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妻成母 第十章 作者 : 蜜果子

“蠢小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

孙将军坐在钟海芹的办公桌上,怒气冲冲的指着他骂,他真的是做鬼都没想到,这会是自己生的儿子。

“海芹有权利选择她的幸福,我无法给她。”孙澄湘幽幽的回应着,“我没办法做到惜妻如金,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啊啊,你怎么这么蠢,难道你不爱海芹吗?你这样不在乎她?”孙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泛出青光。

“我在乎,我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在乎她。”他用力吸了一口气,“但是薛濬霆比我更了解她,比我更爱她,他甚至对她许下了我说不出口的承诺。”

“你不愿意对海芹做承诺吗?你这小子根本不够爱她。”孙将军脸上已然青光笼罩,一双眼珠向外凸出,“当然,你看见她在别的男人身边,你不但没火大,还双手送给别人。”

“我气到想杀了薛濬霆。”他压下一切怒火,还不是为了海芹?“我想出手揍人,可是他是海芹选择的人,我就是因为很爱她,才希望她能幸福。”

“蠢,蠢蛋,这是什么狗屎理由。你不是很会运筹帷幄吗?你不是一向都冷静无比吗?怎么遇上感情的事情,就跟呆头鹅一样,对自己那么没自信?”

“她说她累了,她已经厌倦再继续这么用力爱我了。”他自嘲般的冷笑,“她不知道,我爱她的程度一点也没比她少。”

海芹搬出去后,他现在几乎没有办法在家吃东西,甚至没有办法回家,只要看到家里每个角落,都会浮现海芹的身影,就连在公司时,他都会想起她在这里的一颦一笑。

“不说出来,她怎么会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为什么连感情都不懂得表达?”孙将军非常愤怒,现在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跟资料夹,都已经被他摔得乱七八糟,“你就是这样,海芹才被你逼到跟别人走。”

“我只希望她幸福……”他空洞的双眼,望着未明的彼方。

“蠢,把心爱的女人送给别人是最愚蠢的事,哪有男人象你这么大方的啊。”一本厚厚的辞典腾空飞起,直直朝孙澄湘买来,“爱到深处无怨尤是屁话,看我把你打醒,快点给我去把妻子找回来——”

孙澄湘只见一片黑影逼近,然后咚的一声,那本书直往他鼻梁敲下,痛得他惊醒过来。

睁开眼皮,眼前所见的是天花板,他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惊坐而起,冷汗浸湿了衬衫,原本又是场梦,他揉着眉心,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儿的,没想到竟睡着了。

他已经好多天睡不好了,冰冷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入睡。

海芹早已成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了。他竟然天真的认为她的离开只是把时空倒转到一年前,他可以恢复过往的生活,一个人的空间。

结果不然,他失去了海芹,什么都做不好,食不下咽,夜不成眠,甚至连最擅长的工作都无法专注。

她对他已经重要到无法割舍,对于这样的妻子,他竟然连说句我爱你都吝惜。

还让她跟薛濬霆走。

他不想管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是他根本不想面对,不能接受事实,他害怕海芹亲口跟他说:她决定选择薛濬霆,因为他能给她更多的快乐。

他是胆小鬼,只会用冷漠武装自己,高傲的自尊心作祟,让他想着与其听见海芹说出残忍话语,不如假装大方的把她跟薛濬霆送做堆。

“澄湘,”玻璃门被突兀的一推,走进来的是神色匆匆的沈祁新。“你跟海芹发生什么事了?”

孙澄湘抚着前额,瞥他一眼,他跟海芹的事除了自家人外,没有人知道,因为从发生事情至今,海芹完全没有出现过,已经请假半个月了。

“我刚看到她……”沈祁新手里拿着一张纸,“她递辞职信了。”

“嗯。”孙澄湘回答得好象不关他的事。

“咦?你怎么那么从容?她跟薛濬霆一起来的。”沈祁新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我们应该要进会议室跟薛濬霆开会,而海芹坐他的画一起来,还一起坐电梯上来。”

“他来了吗?”孙澄湘站了起身,“希望今天能够把案子搞定,说不定他今天会愿意签约。”

“会。他很乐意,因为他要搭下午三点的飞机回美国。”他只差没跳起来,“跟海芹一起走。”

孙澄湘瞬间僵住,脑子呈现一片空白。

“钟秘书还笑着跟我说行李都收拾好了,薛濬霆则愉悦的说到了美国他什么都会买给她。天哪,这是什么对话?”沈祁新来到孙澄湘身边,不懂这个男人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们离婚了?”

“我去准备会议资料。”孙澄湘掠过他身边,迳自往办公桌走去。

“喂,你们在搞什么啊?你最近把自己搞成这么憔悴就是因为这件事吗?薛濬霆横刀夺爱?”天哪,他可千百万个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我不知道你们情况这么严重,我也不知道薛濬霆对海芹是认真的。”

“祁新,”孙澄湘制止他,“不关你的事,海芹选择她的幸福。”

“幸福?她哪里看起来幸福啊?皮笑肉不笑的,两只眼睛都是肿的。”他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不认为是好事,“澄湘,你不能再这样漠不关心了,除非你不爱海芹,否则是男人就该把她抢回来。”

“你很吵,出去。”自己已经够烦了,拜托他不要在耳边大呼小叫。

“你这样会葬送掉你的幸福。”沈祁新气得回首,却猛然踢到一个东西,“噢,shit!”

他痛得跳脚,弯身从沙发底下捡起一本厚厚的商用辞典,咕哝几句,将辞典扔上茶几便走了。

孙澄湘瞪大了眼睛,那本商用辞典,应该在办公桌上……他低头一瞧,桌上书架果然有处空缺,无缘无故,辞典怎么会飞到沙发那儿去?难道……他惊讶的模上鼻梁,那儿竟隐隐作痛?

他回想起刚刚的梦境,父亲在梦里说的每一句话——噢,天哪,父亲是真的痛心疾首,火冒三丈的训他——爱到深处无怨尤?对,那根本是屁话。

他得面对现实,现在的情况是海芹要走了,不管她是不是还深爱着他,去到异国,在薛濬霆的包围下,她很快就会被打动,然后再也不会回来。

不是她决定跟薛濬霆离开他,是他把她推出去的。

以后他再也见不到她,再也无法拥抱那温暖的身体,柔软的唇,也看不到她为几朵玫瑰绽放的笑颜,喝不到那总是烙有她唇印的咖啡。

他的生命将被抽走,呈现彻头彻尾的空白?

不,他必须……试着诚实面对自己的感觉,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可以跟海芹,跟薛濬霆一样,他们能那样坦然的诉说自己的心意,那他也可以。

孙澄湘立刻拿起电话,打分机给沈实际新,劈头第一句就是说他要辞职,一旦他离开公司,做任何事情就跟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了。沈祁新不愧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辞呈立即准了,还跟他说海芹正在等他离开办公室去开会,她才能去收拾办公桌的东西。

剩下的,就交给他来处理吧。

薛濬霆一如往常的,挂着优雅的笑容来到祁湘生技公司,于私他当然不喜欢孙澄湘,于公呢,他是非常愿意跟这间公司合作,相当具有远景,蓝海的投资不会有误。

之前拖拖拉拉是因为海芹的关系,现在她已经决定跟他去美国了,他便不用再在这儿耗时间。

他在会议室里等候,不一会儿走进几个看过几次的经理,最后是沈祁新,薛濬霆狐疑地蹙了蹙眉,往关上的门瞧去,好象少了一个人。

“孙总经理呢?”

“喔,他辞职了。”沈祁新将合约书准备好了,说得从容不迫,“他现在起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

薛濬霆瞬间听出话中的端倪,他锐利的眸子往外看去,海芹在哪间办公室?她说要去办公桌收东西,该不会孙澄湘跑去那里了?

“总裁?”沈祁新试探般的叫唤他,他一副就要冲出去的样子。

薛濬霆双手扳着桌缘,做着准备要站起的动作,但是下一瞬间,他突然松了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身边的秘书,再看向沈祁新。

“没事,我们来做简报吧。”他托着腮,一副怡然自得之貌,“希望今天的提案能让我满意的签下这只合约书。”

“敬请期待。”沈祁新笑着,关上灯,投影片倒映在布幕上头。

确定了会议已然开始,钟海芹才深吸一口气,悄悄从化妆间走出来,避开了那间大头会议室,前往总经理办公室。

她得去收拾一些东西,多余的物品不需要,但是象照片,笔记本等,她连相机都放在抽屉里,闪过特助进入办公室里,果然空无一人,她望着那偌大的总经理办公桌,鼻子又有点酸楚。

来到自己座位上,她迅速的收拾物品,这里有她许多宝物,象是澄湘第一次买给她的咖啡纸杯,第一次递给她的手帕……钟海芹望着大抽屉里的盒子,突然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要带这些东西走吗?带一个把她推开的男人给的东西,难道想惦记他一辈子吗?

她并没有爱上薛濬霆,但是他待她的好让她很感动,澄湘带给她的痛苦过度强烈,让她没有办法再待在这个地方,所以她愿意跟薛濬霆到美国去……只是度假,她需要恢复的时间。

或许……或许有朝一日她会爱上学长也不一定,她得给自己机会,不要再花时间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一厢情愿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钟秘书。”

冷不防的,竟然有她既然熟悉又期待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钟海芹僵直了手臂,她正弯腰拿出抽屉的东西……不该抬头,她不能够……听着逼近的足音,一步两步,她知道有人站在桌前了。

她好想视而不见,但她不是孙澄湘,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辞职了。”她忍住鼻子的酸楚,“离婚协议书有律师会处理。”

她迳自收拾物品,把东西往箱子里放,但是孙澄湘还是可以瞧见她苍白的脸色跟的确红肿的双眼。

他有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请帮我泡一杯咖啡好吗?”

钟海芹收拾物品的手不由得颤了一下,她的动作停滞,努力的忍住泪水,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天哪,澄湘怎么变得那么瘦,他的眼窝凹陷,睡不好吗?

“临行前的一杯咖啡。”他温声重复一次,心疼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在压抑自己。

钟海芹做了一个很痛苦的深呼吸,点了头,便放下一切动作,往茶水间走。

来到茶水间,她只觉得悲从中来,纤指抚过流理台,她想起过去在这里的岁月,那段暗恋着孙澄湘,为他泡咖啡的日子。

她拿下婚后特地为他挑的对杯,一对一模一样的杯子,很夸张的粉色爱心印在杯体,当杯子拼在一起时,就会形成一个可爱的爱心。

很少女情怀,但是当孙澄湘说他喜欢这对杯时,她还开心的在这儿唱歌。

倒进咖啡粉,再倒进黑咖啡,钟海芹细细搅拌着,以前,她最爱为他泡咖啡,计算刚好入口的温度,再送去给澄湘,他爱喝她的独家咖啡,爱到曾说过一天没喝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现在的她已经不必保有“海芹咖啡”的秘密,什么秘密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要离开深爱的男人,这四年来的爱恋,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恋情。

咖啡冲泡完毕,她瞧着站在茶水间门口的男人,把咖啡给推过去。

“泡好了。”她说着。急忙想要离开,跟孙澄湘共处一室,只会让她发疯到想哭。

但是孙澄湘却拦住了她,动作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你少了一个步骤。”

“少了步骤?不可能。”她直视着前方,被他握住的手颤抖着,她不敢看他。

她没有错,错在她发现自己爱他爱得太深,爱到如果再多看他一眼,多说一句话,又会变成蠢蛋,自己扑上前去。

她痛恨他的无情与轻忽,但是更想念他的手臂,他的拥抱,还有他的吻。

冷不防的,孙澄湘忽地拉过她的手,往流理台靠近,那杯咖啡正散发着醉人香气,而他竟以双指,覆住了她的唇。

然后,沾着粉色唇印的指尖,贴上了咖啡杯的杯缘。

“你以前都这样做的,把你的吻,印在我的咖啡杯上。”孙澄湘低哑的说着,在她面前端起了杯子,含住印有唇印的地方,细细的品尝一口咖啡。

钟海芹看着他的举动,泪水终于无法克制的涌出眼眶,她激动不已,必须用手捣着嘴才不至于哭出声音。

他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我两年前就知道了,亲眼所见,我知道我的秘书对我的感情。”他再喝了一口,“我现在都只挑有你唇印的杯缘就口,你没发现吗?”

钟海芹痛苦地别过头去,他早就知道……噢,现在提这个做什么?这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了,说得再多也一样,她在他心中从来就没有一席之地。

“这半个月你过得好吗?”他端着咖啡,在她面前与她的唇印相叠,“我过得很不好,几乎都没睡觉,也吃不下,甚至还得到澄冀家才睡得着。”

“你……生病了吗?”钟海芹难掩担忧,她看澄湘的脸色就知道,他的气色糟透了。

“这是我自找的,因为我把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孙澄执起她的柔荑,细细摩挲着,“我有跟你说过我爱你吗?”

钟海芹瞠目结舌的望着他,天哪,澄湘从来没说过这句话。

她搞不清楚他怎么了,推开她的人是他,现在他又对她说这句话。

“你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不能没有你,我自以为你离开我会比较幸福,可是失去你,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他激动不已,却极力克制。“海芹,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平等,你并没有爱我比较多。”

“咦?”她怔住了,这句话是说……“我很爱很爱你,爱到我没有拥着你就无法入睡,爱到我无法待在那个没有你的家。”

他竟然在发抖,钟海芹吃惊的看着深爱的男人,最冷静的孙澄湘正在发抖?

“我是个很差劲的男人,我冷漠,我淡然,我不喜欢说甜言蜜语,我也不懂得体贴,甚至连我爱你都说不出口,但是……”他站到了她跟前,抚上她流泪不止的脸颊,“但是为了你,我愿意试着去做这些事情,我愿意用一切代价来挽回你,我可以每天早上说我爱你,我愿意每天送花给你,如果你比较喜欢钻石项链的话……”

霎时,雪白的手捣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钟海芹昂着首,这半个月来她为孙澄湘流过太多泪水了,就连到这个时候,她的泪水依然无法歇止,但是现在为他流的泪水,却夹带着喜悦与心动。

“我爱上一个男人,他很冷静,几乎对人漠不关心,对女友不体贴,甚至连她们叫什么名字都不想去记,但是他却会买咖啡给我喝,会注意我的用餐状况,会送我回家,就算是雇主的责任,他对我还是比那些女友好很多。”

轮到她用柔女敕的双手抚模他出现胡碴的脸庞,澄湘不只消瘦,还憔悴不已。

“我爱上他是因为他整个人,他在冷漠下的柔情,他看似漠然却会关心我,他在必须结婚时,居然舍弃了那些对公司有助益的千金小姐,反而选择我。”她顿了一顿,哽咽到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敞开心胸愿意接纳我,会煮饭给我吃,会接送我上下班,他用心去了解我,去爱我,去……我有说过,我最爱那个男人的哪个部分吗?”

孙澄湘眼角渗出泪水,他激动的吻上她的额,她流泪的双眼。

“全部。”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有个女人当着他的面说她爱他的全部。

“是啊,既然这样,他怎么会认为我会在意每天要说几次情话,会不会送礼,有没有温柔体贴?”

“海芹,”孙澄湘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那力道之大,让她差点无法呼吸。

钟海芹也一样使劲,这个拥抱是多么的令人鼻酸,却又如此的甜美。

“是我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请你不要走,你不能离开我。”他第一次开口央求人,为了海芹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不要……再把我拱手让人……”她抽抽噎噎的说着,却掩不住笑意,“下次你要为我生气,你还可以揍学长一顿,你必须表现出你在乎我。”

“我不希望有下次。”一次就够了,还下次?

钟海芹哭成一个泪人儿,却笑得很灿烂,她张开双臂拥抱住孙澄湘,难以隐藏那欣喜若狂的吻着他瘦削的脸颊。

“你真的爱我吗?”她是个不满足的女人,再问一次,“你不必天天说,但至少要让我知道。”

“我非常非常的爱你。”他抚着她的发,低沉的一字字慢慢说,“你是我最爱的妻子,我会永远珍惜你。”

孙澄湘轻柔地吻着她的脸庞,钟海芹哭得泣不成声,任他吻着,最后四唇相贴,索求着彼此。

她的心被“爱”给填满了,再多一滴就会溢出来,或许有人认为把爱挂在嘴边很俗气,但是对她而言,如果象孙澄湘永远不说出来,她不可能知道。

“唔——”吻得正火热,钟海芹突然瞪大双眼,一把推开他,往流理台冲去。

她从几天前胃就很不舒服,总是忍不住感到恶心,吃太多还会吐好几次,现下则是干呕,因为她早餐吃不下,呕出来的几乎都是胃酸。

打开水龙头,潄了好几次口她才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

瞥向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笑得很诡异。

“不舒服吗?”孙澄湘眼神柔和得快把她给融化掉,“什么时候开始这样?”

“几,几天前……上星期吧,我之前胃不太好,可能是……”

“啊,好象差不多,”他迅速的计算一下日子,“你这个月月事没来吧?”

嗳呀呀,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呢,孙澄湘嘴角的弧度上扬,他可终于盼到了。

“呃?我,我……你怎么知道?”钟海芹紧张的回想,好象自从上个月之后就没有来了。

他得意极了,大掌抚上她的肚皮,轻轻的来回抚着,“你是准妈妈了。”

“咦?”钟海芹呆若木鸡,她怀孕了?这有可能吗?“等等,还不知道,我之前也有过经期延后的。”

“不可能,这件事在我的计划之内。”孙澄湘很认真的回答着一脸愕然的准妈妈,“我们一直为此努力,你该有印象。”

“我……喂!”说什么啊,她羞得满面红霞,“什么叫你计划之内,我们也……天哪,你该不会……”

等一下,这几个月他真的非常“努力”,两人每晚都激烈缠绵到天亮,而且澄湘很少做防护措施,她那时通常都已经意识不清了,所以也没注意太多。

“我期望你怀孕很久了,我想要我们的小孩。”孙澄湘露出和熙的笑颜,心里其实暗暗冷笑,这样子,薛濬霆也该对他的女人彻底死心了吧?

钟海芹瞪圆了双眼,怎么有心机这么重的家伙。“你好卑鄙喔,竟然用这招。”

“你总不会扔下我,带着孩子去美国吧?”这下子,薛濬霆瞬间变成弱的那一方了。

“我,我是以为你不要我才想去美国度假的,我是去度假喔,而且我跟学长没什么。”

她着急的开始解释,“那天是因为——”

孙澄湘低首吻了她一下,不让她再继续激动下去,“我不在乎那天发生什么事,我只知道我爱你,而你也还爱着我对吧?”

钟海芹腼腆的点了点头,偎进他怀里,是啊,她会为孙澄湘傻一辈子。

“两位,会不会太夸张了?”沈祁新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没好气的开了口。“两位递辞呈的人,在公司里公然卿卿我我?”

外面一堆人本来想来装茶,看见这里浓情蜜意的,只好全数往大楼另一端的茶水间去,多可怜呐。

“董事长。”钟海芹惊呼一声,却依然被孙澄湘搂得紧紧的。

“你怎么有空过来?合约呢?”孙澄湘挑了挑眉,好好的会不开,跑来打搅他们做什么?

“签完啦,他简报都没听完就说要签了。”好不容易争取到大客户,沈祁新却没有好脸色,“你知道姓薛的最后说要采用哪个提案吗?”

“三个月前,我们最初的提案。”孙澄湘耸了耸肩,他随便猜也知道。

“靠。这你也猜得到,那我们这三个月是陪他玩假的吗?”沈祁新气得半死。冲进去灌了一大杯冰开水。

基本上是,因为薛濬霆是为了海芹才这么做的。

“学长呢?我有话必须跟他说。”她不跟他去美国了,她再也不会离开澄湘。

“走了。”沈祁新扫向眼前甜甜蜜蜜的佳偶,“他说,孩子满月时,记得请他喝满月酒。”

“咦咦,”钟海芹忍不住红了脸,“学长怎么知道?”

果然,他也是敏锐的男人,不可能没注意到海芹的异样,但是如果他上星期就注意到了,还是坚持要带她走吗?

薛濬霆竟然对海芹用情这么深?到底是真的再见钟情,还是为了了却当年的遗憾?他对海芹如此痴心,却如此爽快的离开,难道是确定他会真心对待海芹,他才愿意放手?

或许爱到深处无怨尤这句,会因人而异也不一定。

不管怎么说,孙澄湘不得不承认,薛濬霆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我没跟学长说再见。”钟海芹有些愧疚,她无法回应薛濬霆对她的心意,明明答应他了,却又选择回到澄湘身边。

“不需要说,他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孙澄湘真诚的说着,不是为了争风吃醋。

她瞅着他,柔媚的偎向他肩颈处,小鸟依人般的楚楚可怜。

“我们先去检查吧。”孙澄湘牵起她的手,看向沈祁新,“海芹怀孕了,我们要先去检查一下。”

“喂,签约完成了,该上工了。”尤其大家这三个月都被这小两口连累,他们理应做最多工作啦。

“我们不是辞职了?”孙澄湘带着娇妻往外跨步,“算了,我们各请三天假,三天后再回来上班。”

沈祁新懒得再多说,反正情敌好不容易走了,这对小俩口正在享受真心大告白的乐趣,他这几天就暂时别打扰他们了吧。

“回来后要兢兢业业啊,薛濬霆年轻归年轻,但可不好打发。”

“祁湘生技做事向来是精益求精。”孙澄湘挑眉,他说那什么话。

沈祁新摆摆手,今天随便他们啦,总算是送走了一个麻烦的贵客,签了一张大合约,而麻吉的婚姻问题也解决了,而且还即将为人父母,噢,孩子挑这时候来,还真是可喜可贺咧。

“咦,澄湘,你这里怎么了?”在前去妇产科检查的路上,钟海芹突然惊呼了一声,模模他的鼻梁,“刚刚红红的,现在转成紫色了。”

“这个啊……”孙澄湘扳过后照镜看着,“被办公室的辞典打的。”

“谁打你?”她眨了眨眼,那本辞典不是搁在桌上吗?澄湘跟谁起争执了?

“我爸。”他乔好后照镜,“他怪我没有遵循孙家家训。”

钟海芹有点听不懂,公公拿辞典扔澄湘?这会不会有点离奇啊?公公已经走好一阵子了。

又做梦吗?她想起前些日子在书房,澄湘也曾梦过公公跑来骂他,也是责怪他没把她捧在手心。

呵呵……钟海芹笑出一脸灿烂甜美,打趣的望着他。

“那我们以后得遵从家训喽。”她完全把公公的话copy一遍,“家里大事你决定,小事我做主。”

孙澄湘皱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由你决定。”

钟海芹咯咯笑了起来,勾起胜利的笑容,希望公公在天之灵,可要好好帮她盯着澄湘遵守。

开着车的孙澄湘在心底暗自窃笑,可爱的海芹并不知道,他“望妻成母”这招百分之百奏效,不但让薛濬霆自动退散,也顺利的挽回了佳人的心。

而这招可是爸亲自在梦中传授的呢。过两天去上个香,顺便通知他海芹有喜了。

唉,其实或许不必通知厚?爸好象对他们的生活知之甚详?

今天晚上,他就能拥着海芹睡个好觉,做个香甜的好梦,他已经真心知道如何惜妻如金——爸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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