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好不说爱 第6章 作者 : 梅子

下班回到家里,阮素雪意外地发现停车库里有一辆陌生的车子。

有客人来吗?

她走进家门,发现小梅正在楼上忙碌地穿梭。她狐疑地走上楼梯,江慎的房间敞开着门,里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太太!”小梅在她身后焦急地说,“先生病了。”

三步并作两步,阮素雪急忙地走进他的房间。背对着她的正是家庭医生,挡住了躺在床上的江慎。她看不见他的样子,却瞥见床边吊着的点滴瓶。

什么病?严重吗?

她的脚步一顿,心却差点跳出胸口。

家庭医生转过头来,看见阮素雪,舒了一口气地露出微笑。

“江太太!你总算回来了。”

“慎,怎样了?”

“重感冒,发着高烧。”医生摇摇头,“听说他昨天淋了雨?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是受凉了?”

“江先生的身体一向不错,恐怕不仅仅是受凉,还有操劳过度的原因吧!”医生询问道,“他昨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吗?”

阮素雪的脸颊腾地变得通红。她当然知道医生所谓的“操劳过度”是指他的公事,可是自己却不禁地想起昨夜他们两人的纠缠。

“他……一向很晚才睡。”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这样啊!”医生无奈地叹气,“我已经给江先生打了点滴,相信他的高烧很快会降下来。但是要卧床休息,至少要两个星期——”他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外,来到门口的时候小声对阮素雪说,“江太太还是要提醒江先生注意身体,不要太逞强。像今天他竟然晕倒在办公室里,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他一天都在发烧。工作虽然重要,身体也很重要啊!”

阮素雪脸色一僵,“他晕倒了?怎么没有通知我?”

“江先生说怕你担心。”

又寒暄了几句,医生便离开了别墅。

阮素雪送走医生,回到江慎的房间。他正在床上睡着,脸颊比往常要红晕许多,嘴唇干燥得有点月兑皮。她坐在床边,一手抚上他的额头。

好烫!

她担心地凝视着他,手微微犹豫,然后抚模着他的面容。

比起刚结婚的时候,他好像瘦了吧?是因为同时要打理江氏和阮氏的缘故吗?

门外一阵凌乱的响声,阮素雪走出江慎的房间,看见地毯上到处都是水渍,而小梅正慌忙地清理。

“太太!”小梅窘迫地红了脸,“我本来想给先生拿一盆清水的。”

“李嫂呢?”平常这些事情都是她在打理。

“她今天请假回家看她儿子去了。”

“噢!”

阮素雪一皱眉,小梅很显然不会照顾病人。她回头看看睡着的江慎,对小梅说:“我来照顾他吧!”

“噢!那我去厨房准备晚餐!”

“好。”

阮素雪下楼,从冰箱里取出冰袋,回到江慎身边给他放在额头上。又去书房,翻找他办公的文件,办公桌上竟然摆放了厚厚的一叠。她拿了一些,来到江慎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始阅读。

正是黄昏时分,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落日橘红色的余晖照射了进来。她背着光,凝视着江慎。他昏睡着,呼吸浮浅而急促,眉毛与眼睫衬着苍白的脸色显得触目惊心,长发无力地散落在枕头上。

习惯了江慎沉稳犀利的一面,现在看着他这样倦怠憔悴的面容,阮素雪的心中涌起一股怜惜。

她低下头,继续与那堆文件奋战。

“与美国SunSystem软件公司的合同如下——”

读了有好一段时间,阮素雪无奈地揉揉太阳穴。她好歹是有名大学的毕业生,在阮氏也工作了好几年,看一份合同竟然懵懵懂懂。她烦闷地抬起头,却刚好撞上江慎漆黑的眸子。

她一惊,“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刚刚。”他的声音嘶哑,试图坐起身来。

她急忙上前,从床上拿了几个枕头,一手扶住他的背,一手把枕头塞到他的身后。

“感觉怎样?”

“还好。”他凝视着她,“你待了很久?”

“也没多久。”不知道为什么,她撒了个谎,“我只是读读文件而已。”

他看见她手中的文件,眸子中闪过一丝深谙的思绪,“是我办公桌上的文件?”

阮素雪有点窘迫,结巴地说:“我想帮帮忙——医生说,你生病大概是因为工作太忙得缘故。”

“只是感冒而已。”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饿了吧?”阮素雪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七点钟了,“我下去叫小梅把饭端上来。”

她没有等他回答,就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去。她与小梅两人一阵忙碌,等到终于把饭菜温好,送上楼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耐心地把饭菜摆放在他的跟前,然后微笑着说:“多吃一些,你的身体需要营养。”

江慎看着她,仿佛在研究着什么,半晌才说:“我生病不是你的错。”

阮素雪脸色一怔,垂下眼睛尴尬一笑,“我知道。”

但是她想留在这里——

天色渐渐地暗起来,空气中有种沉缓的宁静。阮素雪突兀地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瞥了一眼室内的江慎。黯然的房间里,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看见他沉默着放下碗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把门关上,站在楼梯口的时候突然想到:小梅准备的饭菜虽然丰盛,可是感冒的人大概不会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吧?她下楼去厨房,打开冰箱,有序地拿出挂面,鸡蛋,青葱。她先把水烧热了,然后放挂面下去,接着打了两个鸡蛋——

小梅做完菜便准备回房,却听见厨房里有声音,所以又折了回来。

“咦?太太,您在干什么?”

阮素雪莞尔一笑,“做碗面吃。”

“您不喜欢刚才的晚饭吗?我可以重做……”

“不,不是不喜欢。只是慎他大概想吃点清淡的。”

“噢。”

小梅好奇地伸过头,观察着阮素雪的动作。

“太太会做饭?”

阮素雪一边切着蘑菇,一边说:“以前在阮家的时候自然是不用我下厨,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啦?”

阮素雪眼神一闪,淡笑掩饰了过去,“后来,我跟别人学了一点。不过,也只是家常便饭而已。”她偏过头对小梅鼓励地说,“小梅真是不简单,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么好的厨艺了。”

小梅不好意思地模模头,说了句谢谢,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面就煮好了。阮素雪将面条盛进碗里,端上楼梯。

冬冬,她敲敲门。

“进来。”

他的嗓子很沙哑,蜂蜜水应该有润喉的作用吧?她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他的房间。

天花板上的灯没有开,只有一盏落地灯散发出昏暗的灯光。江慎坐在床上,低着头看她刚才拿过来的文件。长发没有束起,顺着他的侧脸荡了下来,映着分明的线条。突然间,他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阮素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衍生出一阵陌生却无比明晰的痛楚。

江慎抬头看见她怔愣地站在门口,问:“你……怎么了?”

她掩饰自己的失态,走上前,瞥见刚才小梅送的晚餐他果然一口也没有动。

“我煮了一碗面,你,试试吧?”说完了,她才觉得或许她应该说自己多煮了一碗。

可是他并没有问,只是说:“好,我正饿着呢。”

她看着他把她煮的东西吃光,心中暖洋洋的。昏暗的灯光下,就他和她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视线交织而已。那副空了的碗筷便如一幅静物图,散发着说不出的宁静与祥和。

其实这样的情景以前与乔石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的,然而现在却又有些不同。江慎在阮素雪心目中一向有点冷漠,可是现在她在他的身边,心情恬静温暖,没有半点隔阂,也没有半点局促。一切这样温馨,可是又这样不可思议。

那晚,他的烧退了,但是因为咳嗽的关系时睡时醒,很不安稳。所以,阮素雪留在他的房间里照顾了他一夜。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他的身边。蓝色的晨曦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在他睡脸上洒下清澈的光芒。她怔愣地凝视他闭合的双眸,笔挺的鼻梁,两片嘴唇很薄,微微地抿起。

他平静的睡颜,竟然让她有种迫切!迫切地希望自己会被他需要——

她猛然翻身起来,不敢再看他的脸。

已经是早上了,她也该换洗一下去上班了。想到这里,她静悄悄地下床,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内。由于昨夜照顾江慎的缘故,她睡得并不好,所以她决定洗个澡,让自己清醒过来。等她把自己打理一番,已经是早上八点钟。她本该急忙去公司,可是刚下楼梯,听见江慎房间里“咚”的一声,她又折了回来。

推开江慎的房门,他竟然就站在窗前,大概是因为眩晕,所以一手扶着窗台不让自己倒下。

她的心突地一抽,“你怎么下床了?”

等她说完了,才定睛看去,他自己换上了西装,要出门的样子。

他要去上班?

阮素雪气冲冲地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对他吼道:“你在干什么?难道你都不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吗?医生说过,你两个星期内都要卧床休息,所以你哪里也别想去!”

一时间,她和江慎两个人都愣住了。

阮素雪尴尬地顿在那里,看着江慎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神中含有一抹惊讶。

天哪!她竟然用那种命令的口气对他说话!

然而更加令她错愕的是他接下来的动作。江慎一句话都没有反驳,便安静地月兑下西装上衣。然后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想要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阮素雪心中忐忑不安,瞄着他的脸色,一边尝试着伸过手去帮他。江慎无声地看着她,安然地垂下手,让她给他揭开领带,然后是衬衣的扣子。

他似乎没有生气?

阮素雪屏着呼吸,脑海中乱成一团,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露出他的胸膛。

他这样顺从的样子,好奇怪。

阮素雪抬起头来,却发觉他正紧盯着她的胸口,眸子中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她望下一看,今天她穿了一件桃红色毛衣,那条银色的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衣领,连带着她的结婚钻戒一起吊在胸前。

她心中一慌,仿佛被他看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连忙转过身,她一边把项链放进领子里去,一边走向衣橱。

“你上床去躺好,别再着凉。我给你找件毛衣穿。”

然而她还没有走出半步,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我在生病,留在家里陪我。”他的声音低沉,热烈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

阮素雪的心蓦然悸动,说不出话来。他短短的几个字,语气似乎很霸道,可是有一丝任性的味道。她没有回头去看江慎,却能够感觉到他的嘴唇离她脖颈的肌肤只有半寸之遥。垂首而落的长发散在她的肩膀上,有点搔痒。

她努力地装作无恙,在他怀里点点头,“德国的事情刚办好,设计部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不用非要去的。”

然后,她尴尬地挣月兑他的怀抱,走向衣橱。她从衣橱里找到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走到床前递给江慎,然后又把西装和衬衣挂好。

“有几分文件,我必须尽快处理。”他在床上坐下,眼神揶揄地打量她红晕的脸颊。

“我可以帮你——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教我。”

她看出他的打量,脸上更是不自然,“我去给小刘打个电话,顺便给你端杯水。你该吃药了。”

“嗯。”江慎淡淡地微笑,安然地点头。

禁闪过一丝黯然。他出身贫寒,父亲早年病逝,而母亲一个人靠打零工支持家里。也许是因为艰辛的童年,他一直是个有野心的人,希望自己在事业上出人头地。所以,五年前当他接到日本公司的聘约之后,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去了日本。当然,那个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阮素雪已经嫁做人妇,新郎却不是他。

走进江氏大楼,接待他的是第一助理叶锦华。只见她也不过是三十岁出头的女子,美貌高傲,眼神动作透着媚视烟行的气质。这一点倒是和红叶有点像,他暗暗地想到。

“你好,叶小姐。”

“你好,乔先生。”叶锦华微笑打量着这个新来乍到的男子,最近公司里多了很多他的传闻,无非都是说他能力过人的褒奖。

“谢谢叶小姐专门在这里等我,其实我可以自己去人事部。”

“哪里。乔先生是公司的人才,我自然也不能怠慢。一个月已过,合同上注明,你有权选择最合适的职位以及薪金。公司里有很多精英,却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这样优厚的待遇,足见公司对你的重视。”

两人一边随意聊天,一边搭乘电梯到了人事部门。人事部门的王经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乔先生,这一月来对公司的运作还适应吗?”

乔石礼貌地点点头,“多亏了同事的配合,工作已经上手了。”

“那就好。”王经理从电脑里调出一份文件,“现在公司里大概有五六个经理级别的职位,你可以自由选择一个。至于薪水,随着不同的职位也会有变动。但是合同中注明,乔先生可以保留这几个职位中最高的薪水。”

乔石略略地读了一下,视线便凝聚在“设计总监”那一行上。

“欧洲市场的设计总监……是阮小姐在担任吗?”

“是的。”叶锦华插进来,“大概有两年了。不过,最近她提出要调职。”

“是啊!”王经理点点头,“似乎挺急的样子。”

“她想要去哪个部门工作?”乔石开口问道。

“就是你现在的位置,负责亚洲市场。”王经理笑呵呵地说,“本来嘛,她早就嫁给总裁,整天往欧洲跑,的确不太方便。”“是吗?”乔石微笑,笑容很浅,“既然阮小姐想要更换职位,那么就是‘设计总监’吧!”

叶锦华狐疑地挑起眉毛,她原本以为以乔石在日本的工作经验,他会想要打理亚洲市场。

“那好!”王经理眉开眼笑地连忙递过来相应的文件,“我该好好谢谢乔先生!你这个决定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呢!毕竟,阮小姐是总裁的太太,我也不好……”

乔石苦笑着点点头,一边在任职书上签下名字。

“接下来,乔先生与阮小姐应该相互交换工作资料。我会替你联系她。”叶锦华带乔石走出人事部门,“乔先生见过我们总裁夫人吗?”

“见过。”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乔石突然开口问:“阮小姐——是什么时候嫁给江总裁的?”

叶锦华回答:“大概是两年前吧!当时举行的婚礼还是很轰动的。毕竟一边是阮氏的继承人,一边则是江氏的独子。乔先生如果那时在国内,一定也会听说。”

“是吗?真是天作之合啊!”他垂下眼睛,静静地说。

“呵呵!”叶锦华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乔先生不会不明白所谓政策联姻的意思吧?与其说是天作之合,不如说是彼此的利益结合。”

乔石的眸子忽地一暗,“你是说他们并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

“相爱?他们在结婚之前只认识彼此不到三个月,这样就相爱未免太过牵强。”

“那真是太可惜了。”乔石一字一句地回答。

星期天傍晚的时候,阮素雪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阅读面前的一份文件。江慎在她身边的沙发上,看着自己的资料。

一个星期匆匆而过,他的身体几乎痊愈了,却一直没有回去公司。而阮素雪除了去公司料理一下琐事之外,也都待在家里。两个人突然都有了许多面对彼此的时间,刚开始的时候她虽然有点拘束,后来也很自然地适应了他在她身边的气氛。

安然,祥和,还有点淡淡的情绪慢慢地酝酿着。

当然,他们两人也不是纯粹地休假。在这段时间内,江慎教了她很多东西,她大体已经能够了解企业的运行机体。她希望能够帮助他办理一些公事,减轻他的负担。

然后,情人节的这一天就这样匆匆地到来,而她从早上就在失神——

她低着头,视线凝聚在文件上,眼睛却没有焦距。突然,窗外有一辆车子行驶而过,车窗里传来一阵音乐。音色独特的电子吉他中,一个颇具魅力的男声在唱——

你说,唯一的爱,如同唯一的生命,

我们曾经是彼此的唯一,可是今夜,提起过去,已经太晚——

阮素雪像被人从背后拍了一把,猛地抬起头来去看墙上的钟表。

六点钟,去还是不去?

“你走神了。”

阮素雪蓦然回神,江慎微笑着凝视着自己。

“累了吗?”他放下手中的文件,“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我只是……”

“你会下棋吗?”

“嗯?”阮素雪愕然地看着江慎,“国际象棋,会一点。”

“有兴趣接受我的挑战吗?”

江慎的笑容镇定自若,毫不张扬,双瞳如水墨般黑白分明,隐藏着极其淡定的温柔。

阮素雪发现自己移不开自己的眼睛,仿佛被蛊惑了般地点点头。

或许是她心不在焉,或许是她本来棋艺就不精湛,江慎每走一步,她都要琢磨半天。可是江慎也不急,只是有条不紊地打量着她,嘴角仍然噙着一抹笑容。

刚开始两步,江慎的皇后就已经进攻她的兵。阮素雪心里一急,就干脆移动骑士。谁知道,接下来她就目瞪口呆地发现自己竟然被将死了。

阮素雪眨巴着眼睛,盯着棋盘良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三步之内就被将死。然后,她听见江慎的笑声,低淳悦耳。她抬起头来,刚好看见他温和的笑容,但是在她看来却有一丝得意洋洋的样子。

她心里好不尴尬,其实她的确不擅长下棋,顶多就是知道每个棋子该怎么走而已。只不过被他突然问起,她糊里糊涂地就被他骗入棋局。阮素雪暗暗地瞄了他一眼,抿起嘴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没风度,但是又很不甘心。

大概是她委屈又小气的表情,江慎的笑声越来越嚣张,最后竟然变成爽朗的大笑。

“我来教你……”

“嗯?”

“教你怎么应对这种走法。”江慎终于止住了笑,闲雅地将棋盘重新摆好,“不然下次你再被人三步将死,做丈夫的我也脸上无光。”

阮素雪的脸颊顿时一片红晕,偷偷地瞥着他,他的温柔是少见的,可是又如此真实。

只是简单的一个微笑,便让她怦然心动!

乔石站在镜子跟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夕阳的照耀下,他西装笔挺,穿着搭配一丝不苟。比起几年前,他虽然样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身份地位却迥然不同了。然而,每当他为自己的出类拔萃而骄傲的同时,心底却总是有一种郁郁的遗憾。

五年后,有许多东西都几经今非昔比,然而却有一样东西坚如磐石般不肯改变,那就是他对阮素雪的爱恋。

突然间,镜子里出现一个女子,正是殷红叶。

“你邀请了她?”

乔石点点头,“只是同事间的应酬而已。”

殷红叶沉默着走上前,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领口,替他正正领带。她抬起头来,温柔地凝视他,然后笑着说:“我明白。”那个笑容,明明是洞悉的——

乔石的嘴唇微微一抿,心中渗出浅淡的内疚。

他偏过脸去看墙上的钟表,“我该走了。”

“如果她不去呢?”

乔石的身子一震,他站在门口,背对着殷红叶,“她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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