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不会娶那个女人对不对?」皇帝满心期待的问著对自己这么体贴的岳英扬,如果他愿意做承受的那一方,岳英扬也就没有理由要娶那个女人了啊!
「皇上,」岳英扬把自己的衣袖从皇帝手里抽了出来,退后两步再次跪下。这次他的腰挺得笔直,仿佛就算皇帝拿出再重的担子也还是压不弯的。
「请恕为臣不能答应。」所有的帖子都发了出去,所有准备都已就绪,明天的婚礼如箭在弦!就算没有这一切的理由,为了红药的名节他也不能出尔反尔。
「好啊!岳英扬!」所有的幻想多被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给打破了。他竟然又跪了下来……他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在自己丢下了所有的尊严和傲气,得到的还是这样无奈的结局。
「即使朕将你满门抄斩,你这个亲也是要成的?」皇帝从桌子上下来,拖著脚把地上属于自己的衣服都拣起来胡乱的裹到身上。
好痛……全身上下都一起发作著,尤其是眼角和左胸的位置。也许下一秒他就要因为痛楚而死掉了,而岳英扬却还是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抬一下。
「……是。」岳英扬终于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就是太平静了,所以和刚才那么疯狂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情愿皇帝现在还是和刚才一样用著狠毒的语言威胁著他,狠狠地骂他。
但是皇帝只是站在窗子里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平日总是慵懒得半眯著的双眸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静静地淌下剔透的泪水。
「好,岳英扬。朕今天把你七年来所受的苦都还了给你……朕……朕,已经不欠你岳英扬的了。」
皇帝转过身来一步一歇地朝门边走去,但是每一步都像踏在了刀尖上,整个人的重量全落到刚才被猛然进入的后蕾,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肠穿肚烂从那里化为腐朽。他却还要说话!即使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吐出一口血,有些话他还是非说不可的。明明就离得很近的门,却花了他将近五倍的时间,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门口,口里果真又腥又咸,却是说话时牙关咬得太紧牙龈里已经渗出血来,滴到他刚才披上的白色袍子上,颜色竟然出奇的鲜艳。
推开门,月亮星斗已经西沉入海,进门时照著的那个太阳又将从东边升起。
卫城的黎明很美。
皇帝最后一次的回转头来,却发现岳英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起来,担忧地跟在他背后,只是没有做声。
皇帝的哀绝的脸合著卫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起映入岳英扬的眼里。
那天的皇帝很狼狈,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整齐的,整个人就比那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残兵败将,也不见得强得哪里去。事实上,他也确是如此,在和岳英扬的战斗里,他真真正正的输了个一干二净。但是就是这样的皇帝,让岳英扬觉得自己第一次舍不得移开眼睛,第一次从心底最深沉的地方感到了怜惜。
所以多年以后皇帝问岳英扬到底哪时候对他动了真情时,岳英扬也只能想起那样的早上皇帝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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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英扬整理心情走出来的时候,满院子都是被皇帝昨天就打发走的下人,全部都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天的时间,整个将军府就变得比坟场还要沉寂。
「把大厅打扫一下。」岳英扬挥挥手,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管这些琐事了。
「将军……婚礼……」看著自家的主子好像快要累倒了的样子,罗管家凑上前来问著,今天应该是主人要纳妾的日子吧?还是又有什么变故?
「你们准备吧,到时候我会出来的。」岳英扬抛下还想说什么的老管家,回身往内院走去。半途经过红药的房间,但是却兴不起任何去探望的感情,只是满心满脑的都是那个皇帝临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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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全顺用全黑色的大斗篷严严地裹了皇帝一身,脸也藏在深大的帽副里。他颤巍巍的走了出去,中途还摔开了李全顺想要扶助他的手。就是这样细碎的身影,强占了岳英扬的满副思绪。
他不该那样对他,他还是个孩子,即使在年龄上已经成年,却一直是处在所有人的保护之下的孩子而已!
这样如同国宝的皇帝竟然被他伤害了……如果放在前天他一定又想大笑一场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的,如果有人这样对他说的话,也一定会被他嗤之以鼻,但是他现在却笑不出来。他用这双保护他的手伤害了他,用对他说著忠诚字句的嘴伤害了他,用所有自己的存在伤害了他!
为什么他会觉得皇帝被伤害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有权利伤害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哪怕在二个时辰之前岳英扬对这样的问题也是逼之不及的。在这七年里,他避免思考所有会牵涉到他和皇帝之间关系,以及感情的问题,只有这样他才能无所顾忌的面对著这样的皇帝。
他们是不能对彼此动情的!
尤其是他,一旦动了情,交了心,最后的结局无疑是一场悲剧。他不能在身子被皇帝锁住的时候,却连自己的心也一并卸了防备……那样血淋淋的放在和孩子没有两样任性率直的皇帝面前。如果最后皇帝对这个游戏厌倦了,对他这个玩具失去了兴趣,他该怎么办?是自我毁灭还是玉石俱焚?!
但是那个皇帝却轻易的就打破了他所有的限制,他昨天看著他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写著感情!
但他还是在这样的感情面前却步了,他不知道帝王的感情可以保持多久?是再一个七年还是两个七年?那些都不是他要的!如果是这样的感情,他情愿皇帝在床上还是当他是一条狗,这样他下了床,回了家至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自我疗伤,有个地方可以逃避。
但是皇帝还是那么霸道,先是用自己的权威来逼迫他,现在则是用自己的感情。逼著他想要怎样呢?拿一份同样的感情给予回报?他已经老了,过了那种可以冲动的年龄,也或许他从来就不曾拥有过。在少时所有的抱负和梦想都被整个的宫廷磨得没有任何的棱角,他的躯壳里所剩下的也就是和所有人一样的腐朽和败弃……这样的灵魂,皇帝他还想从他这里拿走些什么呢?抑或是他真的想要给予,但是却已经太迟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组织可以包容住那么柔软的感情。
现在被伤害过是不是就代表以后不用再受更大的伤害?
要是一开始他不是被太子看上的武状元,不是被先皇赏给爱儿的玩物,那么他会不会接受这样的感情?
「将军!吉时到了,快到门口迎接新娘吧……」所有的思绪都被老管家的喊声打断,而岳英扬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没有结果问题的答案。
岳英扬纳妾的喜事排场很大,认识不认识的人沸沸扬扬挤了一屋子。所以到最后都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将军,又在屋外的院子里开了流水席招待所有愿意到岳府里来道贺的人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新郎的脸上始终没有多少的笑容,就像平日一般的严肃,但是这样大喜的日子谁又会去在乎小小的瑕疵呢。
「吉时已到!新人一拜天地……」
岳英扬环顾了四周,觉得自己在做著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娶了一个自己敬佩但是却丝毫没有爱情的女子。
「二拜高堂……」
在不远处的宫廷,那份原本属于自己的感情正在哀哀哭泣。
「夫妻对拜!」
而人生也原本如此,不过是荒唐梦一场。
「送入洞房!」
那为什么现在他却忽然有了一醒觉的幻想?!
记得一次行军路过一所战场边缘的破庙,里面唯一的主持说过一句很妙的话:
人活白岁终须回,且归,且归。
且归,且归,到底哪里才是他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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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现在什么时辰了?」趴在龙床上咬牙切齿的皇帝突然抬起朦胧红肿的眼睛,问著一直在旁边担心著他的李全顺。
「回皇上,还是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李全顺特意把时间说早了一个时辰,因为岳英扬的行礼时间是在巳时(早上九点到十一点)。
「你当朕是糊涂了吗?巳时快到了吧……小顺子,你说岳英扬知道朕这样对他,他会不会恨朕?」皇帝双手按著把一个枕头抓了又抓,恨不得那是岳英扬的头才解气,但若真的岳英扬此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怕又是万万舍不得的了。
「皇上,岳将军虽然也有不对,但是皇上这样……」唉……这叫他怎么答皇上的话,其实这岳将军做的也没有错,只是这皇帝的眼里向来是揉不下一粒沙子的,何况还是个活生生的新娘子。所以皇上会认为自己被背叛了,只希望皇帝自己不会后悔才好。
「朕也知道啊,他要为岳家留后,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孝心。他就是这样充满了责任感和对家人的愧疚,但是他是那么温柔……朕不许他对别的人比对朕还好!对他的妻妾就更不允许!」看到他和那个女子站在一起的时候,只让他想把一切都毁灭掉!既然岳英扬的生活里已经容不下他的存在,他也不会让别人来得到他……尤其是昨天的女人,她凭什么来质问朕,她就连拉著岳英扬袖子的资格都没有!
「过了今天,一切都会结束了……」皇帝把头躺了回去,就算是现在自己身在皇宫里,但是心里,眼里所想的,所见的全部都是岳英扬!他仿佛可以看到岳英扬穿著鲜艳的喜衣在门口扶住刚进门的新娘子,然后带她到堂前两个人许下一生的誓言。就在他因为作夜而满身伤痕的,只能趴著动弹不得的时候,他已经成亲了……被埋在柔软枕头里的脸除了气闷,只感觉到眼角边越晕越开的冰凉。
「皇上,你真的舍得吗?」李全顺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把徘徊在嘴边的一句话给咽了下去,一欠身退了出去。对于皇帝和岳英扬两个立场如此对立的人来说,什么是舍,又什么是得?而他又何必拿那没有答案的问题来招皇上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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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新人入房!」
唱礼官的声音有些过分的做作,岳英扬却不得不跟著令人痛恨的声音抬起自己的脚。
「圣旨到!」谁知抬起的脚还没有再次落实到地上,耳边已经听不到众人的喧哗。
岳英扬一脸如梦初醒地回过头,红药却是大惊下连盖头都拉了下来。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众人都道岳将军面子真大,连皇上都来道贺,却不知只有新娘,新郎皆心中恻然,岳英扬是终于等到皇帝消息而松了口气;而红药……她看了眼岳英扬,今天就算是为了他,被皇帝砍了她也是甘愿的。
岳英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到那声「圣旨到」的时候会觉得松了口气,也可能是自从皇帝回宫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在等待,皇帝不可能真的让他们七年来的关系,就这样真的断掉,要不然他就不是岳英扬熟悉的那个特异妄行的皇帝了。而现在皇帝的圣旨终于到了,而且这样也就表示皇帝的状态,不至于糟糕到连下一步要怎么走的思考也做不到,是不是。
要强大到足以背负伤害,大概也是成长中的一部分吧。
等到底下密密匝匝跪了一大院子,传旨的太监才尖著嗓子把手上的明黄色卷轴展开。
「扬威大将军岳英扬听旨:
奉天呈御,皇帝诏曰,接边关快马告急,突厥人大胆侵犯我圣朝疆土,强占天子子民,蔚州定州相继失守。先朕封岳英扬为讨努先锋,归入王大将军旗下。两军立即整顿军容,即刻启程收复失地,军情紧急,不得延误,否则从重处罚!
钦此!
岳将军,奴才知道您今日大喜的日子,但是奴才这也是奉旨办事,请岳将军马上整理一下,随奴才到兵部去取了令符,争取早日起程吧。」太监把圣旨交到岳英扬的手里,却又催他快准备。虽然从成亲的洞房前面,被强征如军是很无奈,但是既然是国家大事,当然比纳妾要来得重要。唉,太监拍了下岳英扬的肩,算是对他的同情。
满堂的宾客又开始窃窃私语,整个场面混乱至极。
「哈哈……哈哈……」谁知岳英扬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是没有想到,皇帝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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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岳英扬随了太监到了兵部办理一切交接手续,既然没了新郎,岳家的筵席也就散了,还好总算是把最重要的仪式部分完成了。
又过了十日,大军清点完毕,打起他红黑相间的飞鹰大旗,岳英扬正式率军出征。
「夫人,这是爷走的时候叫小人给夫人捎的书信。」老管家在目送著自家主子出城的英姿之后,终于想起还有任务没有完成。把信交给了红药之后,老管家带上门出去了,两口子有些话还是自己在房里看好。
是吗?终于还是记得他原来也是娶了亲的。红药平静地接过自从成亲当日,被圣旨谴了出去,就再也没有踏进过将军府大门的夫君的信笺,眉眼里却满是苦楚。
「红药,是我负了你。
原本从边镇带你回卫城,是不想你再吃那许多的苦了,像你这样慧巧的女子,本也不应该流落到那样的境地。只是我却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处于同样身不由己的环境……是我把你从一个泥潭里拉了起来,又推落到一个更大的泥潭。
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必不会怨恨于我,所以我才有面目再向你恳求,请照顾我的爹娘。他们年岁都大了,膝下又只有我一个儿子,只求你在往后的日子里,当他们亲爹娘一样的照顾。我爹也是正直和蔼的,娘又心软必会真心待你。
我没有勇气临走时见你一面,只好选择了逃避。我已经辜负了两个人的感情,对他,希望此次出征希望一切顺利如他所愿;而对你,我只能来世再做补偿。」
夫岳英扬亲笔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留了这样一封如同绝笔的信给她?什么照顾爹娘?她绝对不答应!她不是什么知书答理的好女子,她也不会什么婆媳相处之道!所以爷,你一定要回来!为什么对于「他」就可以现在如愿,而她却得等到来生?她不要那么飘渺的承诺,她只要爷可以平安的回来啊!红药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握在手上的信纸皱成一团,只隐隐可以看见两个字--来世!
「朕说怎么岳英扬一走,这个宅子就成了空城呢,原来还有口气在啊。」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在红药脑内炸了开来。
阴郁的男人从门外的阳光里走进来,却丝毫没有沾染到任何温暖的气息。红药见了却一下从椅子里跳了起来,甚至不顾礼节,不顾生死的拉住了自己从第一次起就不敢面对的皇帝。
「你是来干什么的呢?看我的笑话?看整个将军府没有了爷是怎样的惨状?还是你今天就是来告诉我们,爷已经再也回不来了……?」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手劲?但是状若疯狂的红药却让皇帝挣月兑不得!
「你在说些什么……」皇帝被红药抓得痛了,恨恨的把她甩开,红药一个没有站稳撞到对面的桌子上,才滑到地上。却没有立即地爬起来,反而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从她手上飞跌下来的信纸正好掉在皇帝的脚前,皇帝狐疑地拣了起来,却在看了两眼之后脸色大变。
「这个是他什么时候交给你的?」皇帝把已经哭得连气都顺不过来的红药,从地上强拉起来,还死命摇著她。
「什么时候重要吗?爷已经走了……走了……」现在还来问这些问题有用吗?
「李全顺!摆驾回宫!」皇帝把手上的信纸握得死紧,突然叫著带人在门口等著的李全顺。
「遵旨。」李全顺进来看了一眼又瘫到地上哭声不减的红药,这才跟著突然又绷紧了全身的皇帝背后走了。
「什么叫做一切顺利,什么又叫做如我所愿?」皇帝在朝阳殿里从这头到那头,只快把中间铺著的高丽地毯都踩出印子来。
「也许是岳将军察觉了什么也说不定……」李全顺在旁边低著头站著小声嘀咕到。到底是在自己的军中,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岳英扬会知道皇帝的小动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什么?!」可是没想到皇帝竟然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当场把眉毛都立了起来。
「奴才该死!奴才只是说岳将军可能已经知道皇上安排在他军中的棋子。」李全顺马上跪了下来,但是还是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不,他不可能知道朕的计划,要不然他不可能乖乖地领旨出征!但是他为什么又会留下那样的书信!」这样太矛盾了,完全不像岳英扬耿直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他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就如朕希望一样出征?抓著旁边八角桌上的景泰南的花瓶,就要摔的皇帝突然又停了下来。
「请皇上恕奴才直言,奴才觉得岳将军是在知道了皇上的安排的情况下依旧遵旨出征的。」冤孽啊……今生怎么叫他们两个冤家给遇上的,叫他们著做奴才的,却也要跟了著这许多的急啊。
「不会……他不会……绝对不会知道了还会出征的!」皇帝跌做到桌子旁的椅子上,手里的花瓶终于还是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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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没有错!他是堂堂的皇帝!而岳英扬却背叛了他对他的信任和所有投注在他身上的感情!所以他才会暗地里安插进一个死士……所以他才暗地里下旨,要……杀了……岳英扬!既然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是的,他是没有错的……想当年一样背叛了他的清妃和芸妃,不是也得到了报应?
只是这一次,换他用自己的手来让岳英扬毁灭。
「将军,再过去天就要黑了,往后的路又难走,不如今天就在这里安营吧。」
十月份的天气在卫城还是深秋,谁知一出了关来已是严寒。估计离前线战场还有五天左右的路程,但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他们出关时的准备太仓促了,不光战士们的御寒衣物与食物都不够,就连身为大将军的岳英扬也只能省吃俭用,每天勉强填饱肚子就算。
「好,传令下去就地安营。」看了眼只是从队伍前头过来中军报告一声的宣节校尉穆宗宝,都已经因为在风雪中寸步难行而只喘粗气的状况,也可以想到这样的行军速度,必会使大部分的步兵吃不消。如果还没有抵达战场,就因为天气或是地势的原因而消耗大量的战力,实在是不明智的。岳英扬又抬头看了看前面仿佛可以刺穿茫茫大雪矗立到天庭的巨大山峰,没有想到关外也有这样险峻的地形,还好这里离战场还远,将来如果诱敌深入的时候那里将可以充分利用吧!
「将军,将军?」穆宗宝询问的声音拉回了岳英扬盘算著战策的思绪。
「什么事?」岳英扬从马上下来,一边抖落著满身满脸的雪末。
「是关于那个新来的偏尉,属下觉得他很可疑!我们鹰军一向都是独立的体系,为什么这次会硬被塞进来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偏尉。而且看那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将军他混进来一定是另有目的!」穆宗宝越说越起劲,也就越发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宗宝,有些事情呢,你是不需要过分担心的。只要想好五天后,怎样给那些害得我们这种天气还要急行军的人吃吃苦头就够了。你回自己营地去吧,有些事我会好好考虑的。刘参军,你也到各个营里看看,今天又有多少将士被冻伤。」
简单的打发掉在战场上勇猛有余,但却谋略不足的穆宗宝,又谴开刚才听到穆宗宝说话,就一脸赞同的身边老将,岳英扬又抬头看向已经隐到厚重的降雨云背后的巍峨高峰,他大概已经没有可以用到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