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起身,撞到了右边扶手饮料架上的另一瓶台湾啤酒——没开过的。这一撞,使她一愣,脑中的意识像是拨云见日的曙光般乍然显现。“怎么会?”难道……
“小姐,我的海尼根全被你喝完了。”时允各的黑眸里闪现微愠的火花。
不是他小气,而是每当他拉开架上啤酒的拉环,正要拿起来喝时,就被她拿走,他每次想开口跟她说,她就“嘘”他个不停,连问也不让他问,而她自己却不断地发出啜泣的声音,干扰他看电影,谁有办法不生气?
“……对不起,不然我这两瓶台湾啤酒给你,补偿你的损失好不好?”她把放在右边扶手架上的啤酒放到塑胶袋里,一并递给了他,眼中闪现着恳求和原谅。
“不了,我不喝台啤,我只喝海尼根。”他这个人很挑剔的,不随便更换习惯的口味。
酒意使得她一个踉跄,身体重心不稳,俏臀不知撞到了什么硬物,接着她听见一阵低咒声响起。
“shit!”时允各俊脸丕变,他的耐心快被这个女人给摧毁殆尽了!
没喝到啤酒也就算了,两人之间扶手架上没喝完的啤酒,还不偏不倚地被她撞翻,淋向他的大腿!
瞬间,他眉间的皱摺包深,眼中的怒火烧燃得更炽、更狂。
想好好喝个啤酒、看场电影,放松一下,却落得这般下场,这女人实在很懂得考验他的耐性!
“……喔,对不起、对不起……”褚在安看到对方脸色铁青,连忙道歉。
“算了!”聪明的话,应该离她远一点才是王道。
他不跟她计较,自认倒霉地前往洗手间清理身上的啤酒渍。
时允各一离开那个麻烦精,走出电影院后,就去便利商店买了一瓶海尼根,在门口喝了起来。
好久不曾看电影,却落得败兴而归,今天的运气真是不好。已经凌晨一点了,喝完啤酒解渴后,他将空罐丢进回收桶里,走入电影院旁的一条暗巷,往电影院后面的停车场走去,打算回家好好睡个觉。
走在暗巷中,突然,他听见前面传来一阵粗俗的调笑声——
“你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啊?”
“哥哥们载你去快活一下吧!”
“……我不要,你们别挡路好吗?”
这声音好像是……刚刚在电影院里,那个光明正大喝完他的海尼根,又泼湿他裤子的女人?!
他一愣,幽暗的光线下,他看见两个男人走到女子面前。
那两个男人一脸猥琐,不正经地对着女子调笑,分明有所图。
而那女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一手扶着墙,一手还提着装有“台湾啤酒”的塑胶袋,他确定了她就是那个“台啤小姐”,看来她好像真的喝醉了。
喝醉的女子,又独自走在暗夜中,自然会引起恶狼的觊觎。
他走近他们,看见两男一女正在拉扯。
两个混混不怀好意地靠近她,无论酒醉的她如何挣扎,力量仍无法与之抗衡,最后两人架起她纤细的臂膀,将她拖往停车场的方向。
时允各的脑海里乍现她可能遭恶狼侵犯的画面,心一悚,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前,以健硕的身体挡住了两名混混的去路。
“放开她!”
“你谁啊?”其中一个瘦小的混混问着。
时允各撩起袖子,露出贲起的肌肉,握拳撂话。“如果不想挂彩,现在就滚!”
“叫我滚?你算老几啊?敢管老子的事!”
小混混呛声后,放开手中的女人,朝他猛地挥拳。
时允各巧妙地左闪右挡,趁其不备,在他后方击出一拳。
小混混惨叫一声,猝不及防地倒地,面部撞到地板,痛得哀哀叫。“我的鼻子……鼻子快断了……”
“滚!”时允各怒喝一声。
两个混混见情势不对,只好松开到手的肥肉,低咒一声,快步逃离。
“小姐?”
“呃……”褚在安扶着墙,迷茫的眼神盯着他,困难地说道:“谢……谢。”
“你还好吧?”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简直找死!“你要去哪里?”
“……要去搭捷运。”
“搭捷运?”这女人果然醉死了。“这个时间,已经没有捷运了。”喝醉酒,又穿着短裙独自走在暗夜中,难保不会遭人觊觎,瞧她对人都没有戒心的样子,真教人生气。
她没有回应。
“你住哪儿?”
“……”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眉头不禁紧蹙。现在夜已深,要是丢她独自一人在这里,他良心也会不安。“算了,搭我的车好了。”
他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可是头一回,他觉得这个女人让他放心不下。喝醉了,毫无自理能力,他只好把她架回他的车上再做打算了。
算她运气好,遇到他。
他什么没有,经营饭店,所以房间多的是。
偏偏,其他房间刚装潢整修好,还没有清扫整理,无可奈何下,他只好抱她入住他隔壁房——目前唯一有清洁过的尊荣套房。这房间先前是提供给他聘请来的国外设计大师督导室内设计施工时住宿用的,不过,对方的工作刚结束,已经回香港去了。
抱她上床,月兑下她的高跟鞋,触碰到她白净柔女敕的脚踝,目光顺着脚踝而上,看见她修长匀称的双腿,他突然一阵心猿意马,体内的血液往上冲。
啧,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甭男寡女同处一室实在太危险了。
他替她盖上被子,遮住她短裙下露出的性感双腿,同时也抑制自己莫名窜出的。
她睡得极沈,红润的双颊柔女敕富有弹性,他想起了她在电影院里笑起来时,那可爱甜美、贝齿闪亮的模样,这样清丽纯真的容颜,像天使似的,是那种容易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女人。
只是他不懂,既然酒量不好,她为什么还胆敢一个人看午夜场电影,并让自己醉成这样?真是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女人,教人替她捏一把冷汗。
跋快将她安置好后,他要回到隔壁的房间冲冷水澡,然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好地睡个觉才行。
这半年来日夜工作,都没有今天晚上这么操,体力严重透支,身心都极度疲劳。
阳光透过缇花窗帘,晒在褚在安清丽的脸蛋上。
她睁开惺忪睡眼,看见缇花窗帘、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室内装潢简约雅致,黑色的床头柜上有电话,角落有化妆台,整个设施像饭店一样……
吓!她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她陷入不安疑惑之际,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你醒了。”
她一惊,慌乱地坐起身,紧紧抓住床单。“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记得了吗?”
“呃……”她盯着他看,端正英俊的五官,自信锐利的黑眸,给人严谨冷漠的感觉……对了,他是昨晚看电影时,坐在她身旁的那位先生!“喔,我记起来了,你是海尼根先生!”
她勾起了他昨晚不太美妙的回忆,冷硬的嘴角微扬。“对,台啤小姐。”
“是说,你怎么会……送我来饭店?”她双手紧抓着被单,不安地问着。
“你以为我喜欢?”情绪甚少起伏的他,黑眸燃起愠色。要知道,抱一个醉昏的女人来饭店,根本是自找苦吃。“昨晚有人醉得不醒人事,还差点被两个混混给劫财劫色,我问不出你住哪里,只好送你来饭店了。”真是个会招惹麻烦的女人。
“是这样吗?”她努力回想着。混混?她不记得有这一段。
“不要怀疑,我没有带醉醺醺的女人进饭店的雅兴!”好人被当看,让他颇不爽。
“谢谢你帮我的忙,我好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她只记得,昨晚她跟男友分手后,在夜店喝了烈酒,接着又在电影院灌了他的海尼根啤酒,然后头就痛到不行了。唉,喝酒真是容易误事啊!
“总算还有点良知,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他满意地点头,稍稍释怀后,忍不住想解开心中的好奇。“你昨晚究竟是喝了多少酒?”
“真的很对不起。呃……事实上,我去电影院前,就有喝了一点烈酒了,所以才会……失去控制。”本以为男朋友会送她回家的,所以她才会放胆地喝了,没想到会撞见他劈腿,又当场傍她难堪,造成一连串的失控,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是吗?原来你是个酒鬼。”
“我不是嗜酒的人,我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急于辩解,可是又不想让人知道她刚失恋,毕竟失恋已经够悲惨了,还搞到差点失身,那样丢脸的事,让她很快地又把话给吞了回去,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心情不好吗?”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跟昨晚在电影院时显现的黯然悲伤如出一辙。不知为什么,他隐隐感觉到胸口像压了什么,有点窒闷。
他自认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只对工作有热忱,但是当捕捉到她的眸子闪现悲伤又无助的情绪时,他突然心一软,觉得这女人太单纯、太愚蠢,不懂得保护自己。
“你知不知道喝了酒,看完午夜场后,一个人走在暗巷,等于给男人有可乘之机?”应该让她知道,这个社会上人心有多险恶,有些男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知道。”她要是清醒,绝不会做这种傻事。
“那你还这样放纵自己?真是不知死活!”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加大。
她吓得发颤,眼里多了一份惊慌,内心的委屈突然一涌而上,眼眶瞬间泛红。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就惨了,要是为了那个前男友周宽霖而曝尸荒野,实在很不值得,她再也不要做这种傻事了。
看到她受惊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何必反应过度,对她大吼?
她又不是他的谁,他干什么要管她喝酒?
她爱怎么样,是她的自由,不是吗?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该回去了。”她坐起身,从包包里捞出钱包,掏出了两张千元大钞给他。“这是两千块,给你付饭店的钱。”
“你……”他是不是吓得她想逃跑?
“不够吗?对不起,我身上只有两千块,要不,你看还缺多少,留个名片给我,我再寄钱给你。”
留名片?不了,不能再跟这个女人有瓜葛,她可是个麻烦精。“算了,你走吧,钱也带走。”
她好像有什么委屈说不出口,看她又笨、又可怜的分上,拿她两千块,他心里也不会比较快活,算了,不跟她计较。
“真的?”她遇到大善人了!
“你以后最好不要再一个人去喝酒、看电影了。”他板着脸,最后一次叮咛。
“嗯,再见。”她穿上鞋子,抓起包包,快步往外走去。
叩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她总算离开了,他摆月兑了一个麻烦,暗松了一口气,一段不美妙的回忆可以就此划下句点了,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过……往门口走去时,他发现床头柜上还留着两瓶她没喝的台湾啤酒。
“这女人!”
不只如此,他的眼角余光还瞄到枕头上一闪一闪的,有个晶亮的东西吸引住他的目光。他停步,转头,发现是支镶着水钻的蝴蝶发夹,看起来秀丽而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