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额妆 第十章 作者 : 沈韦

痛!剧烈的疼痛不住由月复部传来,白湘怜一双小手紧抓住一旁的锦被,冷汗直冒,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粗浅。

孩子快要临盆了?不行,还太早,还没足月,小玉呢?小婉呢?她们可准备好了?

一阵阵的抽痛让她皱拧了眉头,谁来帮帮她?!

“啊……小……玉……”她痛得呼救,这一唤已费足她所有气力。小玉从外匆匆进来,见她痛苦的躺在床上,吓得连忙奔近直问:“小姐,你怎么了?”小手拿着帕子为她拭去额际的冷汗。

“孩子……孩子……”

“要生了?!我、我去叫人请产婆来,小姐,你再忍忍。”太快了,她甚至来不及通知小婉,怎么办?能顺利救出小姐的小孩吗?现下的情况不容她多想,先让小姐把孩子顺利产下要紧。

白湘怜痛到双眸迷蒙,一股气几乎要喘不过来,不行!她得熬过去,她得让孩子顺利产下才行,她要有勇气,要有勇气……可是,她真的是好痛、好痛,谁能来帮助她止住这疼?

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房里,教她好害怕,也觉得很孤单,泪,于是软弱淌下。

小玉急忙跑到大厅,想央求白富贵派人请产婆来。她人还未到达大厅,便已听闻到大厅传来的吵闹声,出了什么事?

“你不许进去!”白文礼气忿叫嚷,想将不速之客送出门去。

“这里可不是卫府,不是你随便说来就来的地方。”白富贵则当他是特地前来踢馆,命令一旁凶恶的家丁准备好。将人给乱棒打出去。“我想来,谁也不能阻拦我。”卫醉风冷冷一笑,没将白氏父子及站在一旁助阵的白家家丁放在眼里,白氏父子拥有家丁,难不成他就没有吗?

李总管跟着卫醉风上白府前,早就准备周详,只见他手一挥,为数更多的卫府护卫保镖们蜂拥而上,真要论起阵仗,白府差他们可差得远了。

“世侄,你这是在做什么?到白家来做客,犯不着带这么多人马吧?”见他们人手众多,且带了一堆像是练家子的人马,白富贵忽地换成笑脸迎人,不再恶声恶气,佯装一副和卫醉风很熟识的模样。

希望卫醉风不记前仇,不是来寻他秽气,否则就难看了。

白文礼对卫醉风可就没太好的态度,他敌视卫醉风,明明是小时候任他打骂欺凌的臭小子,为何现在却能成为一个名扬各省的商人,他不甘心!

“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到这里来做客。”做客?不被毒死算是好运的了,若非事态紧急,他怎么会肯再踏上白府这片贪婪之地。

“哼!这么说,你是特地上门来找碴的?”白文礼不屑地哼了哼,可不愿摆出好脸色。

“文礼!”白富贵忙低喝,不想和卫醉风正面冲突。

“我来是要找人。”

“找谁?!”该不会是知道他们曾派杀手暗杀他,想来这儿找证据吧?白文礼和白富贵惴惴不安地想着,他们应当没有留下可疑的证据才是,卫醉风查不到什么的;尽管有自信卫醉风什么也找不着,但内心总是会感到不安的。

“白湘怜。”

“她……她不在这里,你找她做什么?!”白文礼不懂了,卫醉风和妹妹早已解除婚约,现在突然找她要做什么?

“对啊,她身子不好,在乡间别馆休养,现在根本就不在府内。”白富贵想的则是女儿此刻挺了个大肚子,这事儿除了少数几人知晓外,并未走漏风声;如果让卫醉风发现了,事情传了出去,王大有是不可能愿意娶湘怜为妻的。哼!他可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得拦下他才行。

“我知道她就在这里。”卫醉风全然不信他们父子俩的说词,直接硬闯。

“卫醉风!你别在他人府上撒野!”白文礼怒喝,出手想要拦下他;结果他连卫醉风的衣袖都没碰到,便直接被撂倒在地。

“拦下他!快点拦下他。”白富贵此时也顾不了儿子的情况,急忙大喊。

家丁们见状,连忙扬起棍棒准备为主人出气,可惜碰上早有准备的李总管,他一个眼神,卫府的护卫保镖立刻就把白府的家丁打得落花流水。

“你不能去!”白富贵尖叫想拦人,无奈他的步伐没卫醉风来得快,仅能在后头苦苦追赶。

卫醉风在转角处看到一名小丫鬟惊愕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他微微一笑,不想让无辜的小丫鬟受到更大的惊吓。

小玉抖着声问:“你……要找我家小姐?”

“没错,你能告诉我湘怜人在何方吗?”既是白府的丫鬟就该知道她的下落。

“我……”小玉挣扎着说与不说,瞧老爷和少爷那样憎恶这位公子,她知道老爷和少爷不会想让这位公子知道小姐在哪儿;可她又想到,只要是老爷和少爷讨厌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或许,这位公子可以救救小姐。

不管了!就说吧!

卫醉风以为她的沉默是不敢说,他也不打算逼迫她,跨步就走;反正白府就这么大,多花些时间找,不会找不到的。

小玉追在他后头低嚷:“小姐她快要生了,我正要请老爷找产婆来,公子,你能帮我家小姐吗?”

卫醉风的步伐一震,猛然回头瞪着她。“快带我去。”

“哦,好。”

“李叔,快派人请一名产婆和大夫到卫府等着。”他扬声大喊命令着。

太快了!照时间推算,她不该这么早就临盆,孩子还太小,她撑得过去吗?

“是。”远远落在后头的李总管闻言,忙着命令护卫们好好看住白府的人马,并命令其中两人分头进行少爷所交代下来的事,而他,则是赶回卫府做其他的准备。

“什么?!她要生了!”白文礼惊叫。

白富贵听见女儿要生,差点打跌在地,忙着又追上去。”你未免管太多了,我的女儿要生孩子关你什么事?!”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卫醉风何必这么关心湘怜的情况?莫非……莫非……“该死!该死的卫醉风!该死的湘怜!”一定是他们俩私通,湘怜月复中的孽种一定是卫醉风的,难怪她不敢说,可恶!可恶!

白富贵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狠狠掐死女儿,早知道她月复中的孽种是卫醉风的,他就不管她的死活,直接要人弄帖药来流掉孩子了,可恶!

卫醉风可不理会白富贵在他身后嘀咕些什么话,他一心一意只想找到湘怜,小玉领着他快速来到白府最偏远的角落——打开门扉,便见湘怜无助地躺在床上申吟,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苦楚。

“湘怜……”他难受的以最快的速度奔至她身畔。

白湘怜听见有人在唤她,疲惫地睁开眼,便瞧见卫醉风出现在她面前。是在做梦吗?他怎么可能会出现?

她不敢置信地抖着手想抚上他揪紧的眉峰,可一阵疼痛令她痛叫出声,痛苦地滚着。

“湘怜,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回家。”卫醉风当机立断地抱起她,恨恨的看了眼摆设简单的房间;白富贵就这么苛刻对她?究竟还有无良知,她可是他的亲身女儿啊!

“痛……我好痛……”汗如雨下,她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裳,想寻求一丝安全感。

“公子,你会好好照顾小姐吧?”小玉很是担心地问。

“我会的,我不会再丢下她一人不管。”所有怨怼在此刻见到她受苦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他痛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想通,迟至今日才来带走她。

“卫醉风,不许你把我的女儿带走!”好不容易追了上来的白富贵气喘吁吁地吼着。

小玉害怕地缩着肩看向白富贵,就怕他会将怒火转移到她头上来。

卫醉风看出她的畏惧,提议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小玉心喜,双眸发亮,想也不多想的直接用力点头,反正接下来不管到哪儿去,都会好过留在白府。

“卫醉风,你听见了吗?把她给我放下来,我宁可让她死在白家,也不会让她。”跟着你走!你这家伙实在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诱拐我的女儿,我非要给你好看不可白富贵骂了一大串,喘个不停。

原本不打算理会他的卫醉风,听到他所说的话,忍不住长腿一扬,踢踹开白富贵挡路的身躯。

“啊——”白富贵被踢飞,整个人跌落到草丛里,气得他又咒又骂的,恨不得将卫醉风千刀万剐。

看见白富贵受到教训,小玉开心地掩嘴轻笑;这位公子这一踢真是踢的好,大快人心啊!

“啊……”犹在痛苦的白湘怜根本就不清楚四周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好痛、好痛,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湘怜,别怕,你不会有事。”卫醉风忙安慰怀里更显瘦弱的憔悴人儿,一边急着赶回卫府。

该死!白富贵究竟是怎么对她的?!她已怀有身孕,竟然没能好好照顾她,反而让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消瘦,该死!该死!

但真正最该死的人该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今日,她压根儿就不用受这种苦,他气自己气到想将自己痛揍一顿,好补偿她所受过的苦。

为何要执意不信她呢?和她相处过后,该知道她的心思不若她的父兄那般邪恶,他根本就被仇恨冲昏了脑袋,才会连着无辜的她一并恨下去。

若非小婉上门求助,他派人私下去打探小婉所言是否属实,否则他真要因该死的自尊而错过她了。幸好,幸好他回头的并不算太晚,不算晚,否则他定当会悔恨终身。

***

卫府上下,因卫醉风带回来的娇客而热闹不已,李妈镇定地指挥丫鬟们烧一盆盆的热水端进主人房。

焦急的卫醉风被挡在房门外,沉着脸来回踱步,一声声无助的叹息自他口中传出,灵敏的双耳仅听见里头产婆、大夫和李妈相互交谈细碎的声音,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叔见他如此担心,安慰着。“少爷,白姑娘不会有事的。”他也发觉情况不对,这绝不是白湘怜太会忍,才没听见她的哭喊声;刚才少爷抱她回来时,他已瞧清她的模样,像是已陷入昏迷,这……她可捱得下去?心底层层的担忧,李叔不敢说出口,怕会惹得少爷更加忧心。

卫醉风沉默的直盯着紧闭的门扉,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多希望他的双眼能够望穿门扉,看到她现下的情况。

李叔想不出更多话来安慰他,唯有暗中祈求上天能助白姑娘度过这难关,好不容易他家少爷才找到真心喜爱的人,怎能让少爷再失去呢?

前头忽地传来吵闹声,一名家仆急急忙忙冲来禀告。

“少爷,白富贵和白文礼带着衙役前来,说是要告您强抢民女。”前头站了一大堆人,他先是让其他人拦下,赶着过来报告。

“少爷!”

“他要告我强抢民女,我还要告他谋夺家产、教唆杀人。”卫醉风冷冷一笑,白氏父子简直是自寻死路。

“少爷……”李叔不希望事情闹得太僵,毕竟现在在房里头在为少爷受苦的人正是白富贵的女儿啊!

“李叔,你到前厅去,只消悄声告诉白富贵我们手中握有他教唆杀人和谋夺家产的证据,看他是打算怎么做;如果他不信,咱们大可掀开来,让天下人瞧瞧笑话。”他可不怕白富贵跟他耍狠,要比狠,他自认不会比白富贵差。

“是。”李叔听命,立刻和家仆到前厅去打发那群人,知道少爷会忍下来全是为了白湘怜,否则早就让白氏父子给官府定罪,推出去问斩了。

这也算是好事,至少,少爷心中充满爱之后,不会再镇日抱着仇恨入眠。

李叔走后,卫醉风依旧全心留意里头的情形。他这才知道等待所承受的煎熬有多难捱,想到他曾连个消息也没捎,让她等了许久,他便觉得自己是天底间最浑帐的浑帐。

将她伤得那么深,他就会感到快乐吗?伤害了她,他究竟能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唯有失去。

天!这份真诚的爱明明曾紧紧握在他掌心间,为何他可以不屑一顾地将它推出去?他实在是蠢得可以了。

如果失去了这份爱,往后,他如何找到像湘怜这样爱他,而他也同样深爱的女人?

仇恨、仇恨,他的心被仇恨喂养得太久,久到不知什么是爱,是以失去记忆的他,才会毫不迟疑地爱上了她;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如果他再不懂得好好把握,这回失去,就再也没有追回的机会了。

“恐怕是不行了……”大夫老沉的声音自厚重的门板后传出,卫醉风一震,心神欲裂。

“怎么会这样呢?大夫,产婆,你们再想想办法吧!”李妈央求着他们再尽力。

“产妇的身子太虚了,唤都唤都不醒,你瞧她的气息那样微弱……”经验老到的产婆也不看好这回的生产。

卫醉风再也听不进更多刺伤他心的话,直接将门拍开闯了进去。“少爷!”李妈被他吓了一跳,想制止他,随即又想到大夫和产婆方才所说的话,不由得淌下老泪,让少爷见白姑娘最后一面。

“卫爷,你们准备一下吧!”大夫不好意思讲得太白,怕会给予太多刺激。

“别想太多。”产婆跟着轻道。

“少爷,时间拖得太久,白姑娘她早已失去体力,一直陷入昏迷中。”李妈噙着泪,好不感慨,就差那么一点,少爷就妻子、孩子都有了,老天爷怎会如此残忍!

“不!她不会死的,我不许她死!”卫醉风乱了,狂暴地推开其他人,来到床榻边,激动地将她抱起。

“少爷!”李妈被他突来的激狂给骇着了。

“卫爷,您冷静点!”大夫也吓着了。

产婆则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吭,缩在角落。

“我们曾相互许下承诺,要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在一起,她不会毁诺,离我而去的;她只是在气我,气我不信她,狠心抛下了她,是吧?是吧?湘怜,你一直都很气我,是不?”说到最后,激昂的语气渐渐放柔,他以脸颊摩挲着她满是冷汗的女敕颊。

“少爷,放下吧。”李妈不希望他太执着,该是要有面对事实的勇气。

“不!我不放,死也不再放手,她是属于我的,一直都是,过去是我不懂得要好好珍惜,现在我懂了,她该要给我机会的。”不轻易淌下的男儿泪,终于无声滑落。

他悲痛不已。不敢相信在他救出她后,她就要离他远去,再也不让他见着她那甜美的笑靥。

李妈看了于心不忍,跟着哭得惨兮兮的。

“湘怜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不会狠心抛下我的,她不会……她知道我爱她,一直深爱着她的……”热烫的泪水一颗颗滴落在她脸上。

“少爷,白姑娘她会知道的,放下她吧!”

“不!我不放,死都不放。”他将她搂抱得更紧,一副很怕旁人来跟她抢白湘怜的模样。

李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少爷用情之深,可惜白姑娘已经听不见了。

“她还活着,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我知道她只是累了,想闭着眼;但,她可以听见我说的话,是吗?湘怜,你听得见的。”他自问自答,柔情万分地望着怀中脸色死白的人儿。

大夫和产婆再也不忍看下去,两人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忽地,卫醉风敏感地发现她的身子颤动了下,兴奋不已地大叫:“等等!她醒了,湘怜醒了。”

大夫、产婆和李妈不太敢相信他的话,认为他是一时错乱,看错了。

“湘怜,湘怜,快,睁开眼睛来看我!”他深情呼喊,轻拍她那冰凉的脸颊。

明明其他人不想理会他,但仍忍不住往他怀中的人儿看去,果真,见到白湘怜疲累地睁开双眼,直直注视着上方的卫醉风。

“醒了!醒了!她真醒了!”李妈开心大叫。

“快!准备好帮她顺产。”大夫急急忙忙又打开他的药箱,准备工作。

“好,好。”产婆来不及为这意外的发展感到吃惊,急着抢救产妇和月复中的小娃儿,产妇能醒过来是好事,至少,可以有一线希望。

“卫爷,您多和她说说话,给她生下孩子的勇气。”大夫大喊着,情况仍旧不是很乐观,还需要勇气和运气;况且依他推断,卫醉风会是支持产妇撑下去最大的力量,所以,他没将卫醉风赶出去。

李妈不停地以手绢擦着泪,不断祈祷她们母子能平安无事。

“湘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不用大夫提醒,卫醉风也知道他要尽量和地说话。

她沉默不语,泪水仿佛永远止尽地滑落,她全身上下都好痛,不过最痛的还是她的心。但是现在她的心却又溢满其他感受;甜甜的,好似看到了希望,他真的来接她了?他的出现,就表示他们的孩子不会有问题,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孩子了。

想到孩子得以平安无事,她便高兴的轻轻浅笑。

“答应我,把恨我、怨我的气力留在生孩子上头好吗?你再多用点力,孩子就可以生下来了。”怕她又会昏过去,他提出建议。

“再多用点力。”大夫和产婆同时大喊。

白湘怜听见了他们的喊叫声,明白她正在生孩子,先前所受的苦痛皆是恍恍惚惚,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现下那种痛又重回了;她明白,此刻的她不能怯懦,如果她退缩了,会害死孩子的。

想想先前为了孩子的安危,她忧心多少日子?为了让孩子得以有温暖的衣服穿,她费心做出多少小衣小鞋?说什么她都不能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放弃,她得要撑下去。

仿佛是看穿她的心意,卫醉风紧握住她的小手,给予无穷的力量。有了爱的滋润,她顿生不少气力与勇气。

“很好,就是这样,再继续。”大夫见她多了不少力气生孩子,鼓励地叫着。

卫醉风亲吻着她的额际,他的胸膛给予她依靠,他的手掌给予她力气。

“我就要看到他的头了。”产婆跟着兴奋大叫。

李妈早就派人再去烧热水,先前的都已经放凉了。

“……”她忍着痛,不敢叫出声。

“你一定很疼,受不了的话,就叫出来,没关系。”他不忍见她那么痛苦,很是心疼。

她用力摇摇头,没有说话,好痛!真的是好痛!孩子好像要把她整个人撕裂开来,她痛得以指甲抓陷进他手掌的肌肉里。

卫醉风的手被她抓得很疼,但他知道这点小痛跟她的痛楚比较来简直是微不足道,他倒是希望她能抓得更用力些,这样,或许他可以分担些她的痛楚。

“就快了,就快了。”大夫喃喃说着。

“头出来了!姑娘,再施点力,快!”产婆等着把小孩接住。

深吸口气,两人的眼眸胶着在彼此眸中,仿佛世间仅剩他们两人般,外界的声响已干扰不了两人。

卫醉风醉在她柔情似水的眼波中,情不自禁地俯身亲吻住被她咬得几乎渗出血的唇瓣,绵绵密密的热吻令人脸红心跳,一声声爱语不断自口中低喃出,一遍遍抚慰受过伤害的心灵。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大喊。

“恭喜!是个千金!”大夫跟着高兴地嚷嚷。

本以为已经没希望了,万万都没想到奇迹会出现,真是太好了!见小娃儿没哭出声,大夫利落地打了小女娃的几下,让她哭出声来,顿时,响亮的哭声向大伙儿证明她的生命力。

“太好了,太好了!”李妈正巧开门让丫鬟送热水进来。“来,让我帮小小姐净身。”接过产婆手中的小女娃,李妈笑得合不拢嘴,细心地为小女娃洗好澡,再用布巾将她包裹好,以免着了凉。

“小小姐她是瘦了点,不过好好调养应是不会有问题。”大夫看了看瘦小的小女娃,怕大家担心似地说着。

“好,好。”李妈笑着打算要把女娃儿拿给少爷和白姑娘看时,就见他们两人火热地吻在-块儿,登时,老婆子的脸羞得像春花般,呵呵笑了笑,谢着大夫和产婆。

大夫和产婆开心的接受李妈诚挚的谢意,由着李妈送他们离开。好不容易结束这一吻,她急喘道:“我想看看孩子……”

“好。”卫醉风小心翼翼地抱起还在抽噎哭泣的女儿,放进她怀里,再从她的背后拥着她,双臂间拥着今生他最爱的两个女人。

“她好瘦小……”白湘怜皱着眉头,怕孩子会和她一样身子骨不健壮。

“大夫说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只要把她好好调养就成。”

“嗯……”厚重的疲累感不住向她袭来,可她还有许多话想问他;问他为何会突然想回头找她?为何会愿意再接受她?往后会不会再抛下她?一连串的疑问全搁在心里。

“你累了,好好休息,等你醒来,我仍会在你身边。”轻轻的,他在她的唇点下一吻。

她半垂着眼帘,信了他的话,就让她睡一会儿吧!只要一会儿就好,等她醒来,她就会恢复精神了。

倚靠着他,怀里满足地抱着甫出生正贪婪吸取乳汁的女儿,美丽的唇角漾起漂亮的笑靥。

这回,她知道梦中不会再有分离,不再有无情以对,她要的幸福终于又回到她手中了……呵。

尾声尽管白富贵与白文礼父子俩不甘心败给卫醉风,但碍于有把柄握在卫醉风手中,他们唯有隐忍下来,免得事情揭穿了开来,告到官府,死的可是他们父子俩啊!

不过,卫醉风要娶白湘怜为妻,白富贵当然懂得把握机会来个狮子大开口,要求百万两聘金好弥补他们的损失。

白富贵的理由是,湘怜硬是被卫醉风抢回卫府,还为卫醉风产下一女,这事儿是闹得人尽皆知,所以王府自是会催讨曾给予的聘金;此外卫醉风也应当拿出一些银两来抚慰他们父子俩曾怒火奔腾的心灵;更何况先前卫醉风踢了白富贵一脚,那一脚可也不能被白踢呀,少说也值个八十万两。

所以加加减减算下来,白富贵认为他要求百万两聘金是既合情又合理,而且白富贵还要求卫醉风不许再跟他追究从前过往,免得他这个岳父当得太孬。

卫醉风同意了白富贵的要求,由于他对白富贵及白文礼父子感冒得很,所以他也同样开出条件来,要求他们父子俩不能踏入卫府一步,最好两家是老死不相往来,当名义上的姻亲就好,谁也别碍着谁的眼,除非是湘怜主动回娘家,那就又另当别论。

他是不会再让白氏父子有再伤到湘怜她们母女俩的机会,她们所受的苦够多了,该是让他好好补偿两人的时候,他可没那个兴致再去理会面目可憎的白氏父子。

因为爱上了湘怜,使他明白不能再镇日抱着仇恨度日,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有太多的爱等着去施与受,他已经释怀了。

只要白氏父子别再伤害湘怜母女俩,他不会再追究任何事;当然,若有人敢动她们母女俩一根寒毛,他誓不善罢干休。

看着挚爱,他的表情不禁放柔,心底盈满暖意。

此刻在百花齐开的花园里,湘怜正抱着女儿在玩耍,而她身旁除了李妈外,还有小婉、小玉帮忙照看,银铃似的笑声不断飘旋着;这样的画面美得令他舍不得移开眼,他明白,今生今世,他的目光永远都无法自她们母女俩身上移开了。

他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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