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家 第四章 作者 : 宝贝

陷害

春城无处不飞花,

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含宫传蜡烛,

轻烟散入五侯家。

──寒食

〝初次见到妳,即被妳那美丽的身影吸引住,让我日日夜夜挂念妳,只盼能再见妳一面,而在梅园相见则是我的期待,愿妳能来梅园共度时光……〞

「什么嘛?」香漾揉掉手上的纸条,不懂谁会那么无聊,而且,这情话也写得太没创意了,她还没看完,就觉得再看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

会是谁要她到梅园相见?

那纸条似乎是有意写得暧昧,但她根本没有在梅园里跟谁打过照面!

这阵子,她光是忙着想办法摘下统腾的金眼罩,哪有闲暇的时间跑梅园?莫非……是统阜?!

错不了了,一定是他!

他是在搞什么鬼啊?他是存心要让别人误会是不是?这纸条要是被统腾看到,那就代志大条了,她还是将它收起来,免得招惹是非!

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她跑到门后,决定给来人一个当头棒喝,她今日非要取下统腾的金眼罩不可。

门一打开,她倏地往上跳,也顾不得是否全身趴在统腾身上,就是要拿到那金眼罩,不管、不管……

「妳不累啊?」他握住她的手,完全不闪避,因为体型娇小的她连金眼罩的边都勾不到。

「不累!」她双眼发亮。

「要不要我放水?」

「你大可以保持原样就好!」她也是很有尊严的。

「有志气的女人我最喜欢。」

「我就是要拿到!」她再跳了一下。

他缓缓的咧开唇,心忖,她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哎哟~~」她吃痛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她又在玩什么把戏?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我跳得太用力,伤到脚了啦!」

统腾拉起她,「妳把妳的凳子鞋月兑掉!」

「不成、不成,那样有失礼教!」她不依。

「没有外人,只有我看到。」

「你不是最推崇女子礼教主义的吗?」

「废话少说,快把那鬼鞋月兑掉。」他明天立即叫人送个百来双喀偶鑫王妃专属的平底鞋,她一定会喜欢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妳是在利用我达成妳的目的。」他马上拆穿她的面具。

「是你叫我月兑的!」她又伸高手,这是个好机会,他离她这么近,就这样……唉!只差临门一脚!

「我给妳那么多次机会,妳还是失败,该罚!」

「罚什么?」她眨眨眼。

「罚我吻妳,以后只要妳失败一次,我就吻妳一次!」他握住她的下巴。

「当初又没规定,你……罚得也太多了吧?我讲话你不爱听也罚、这也罚、那也罚……唔~~」香漾的心漏跳了一拍。

统腾吻住了她了。

他的薄唇含住她香甜的唇瓣,不停地吸吮,那股温热的感觉传达到她的全身,令她的四肢百骸都快要酥了。

她迷蒙的闭上眼,浑身已没有力气,只觉得自己跟他愈来愈贴近。

统腾留恋的在她的唇上啄吻,「这是罚妳爱说话的部分,再来是罚失败的部分!」

「还有这样分的?」她要抗议。

「有啊!我的规则。」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不承认!」她羞红了脸。

「那妳说要怎么办?」

「你再吻下去,我会不能呼吸的!」是真的啦!

「妳说错了,我是在帮妳呼吸。」他自觉很有理。

「你强辞夺理!」他说得她愈来愈不自在,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

「这次就让妳欠着。」他用慈悲的眼神看她。

「你还真是心胸宽大。」她轻嗤。「你规定失败就要罚,用意是在轻薄我!你根本就巴望我拿不到。」

这事给她这么大的挫败感吗?「我要吻妳不必用手段,妳就会乖乖臣服。」

「你撒谎!」

「要不要试试看?」来打赌。

「算了!」她这样好像很没种。

「其实我很期待妳能快点拿下我的金眼罩。」她完全会错意,他为她着想,想多给她一些时间,她却当他是在欺负她。

「那你让我啊!」只要你高抬一下贵手就行了。

「时候还没到。」他一语双关的说。

香漾张大柔媚的杏眼,「你在玩弄我!」

「妳不懂!拿下金眼罩后,很多事情咱们就要『袒裎相对』。」别说他没提醒她。

袒裎相对?「什么意思?」她听得迷迷糊糊。

「就是彼此之间没有秘密。」他说得模糊。

「这样很好啊!」正中她的下怀,她就是想多了解他啊!

「妳还没准备好。」她是真的不懂吗?盯着她天真无邪的兴奋样,他忍不住想翻白眼。

她对那事……全然不了解吗?

喀偶鑫王朝男女方面的知识在每个月各地县府都会举办解说会,将性观念正确教导给大众,以免未婚生子的人数增加,不像她这么不懂人事。

「需要准备?」她歪着头看他,他在卖她啥关子?

「过些时候就会真相大白了。」

「我会十分期待的。」她傻傻地接下话。

统腾搂紧她。「我很满意妳这样说。」

「到底是什么?」她好想马上知道。

「妳沉住气!」

「说不说?」不说的话,她就缠着他到底。

好法子!她就这么决定了。

***

又是情话绵绵,恶心至极的纸条!

香漾按捺不住的将纸条丢进抽屉,这种送情话的情况持续很久了,而纸条上的话语则是随着每天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但全都是些露骨的挑逗话语。

她感到很反胃,今日要是统腾对她这样,她不会觉得奇怪,但统腾是个实际派的人,他只会付诸行动,不会如此鬼祟,而且,他要的是有所回报,这样「默默」的做,他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些纸条绝对是统阜写的。

她感到很不可思议,只要一个人独处时她就会害怕,因为,统阜就像个心怀不轨的鬼魅,随时随地在她的四周观望着她。

他这样等于是在调戏自己的兄嫂,他的行为不但踰矩,更可说是过分且天理不容;要是统腾知道,依他的性子绝对会掀起滔天大浪的。

而要是他们兄弟从此不合,那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成了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

可这事不能再这么持续下去了,她明白会出大事,只是苦于猜不透统阜的居心。

当门一被推开,她连忙合上抽屉。

统腾瞥见了她的惊慌!

香漾佯装若无其事的梳理自己的长发,但她的手却在颤抖,天知道!她最不会掩饰心虚了,她朝他露出微笑。

统腾这回没有因她的笑而被迷惑,任何事在他面前都没那么简单就混过去。「香漾,妳在慌张什么?」

「没……没有啊!」她起身,接过他月兑下的外衣。

「可是妳的脸出卖了妳。」他嗅着她的馨香。

哦~~她恨透了精明的他8是有些事。」她的眼神左右飘移。

「大事!」他用了肯定句。

「没啦!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对上他莫测高深的眼,她就什么谎话都吞了回去。

「说,我要知道。」他向来给她足够的隐私权,但这次例外,她的脸色摆明了她在惴惴难安。

她碰上困难了吗?他不禁感到心急,这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为什么?因为她太重要。对他而言,她是他再重要不过的人;他就是要像她这样的女人陪在他身边,就只有她,她是他的唯一,他已做下决定。

「我也觉得要让你知道。」她主动搂上他的颈项,看到他眼中的忧心忡忡,她该感到开怀吗?因为他像是很担心她!

「我等着。」

「有人……仰慕我,要向你的身分挑战!」她先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谁?」他的脸色铁青。

「我不知道!」她不能说。

「他如何表达?」

完了!统腾开始追根究柢8写一些无关紧要的纸条。」

「纸条呢?」

「我丢了!」交给他岂不天下大乱?要是他们因而发生兄弟阋墙……不!不可以,这可是有关王室的面子,她说什么也要站在维护统腾的立场来想。

「我立即派人调查!」他欲站起身,香漾却紧紧地攀住他。

「统腾,你冷静下来,别这样!」他的反应这么大,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庆幸。

「所有人都知道妳是我的女人!」

「或许是个为情所苦的下人罢了,他也只写过那么几封信,而且是许久之前的事,再来就没了……你不要大惊小怪,况且我也无心理他。」先压下再说。

「那妳理谁?」

「理我自己啊!」想骗她上当,没那么简单。

「妳就是不说?」

「说什么?」

高超,把问题丢还给他。「该罚!」他毫不迟疑的吻上她,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的直捣她甜蜜的源头!

一种强烈的感觉袭上她,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可以感受到他在忍耐,一直在忍耐!

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不懂他隐忍的痛苦从何而来?

但她不知的是,只要他多吻她一遍,他的痛苦就以倍数加深!

是不是他不爱她的香?香漾有点迷惑,她的唇又肿又红,坦白说,她还满喜欢跟他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统腾加深了他的吻,他像是愈吻愈上瘾,根本抽不了身。

「统腾,可以停了……」她困难的道。

他的唇已经移至她的锁骨上,颈边的钮扣被解开了两颗,再这样下去,会触发导火线的!

「妳也知道会出事?」他移开唇,故作冷静的替她扣上扣子,动作却很粗鲁。

「也许不会!」

「妳那么肯定?」

「你的自制力不是向来很好吗?」

「妳太高估我了!」他真是哭笑不得。

「你别太谦虚啦!」她拉下他的手,他根本就扣错了,她自己扣还比较快。

「妳何以认为?」瞧她说的口沫横飞。

「因为外头是这样传的啊!你的大名我若不知道,岂不显得我孤陋寡闻?」

「传闻可能是虚假不实的。」她竟全采信吗?

「错不了的,别的事我还得查证,但这事百分之百是正确的!」

「用在妳身上就失效了。」他喃道。

「啥?」她没听见。

「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这是在吊我胃口?」可恶极了!

「就是!」他一口坦承。

***

有好几次,她明明可以得手的!

当统腾搂她时、吻她时、凝视她时,她都有机会可以取下他的金眼罩,但前提是她得不感到意乱情迷、不心慌、不会不知所措才行,可那很难办到耶!

她对取下金眼罩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感到十分好奇,统腾所说的什么袒裎相见,更是令她想一窥究竟!

她得赶快拟个法子才行,否则,她迟早会因好奇致死的。

拿下金眼罩后可以替她解惑,而她也可以获得三个条件,又可以跟他袒裎相见,呵!一箭三鵰。

她到现在还是没弄清楚何谓「袒裎相见」,改明儿个她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她走了几步,仍低着头思考着。

忽然,一双男人的脚挡在她眼前,「是统腾吗?」

「是我,统阜!」

香漾抬起眼,错愕了一下,发现他眼中那丧心病狂似地热诚竟使她生厌!

果然是他!那些纸条全都是出自于他。

「哦~~有事吗?阜郡爷。」下人们是这样称呼他的。

「兄嫂太客气了!」他无礼的伸出手,想触模香漾艳丽四射的脸蛋。

她急忙往后退。「如果没事,我要回房了。」

「我正苦于找妳,妳陪陪我。」

「不可能!」她一口回绝。

「没有哪个女人不要我的!」统阜盯着她,他一方面在进行他的诡计,一方面也暗自压下自己的内心因受她吸引而起的骚动。

这女人对他而言,绝对是个大好的利器!

统腾对女人向来很挑剔,当然,他是人,也有身体上的需要,但登上王位后,他却变得无心于此事,那些皇宫内的彩女多半是经统阜引进,统腾甚至不知道。

统阜本来的用意是想要让天下人误以为统腾仗势强抢民女、沈溺,不料,大清的和亲政策却把他原先的计划给搞砸了。

皇宫的彩女一遣走,天下人反而倾慕起统腾来了,说他的行为不愧是一国之君!

呸!这帐令统阜更加怀恨在心。

「我就是那个女人。」幸好她忍住了,不然,她真会在他面前不客气的呕吐。

「香漾,妳是在欺骗自己。」

他的脸皮还不是普通的厚。「阜郡爷,请你叫我兄嫂。」她指正道。

「兄嫂?可到最后,妳还不是有可能是我的女人!」他的手指轻佻的抚模上她额角的发。

她快速的闪开。「你太放肆了。」她的眼中含着愠怒。

「皇兄有没有告诉过妳,喀偶鑫王朝是男人的天下,至于女人则是可以共享的!」

香漾瞪着他,他简直是个无耻之徒!连她都替他感到丢脸,她不懂统腾怎么能够容忍他的存在?

统阜根本就是个鼠辈,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害群之马的。

「这番话要是给王听见,你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统腾绝对会勃然大怒,除非他同意,不然,别的男子一律不能多瞧她一眼!

这女人的胆识还真不校「妳以为统腾会舍得妳?他都敢弒母以保全大位了,妳这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又算什么东西?」统阜冷笑着。

「弒母?你胡说八道!」这一定是他胡乱捏造的,她气得大叫,统腾才不是那种无情冷血的人!

「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妳可以私下去查,也可以去问统腾,他的手沾了他母亲的鲜血,他根本就是个刽子手!」

「你不要再说了?这其中必有隐情!」她捂住耳朵,她坚信统阜告诉她的绝对不是真的!

「妳好袒护统腾!」

「他是你的皇兄!」她向后退,而他则慢慢的接近。

「如果我想要,这皇位也会是我的!」

好逆耳的话8我不想再跟你讲了。」她撩起裙襬,感觉自己如果再待下去一定会有危险的。

统阜的脸突然挂上变态的色彩,他决定来个恶狼扑羊。「别那么急着走!」他挡住她。

「你让开!」她的怒意横生。

「发威了?难怪妳的脾气会这么不好,是不是因为还没拿下皇兄的金眼罩,害妳欲求不满太久,才会失控?」他继续说着肮脏的话语。

他疯了,连金眼罩也可以拿来混为一谈8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兄对妳没兴趣没关系,但我有!」而且是垂涎欲滴。

香漾推拒着他,谁知道他真的是色胆包天,直接搂过来,她躲也躲不掉!

眼看着他的嘴已凑上来,就要轻薄她──

「该死的!」统腾的暴怒声突然出现。

香漾吓坏了,她止不住的颤抖着,而统腾只一拳就揍得统阜飞了出去。

「皇兄,您听我说,是香漾引诱我,我才会情不自禁,她天天跟我在这里幽会,我也写给她许多的情书……是她要害我们兄弟失和,这就是康熙派她来的真正用意!」统阜捂着脸,血由他的嘴角流下来。

统腾听到这样的话语,又要杀过去将统阜碎尸万段。

「统腾,不要!」她挡着他。

「香漾,妳还护着我……」统阜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统阜最好去死!香漾顿时惨白了脸,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统腾很生气,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拖着她走。

而在他们身后的统阜拭去嘴上的血渍,朝香漾得意的笑着。

只是,统腾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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