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必要躲起来,你可以光明正大去追求她啊!我不会反对的,她也爱你。”
“你似乎总是对任何事了如指掌?”
“我只对我关心的事会如此——你——还在意过去的事?”
仇振飞望着跟前阴郁的男子,他在心中对他感到抱歉,他曾那样利用他。过去的自己真是个十足的恶棍。
“也许吧!我只要能远远看着她,知道她平安无事我就满足了,我并不奢求什么。”
“过去的事,仇凡已代你解释过了,现在她不会怪你的,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他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又迅速熄灭,他不答反问:“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这一直是一段没有答案的往事,而现在他必须知道答案!
仇振飞苦笑,笑容中有无限的悔恨:“恐怕我并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男人。”
“即使对自己的女儿?”
“我——”他欲言又止,反而淡淡叹了一口气:“当初我的心里很复杂,也许有一点报复的成份在吧!”
“现在呢?”
仇振飞无言的笑,现在悔恨也太迟了!
“人总在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他朝他无奈的看着,眼中的深意只有彼此才明白:“你不要走我的后路。”他眼中鼓舞的光芒不容置疑,但对方只是黯然一笑。
他无言的转身离去,背影如此萧条,在寒风中更显得凄凉。仇振飞看着看着更感到对自己的不耻!他真的希望他的错误不至影响到那二个孩子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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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二个实在太正点了!”仇平笑得极为开朗,搂着二个妹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今天多亏了你们二个,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整治他们才好!”
“少来了!”仇普嗤之以鼻:“你满脑子是庆洁,有心思去想些事才怪!”她夸张的叹口气:“爱情的力量可以使一间公司倒闭!”
仇平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仇凡用眼神向仇普示意,仇普耸耸肩,不以为然的。“他须要一点醒酒药。”
仇平爱怜的揉揉她的短发,强打起精神不愿破坏气氛,他打趣着说:“那你呢?你需要什么?”
“一点迷魂汤。”她笑嘻嘻的回答。
仇平笑着呵她痒,仇普尖叫闪躲,捉着仇凡挡在眼前,三个人笑闹,仿佛又回到童年的时光,无拘无束的躲在房间胡闹。
然后大人来了。
仇振飞站在门口含笑看他的三个孩子,他曾严肃的喝止他们,而现在他只感到无比的温馨,似乎又回了过去。
“爸。”仇凡首先发现他。
三个人都静了下来。仇普僵硬的转过身去。
“你们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他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好久没听到你们的笑声了,很令人怀念。”他的话中包含-个老人的孤独和寂寞。
“爸。”仇平有意打破僵局,他兴奋的向仇振飞诉说今天仇凡和仇普如何在公司大胜群魔,尤其把仇普和黄妍妍的那一段说得极为生动,令仇振飞不断的点头称好。
“小普不愧是我的女儿,她——”
“我不你的女儿!”仇普冷若冰霜的开口:“自从妈妈死掉,你娶那个女人进门,把我赶出门之后就不是了。”
“仇普!”仇平和仇凡同时止住她开口。
“不要紧,让她说,不让她说闷在心里反而难过。”仇振飞奇异地平静,他毫不在意她的顶撞。
他也只有对待仇普有这种耐心!
仇普向来是他最心爱的女儿!
“没什么好说的,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仇普的态度淡然得令人心惊,换了过去她是绝不会如此轻易罢手的!她会吵、会闹、会让仇振飞手足无措、寝食难安,不会像现在一样的冷漠平静。
仇普变了。
在短短的一、二个月之中,她似乎一下换了个人似的,在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在这件事上,她的改变是如此的令人心惊。
仇振飞看她的背影,感到疲惫而且苍老!他宁愿面对以前的仇普,他可以应付一个爱哭、爱闹的小孩,可是他无法面对一个如此冷漠的女儿!
“仇普,事情过去了,难道你不能原谅爸爸?”仇平轻轻搂着她僵硬的肩。
“能吗?”她冷冷的开口,扯开他的手,仿佛上面带有细菌:“恐怕我并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恐怕我并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男人——
不久之前,他曾说这句话,如今他的女儿竟如此相似的引用了他的话,他们父女之间的相像让仇振飞感到又欣喜又难过。
仇普无视场面的冷漠尴尬,她笔直的朝房间走去。
“仇普。”
仇振飞站起来,神态中包含了请求和凄凉。
她不能就这样走开!
他不能忍受永远失去他心爱的女儿。
“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仇普停住脚步,但是没有转身,她等待着她父亲的原因,等待一个可以令她转过身来的理由。
等待一个可以让她宽恕的理由。
仇振飞喘口气,重新坐在沙发上,面对的儿子和女儿们,他知道今天他必须说出一番可以令他们重新接受他的话,否则他会失去他们。
表面上尊敬并不代表爱。
自从他的妻子去逝之后,这个家分崩离析已经太久了,尽管仇平和仇凡仍愿意喊他一声爸爸。但是他明白,其实他们也在怪他!怪他亲手毁掉他们的家庭。
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家庭来得重要,他终于明白,可是还来得及吗?——一定要来得及!
失去的无法再追回,但他仍可以挽回尚未完全失去的——他的孩子们!
“庄玉虹恨我,这是你们早已知道的,我和她只是维持一个虚假的表面,我不得不这么做。”他思索着如何告诉他们一部分的真相而不会伤害到他们:“她恨我已经二十多年了,只不过现在才采取行动。”
仇普仍不为所动的背对他,但他知道她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和其他的二个孩子一样。
“二十多年前,当时我还很年轻,为了创业而拼命,那时候我和玉虹的父亲庄文德有生意上的往来,也由此认识庄玉虹——”
过去的回忆如潮水一般的涌来,苦涩升上了他的喉咙,其中有一部分是他永远不会说的!他们不须要知道太多的过往陈迹。
“她父亲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经营者,到了后来终于失败,而我也只好将他的产业并入‘仇氏’,庄玉虹当时还很年轻,她并不了解他父亲的失败是由于他的无能,反而认为是我贪婪的利用了她的父亲,后来庄文德一蹶不振,终于抑郁而终,庄玉虹更由此而恨我入骨。”
他苦笑摇头:“很典型的例子,父仇女报,她嫁给一个富商,没想到他负债累累,逼得她入海当舞女,这笔帐她也算在我的头上,从此便处心积虑的想毁灭我,现在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
“那和你娶她有什么关系?”仇普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来。当她看到仇振飞的疲态,她有些软化,但随即想起母亲的死,她又硬起心肠。
他将这视为一大进步!她终于肯面对他。
“我知道你们对这点很不谅解,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这次我刚见到她,并没有认出她是当年的庄玉虹而不小心落入她的陷阱——”
以仇振飞的精明,他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仇平不解的望着他父亲,不知道父亲为何要撒这种谎。
这是个很差劲的谎言,任何稍稍了解仇振飞的人都会明白他根本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等我发现已经太迟了,她威胁要告诉你们的母亲,我只好依她做,到后来——”
“到后来母亲去逝了,你就顺水推舟的娶了她?”仇普冷哼,他的这番话只会令她更加的忿怒!
“不是这样的。”仇振飞苦苦思索下一步的谎言。
“因为当时庄玉虹手上已经掌握了‘仇氏’股票的大部分,不忍心让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所以只好娶了她对吗?”仇凡眼中含泪,心里已明白大部分的事实,父亲的用心使他难过得心在滴血!
“对,就是这样。”仇振飞无暇多想仇凡怎么说出这一番话,而连连应是。
“在你的心中,事业永远比妈妈重要,甚至连妈妈的死也一样比不上你的鬼事业!”仇普冷漠的说完,便转身回房,用力关上房门,连看都不再多看一眼。
仇振飞溃然躺回椅背,即使早知道可能会弄巧成拙,他仍抱着一丝希望,而如今他是落空了。
“你的谎话很不高明。”仇平苦涩的瞅着他的父亲:“你只会让仇普肯定你是个冷血动物而已。”
曾几何时,他也可以开口用这种语气跟父亲说话了?好像知心朋友一样,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仇平意外自己的大胆,更意外于这种改变。
“那我应该怎么说?说庄玉虹拿着枪押我进礼堂?”
仇振飞瞪他儿子,发觉他和自己的神似。
“搞不好这样她还比较容易接爱。”仇平耸耸肩,立刻接受这种新关系:“仇普满脑子古怪的想法。”他看看父亲,再看看倚在窗旁弦然欲泣的仇凡。
“或许你告诉我们真相会比较好。”他试探性的开口,仔细地观察父亲和仇凡的反应。
果然!二人同时一僵。
“没有什么真相,事实就是这样。”仇振飞语气又恢复成过去那种权威专制的样子。
仇平打量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他缓慢又谨慎的开口:“没有任何过去的事足以使你冒失去仇普的危险。”他顿了一下,坚决的起身,“还有我。”
仇平不理会他的话所造成的震撼,他走出大门。
仇振飞哑口无言,坐在沙发上的身躯苍老而且凄凉。
他茫然的望向窗口,仇凡站在那里,泪水悄然滚落她的面颊。他觉她和翠风神似!
同样柔美的脸孔,似水的大眼和一头乌黑的长发——仿佛当年的翠风!
他失去她了!而他也差点失去仇凡,如今他即将要失去其他他钟爱的孩子们。
仇凡泪眼模糊的望着她的父亲,她敬畏他,同时也深爱他!过去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发觉?过去她一迳的沉溺在自己的自艾自怜里面,竟忽略了他对母亲、对他们无言的爱意!
父女二人四目相交,交换着彼此无言的歉意!
仇振飞老眼含泪,望着在窗口的人影,她缀泪的脸庞缓缓的点点头……
那是他的爱妻,他一直深爱又忽略的妻子,她正无言的同意他所必须做的事!她原谅他了!
她原谅他了?
那是他爱妻?或是他的爱女?
他不知道,他宁可相信这同时是来自她们二人的宽恕!
“仇凡——”他哽咽的伸出双臂。
“爸!”她毫不犹豫的投入了他的怀抱中,泣不成声。
窗外一轮明月升起,投射在父女的身上,柔和的月光涤去了彼此心中的仇恨和不满,失去的终于又重新获得!
在泪水中,禁锢已久的爱终于重新找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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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明月高照,冷冷的月光投射在大地上,一种肃杀的气氛充斥在空气之中。
汤庆洁全身的神经紧紧的绷着,等待着即将来临的一场混战。
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腰侧的抢把上。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这种事她经历不下十数次,她是个老手了!过了今夜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然后再去扮另一个角色。
也许是雏妓、也许是吧女、也许是另一个不良少女。
她总是周旋在正义与罪恶的边缘。
就像仇平所说的,她一直都在玩着生与死的游戏——
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爱你胜过我自己!可是你完全无视于我的感受!你只知道维持你那该死的自尊!你想过我吗?——
仇平痛彻心肺的呐喊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他不能忍受想像她可能随时随地躺在路边等死的情况……
她真的在乎自己的自尊胜过于在乎他吗?
他爱她——而她让他日夜为她胆战心惊——如果角色对换你受得了吗?
那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以为她知道!她以为——可是她错了!因为她过去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因为出生入死的并不是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因为她从不肯放下自尊去替仇平想……
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小汤?!”
她一惊,发觉小三扯扯她的衣袖:“你在想什么?快开始了!”
她站在李俊彦的旁边,小三和阿虎及另外二个兄弟分别戒备的站在一旁,她知道,在暗处还有更多李俊彦的手下在随时待命,如果有情况发生,他们会立刻蜂拥而出。
他们会发现她的背叛。如果她埋伏的人手来得不够快,那她不是被打成蜂窝就是被砍成肉酱,或者——二者均有!
她从不曾有任何一刻像现在如此的紧张害怕!
她祈求上苍让她能活着再见仇平一面!
她要告诉他:她爱他——胜过一切!
她的自尊、她的工作、她的生命全部都可以下地狱去!!
伐木厂的另一端缓缓出现几条黑色的人影。
“来了。”小三低语,兴奋的摩拳擦掌,似乎正要面对一场屠杀般的兴奋。
人影终于站定在他们的眼前,为首的男人谨慎的开口:“钱带来了?”
“货带了吗?”李俊彦将手提箱托起。
男人也将自己手上的手提箱托起,二人同时打开,小三和另一个男人立刻向前检查。
“是真货。”
“钱数对了。”
双方人马似乎都很满意的微笑,正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镁光灯一闪。
“别动!”
“是警察!”男人大吼:“你出卖我们!”
“不是我!”李俊彦急急分辩,提着手提箱准备奔逃,背面一把枪精确的指着他心脏的部位。
“别动!”汤庆洁拿起证件:“我是警察。”
“婊子!”他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却不敢掉以轻心的举高双手。
“通通不准动,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逮捕了,放下武器,站在原地不要妄动!”
警车亮晃晃的红灯拼命的闪着,在场的人全都举高双手。
终于结束——
蓦然一声枪响!
场面开始大乱!
李俊彦立刻利用庆洁的一个分心,他转身用手提箱狠狠的朝她的头砸去。
顿时,枪声、砍杀声和奔逃声从四周响起,庆洁躲过李俊彦砸下的手提箱,李俊彦却已趁机逃窜。
“别跑!再跑我开枪了!”汤庆洁大喊,追了上去。
在众多的大木之间,一场追逐混战开始,警匪之间的拉锯战向来惊险刺激,在电影中、电视中一天到晚都可以看到。
所不同的是:看到的是娱乐,亲身经历的杀戮!!
任何生命都是珍贵的!无论他犯了什么样的罪过,在法律和自然法则之前,生命永远是可贵的!
汤庆洁对空鸣枪,但李俊彦丝毫不理会她,反而掏出枪来对她开枪!
汤庆洁一闪,仍坚决的追上去。
死角!!
前面是一堆大圆木横阻着,黑暗中不见李俊彦的身影,只有轻微的喘息声传来。
很像恐怖片中的情节。庆洁持着枪小心翼翼的闪躲着前进:“别躲了,你跑不掉的!李俊彦——”
枪响!!
一道人影横挡在她的面前,身体被子弹击得向后弹飞起来跌在她的怀里——好像慢动作一样,重复在她的跟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不可置信地缓缓低头——
李俊彦迅速逃掉,自她的旁边奔过。
她毫无所觉,颤抖着——眼前的仇平紧闭着眼,死白的面孔……
“不!”她狂乱的模着的他凉凉的肌肤:“不!不!”
“不要!”
她的尖叫声穿过云层,穿过宇宙,凄厉得好像掏尽心肺!一声又一声的叫!一声又一声……一次比一次凄厉——
四周寂静无声,月缓缓的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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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能!”杜小天痛苦的抱着头:“妈,不要逼我。”
“逼你?”庄玉虹愤恨难当,眼看就要功败垂成了,她的儿子还说逼他?
黄妍妍失败了,仇普和仇凡几句话便催毁了她的苦心经营,“大发”的老板躲她像避瘟疫一样,虽然她的手中仍持有“仇氏”为数不少的股票,但这并不能保证她能控制“仇氏”,尤其现在黄妍妍控制人心的方法失败之后,她必须另谋他道。
只要有一点点不成功便是失败!
她不能忍受不完美的东西!更不能忍受有缺陷的成功!
“我逼你了吗?你爱仇凡,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既然爱她为什么不赶快结婚?”
“妈,不要拿我当筹码,我爱她,可是你现在叫我娶她根本就是要利用她,我办不到,就算我愿意,我也办不到!”杜小天几近哀求的看着他的母亲。
“这是什么话?就算你愿意?”庄玉虹气得脸都绿了:“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我苦心栽培你来背叛我?”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怎么样?”她逼近她的儿子:“只是太爱她不愿意伤害她?只是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妈了是不是?”
杜小天拼命摇头,他不知道她的母亲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美丽的脸色,只要沾上仇恨就会变得狰狞、可怕!
庄玉虹在他的心中一向是美丽的,一向是高贵雍容的!可是现在的她却令他心寒,令他心痛。
“别忘了我养你这么大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孝顺我、要报答我的恩情吗?现在为了仇凡,你居然敢反对我?”
“我试过了,她不同意。”
“那是你没有尽力!”庄玉虹瞅着她的儿子:“你跟她上过床吗?没有,对不对?那种女孩,你只要跟她上过床,你不想娶她都不行,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连这点都做不到!”
“妈!”杜小天睁大了眼睛,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为达目的不挥手段!
在他出国前,她曾这样告诉他,可是他没想到她竟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要他卑鄙!要他下流!
他悲哀的摇着头,缓缓后退,这不是他的母亲,她也没有一刻把他当做是她的孩子。在她的眼中,他不过是个报复的工具,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你不是我妈!如果你曾经有一点点爱我、关心我,你不会说这样的话,不会要我放弃一生的幸福,不会从来不想我的感受,只想报仇!”
庄玉虹一震,“小天——”
“我爱您!我拿你当亲生的母亲来爱,我什么都顺着你,什么都听你的,只希望你拨出一点点的爱给我算是奢求了吗?”杜小天喃喃的说,终于明白自己的确是奢求了!
她永远不会爱他!
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事比复仇更重要!他的生命、他的未来、他的幸福都只是“他”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小天,妈不是这个意思!”她急急的分辩,知道自己说得太过火了。她伤了他的心。
“你还会在乎吗?”他凄凉的笑笑走出大门。
“小天,你听妈解释!”她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妈不是不爱你,妈怎么会不爱你呢?妈当然希望你幸福啊!妈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妈——”
“够了!”杜小天甩开她的手,颤抖着肩:“到现在你还要骗我?你还要哄我?”他后退一步又一步:“你的心里还有爱吗?你根本就没有爱了!从你夭折了儿子以后,你也死了!你所有的爱都跟着他死了!”
拍!!
一声脆响,母子二人都呆了!
她从来不曾打他,因为她知道不理会他就是给他最大的惩罚,现在她终于打他了!
庄玉虹看着小天脸上浮起清晰红肿的五指印,她后悔了!到底是后悔打了他,还是后悔这些年来对他的冷落,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心痛了!
“小天——”
杜小天悲哀的笑笑,咬牙转过身朝夜色中奔出。
“小天!”
诺大的仇家客厅只剩她了。
庄玉虹茫然的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庭院,想流泪的冲动越来越强。
她错了吗?
所有的人都说她是坏女人、没有良心、没有人性、也——没有爱!
她是这样的吗?她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由于爱?如果没有爱会有恨吗?
会吗?她是个女人,她也曾是个少女,是个母亲,她会哭、会笑、也会爱人,她也曾是个平凡而且满足的女人。
她有爱的!她曾深深爱着一个男人,无怨无悔的爱着他,不求名份、不求财富,什么都不求的爱着他,甚至有了他的孩子,她只是希望分得他的一点点爱和关怀,这算是过份吗?
最后爱人走了,父亲死了、孩子也流产了!
她错了吗?
她只是要求他付出一点代价!为了她的青春、她的一生、她的孩子、她的父亲!
她错了吗?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定她是个没有人性的冷血刽子手?为什么没有人想过她的悲哀,想过她付出的一切!
庄玉虹哭了!
她伏在沙发上放声痛哭起来,为了她的儿子,为了一切!为了她早已失去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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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死!”她伏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儿,顾不得所有人的目光,一迳的捶着他,又哭又笑的:“你——你真该死!”
“刚刚我死了,你还哭得风云变色呢!现在我活了你又咒我!”仇平抱着她,轻抚她的头发:“没事了,你别再哭了,我让你哭得快心碎了。”
大胖笑嘻嘻的蹲在救护车的旁边:“没让他穿防弹衣我敢让他来吗?只不过是受不了子弹的冲击而昏了一下而已嘛!你干嘛这么紧张?”
庆洁不好意思的往仇平怀里直钻。
“刚刚救护人员要抬他上车的时候,小汤还紧抱着他不放呢!直嚷着他没有死,不许人家送他去太平间。”旁边一位同事取笑着:“还好那位医生很幽默,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咳!小姐,他的确还没死,只不过是昏过去了,不过你很可能会闷死他。”
旁边的人全都笑了,仇平笑得最大声,他不敢相信庆洁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用力搂着她,怜爱地轻抚她的背。
“还有呢——”
“喂!别再笑我了好不好?”庆洁闷着头,小声的说着:“我已经够糗了!”
“我就喜欢你这么糗!也许我该改行当警察?”仇平故作沉思的倾着头。
“你敢!”庆洁立刻抬起头来,发觉所有的眼睛都在笑看着她,她蓦然红透了脸:“你好坏!”她娇嗔着又窝进他的怀里。
四周的人都发出暖昧的怪叫声,仇平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什么时候请吃喜酒啊?”大胖捶着仇平。
仇平还没开口便听到:“贱人!”
他倏然变脸,庆洁也离开他的怀抱。
小三、大虎一伙人全被警员押着走向警车,他们不屑的啐着,口里不干不净的咀咒。
“叛徒!婊子!”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仇平忿恨未消。
“如果有人背叛了你,你也会是这种反应的。”庆洁望着他们坐上警车:“我不怪他们,如果换了我,我的反应不会比他们好。”
仇平望着她黯然的神色,不忍的拥住她:“别伤心。”他低语。
庆洁忍不住再度落泪:“他们——也曾是我的朋友——”
四周的人默默离去,只留下大胖和他们二人。
“被任何人当成叛徒都不会好受的。”大胖无奈摇头,他自己也曾做过这种工作,深知这种工作的苦处。人总是会有感情的,眼看曾经是自己的朋友的人被关进牢里,那份愧疚真的是很难受!.
即使明知道那是一群犯了罪的人,可是人不可能没有感情,就算是为了公理也无法叫自己不难过!有时候那些道上的兄弟们,反而比一些衣冠楚楚的社会名流更有情义!而身为警察,他们必须背叛那些曾和自己喋血为盟的兄弟们!
“李俊彦逃了。”庆洁突然抬头,泪痕未干却警觉的说。
“嗯!我们没逮到他!”大胖遗憾的摇头。
仇平倏然变个脸色失声大喊:“仇普!”
三个同时一惊!
一个通缉犯——
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他需要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