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恋竹 第十章 作者 : 练霓彩

这一日天光大好,遍地暖阳。

竹翡青和流宿来到了久违的红花酒肆,他们的后头跟著屠霁延及苏鸩。

大掌柜正和底下的跑堂在说话,一扭头见到金钗姑娘来了,便笑吟吟的迎出来,搂著竹翡青的纤纤腰身,好半天没有放手。

“哎哟喂,我的妖精好娘子,冷落了人家一个半月,终于想到要来了?窖里给你存著的那几坛酒都要朝我哭诉,好娘子不来临幸了哪!”

“姊姊这嗓子好生销魂。”竹翡青妖妖娆娆的掩嘴一笑,媚眼一眨便抛了过去,“给妹妹我开间厢房,今儿不醉不归。”

“小娘子真是妖精转世,这么一副玲珑心肠哄得姊姊都心花怒放。”大掌柜伸手轻薄她的脸蛋一把,“早把厢房给你备好了,妹妹今天来,是想把你上回卖人换酒的存货都清了呢?还是又闲著没事,刚捡了人卖完,才来姊姊这里?”

话才说出口,大掌柜就见怀里的美人脸色一僵,她还愣了愣,随即感到自己揽在竹翡青腰上的一只手像是给火烫著了,她心里一跳,目光往后一溜,见到一名伟岸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朝她咧嘴。

那白森森的一口利牙,教大掌柜浑身寒毛直竖。

“哎哟喂,我说小妖精,你身后那黑著一张脸的男人,不是上回被你和流宿联手拖去卖的倒楣家伙吧?”她低声问著竹翡青。

“姊姊如此慧眼,怎么瞧不出那就是冤亲债主啊!”

“哟,你和那债主勾搭上了呀?”

“情势所逼,妹妹也不过一个纤纤弱女,怎么抵得住那头猛兽?!”她以袖子掩面,悄声催促大掌柜,“赶紧把后门开了,快快护著我和流宿尿遁啊!”

“晚了,你那冤家逼上前来了。”大掌柜闲凉的说,随即眼明手快的松开揽在竹翡青腰上的那只手。

饶是她放手得快,还是感到皮肉上热辣辣的一阵疼,赶紧敛回袖子里揉揉,等那头野兽挟著竹翡青上楼去了,她掀开袖子一看,倒抽一口气。

狠辣的一爪子,她要是收手再慢上一分寸许,兴许就皮开肉绽了。

啧啧,翡青好妖精,瞧你惹上什么样兽性的冤家哟!

大掌柜一边摇头,一边晃啊晃的走开,还不忘严令底下人没事别往楼上去,要是真的非不得已,还是绕开竹翡青那间厢房走才安全。

大掌柜那双眼睛毒得很,前头屠霁延挟著竹翡青走,后头流宿胆战心惊,身边那个靛衣少女面罩寒霜,明显不是善人,这对主仆真是给一双冤家压著打了。

只能祈祷老天保佑,别要人家后院失火,她这酒肆无辜遭殃,要是给打垮了,她难不成还真的上三千阁找阁主讨公道?

门里门外,竹翡青和流宿这一对主仆都给人压著了。

门里,屠霁延咧出一口獠牙,“卖了换酒喝?嗯?”

门外,苏鸩笑得好生妩媚,“陪著我去查人?嗯?”

门里门外,屠霁延和苏鸩这一对主仆,一个压著怀里的女人,狠狠的亲了啃了咬了;一个压著底下的少年,闷著头的往死里揍。

等到陪著兰止翠偷溜出来和她家辛少淳私会的疏楼发现时,那趴倒在转角阴影处的锦衣少年已经面目全非,衣不蔽体,彻底的残花败柳之姿。

“看起来就像给人轮过了一样……”疏楼面色凝重的评点。

“哪是!不过就家暴了一下。”一旁的苏鸩若无其事拍了拍手里的灰尘,“你家姑娘也来酒肆?”

“没办法,辛公子说要来找找写书的灵感。”疏楼冷哼一声,“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来找材料,而是想来和兰兰玩偷情的。”

苏鸩一手指向对门的厢房,“我刚才瞧见阁里的雨蝶姑娘也来了。”

“喔,那显见今天天香药膳坊的厨房又要闹空城了。”疏楼说。

“一日里迎进三名金钗姑娘……这红花酒肆也不知道受不受得起?该不会等等就垮了吧?”苏鸩往后头自家主子和竹翡青进去的那间厢房一瞄。

“放心吧!红花酒肆的幕后老板是雨蝶姑娘的男人,怎么也不会倒的。”疏楼风凉的一笑,脚尖踢了踢趴在地上装死的流宿。“怎么下手这么狠?他偷人了?”

苏鸩面不改色的任由疏楼瞄他一眼,“要是真的偷人就算了,大不了一刀了事,省得我还要花心力来生气。”

“喔?”

“他把我家主子卖了换酒喝,还敢蒙骗我,哄著我大街小巷的一起找凶手,欺骗我的感情,浪费我的时间,罪不可赦!”

“那就判阉刑好了。”疏楼才没傻到去揭破他是不是歪曲事实,只是兴致勃勃的提供乐子,“不然给他套个圈子,从此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上刀山,他不敢下油锅。”

“这主意不错。”苏鸩一脸深沉的点点头,上下打量著地上的流宿,像是在想那皮制的圈子要套在哪里才好。

决心装尸体到底的流宿,简直想干脆一头撞地,死干净了事。

房里的竹翡青也很想干脆撞床柱,一死了事。

可怜她被屠霁延翻来覆去的一吃二吃三吃四吃,他显然认为在床笫间反覆的品尝她是最好的惩罚方式,平常她难得让他得手一次,又挟著流宿受创一事禁了他三个月的欲,虽然半途功败垂成,让他押上床去,但好歹也成功了一个半月,不过防堵太过,现在他逮到机会,几乎要让她背过气去。

“不行了……”她气喘吁吁,汗湿的手无力的推著他的胸口,“我……我会被你弄死……”

屠霁延抱起怀里的女人,让她坐在自己盘起的腿上,由下往上的进入她,并且逼得她泪眼迷蒙,面对面的啃咬她的颈子,不禁笑了。

“傻女人,你可是青蛇化身的妖精呢,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死。”他慢条斯理的拆解她,还枉顾她哀哀的求饶,“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自动送上门来给你采捕,你可要好好的享用。”

“我……我饱了呀……”她伏在他的肩上,鸣鸣的哭。

“晚了,我决心死在你的身上了。”屠霁延笑咪咪的,赏她一个极刑。

竹翡青呜咽一声,感觉翻涌上来的高潮将她的意识吞没,心里千般的后悔,早知道这野兽这么缠人,她就不招惹他了!

这一纠缠,到了夕阳西下,竹翡青昏昏沉沉的出得门来,后头屠霁延一手揽在她的腰上,怕她走著走著,一个不留神就睡过去了。

外头苏鸩的精神很好,站得直挺挺的,脚边的流宿揉著这里痛那里酸的身子,抬起来的俊秀脸皮倒是完好无缺。

屠霁延满意的点点头,“聪明的孩子,知道要捡遮得住的地方揍。”

苏鸩得到自家主子的夸奖,微微一笑。

不远处百无聊赖的疏楼瞥来一眼,还没来得及使眼色向竹翡青告状,以挑拨两对主仆之间的感情,就见底下咚咚咚的几声,终于从工作中月兑出身来的庄三爷冒出头来,越过正要下楼的竹翡青等一行人,直直往疏楼这儿扑来。

疏楼一贯毫无表情的姣好脸蛋一红,更添娇色。

这边厢小情人才要相会,那边厢已经疲倦得想要蒙头大睡的竹翡青主仆下了楼,赏了闯下大祸的大掌柜一记凌厉眼刀,一前一后的走出门去。

天边还留了一点余晖。

竹翡青被屠霁延护在身侧,靠著里头走,然而天色都微暗下来,她又闹著脾气不肯让他抱著,难免隔出一点距离。

走过街角,忽然有一只手从暗处伸来,抓住了竹翡青一截衣角,结实的吓了她一跳。

“行行好,给碗饭吃……”一个破烂乞丐颤声的说。

天色犹有余光,竹翡青脸色微白,受到惊吓的瞪著那乞丐。

屠霁延已经将她一把拉开,却牵动她一角衣裙,那乞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抓得死紧,嘶啦一声,那料子竟被扯得半裂。

“翡青,你没事吧?”屠霁延紧皱眉头。

她摇摇头,才要回头让流宿拿点碎银出来,赏给乞丐,却听见那乞丐用怀疑的语气问出了声音──

“翡青?竹翡青?全德酒居的小女儿?你这小贱蹄子居然没死成吗?”

她一愣,猛地瞪向那脏得一身异臭的乞丐。

天边最后一丝余光映出彼此的面容,在下一瞬成为黑暗。

竹翡青闭上眼睛,仿佛想无视昔日的恶梦朝她扑来。

那乞丐握著她撕裂的一角衣裙,大声咆哮,“我是你丈夫!你想逃到哪里去?你一日进我家门,就终生都是我的人!老子这么落魄,全都是你害的!看你穿金戴银,还不赶紧来伺候老子?!”

她浑身冰凉。

屠霁延狂怒了。

苏鸩还来不及动手,流宿已经一个跨步过去,脚下狠劲没有任何保留,只一下便踢得那乞丐没了声音,趴在地上晕死过去。

屠霁延没有吭声,留下苏鸩和流宿去处理后续,他只是做下指示,不要这脏东西再出现在任何地方,要干净的清理掉。

苏鸩会意,沉著脸,点了一下头,一旁的流宿吹了声奇异的口哨,几个袖口绣上刀剑的黑衣人迅速现身,默不作声的由著流宿指挥,将那乞丐搬走了。

流宿跟著几个黑衣人走开,头也不回的朝苏鸩吩咐,“你和二爷一起,陪姑娘回阁里。”

苏鸩咬紧唇,不想搭理他,却冷不防的被他握住一手,他的掌心冰冰凉凉的,冷得苏鸩打个哆嗦。

“回阁里等我。”流宿说。

苏鸩咬得下唇都破了,却没有吭声,用力的点头。

流宿放开了他,一抬手,却用指月复擦过他流血的唇。

那手势极其温柔,几乎让苏鸩感到晕眩,闭上眼,再睁开,流宿已经和那几个黑衣人一同失去踪影。

苏鸩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夜风吹得唇都冰凉了,这才慢慢的提起步伐,朝著三千阁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让自己去想,流宿是怎么处置那个乞丐的。

竹翡青是一路被打横的抱著,回到三千阁,回到自己的内房,然后让屠霁延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

他坐在床边,慢慢的抚模著她的长发,用自己的气息笼罩住她,直到她终于鼻息平稳的睡了过去,他依然没有离开。

月亮悬于中天时,流宿回来了。

没有点上烛火的室内一片昏暗,然而窗子是开著的,于是月光倾泄进来,照亮了悄无声息的打开的内房门板。

流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边伴著苏鸩。

屠霁延依然清醒,并且专注的关心著竹翡青的任何动静。

“处理好了,二爷。”流宿说。

他一动也不动,“嗯,你们下去休息吧!”他刻意使用了“你们”这个词。

流宿垂下眼,攥紧了苏鸩冰凉的手,低声回答,“是。”

两人退下去了。

屠霁延沉默的凝视床榻上闭著眼睛的竹翡青,好半晌,他伸出手,抚模她的脸颊。

“醒了?”

“嗯……”她模糊的应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眼里带著初醒的水气,湿润润的一抹光。

“你睡很久。”

“久吗?”竹翡青微微一笑,“我怎么觉得只是眯著眼睛一会儿?”

“很久,月都中天了。”他俯,要亲吻她。

她下意识的避开。

屠霁延一手扳了回来,凝视著她,然后张开嘴,吻上她抿起的芳唇。

她发出了近乎呜咽,又像是挣扎的声音。

“不要怕。”

他没有急著入侵,只是反覆的舌忝吻她抿起的唇瓣。

“没事的。”

他让她干燥的唇变得湿润,然后渐渐柔软。

“有我在。”

他诱哄著她,让舌尖一点一滴的滑入她的唇肉间,轻轻的碰触她的牙齿。

“你看,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东西再来伤害你。”

她紧紧抓住他的袖口,紧到指尖都泛白。

屠霁延知道她在恐惧,知道她状似平稳的呼吸下,还有脓血不断的恶梦在虎视眈眈。

但是他必须要让她明白,有他在,他不会让她再受伤。

这样极其脆弱的竹翡青无比的惹人怜爱,她的伤痕,她的泪眼,她的依偎,她的求助……即使屠霁延知道,一旦天一亮,那种疏离的、冰冷的控制力就会再度回到她的意识之中,她将会展现出镇定而沉著的优雅姿态,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接近她,更遑论伤害她,但是此刻,在他怀里细细颤抖的竹翡青,是真实存在的。

他知道这一刻的信任是她花费多大的心力才终于释放出来,他也知道为了保有她的信任,他必须要竭尽全力,绝对不能有一丝半毫的辜负。

他无比怜爱的抚慰她,给予她力量。

“翡青,我心里有你。”他几近于叹息的说。

她哽咽了一声,“屠霁延?”

“我在。”

“我的身子是暖的吗?”

“是啊!是暖的,非常温暖。”

竹翡青将自己埋进他的胸怀,逸出轻微的啜泣声。

屠霁延几乎要诅咒那个伤害了她的人,他一手扯开自己的外衣,然后侧身上了床,将心尖儿上的这个女人紧紧的纳入怀里,深怕慢了那么一时半会儿,她就会消失。

充满铁与皮革的气味的阳刚将她环抱住,竹翡青呼吸著他的气息。

“他打我……”梦呓般的声音,凌乱而破碎,“他说我是被爹爹卖给他的性奴,他说我不娇媚,他把我月兑光了绑在床上,然后一边打我,一边强迫我……他喜欢看到我哭,喜欢听我哀叫,他抓著我的头去撞墙,让我昏昏沉沉的趴在地上,然后从后面上我……说这样像在上一条母狗……

“我跟爹爹说,请他救我……但是爹爹拍开我的手,说我嫁了人,再让其他男人碰,就是下贱……可是我不是自己要嫁的,也不是婬贱的女人啊……那个人总是喜欢去青楼,沾一身香粉,再醉醺醺的回来,把我打醒,然后强迫我服侍他……

“我很快就有孕,公公说,只要我生下孩子,他就作主放我走……所以我没有打掉孩子,我很小心……但是那个人把我从楼梯上推下来……我流了好多血,孩子也没有了,他怕他虐死小妾的消息一传出去,就再也没有女人肯让他碰了,于是连夜把我扔进河里……我……我那时还活著啊……我还活著,真的,我活著……活著啊!明明是活著的啊!我好痛好痛……那河里面好冷,好冷啊……”

她撕心裂肺般的哭号出来。

屠霁延像是要将她揉进自身血肉,紧紧的拥住她,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

他的眼里一片血红,他的心没有这么痛过,滔天的杀意将他灭了顶,恨不得再将那乞丐抓来,一刀刀凌迟的剐杀,人不人、鬼不鬼的养著,让那畜生巴不得自己没来过这世上。

竹翡青紧紧依偎著他,哭了很久,直到疲倦了,又迷糊的昏睡过去。

屠霁延没有放开她,安静的陪伴著,直到天明。

竹翡青再醒来的时候,像是将昨晚的事情都忘光了,神色平静。

屠霁延免不了亲亲抱抱,直闹得她面红耳赤,才放开她,让她下床,然后他也跟著下床,踱到梳妆台前,抢过她的手里梳子,笨手笨脚的帮她梳头发。

“太大力,很痛啊!”她吃痛的瞪著他。

“痛吗?”他很无辜。

“你的脑袋过来,我梳给你痛。”她目露凶光。

“我再试试好了。”他连忙补救。

“干嘛不让流宿帮我梳头?明明就不会梳,还硬要抢……”她嘀嘀咕咕的抱怨,却怎么也没有再阻止他。

这身姿伟岸,适合拿刀远胜于拿把精致梳子的男人,笑得很坏、很满足,自得其乐的把玩她的头发,然后试著拿捏恰当的力道。

她的长发在他的大掌里,仿佛水一样的抓握不住,屠霁延很困扰,但又不肯放弃。

“我还想学著帮你画眉哪……”

竹翡青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脸古怪的瞪著他,“你不会梳头,不会画眉,不会更衣,就别来搅和!我又没要你会这些,做什么一晚上睡起来,就像被落雷砸坏脑袋,对这种琐碎小事勤勉起来?”

屠霁延却兴致勃勃,“决定了,以后你梳发、画眉和更衣都是我的工作,相反的,你也要帮我梳头发、换衣服,晚上我们还一起入浴,早上嘛,咱们就一起冲凉水醒醒神吧!”

竹翡青简直要翻白眼了,大声尖叫,“流宿,你快拿根棍子来敲昏他了事!”

一旁的流宿眼观鼻,鼻观心,捧著一盆温水,手腕上挂著巾子,就等屠霁延完成了他手头的梳发大业,便可以接著帮竹翡青擦脸、擦脖子,然后画他这辈子从来没画过的眉。

可以想见那是一场灾难,但是流宿脸上分毫颜色都不露,两只耳朵自动闭合,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他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哀叫,也没看见屠霁延将她那头长发越梳越乱……

苏鸩的火候远远及不上他,绝色的小脸蛋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低声喃喃,“翡青姑娘干脆一刀捅死二爷算了……”

不堪其扰的竹翡青双目放光,简直要立刻实行这项大好提议。

这厢房里一大早便鸡飞狗跳,外头被吵醒的各房姊妹一手扶著额头,彼此看看,心想,自从入了三千阁至今,还从来没听见竹翡青房里这样热闹过。

几乎有了一种日常家居的平凡幸福感了。

眼睛都要半闭起来的雪凝湄跌跌撞撞的又爬回自己的房里,嘴里喃喃,“简直太刺眼了,还让不让人安睡?”

她决定要趴在窗口放烟花讯息,召唤她那出外游历半个月的良人回来阁里,非得将那刺目的粉红光芒反击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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