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艳 第八章 带醉闹花乱山云 作者 : 雷恩那

说是金秋时节,南洋多岛海域在白日时仍万里无云、蓝海成碧,顶多就早晚时候风大了些,再有所不同的,便是一入夜后,秋气化成的烟瞑由海面升起,笼罩岛屿,海岛的秋月夜总朦朦胧胧,有奇邈味。

今夜十五月圆,在江南故乡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来到南洋异邦倒无这样的习俗,即便这般,仍可寻些有趣事物自得其乐一番,才不辜负大岛上这枚旖旎得犹如幻梦的华月。

于是,有船影在月上椰林是静谧谧地从大岛码头区挪移而出。

一出海,颇有江海寄余生的气魄,而余生就是要拿来饮酒作乐、击琴放歌才显得珍贵。

楼主一声令下,小婢们立即七手八脚的布置起这艘能容三十人左右的小型井楼船,挂上一整排精巧的流苏红绸灯笼,将井楼照得亮晃晃,摆上瓜果小食,煮着茶汤温了酒,弹唱舞秋宵,还不忘在船头、船尾等处,随俗地燃上一钵钵的神擅香祈福。

“我不怕你恼我。若是怕,一开始就不会做,一旦下手,便无悔路。”花夺美一手支颐、一手拎着酒杯,体态慵懒地侧躺在船中井楼光滑地板上。离她仅两步之距,陆丹华秀气地跑坐在锦绣蒲团上,月兑下的小鞋亦整齐摆在身后,不像某楼主大人,甫上船把鞋儿给扔了,全赖贴心小婢们在后头帮忙拾捡。

“我不恼。”陆丹华摇摇头,淡微一笑。

那一日石屋里的事除当事人外,再没谁清楚内情,即便事发当下,陆丹华曾惊慌气恼过,但这些天,她心绪已渐稳。

花夺美啜着酒,美眸迷蒙,呵呵笑。

“妹子,你胆子也算大了,教我这么对待过,今晚还敢随我一块儿出海,不怕再着了我的道吗?”

陆丹华道:“楼主真有心捉弄,弄总教人防不胜防,怕也无用的。”她午后至佛陀大街的老杂货铺办了点事,傍晚时候才离开,后又顺道走了一趟码头区总仓,就在那时觎到楼主大人一行人。

楼主很强,强到教她不得不佩服。来到南洋不过几个月,楼主的当地话已说得颇好,也不知她从何处弄到一艘井楼船,连船工都偷偷雇来了,而且价钱还谈得甚是划算。月夜出海,还不忘挟带她的十二小婢,带上一切寻欢作乐需用上的玩意儿。

看着婢子在井楼里玩南洋传统的竹竿舞,陆丹华不禁笑出。连比人高的竹竿子都带上船了呢……

“丹华跟来了也好,反正今晚〖飞霞楼〗半只小猫也没,放你一个在那儿会孤单的。”再饮半杯琼浆,花夺美晃晃脑袋瓜,一头柔软乌丝散着她半身,那模样任谁瞧了都要心动,敛眸眯了一会儿,她低幽又喃……反正他也好几日不回楼,我听说了,他有时就窝在码头区总仓过夜,要不就到东大宅那儿和兄弟们挤。他为我建了一栋楼,却不愿踏进了吗……”

“楼主……”

那声温婉低唤让花夺美忽而一怔,随即回过神。

怎么了?那怪海夜太美、月夜太多情吗?她这“夺人所爱、绝无成人之美”的“飞霞楼”楼主,竟学起姑娘家伤春悲秋那一套,半死不活的模样连她自个儿都要瞧不过眼了……

甩甩头,她干脆坐起,酒气薄醺的脸容如红莲,被云发衬托得更具媚情。

“我胡乱呢喃,别理会……”香肩轻耸,挥挥纱袖。“倒是妹子你,男女间的事图个快活就好,何须把整个人赔进去,硬要和一个男人牵结一辈子,从此放弃寻觅其它“好货”的机会?哞,你瞧姐姐我正是前车之鉴,很可怜的。我把巴洛丢给你,只为让你痛快,可不是把你推给他,更非要你为了护我而委屈自己……你如今要是反悔,姐姐替你作主。

温美小脸也晕红晕红的,陆丹华摇首。“没反悔。我……巴洛他……”似乎有些词穷,许多意绪无法道清,也就抿唇不说了。

井楼里,十二小婢笑声如铃,将海夜奇清气味扫淡不少。

这样也好,此时此际不适合独自一个,那太伤神且伤身,还是欢闹些好啊……

花夺美思绪幽幽,为自己斟一杯酒,撩人姿态,浑不觉半边玉肩香露,胸前亦春光轻泄。

“主爷他……嗯……这阵子较忙碌。我听总仓的人说,爷近来天天出海,上次一去就五日,楼主若想着主爷,或者可以……”

“别提他。”

被楼主大人淡淡的三个字堵住,陆丹华没能把话说完,秀眸怔怔抬起。

花夺美屈起膝,藕臂搁在膝上支着头,懒懒色起笑弧。

“这么好的十五夜,另提扫兴之人。”

都好一阵子了,那男人犹在发怒。

这次因她而发的怒气不同小可,他怕是恨极她,恨得牙痒痒又莫可奈何,索性就眼不见为净了。看来要等到他气消,还得好长、好长一段时候吧……

豪情地咽下一大口酒,将心房无形的烧痛压抑住,花夺美爷首,蓦地哈哈大笑,笑得酣酣醉眸都湿润润的,水气迷蒙。

“丹华妹子,来来来,既都上了我的贼船,就舍命陪姐姐多喝几杯呀!今儿个是团圆夜,咱们团团圆圆在一块儿,好事好事……喝!”不由分说地硬将另一只杯子塞进姑娘手里,为姑娘斟上好大一杯醇香玉露。

“楼主,丹华酒量不好,以茶代酒行吗?啊!等等!楼主我不行——”

“哈哈哈~~”娇笑也能笑得恶霸。

东躲西躲躲不过,可怜的温顺姑娘眼见要被强灌酒了,一个略厚的女子嗓音蓦地穿透欢闹氛围,愉悦问道—

“姐姐欲寻酒伴吗?不如随我去,由吕云陪姐姐一生共醉吧?

井楼里的笑音陡然一凝。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便见一排坠着流梳的红绸灯笼下,那束发的男装女子一身灿烂艳红,面若桃花,正盈盈轻笑。

宁静夜海籍贯内掀波动,好几艘小船分从四面八方出现在夜中,船行快得惊人,无声无息,团团将费心经过的小井楼船围困。

来者不善。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去似朝云无觅处~~”似乎任何时候、任何所在,女子窈窕身段总奉行着“能坐绝不站、能卧绝不坐”的懒人宗旨。

她吟着极爱的歌调,半身酥若无骨地趴在船舱窗边,轻敛的美目亦是懒洋洋,很有可能在下一刻便会合睫睡去似的。

这处船舱位在排桨船的顶舱位置,一下甲板便是,算是船中最好的舱等。有人从甲板上攀木梯下来,朝她踱近,她仍旧哼着歌,蚝首抬也未抬。

来人矮身下来,从身后抱住她,两人腰部以下几是紧贴着。

她懒得动,像是已习惯这般对待,彻底把自个儿当作一条砧板上的美鱼,随便人家动手、动脚……还有动嘴。

“我说吕云妹……唔……”娇声有几分迟疑,略顿了顿,笑笑又道:“真头疼,闹得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唤你才好。”

脸侧开,她避着对方力道太重的吻,叹气。

“瞧你急成这样……你想要本楼主这“活宝贝”,我也不是不愿,但总得好好待我、伺候我,不不不,讨厌,你手往哪儿模呀?我不是要这种〖伺候〗啦!都同你说过,本楼主天生吃不得苦,只要让我好吃、好喝、又好睡,哄得我心情大好,你要什么,我还有不给之理吗?楼主我吃软不吃硬,要我吃硬也行,待你成了男儿身,越硬我越开心。”

以兽类媾合之姿压在她背上的吕云蓦地顿住,桃花脸从她颈窝抬起,磨磨牙。

“我不是男人!”

“乖孩子,不是就快快起来,别把姐姐我压坏了。”动之以情,“楼主”二字立即改口,自称“姐姐”。花夺美又叹,叹声中带着宠怜,也不知真情抑或假意。

“你锦岛老巢听说养着不少从海上各国各岛搜拓来的男宠,妹子男宠无数,待回岛后尽可夜夜拿他们寻欢,你别急,有姐姐在旁护持,不怕你力不从心。”所以别又猴急地往她身上扑呀!

十余日前,井楼船在团圆夜遭围。

按理,赏月的那个海域离大岛码头区半点不远,从未有海上盗贼寻衅之事发生,因此推测,乱山云的人马该是潜进大岛有段时候了,混入岛中生活,不劝声色地埋伏着,然后一举中的。

中她这个“的”。

那一夜,井楼船上识武的就她一个,十二个小婢虽受她教,武艺与“玉房秘术”尚在入门阶段,丹华就更不必提了。而船工们有几个会点拳脚功夫,但毕竟敌对不过,乱山云人数众多,没个一百也有七、八十,目的就她一个。

她几乎是束手就擒。

几乎。

唔……好啦,她顶多只取发中的芙蓉金针突袭,可惜没能奏功。既不能得手,就随便对方处置了,总比双方闹到开打,井楼船上众人任人鱼肉,把好好的团圆夜全闹成忌日来得好些。

吕云盘坐在她身旁,把持得好近,万般怜惜地抚着她遭狗齿啃过般、参差不齐的发。“我锦岛的所在一向隐密,连雷萨朗也未曾去过,姐姐肯跟我回岛,与我一同寻欢,那是再好不过。我久闻“飞霞楼”楼主艳名,听过一则则关于你的江湖传说,如今得到姐姐,当真如获至宝。”

花夺美暗自叫苦,美脸仍笑得懒洋洋,总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她正欲安抚几句再连篇诱哄,看能不能哄得对方为她卸下这一身官府在押解十恶不赦的朝廷命犯才派得上用场的沉重行头之时,上头甲板又传来声响。

这会儿爬下木梯的人多了些,除三名身为乱山云手下的粗壮矮姑娘外,尚有三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汉子。

“禄娃,你们带这三头贱猪下来干什么?”吕云的口气明显不悦。

被点名的矮姑娘拉住其它两位姐妹,硬着头皮道:“头儿,这三个摩色族人前两日被咱们抓上船,福娃、寿娃和我瞧他们……呃……窝在甲板上还挺老实的,派给他们的工作也乖乖办妥就想带他们三个下底舱,那儿粗活多,命他们搬清水、清理大炮……”

“你福禄寿三姐妹不是想寻个隐密所在强压人家吗?”吕云眯起桃花眼,说到“强压”二字,心血来潮扳起花夺美的脸蛋,纠缠她的唇。

闻言,三姐妹竟心虚得满面红潮,大声疾呼—

“绝无此事!头儿误会大了,他们三个脏成这德行,谁瞧了都要作呕,要强压也得看对象……你!就是你!混帐东西!看什么看?头给我低下!咱们家头儿强压美人的场面是你能瞧的吗?”连三拐腿,把三个摩色族人砰砰砰地听力倒在地,而适才大胆直瞪吕云抓住美人亲热的那一个男人,还遭来一记鞭打,把他破衣前襟打得飞裂开来。

唔……可恶!简直……动弹不得嘛!花夺美被狂吮朱唇的嘴碾得发疼,却避也无处避。没办法,她的纤颈、双腕、脚踝以及腰间都炼着铁链,从头到脚六条链子又全被牢牢嵌钉在船板上,浑身沉得要命,哪儿能逃!

更头疼的是,吕云与她性情相近,全然吃软不吃硬,跟她硬碰硬,处于劣热的她下场更凄惨……被办的这些天,她多少学会点自保之法。

自暴自弃起来,懒得抵抗了……就当作年少时候与十二金钗习艺吧,反正也不是没被吻过。可是……唔唔唔,混蛋!耍什么狠?就不能温柔些啊?

她唇瓣一软,吕云的舌便窜进,那狠劲吻得她差点断气。

“姐姐愈来愈乖了。”吕云赞许笑道,语气充满媚丝般略沉。“晚些我让人送桶清水过来,我再为姐姐擦澡。”

匿怨友其人、匿怨友其人、匿怨友其人……内心黔念再黔念,花夺美银牙暗咬,咬得下巴生疼,却还能嫣然一笑。“天天劳烦妹子服侍实在过意不去,我看干脆解开这身束缚,凡事我自个儿动手便成。”蓦地话音低微,像觎见什么奇诡之事,娇躯略震。

吕云察觉到她细微反应,扳高她脸蛋。“怎么了?”

怎么了?

问她怎么了吗?

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没怎么呀,她只是太欢喜兴奋啦!

没看错,她瞥见了!那名挨上一小鞭的男人前襟破破烂烂,胸膛是偏黝的古铜色,这不足为奇,奇的是他粗颈上有一圈肤色较淡的印子,该是长年戴着类似颈环、颈圈等东西在脖子上,少接触日阳照射,所以才留下明显淡印。

那圈淡印她相当熟悉啊,与她送某人的银环形状一模一样!

内心既欢愉又酸涩,血气热烘烘奔流胡窜,惹得她头昏耳热,眼眶又极不争气地被烘得热烫。

说实话,十五夜时遇乱山云围困,她内心尽管惊愕,却极其诡谲地兴起近似玉石俱焚的执拗心思。

说穿了,那样的心思带着自虐且自戕的意味。危险横在眼前,她敢奋不顾身往下一跃,毫不留连;对头欲谋于她,她束手就擒,走便走,死就死,如何摆布她皆无所谓。

对自己好坏,让自己深陷囹圄,然后昏了头似地胡思乱想,想着心里的那个男人见着她这模样,会不会心疼?要不要还继续恼恨着她?肯不肯再爱她、宠她、怜她怜得不得了?

呵呵,她早说过,她这偏执傲脾性,没谁受得住啊!

现下他来了,把自个儿弄成一副猥琐无用样,浑身肮脏、发丝油腻纠结,缩肩微驼的样子让人无法联想他一向挺拔的站姿。

突地,垢面上的一双锐眼与她瞬间接触,她方寸骤颤,呼息深浓,忙回避地调开视线。他为她而来吗?她……很欢喜、很欢喜的……欢喜得眸子起雾,花夺美费劲隐忍,但离她好近的吕云却起了疑心。

“咦?”眉淡挑,桃花脸随即瞥见可疑男子。

花夺美心下大骇,二话休说便出击了。

她两条粉女敕藕臂首度主动攀住吕云肩膀,双腕的细铁链子敲得铿铿作响,她脸儿一扬,热情如火地吻住对方的桃花嘴。

“妹子撩拨得人家全身发烫呵,你模模,模模呀……人家一颗心跳得好快,瞧你造的孽……”把高耸胸脯多情地往对方身上蹭,蛇腰曼扭,薄裙里的玉腿大发缠功,圈住吕云腰际不让她走。

活就地上演,福禄寿矮壮三妹颊面红红也要睁大眼瞧个仔细,一时间无暇理会三名男性俘虏。

接下来的事混乱至极。

一团乱,所有的事全挤在顷刻间发生。

花夺美只知不能让吕云动那三个男人,他们潜伏进来定另有计谋,断不能露了马脚。

她揽住吕云全心全意吮吻,如一朵渴望灌养的娇花尽情绽放,无论如何都得引走吕云的注意力。

昏乱与焦急之际,有什么爆发—

粗狂的咆哮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惊慌震怒的叫嚷声……她蹙眉闭眸,不由得缩屈身躯,将脑袋瓜埋在双肘间,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因一道足以震天撼地的轰隆巨响把船只炸得剧烈摇晃。

下一瞬,她胸月复中的气息几被勒得尽吐出来。

一双男性悍然的健臂紧紧搂抱她,抱得这么狠、这么紧、这么不顾生死,怕她无端端消失似的,她无须抬头就知这怀抱的主人是谁,他飒爽气味早烙在她记忆中,如何也不能忘。

厚实胸膛鼓动,她知道他正扬叫嚣,靠得太近反倒听不清楚,仅在混乱中捕捉到其它人的叫声—

“头儿,有人奇袭”

“……看不到对方旗帜,两艘墨船配备精良,各有十二门炮!”

“排桨入水,张三角帆,开炮门,迎战!”吕云迅速命令,蓦然大喝。“雷萨朗!放开她!”

雷萨朗。雷萨朗。雷萨朗,他为她而来……

耳中仍呜鸣不歇,花夺美终掀开双眼,愕然发现,前后不出半刻钟,平整的顶舱竟破出一个大洞,海水虽不至于灌进,但海风呼呼吹入,舱内一片狼藉,夹杂烟硝味的风相当呛鼻。

乱山云的手下上上下下奔走,匆忙却不慌乱地备战。

然,她这位海盗头子一发命令后,哪儿也不去,腰间剑已然抽出,直指假冒摩色族俘虏、混进她大船里的雷萨朗!

一开炮,雷萨朗便扑近以肉身覆盖她,将她密密护住。花夺美此时盯着他昂扬而立的背身,双啾向执剑与他对峙的吕云,海风犹自扑入,木悄四散,鼓扬两人的乱发和衣衫。

“放开她!”雷萨朗声沉沉压过周遭叫嚣,一掌尚抓住锁困她身子的一条长炼。她暗自运劲连扯好几回,掌心使力至热肿,仍无法从中扯断,但六条链子嵌在船板上的铁锁已被扯松。

“钥匙拿来!”他厉声喊。

他的楼主确实是混帐,但见她如畜牲般被层层链锁,受凌辱欺压,他再强、再无情,即便恼恨她入骨,恨得直想厉惩她一顿,却也不能不心疼。

她给旁人苦头吃,他恨不得她也尝到苦果。

现下有人成全的想望,他却火大得只想大开杀戒,把欺她之人碎尸万段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这一方,吕云眸底湛光,眉间聚狂。

“钥匙我早抛入海里,阁下不妨找去——”话方落,她长剑已动,剑走轻灵,直逼雷萨朗门面。

两人缠斗,雷萨朗以单掌对敌,另一掌仍不断使力震松长炼嵌头。

花夺美不敢张声阻他,怕他分神,四脚下与腰配合他的力劲死命地扯动扭摆,随即啪啪啪连着几响,终于把嵌头锁全都拔出。

“雷萨朗,小心!”

她惊喊,困斗得难分难解的两人突然抢起六条链子,两人都想藉由长炼将她扯近自己,雷萨朗雄盛的拳风将那抹艳红逼退了几步,趁势把所有链子绕过虎口、惯在粗腕间。

吕云化去他的拳风后再一次扑逼而至,其势汹汹,訾目欲裂。

雷萨朗闪避不及又不肯放开她,急退问,肩膀被剑端划下一道,所幸口子不深,只是吕云又连下狠招,不给丝毫喘息机会。

“雷萨朗你放手,别护我!”

固执地拖着地,浑沉沉的链子让他了半身几动弹不得,还得防吕云抢夺,闹得臂膀又挨一剑!

这算什么嘛!花夺美瞥见他肩头和上臂皆渗血,他一出力,血渗更多,心中不禁绞疼。

对她的焦急叫嚷,雷萨朗充耳不闻。

“把我放到一边,我能助你——”虽无法腾挪对打,她亦能拾木屑等小物以暗器手法护住自己,甚至帮他退敌啊!

轰—砰!

无奈,她还没恼嚷完,船身耳然倾震,震荡之大让船舱里未嵌紧的东西全倒在乱滚,人也极难站稳。

“头儿!那两个摩色族人溜到底舱凿船!”

“两艘墨船又撞角过来啦!稳住啊!”

福禄寿三姐妹厉声提点的同时,又一阵轰然巨响,大船的头尾分别遭到撞击。

花夺美再次被拥入厚实胸怀中,男人伏低虎躯护住她。

剧烈摇晃之际,一道银霜窜过花夺美眼角余光飞掠过来,被震得身形不稳的吕云竟是掷出手中剑!

“雷萨朗!”花夺美惊呼,身躯妄动。

没允怀中的女人抢步胡来,雷萨朗反应甚迅,那把长剑被他横臂挥挡,顿时失却准头,剑尖“咄”地射透一旁船板,岂料这声东击西的打法,他胸月复此时门户大开,吕云双掌同时打击!

怒气腾腾欲置对手于死地的桃花眼霎时间转为惊骇,因那“活宝贝”千钧一刻问切入她阴寒掌风击出的方向,吕云要撤掌已难!

“大香!”

男人恨声狂吼,花夺美只知身子被击飞出去,一时间不感疼痛。

风顿时变强,太阳也强,强得有些刺目……

太阳?她眯眼微怔间,突然“扑通”地大响,带咸味的沁凉淹没了她,漫住她口鼻。

原来……她跌出船舱破洞,坠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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