽了他的责任了,我们不是应该放他走了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程美琳打断她的嗫嚅。“你以为经过一夜,你就铁定怀上孩子了?这件事起码要一个星期、一个月才能确定,他现在是走不了了!”程美琳瞄了冷眼旁观她们对话的男人一眼,背脊骨突然窜过一阵冷意。

“是吗?你想让我留多久?一个礼拜、一个月,还是……”卫炘问道:“一等确定她怀孕了,就杀了我!”卫炘记起这张美艳的、扭曲的脸了,想不到十多年前的事,他竟还记得如此清晰……大概,是印象太深刻了吧。

他曾经以为她就是母亲被迫离开卫钦身边的理由,直到事实证明,老头的身边根本从来不缺女人,而她身边的男人……似乎也不少。

她真是海依的母亲吗?卫炘依稀记得曾见卫钦当着海依的父亲——莫非的面与她出双入对的?!

那她……海依,这个稚女敕的小女孩,就是当年那个黏人的小天使?

“不要啊,妈妈,不能这么对炘啊……”海依担心妈妈真会对炘痛下毒手。

“住嘴,小白痴!”程美琳嗤哼了一声,对海依一脸痛苦的模样感到恶心。

“你提出的建议,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会考虑考虑。现在,你们得给我进教堂去演一场好戏,完成你那要命的婚礼。”她转身唤下人拿衣服给卫炘,旋即蹬着高跟鞋离开。

“呜……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海依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从没感到这么羞耻过,她从不曾像今天一样,这么希望自己根本不存在。

都是她害了他啊!

“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哭什么!”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耐和暴怒,但卫炘抚慰她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现在他知道的还不够,只能约略对莫家的事拼凑出一个大概。但很快的,他就会找出真相。

“你……你逃走吧!”海依离开他的怀抱,试图帮他月兑离铁链的桎梏,小手将他脚上的铁链拽得铿铿响。“趁现在走吧!”

看着她一双白女敕小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红,卫炘的巨掌按住她的小手,口气出奇的和缓。“不用忙了,我不会走的。我向来乐意接受挑战,现在好戏已经开场,我更没有理由抽身。”

“我会跟你进教堂、我会让你怀我的孩子,但你要记得——”他像是宣誓般的开口,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这债,你要用一辈子来还。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卫家的魂。”

“记住,永远不准背叛我。即使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也不容许它存有二心,知道吗?”

痴愣的点了点头,海依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逃不开他了。

但她确定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介意。

海依明白的,从第一眼的注视开始,就注定了她和他之间永远无法消除的……

***

“当……当……当……”

教堂清晨的钟响,听在海依的耳里,就是像敲响了她的丧钟一样。

延至清晨时分举行的肃穆婚礼,岑寂如一场丧礼的弥撒。

祭坛前,老迈的神父兀自说完婚礼的一切祷词,先转向高大俊美的新郎开口。“苏维国,你是否愿意娶莫海依为妻?”

苏维国——这个名字,是属于那个不幸死在车祸现场的倒霉猛男。

室内盈满了窒人的沉默,卫炘反剪着双手,脸上净是不耐烦的表情。

“咳,苏维国,你是否愿意娶莫海依为妻?”老神父又问了一次。

卫炘的心里正燃烧着熊熊怒火,他们竟连新郎的名字都没有改!?

由这一点可知,莫家人根本不在意海依是要嫁猪还是嫁狗,他们要的,只是让海依有个正当名义生下莫家的继承人,至于新郎是谁、甚至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无所谓。

老眼昏花、耳朵也不甚灵光的神父见婚礼上的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他心想,可能是自己又漏听了对方的回答,便当作新郎已经应允了。

他再转向海依问道:“莫海依,你愿意嫁给苏维国吗?”

海依侧头看着一身白色西服,似从故事书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般俊帅的卫炘,她想了很久,突然开口。“不行,我……我没办法。”

站在她身后的程美琳柳眉倒竖的揪住她的手臂,似要扯断她一般,程美琳凶恶的压低声音怒骂。“你敢在这个关头搞鬼试试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海依为强烈的痛楚瑟缩了一下,但她仍旧摇着头。“不是苏维国。他是卫炘,他的名字叫卫炘。”等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直视着卫炘的眼睛开口。

卫炘震惊得微微张口。

他直觉的相信,这是海依生平第一次对她那个邪恶母亲的反抗,而原因,竟是为了自己这个“外人”?

他深深的看进她美丽的水眸,亮灿灿的眼里除了感激、感动、少女的娇羞,还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爱意?

卫炘感觉到自己向来倚重的“理智”正逐渐融化在她朝阳般的注视,她似乎……似乎已轻而易举的进入了那层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冷漠和愤世嫉俗。

“神父。”卫炘示意神父过来,他俯身贴在神父耳边讲了几个字,让老神父震惊得点了点头。

“卫……卫纳斯.夏德纳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莫海依为妻?”神父颤颤的开口,投射既崇拜又害怕的目光到卫炘的身上。

虽然军火商并不是寻常百姓会感兴趣的人物,但能凭着买卖军火荣登欧洲名人榜的青年才俊,这个卫纳斯可是史无前例的典范!

更何况,他还是个欧洲人最瞧不起的东方混血儿呢!“暴君”,简直就是个传奇啊!

看着眼前这穆德纳家族有史以来最残暴、干练的继承人,神父的眼睛都亮了。

他当然震惊又兴奋啦,这世上能有几个神父像他这么好运?有幸能帮自己的偶像主持婚礼!

卫纳斯.夏德纳?程美琳蹙起眉头,思考着自己似乎曾在杂志或电视听过这个名字,她从后方打量着他,原来是外国人啊?怪不得那双眼睛那么邪,淡淡的褐色像玻璃珠似的,俊美的五官、高大壮硕的身材……

也许,事成之后,她也可以不杀他,只要……

“愿意。”卫炘是真心应允这个誓约的,不只是因为他要她,也因为她肚子可能已经怀有他的孩子,他绝对不会任自己的子嗣流落在外。

神父再次转向海依问道:“莫海依,你愿不愿意嫁给卫纳斯.夏德纳先生为妻?”

“我?”她看向他的眼睛,在他的眸中找到自己,同时也找到了答案。“我愿意。”是什么名字都好,她是他的,一辈子。

神父对海依露出欣羡不已的表情,他吁了一口气,继续将剩余的祷词说完。“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卫炘以一个有力的拥抱她纳入怀里,他的舌头顶开她的唇、齿,深深的穿梭在她的嘴里,与她羞怯问躲的小舌嬉戏着。

“今后你要害怕的人只有一个。”当他缠绵的吻终于结束时,他支起她的下巴对她说。

“嗯?”海依的脑袋是一团浆糊,她现在根本无法思考。

“我。”卫炘狂妄的说,拥着她旋身面对莫家所有人,包括程美琳。“没有人可以再向我的妻子动手,明白吗?”慑人的语调,胁迫每个人只能呐呐的点头。

“你这么凶干嘛?听着,你现在是入赘到我们家耶,搞不清楚状况啊你!”蓓蓓不顾老爹和其他人的阻止,冲到他面前大声的说。

“蓓蓓!”管家沉着脸拉回任性的女儿,只消一眼,他就认出眼前这名男子的身份。“久违了,卫炘少爷。”他低声的说。

“你记得我?”卫炘冷傲的瞥了他一眼,莫家的老管家有一双过分精明的利眼,精明得几乎令人感到危险。“是你……”

管家那张严肃的老脸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卫炘仍然认出了他,他就是那个——

卫炘来不及开口,便感到肩上一阵刺痛,他猛然转过头去,只见胆大包天的蓓蓓握着一支粗大的针管,带着笑的将淡黄色的药剂注入他的体内。

“你搞什么!”大手一抓,卫炘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拽到地上。

吓了一大跳的海依赶紧帮他把肩上的针拔出来。“蓓蓓?你给炘打了什么?”海依见蓓蓓仍躺在地上,似乎很痛的样子,赶紧跑过去扶她一把。

“我懒得看他像只疯狗似的乱吠,给他打一针,让他乖乖睡一觉嘛!”臭老爹、坏老爹,人家还只是个实习的小护士,竟然叫她从炱大医院偷麻醉剂,做这种“搏命演出”的特技!

“你……该死的!”卫炘感觉到肩上逐渐变得僵硬,现在,他的左手几乎已经无法举起来了,他愤恨的眸子射向程美琳的方向。

“老顾,带他们回去。”程美琳对管家下令,烦躁的率先走出教堂。

“你、你们这是……”神父开口走向他们,他不敢置信好好的一场婚礼竟然如此收场。

“少管闲事,神父。”老管家推开神父,害得神父差点撞上身后的祭坛。

瞬间变得凶恶的脸色,令神父的心陡地一慌,当下顾不了救助偶像,便夹着尾巴逃窜去了。

“走吧,卫炘少爷。”他靠近卫炘,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音量说:“你判断错误了,孩子。这个家的主人,从来不是美琳夫人,更不可能是小姐。”

“我,才是真正在背后操持莫家一切的人。小姐她……是莫家的共有财产,她存在的意义是帮我们拿到莫非的遗产。至于你,是帮我们达成这个愿望的工具之一,明白吗?”

“你?果然是你!”药效发作得很快,但麻醉药只是麻痹卫炘的肢体,他的心神是灵活的他清楚的记起了十八年前,这个丑恶的老头在海依家的后院干的丑事!

***

为了实现他给那个小女孩的承诺,卫炘不顾一身昂贵的订作西服,蹲踞在草地上帮海依寻找她口中的那个戒指。

盲目模索了一会儿,卫炘不耐烦的站起身子,决定月兑下外套、衬衫作记号,依序将这片草地画分找过和没找过的区域,免得自己继续白费力气。

范围缩小了,卫炘的利眼很快地寻到那个卡在矮树丛前的两株小草间,迎着阳光反耀着钻石光芒的戒指。

他走向前,弯身要捡起戒指时,忽然听到了一阵声音。

“不要了啦!这里人多,万一给姐姐和姐夫看到就糟了!”女人欲迎还拒、娇嗔十足的做作说。

“甜心,他们正在前头忙着呢,不会有空来这的。”男人卸下了平时假道学的面具,等不及月兑下两人的衣物,一手抄起女人的裙摆,直入禁地。

“哼,那你怎么偷得了空来找我?被我那个木头姐姐、姐夫看到了,顶多是挨他们一顿骂,万一是被隔壁那条大鱼看到了才不值呢,人家都已经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了!”她款摆着水蛇腰,引得他的动作更形粗野。

“哦?那你有什么收获了吗?”他受不了她的引诱,“你真巴上那个十大财团拱出来的卫钦了?他可是台湾最有前途的政治明星哪。”

“哪有啊!”她吟叫着说:“他身边跟着两个古里古怪的小鬼不说,还有那个金发小野猫,根本理都不理我呢!害人家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不漂亮了,怎么都没人要我……”

“甜心,他们不要,我要你嘛,来……啊!”他正准备吻她时,突然反被她咬了一口。“你才是正宗的台湾野猫!真带劲!”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利用我而已,嗳,别摇头啊!”

“我不气你爱姐姐比爱我多,这就是我的命啊,谁让我们是双胞胎呢,我早习惯了!爸妈永远是爱姐姐比爱我多、姐夫也是这样,所以你爱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嘛。”

“我没有爱她。她是我的女主人,是老爷的夫人,我不可能——”

女人嗤哼了一声。“我看见你看她的样子,事实上,姐夫也看见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很爱很爱我姐姐。SOWHAT?干嘛不承认?告诉我,你都是怎么幻想要她的?像我们现在这样,把她当成一条母狗一样——”

“你闭嘴!”他突然兴致全无,愤恨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恼羞成怒了?哈哈,你真是可悲!你该不会把这点人尽皆知的丑事当成什么大秘密吧,老天!你相不相信,这事连你死去的老婆也知道,搞不好,她就是因为太怨、太恨,才情愿死、离开你!”

“荡妇,你这副德性,永远也比不上夫人。”

“我不像你这么蠢,老给自己找罪受。我不用跟她比,只要除掉她,我就是姐夫的妻子了,我就是莫家的女主人了!”她的眼神阴冷,让人怀疑她的话究竟只是随口讲讲,还是真的……

“你说什么?”一想到有人想对他的女神不利,男子的双手立刻紧握成拳。

“光用说的,你就兴奋了?真没用!我本来还计划诱骗姐姐来这里任你胡作非为,而我,就可以去扮演她的角色,当姐夫的新娘!”她其实只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他听得如此认真。

“……真的!你真的愿意这么做!”他问得很像一回事,严谨的态度似乎已真正决定进行这个计划。

“啥,我随便说说的,你当真了?”女子在一阵短促的战栗后起身,她拍拍身上的草屑。

“别说我那白痴姐姐虽然善良的像个弱智,可她还是有点脑子的,你要是动了她,不怕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再说了,隔壁那条大鱼我还舍不得放,没吃到嘴的肥肉就要我扔了?做梦!”

她嘴上是拒绝的,但卫炘看得出来,眼前这两个人的眼里,有着相同的贪婪和邪恶——就和两匹饥不择食的饿狼一样。

经过了十多年,这两个人的计划……似乎已经实现了!

卫炘怀疑,海依和刚刚那个该死的蠢女人,对他们的奸计究竟是一无所知?还是,也是同谋?

见卫炘己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管家在他耳边呼出恶心的热气说:“算一算,你离开台湾已经十七、八年了吧?孩子,你仍然太女敕了,当初卫钦为了怕他的秘密被发现,拼了命的送走了你和那只漂亮的小野猫,今天你又回来干什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硬要往地狱里钻啊!”

老管家喑哑的声音让卫炘睁大了眼睛,看到卫炘的反应,老管家呵呵的笑了。

“别担心,我会暂时留着你这条命,直到——小姐怀上孩子才动手。”

老管家示意两名仆人搀着无力抵抗的卫炘,回头看向全不知情的海依和蓓蓓。

“恭喜你结婚了,小姐,我们回家吧。”

***

“经过DNA比对后,救护车送来的这具遗骸证实不是卫纳斯的。”化验报告一出来,连羿马上打电话给忧心忡忡的袁誫。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没事的!”袁誫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们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突然失踪的好友。

“祸害遗千年,他不会这么早上天堂的。”连羿实在是不想随便猜测别人的性倾向,但袁誫和卫纳斯那么要好,实在令人很难不怀疑他们的关系……“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担心他,似乎比当初担心你老婆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很抱歉,我爱的只有海茵一个人而已。当年要不是靠卫纳斯,我怎么度得过华尔街股灾暴跌的大危机!本来我以为卫纳斯跟他哥一样,全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专拿鼻孔看人的家伙,但他可不!搞女人的美容玩意儿,是他妈年轻时的心愿,他本来只是为了尽孝,谁知道误打误撞的,把皇朝经营成全球NO.l!”

“卫纳斯每年拨出几亿欧元去做善事,根本没人知情,他自己也从来不提,外表看起来,这小子外冷内热、做事狠绝,但其实跟德伦一样,都是滥好人一个。只是楼德纳家族的皮鞭教育,让他不得不学会保护自己。”

“不必解释这么多,我很清楚他的丰功伟业,这些事卫尔斯同样明白。对了,卫尔斯呢?这件事,他有什么看法?这两兄弟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跟你和卡斯顿也挺像的。他不会根本不把自己弟弟失踪的事不当一回事吧?”连羿问。

“不,他刚才打了通电话给我,事情查得有点眉目了,不过那时DNA报告还没社来、事情还不是很确定,他没能明说。”袁誫想起稍早前卫尔斯的电话,说要潜弦莫家查查,一时半刻可能无法再跟他们联络。

“有麻烦吗?”连羿皱眉,他很难相信有人敢向阳光之子下手!什么人会这么蠢,竟挑上“暴君”?!

“惹火了卫纳斯,世界会大乱的。”那家伙,对自己人是滥好人,毫无杀伤力的“美神”;对外,任何胆敢向他挑战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惹恼了暴君,只能用命来偿。

“不清楚。”袁誫晦暗的眼神变得更骇人了。

“很快,答案就会揭晓了。在这之前,我们得按兵不动,如果我和卫尔斯猜得没错——莫家的人要大难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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