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千金生活 第八章 作者 : 蜜果子

邬小福这几天眼皮跳个不停,单纯以为是自我意识过剩,因为想到她之前特殊的命格,害得她开始对这幸福美好的生活提心吊胆。好运坏运应该接踵而至,如果结了婚是好事,那现在的美满生活则是大大的好事,怎么她的噩运迟迟不见到来?这样她反倒觉得不踏实,因为她的人生总是大起大落的,她已经摔惯了。

目前为止,一切都太平顺了,让她变得提心吊胆。

她好爱好爱小聿,也舍不得现在这样的生活起变化,她有慈祥的外公、有疼她的丈夫、有着千金小姐的生活,还有余力去帮助育幼院里的大家,每一个好,她都舍不得放手。

若硬要舍弃,千金生活是首位可以抛弃的,虽然以前她希望变成有钱人,是为了帮助育幼院,但其实丰富的物质生活向来不是她所追求的目标。万一噩运是害她身边的人怎么办?她该不会失去谁吧?外公?小聿?天呐,不管哪一个她都不要啊!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阿拉跟主耶稣啊,随便哪一个都好,请保佑她平安顺遂的过日子啊!

她跟小聿说好要挪出时间度蜜月的,结婚时不急着去,是因为他担心她适应不了新婚生活,也不确定她的喜好,而且那时他们又不熟;现在感情正热,当然要好好的补过蜜月啦!

小聿说地点依她、行程依她、饭店依她,就只有晚上时间得给他。

真是不害躁,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滚床单不累啊,每次都缠着她不放,她都快累死了。

不过……邬小福暗暗模着肚皮,如果能有个小小福或小小聿,好像也不错。

「小福,时间差不多喽!」外头有人在高喊。

她赶紧抓过皮包,忙不迭的冲了出去。

宫钧聿站在玄关处,手里拎着一盒蛋糕,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别莽莽撞撞的,用走的。」

「啊你不是在催了?」她吐了吐舌,一脸俏皮样。

「我请另一个司机载你去外公那儿,今天你就好好陪陪外公吧!」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巴着小福,严老应该很想念外孙女吧。

「晚餐要过来吃吗?」她先把小外套穿上,再接过宫钧聿手里拎着的蛋糕。

「看状况,忙的话就不过去了。」他微弯身子,期待般的以指尖点了点脸颊。

邬小福当然懂得他的暗示,亲昵的攀着他的身子,路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啾了一个吻。

这是他们之间的模式,早上出门前要亲一个,下班回来后也要亲一个。

只见宫钧聿满面春风的牵着老婆的小手出门,一直到楼下才分道扬镳。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安亲自传授的起司蛋糕,前往外公的宅邸。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来看外公,小聿公务繁忙,所以由她做代表喽―!

「大小姐。」一下车,门口到庭园的两列佣人又看得她眼花撩乱。

她实在无法习惯这种阵仗,小聿那儿的数量没那么多,而且他婚前就因顾虑她的个性,调走了好些个,才不至于让她不自在。

叹,从一些小地方就让她窝心,小聿真厉害。邬小福三步并两步的往里头跑。现在的外公清闲许多,他很多事都交给小聿处理,听说常在大宅里听戏赏花,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往花园跑。

只不过,还没凑近通往花园的玻璃门,她就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大小姐。」佣人恭敬的九十度弯腰,「董事长在见重要客人,谁也不能进入。」

「重要的喔?好。」邬小福听话点头,眼睛却好奇的乱瞟。

她只看到伞下坐着外公,脸色凝重的听着身边一个穿着轻松的男人说话,桌上还摊了几份文件。

谈生意吗?她好奇的想着,径自绕到厨房讨饮料喝。

事实上那男人是警方的代表,负责侦查周雪龄绑架案后续的警官,他们在抓到窃盗犯并得知二十年前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展开追查。

年代虽久,但庆幸的是,管家的外烩纪录跟该家餐厅并未倒闭,还能循线找到人,二十年前的确曾有一对宫姓夫妻到餐厅帮忙,出外烩时都跟着,是一对有点懒散的夫妻。男的叫宫长发,女的是王雅兰,也刚好符合窃盗惯犯口中的阿兰跟阿发。严薪成看着照片,嫌恶的撇撇嘴。「没印象。」

「这是当然,事隔多年,况且他们又只出现过一次。」警官把照片收起,「不过我们给窃盗犯看过了,证实他们就是绑架主谋。」

「人呢?抓着了吗?」他再看眼照片,心中暗骂,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

「嗯,」警官摇摇头,「找到他们的下落了,但已经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什么意思?」

「他们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车祸身亡。」警官拿出死亡证明跟些许照片左证,「几乎就是在您女儿女婿身亡没多久,可能是在逃亡途中出事,车子翻下山崖,车头全毁,当场死亡。」

严薪成倒抽一口气。车祸啊……还跟芬妮一样的死法,他盼了二十年的正义,原来早在当年就已经实现了。

「报应、报应啊!」他喃喃念着,拿起一张车子栽在山壁间的照片。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没想到他们已经身故这么久了。」警官也感叹天网恢恢,「他们留下一个儿子。」

「什么儿子?他们有孩子?」严薪成诧异极了。

「嗯,当时的事故报告是这样写的,那个孩子在后座侥幸捡回一命,后来就送到育幼院去了。」警官看着调查报告逐字念着,「不过真的是……自己有孩子,还这样对待别人的孩子!」

「那个孩子都跟在父母身边吗?所以他也是共犯!」严薪成紧皱眉头,气得敲着拐杖,「他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雪龄的下落!」

「……严老,那孩子才十岁啊!」警官吓了一跳,「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不就是听从父母的命令?更别说车祸之后,他伤势严重,听当年的警官说,他醒来时沉默寡言,或许失忆了也说不一定。」

十岁……严薪成瞪着资料。那孩子一定知道当年的来龙去脉!

雪龄已经找到了,现在过着幸福的日子,逝者已矣,他有必要再多做深究吗?

可是他心底有个疑问。

「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儿?」

「这个……严老,好像不太适合透露这方面的资料。」警官客客气气的说着,「孩子是无辜的。」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小时候的他,跟着他父母一起伤害我的雪龄。」严薪成冷眼扫向警官,「你现在不说,我一样有办法知道的,有必要冒着跟我作对的风险吗?」

警官浑身一凛。他当然知道他在政经界的份量,就算现在严氏集团危机重重,但凭他的人脉,的确想知道这点小事并不困难。

「唉,好吧!」警官叹口气,开始翻着手边的数据,「小孩叫……宫健聿,伤好之后进了育幼院,十六岁时离院,资料只到这里。」

「查查他有没有前科,现在人在哪里。」姓宫的人不多,并不难查。

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梗在胸口,因为他没记错的话,钧聿曾说过,他自幼父母双亡,在育幼院长大,后来才白手起家的。

这种巧合让他心中沉甸甸的,为了证明跟钧聿无关,他必须清楚的知道绑架犯的孩子现在在何方!

警官为难的开始在笔电里搜寻,手指在键盘上飞动,没有几秒钟,他诧异的神色让严薪成知道,他找到了。

「这个……怎么会?」警官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

「说!」他威严的命令。

「宫健聿二十岁时改了名字……然后在二十三岁时成立自己的公司,接着不到五年,就拥有一片电子王国。」警官咽了口口水,紧张的望向严薪成,「他现在叫……宫钧聿。」

宫钧聿!就是宫钧聿!

严薪成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他一直百思不解,为什么钧聿要出手援助他的集团、为什么要娶小福?

因为钧聿记得过去种种!他才没有丧失记忆,从一开始就是有计划的接近他,待他好,对小福殷勤,甚至提出要娶她的要求―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为了替他那对残忍的父母赎罪啊!

是,钧聿无辜,他当年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什么也不能做!

但是他怎么可以在二十年后,用无辜的样貌接近他、接近小福,甚至还用愧疚的心娶小福为妻,用赎罪的心态在经营婚姻?

那是小福的人生、小福的幸福啊,怎么可以让他这样糟蹋了!

看得出来小福被钧聿迷得七荤八素,最近总是乐不可支的模样,嘴里挂着他的名,小福是真心爱着他……但是他呢?他为什么待小福好?他并不是真心爱她!万一,他不是为了赎罪才娶小福,那就更可怕了!二十年前他父母绑架了小福,间接害死了芬妮他们;二十年后他竟然堂而皇之的介入他的事业版图、娶了小福,他们宫家非得夺去他的一切不可吗?

不可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警官发现仇恨的氛围弥漫着严薪成,他不便多说,径自收了东西便匆匆离去,在踏入客厅时,正巧与等待的邬小福四目相对。

她微笑,因为他是外公重要的客人。

警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真是命运多舛的女孩,谁也没想到,她嫁的男人竟然会是……唉!

「爷爷!」客人一走,邬小福就迫不及待的跑进花园。

「小福?你什么时候来的?」严薪成有点意外她的突然出现。

「来一会儿了,可是你有客人,我就在客厅等。」她把切好的蛋糕搁在桌上,「外公吃吃看,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喔!」

「啊……喔!」严薪成根本心不在焉,望着邬小福,他无比的心疼。可怜的孩子,她自小没了父母,又在育幼院长大,好不容易可以重拾优渥的生活,却嫁给了仇人的孩子!

「小福,外公找到当年绑架你的人了。」他语重心长的望着外孙女说。

邬小福怔了会儿。当年绑架她的人喔……她应该要有什么情绪表现吗?

事实上她不恨任何人,如果她当初没被绑架、没有丢掉,就没有办法在育幼院里长大,就不可能变成院长的孩子,也不会认识小康小安她们……光想到生命中没有这些,她才觉得可怕!

「是喔。」她只能这样回答,虽然她知道外公对当年的绑匪恨之入骨。

尤其是她父母因为交付赎金而车祸身亡,外公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她幻想过,如果她突然失去了院长跟小康她们,她可能也会发狂。

可是,她真的不怨任何人。

「那是对夫妻,他们曾到我们家来办外烩……是你四周岁的生日派对?他们那时就已经选好目标,想绑架你,勒索我们。」

「呃,怎么找到的?」

「当年有个可能是共犯的家伙说的,只是……那对夫妻已经死了。」严薪成冷冷地笑了起来,「而且也是车祸身亡,一样留下一个孩子……」「好可怜喔!」邬小福怜悯心顿起,「那个小孩有没有怎么样?」

他感到诧异,小福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孩子也是共犯,十岁的人了,看着自己的父母绑架别人的小孩,」他嗤之以鼻的咒骂着,「而他竟然侥幸的活了下来!」

「……外公,人会活下来没有侥幸,是注定的喔!」邬小福带着笑容,为他倒了杯茶,「就像我啊,我没有被撕票而活了下来,也是注定的,注定我要跟外公重逢,注定我要嫁给小聿!」

「可是―」严薪成倏地紧握住她的手,害得她将茶洒了一地,「可是那孩子心机深沉,他又接近我们爷孙,夺走我的事业,又夺走了你啊!」

「嘎?」外公在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懂耶!

邬小福急着拿抹布擦拭桌上的茶水。外公为什么突然那么激动?刚刚那个客人就是来跟外公说这件事的吗?

她对父母没有印象,对于他们的死她只感到同情,若说她悲痛欲绝就太假了,毕竟在她的人生中,在她有记忆的岁月里,她最亲的人是院长跟育幼院的人。她跟外公不一样,没有办法去恨任何一个人。

「是宫钧聿啊!」严薪成激动的心无法平覆,「当年绑架你的人就是宫钧聿的父母!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咦?这句话终于让邬小福有感觉了。小聿是……绑架犯的孩子?当年他爸妈把她掳走?

「你听懂了吗?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宫钧聿有了事业后就接近我,等你回来后又处心积虑的娶你!」他怒不可遏的吼着,「我严薪成聪明一世胡涂一时,竟然把事业跟外孙女拱手让给害死女儿女婿的凶手!」

伴随着严薪成的狂笑,邬小福一颗心却跳得飞快。

小聿知道吗?他真的一开始就知道外公是当年的苦主,她是被绑架的女孩……

有个画面突然闪过她脑海,常常浮现的小哥哥,抱着她说话,难道不是梦?她被绑架时,是跟小聿在一起的?

「他对你不是真心的!小福,这全是他设计好的!」严薪成使劲地握住她的手臂,「不管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比他父母更高招的夺走严氏的一切,他对你都不是真心的!」

赎罪?小聿娶她是因为要赎罪?还是为了要谋夺严氏的一切?当年他的父母只勒索几千万,而小聿要的是整个严氏集团?邬小福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脑子嗡嗡叫着,好像有几百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小福,」严薪成痛心疾首的哭喊,「外公不好,是外公的错!」

「我……」她喃喃的念着,失神的往门口移动,「我要去找小聿。」

「小福,你还去找他做什么?!这场婚姻根本是个圈套,是个假象啊!」他赶紧拄起拐杖想阻止她,但邬小福已飞也似的奔离了花园。

「我要亲口问他!」

她不喜欢猜,也不喜欢推断,她喜欢有事就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小聿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谁?他对她的一切是真心的爱,还是愧疚而已?

没有人亏欠她,她邬小福,不需要虚伪的爱情!

埃米莉把新一季的财务报表呈交给宫钧聿过目,却眉头微蹙,有些忧心仲仲。

「怎么皱着眉头?」他倒是很镇静,「这个数字还在我的预估范围内。」

「我不懂,在这种金融风暴中,您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严氏集团?」她不吐不快,「严氏是个金融集团,被卷入的虚拟投资案太广也太多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只是淡淡的响应,目光专注的放在手里的报表上。

「应该?」她一点都不明白,商场上哪有什么应该的事?「董事长,你的做法找不到一个适合的理由,感觉像是把扬升企业赔进去。」

「我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理由,只是对于严家,我有应该要帮助的义务。」

埃米莉很困惑的看着他,「因为夫人?」问题是,这是在娶夫人之前的事!

提起这件事也很夸张,谁会娶一个落难的凤凰?

宫钧聿看着秘书,笑而不答。很多事情只要一个人知道就好。

提到邬小福,他脑海中又浮现早上离别时的吻,轻巧的一个吻,他却觉得脸颊发烫至今。

「我知道原因。」冷不防的,虚弱的声音自玻璃门处响起,让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邬小福把自己塞在玻璃门缝中,好像偷听似的卡在那儿。

「夫人?」埃米莉赶紧迎上前去,「你怎么突然来了?」明明门一推就可以进来,她实在不需要把自己卡在门缝里。

「小福!你不是去外公那儿吗?」宫钧聿也很狐疑,赶紧扔下手边的工作,因为她的脸色很难看。

邬小福摇了摇头,礼貌地请埃米莉出去,她有要事要跟老公私下商量。

埃米莉是个识相的秘书,迅速的点头闪人。

宫钧聿已来到她身边,温柔的摩宁着她的肩头。「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帮外公?为什么要娶一个面临破产、还是刚从育幼院捡回来的千金?」她昂起头,可怜兮兮的问着他,「这些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他不解,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跑来找他问这些问题?

「因为那是你的外公啊,我不帮他帮谁?」

「骗人!这是借口对不对?」邬小福的分贝突然高扬,「没有人会花那多钱挽救一个集团!没有这么多应该!为什么你要说应该?!」

她听见了。

宫钧聿瞥了一眼门口。小福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了多少?为什么她会做这种事呢?平常可是大老远就听见她轻快的脚步声,而且是大刺剌的推门而入。她偷偷的来,偷偷的听,为什么?

「谁跟你说了什么碎嘴话?」他眯起眼,跟着不悦。

邬小福执拗的喊着,「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帮外公是应该的?是什么理由让你这么理所当然?」拜托小聿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

宫钧聿还是没答腔。这要他怎么回答?在这个当下和盘托出?不,他还没有那个自信跟小福坦承一下,也还不是跟严老告解的时刻……

「因为你认为你欠我们!」她径自帮他说出了答案,「因为你爸妈绑架我,又把我扔掉,害得我从小在育幼院长大,害得我失去父母,害得外公失去了家人,所以你在赎罪,你在补偿,你在尽可能的弥补一切!」

他吃惊的瞪大双眸。为什么小福会知道这些事情?

「为什么……你怎样可能会……」

「有个窃盗惯犯被抓了,他想供出这个‘悬案’当交换条件……他说你爸妈是策划绑架的主犯。」小聿没有否认,所以他根本就知道。「你一开始接近外公,就是为了补偿他对不对?」

宫钧聿的眼神变得幽黯,很痛苦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欠严老一个完整的家庭。」

「那么……以前你就见过我了吗?」双眼泛着泪光,她哽咽的啾着他。

「是啊,你四岁时,我就抱过你了。」有点儿重,但是很可爱的女娃。「逃亡期间,你都跟我睡在一起。」

「所以……在医院时,你就认出我了吗?」

「不,更早之前。」宫钧聿双手轻柔的扣住她双臂,尽可能温和的说:「我在两年前就找到你的下落,我常去育幼院外头看你,即使没有科技鉴定,我还是认为你就是周雪龄。」

两年前……这个计划两年前就开始了!

「你……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弥补你爸妈犯的错吗?」邬小福低垂下头,泪珠儿往地上坠落。

「我爸妈所犯的错,我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他们毁掉的太多太多。」他叹了口气,「但我会尽力让一切变得很美满。」

「所以你娶我,也是为了赎罪喽?」

宫钧聿诧异的对上她带着质疑的双眼,没有立刻反驳。因为,以初衷论―是。

一个应该养尊处优、拥有富裕生活的千金小姐,原本可以享有父母的呵护、外公的疼爱,穿的是名牌服饰,吃的是美味佳肴,念的是好学校,不用为金钱烦恼,可以恣意去逛街,跟朋友出去玩。

是他父母摧毁了这一切,让小福成为被抛弃的孩子,不但失去父母、在育幼院长大,还得打工帮助育幼院的支出开销。

他该怎么补偿?

他没办法还给她一对父母、还给严老女儿及女婿,也没办法让小福的人生重来一次。

他当然只有努力赎罪,弥补父母所有的过失啊!

代替小福的母亲侍奉严老,代替她的父母疼爱她,他要尽一切可能的宠着她、疼惜她,让她成为真正的富家千金,无忧无虑的过生活。

确实所以一切的开端,就是为了赎罪。

当然,也包括这段婚姻。

娶小福,让严老安心,并就近照顾她,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对她有求必应,给予物质上的富足。所以小福现在圆着眼问他,他无法否认。「真的……是这样?」邬小福哽咽问,珍珠般的泪珠串串滴落,「你真的是为了要赎罪才娶我的……才用联姻为借口?」

「我无法否认,但是……」别哭别哭!宫钧聿皱紧眉头,伸手想为她拭去悲伤的泪水。

「不―我不要这种婚姻!」她倏地推开他,「你父母犯的错,从来就不需要你来扛!」

他一脸错愕,望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小福?!」

「你不要自以为是耶稣,委屈的背着别人的十字架过活,你不需要为做父母的负什么责任!」邬小福步步后退,声嘶力竭的大吼,「你不需要帮外公,也不需要娶我,你明明可以过自己的人生!」

「小福,不是这样的……」他往前,试着想解释。

她却嫌恶般的后退。

「让一切重新回到原点吧,你不必赎罪,不必那么委屈的过人生。」她紧握粉拳,让指甲嵌进了掌心里,可这样的痛却丝毫比不上此刻她心头上的痛。原来,他并不爱她……

「原点?」宫钧聿不解。

「再见。」

邬小福突然道别,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奔了出去。

跟梦境一样的美好,有亲爱的家人,有疼爱她的老公,她第一次享受爱人与被爱的幸福,这份好运,到此为止。

获得一切的好运,接踵而来的就该是一无所有,不是吗?

让一切回到原点吧,什么千金生活、什么董事长夫人,这些都不需要,大起大落才是她的人生。

只是这一次,是彻底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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