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拐卿卿 第九章 作者 : 辛琪

几乎夜夜都无法安心合眼休息的靳茗祺,动用了靳府可用的人员,翻遍了京城每一处,就是找不到有关于掳走咏梅的那两名歹徒的蛛丝马迹,搜寻的范围于是逐渐扩及城外。

商务丢在一旁不理,焦虑一日日加重地在他的心头绞转,整个定北王府在这股紧迫的气氛下,下人个个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不再有可人儿相伴的日子索然无味,而担心她安危的心绪也快逼疯靳茗祺了。

直到又过了半个多月,茗记商行四大总管之一的勉梓俊将代理风毓宇的商务处理完毕回京复命时,靳茗祺才终于由他的口中得知咏梅的下落,暴吼声顿时传遍定北王府。

「该死的女人!我在京城都快急疯了,妳竟然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回家看看!该死的!东阳县才不是妳家,妳家在京城,在定北王府,在迎月居!妳到底懂不懂呀!该死的小梅子,等我逮到妳之后,我非要好好地修理妳一番,让妳清楚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暴吼之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靳茗祺没有半点耽搁,立刻整装带着靳风与几名随从离开王府,出了京城直奔东阳县。

东阳县城南三里坡坡脚下

晌午过后不久,村口缓缓踱来一道娇小的身影,朝着村尾靠山边的小屋而去。

咏梅边走边模模腰间,心中盘算着加上今日上市集卖包子之所得,她尚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启程到京城去。这次她不想再像上次一般,边工作边往京城而去,因为她好想祺喔!所以她要快点存足盘缠,直接上京。

回来之后,她发现对村里的一切事务的感觉,已经不像她在未离开前那般深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一直在想着京城定北王府内的种种。

她想着蓉姊姊对她的好,想着她与小婷一起游玩的快乐,但是最最令她想念的却是靳茗祺。

以往在迎月居时,她老是抱怨他总是爱欺负她,而他也总是笑笑的坦承说他的确是很喜欢欺负她。

而今,这么一段时日没见到他,她才明白,其实她一点都不讨厌被他欺负,甚至被他嘲笑也没关系,也许她真的有些被虐待狂也说不定,因为她真的好想念之前被他欺负的日子喔!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同她一般想念她呢?抑或是他又找到另一个可以让他欺负的对象,而早就把她给忘了呢?

正胡思乱想的咏梅在走近居住的木屋时,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矗立在小屋门前,她好奇的加快脚步向前。

「祺!」

直待她走近,发现那道身影是靳茗祺,她惊讶又欣喜的低呼一声,马上向前扑向他等待中的怀抱里。

感谢老天!这个他日思夜想,几乎令他思念成疾,也担心得快要疯掉的可人儿,终于还是回到他的怀抱里了。

而这回,他绝对要看紧她,也绝不再让她遭险了,因为那种援救不及的无力感,实在是太痛也太苦了。

他紧紧地搂着怀中娇小人儿,鼻端闻着她身子传出的自然馨香,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与满足,埋在她肩上的俊脸不住柔蹭着她细致的雪肤,一时之间早已忘记他出发前来寻她时所撂下的狠话了。

「唔……」紧贴在他胸上的小头颅开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咏梅发现自己已濒临被活活闷死的窘状。

哼!在他怀中竟还敢挣扎。一时之间,「新仇旧恨」重新涌入靳茗祺的脑中,取代了先前狂喜的感觉,他略松开铁臂,让她有丝缝隙以利呼吸。

「咳……」脸颊涨得通红的咏梅睁大眼。「祺,你抱太紧了,差点把我给闷死……」她咕哝着努力调匀气息。

靳茗祺怒哼一声,不理会她的抱怨,就地将她的身子抱进怀中,一转身走进小屋内,还抬起大脚用力踹上小屋的门。

「妳为什么不回京?」

气怒的靳茗祺一坐入椅中,立刻朝被他强押坐在大腿上的咏梅开火,将憋在心中的怨怒轰上她。

「我要回去啊!」咏梅无辜地眨眨大眼觑着他,小声地辩解着。

哇!祺好凶喔!

「是吗?」他冷哼,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真的、真的。」她急忙猛点着头,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一存够盘缠就马上启程,真的,我没骗你!」她甚至还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既然妳打算回京,为什么不让勉梓俊护送妳?」他撇嘴冷笑,认定她是在自圆其说。

「勉梓俊?」她疑惑的眨着乌溜大眼。「喔!你是说俊大哥呀。」

靳茗祺哼一声,算是回答。哼!什么大哥不大哥的!叫得这么亲热!

「他是有说要送我北上京城,可是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麻烦人家,而且我身上也没有钱支付食宿,不过幸好俊大哥要去桓县的路途中会经过东阳县,所以……」她偷觑一眼他愈发难看的脸色,嗓音也愈来愈小声,「所以我就想先回家,等筹足盘缠再北上,毕竟我和俊大哥非亲非故,怎好麻烦人家……呃……祺,你在生气吗?」

就为了这原因!靳茗祺气恼的瞅着她满是无辜惶恐的小脸蛋,一肚子的闷气是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她一点都不知道,他在京城为了她的安危都快急死了,而她竟然只为了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原因而滞留东阳县,筹她的盘缠,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瞅着她良久,他才压下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妳可知勉梓俊原是我茗记商行四大总管之一,就算他不是,他既救了妳,又有意送妳北上京城,妳大可放心随他回京,到时我自会重重酬谢他。而如今他刚好是茗记的人,妳又是我心爱的妻,他送妳回京,岂不更是刚好,偏偏妳的脑袋瓜不知是怎么想的……」

「妻?」一大篇话让她听得头昏脑胀,唯一抓住的只有这个。「我是谁的妻?」她茫然的问。

靳茗祺看她一脸迷糊的傻模样,终于扬起见到她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我的。」他轻笑的拧拧她的小鼻。

「咦?祺,你说错了吧!你又没有与我成亲,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妻了?」她满心不解。

「小梅子,妳是不是曾告诉我大嫂,说我绝不会娶妳为妻?」他正色问道,想起谷子蓉告诉他有关她与咏梅曾交谈的一席话。

「对啊!」她坦白的点点头。

「为什么妳会这么想?」他问道。

「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谁说的?」他撇撇唇。

「呃,我女乃娘说的。」她小声辩解。

「妳女乃娘的话就一定对吗?」他反问。

「呃……可女乃娘从没骗过我。」她有些支吾。

「所以说,除了妳女乃娘告诉妳的话之外,恐怕有一些也是妳自己想的吧!」他用着肯定的口吻。

「嗯……大概是吧!」她想想好象真的是这样耶!

「小梅子,妳真的很不乖喔!」低沉的话由他齿间进出。

「哪有,我只不过问了你一句话,是你自己又问了我一大堆问题的。」她振振有词,大眼睨瞪他一眼。

「妳本来就不乖,我们之间的事妳不来问我,反而跑去与我大嫂讨论,不是不乖是什么!」

「嗄?」她一愣,立刻心虚的觑他一眼。对喔!她真的从没问过他这些话耶!不过……「可是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呀!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再问一次。

「因为再过不久,妳就要变成靳府的二少夫人,也就是我靳茗祺的妻子。」

「什么?你要娶我?」她顿时惊叫。

靳茗祺不悦的睇着她。「干嘛那副见鬼的表情,嫁给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不是。」她嗓音顿时骤降。「我……我一直以为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因为你老是欺负我……」她嗫嚅地解释道。

靳茗祺微叹出声,将一副无辜表情的咏梅搂贴在胸前。

「傻气的小梅子,别人之于我,我还不屑欺负呢!要不是喜爱妳,我哪会成天追着妳、逗弄妳,还不准妳离我太远。妳想想,我会对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这么做吗?」他的大掌抚柔着她纤小的背脊,深情款款的话语由口中流泄而出,也触动了她那颗懵懂的心,如云开见日的领悟跃上她的心头。

「那我喜欢被你欺负的感觉,就是因为我比喜欢更要喜欢你吗?」她仰头疑问的眨着大眼凝睇他。

「是的,那种比喜欢更喜欢的感觉就是爱。小东西,妳爱我,而我也爱妳。」他眼带喜悦、嘴角含笑地覆上思念已久的嫣红菱唇并缠绵的吮恬,一解饥渴与相思……

当靳茗祺以着最快的速度南下东阳县,将他心爱的女子「拎」回京城,并打算就近择一吉日迎娶她时,却不料突来一道圣旨,什么都还来不及做的靳茗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咏梅被召入宫。

「什么?小梅子是皇上流落在民间的亲妹?」靳茗祺怒瞪着试图向他解释清楚的靳茗雷。「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之前你为了咏梅失踪一事已是心力交瘁,所以我才暂时没有告诉你,怎知皇上已等不及待我验明正身向他回复,就颁下圣旨召她进宫了。」

「验明?验明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小梅子尚未证实一定是皇上的亲妹吗?」他急问道。

「是的,除了那块玉佩,另外还有一事可证明她的身分,不过我尚来不及请你大嫂询问,她就被召入宫了。」靳茗雷无奈的摊摊手。「我哪知皇上会如此没有耐心。」

「什么事可以证实她的身分?」靳茗祺紧张的问道。

「据皇上说,他的亲妹玉梅公主的小月复之上,有一朵红梅状的胎记……」靳茗雷看着立即色变的弟弟,喟叹一声,「这么说,她真的是……」

怎么会这样?他心爱的小梅子竟是一个公主,那如今他还有资格娶她吗?靳茗祺握紧双拳。

「大哥……」他欲言又止,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哥。

「我明白,茗祺。」他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亲弟早对咏梅用情已深,无法自拔了。

「大哥,我绝不能失去她!」靳茗祺坚定的语气中,充满着极大的恐惧与忧心。

「我明日就进宫面见皇上。」靳茗雷坚决道,眼中有着坚毅的决心。

「多谢大哥。」

皇宫内

「咏梅,妳有心事?」

「没有啊,皇兄。」

李玉璋看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妹,原本挂在她脸上的开朗天真笑容不知何时已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闷闷不乐。

也不过才半月余的时间,难不成真如定北王爷所言,他这个皇妹犯了相思病了。

「咏梅,告诉皇兄,妳在这儿住得不快乐吗?」李玉璋试探的问。

「没有啊,皇兄的家很漂亮啊!」她无精打采地回着话。

「可是皇兄最近老看到妳在发呆,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能告诉皇兄吗?」

听着李玉璋关心的语气,咏梅的心中升起一股希望,她再偷觑了他一眼,然后问道:「皇兄,我真的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这里也是妳的家呀!为什么妳会这么问呢?难道皇兄不在的时候,有人为难妳?」李玉璋温和的眼神一转凌厉。

「不是啦!皇兄,没有人为难我,只是我……我……」咏梅担心的偷觑他,实在不敢说出来。上几回,每次她一说不想住在皇宫里,皇兄就很不高兴,那如果她老实告诉他,她在想什么,那么他会不会大发雷霆啊?

「没关系,皇兄不会生气,妳就坦白告诉皇兄,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好吗?」看她的表情,他很清楚地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怕一将心事说出,就会惹他生气,所以才会一直犹豫不决。

「真的?」她再确认一次。

「说吧!」

「其实……其实我是好想祺,以前住在他的迎月居里,虽然他很喜欢欺负我,可是他也会逗我笑,那时我每天都好开心喔!」她偷觑他一眼,「可是……可是现在住在这儿,我就再也见不到祺,而皇兄又不肯我出宫去,我好想祺喔!我也好想跟小婷一起荡秋千呢!」她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道出。

李玉璋有些怔愣地听着。看来定北王爷果真没有骗他,他这个皇妹的心早就留在定北王府了,即使皇宫里再漂亮、再舒适,总也不如待在心爱的人身边来得开心。

唉!罢了!

「皇兄明白了。」李玉璋抬起大手轻抚着咏梅乌黑滑溜的发丝。

「皇兄,你……你在生气吗?」咏梅睇着兄长没有笑容的脸与深思的眼,有些忐忑地问。

「没有,咏梅,皇兄没有生气,只是在想事情。」他用安抚的语气说着,目光不觉投向远处翩翩飞舞的一双彩蝶。

「喔!」咏梅放心地应了一声,随着李玉璋的目光方向,一双乌溜大眼也看向同样的花丛处。

御花园中顿时沉寂,各有所思的两兄妹默默同坐椅上,凝看满庭蝶飞蜂舞。

三天后,皇上颁下诏书,赐婚「义妹」玉笙公主予定北王爷之弟靳茗祺,一个月之后完婚。

正饱受相思煎熬的靳茗祺终于得偿所愿。

一个月后定北王府

今夜是靳茗祺与玉笙公主成亲的大喜之日。

皇亲贵胄、名门富豪以及和茗记有生意往来的商家皆赶着送上贺礼。诚心上门祝贺与围在王府大门外看热闹的路人百姓,已几乎将王府的大门挤破、门槛踏烂,毕竟公主出嫁可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呀!

及待满眼欣喜的靳茗祺牵着新娘拜完堂,新娘被送入新房,他则被留在喜筵中,招呼着众多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

酒过三巡,靳茗祺正想乘隙闪人时,眼角瞥见负责招待来客的勉梓俊。今天茗记的四大总管全数到场,并负责招呼众多宾客。

「梓俊,我尚未好好谢过你先前搭救咏梅的恩惠。」靳茗祺举起手中的酒杯,语气充满着感激。

「得了,你别吓我了,少爷,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说得这么严重吧!」勉梓俊绽出不在意的豪爽笑容。

「可是那对我很重要。」靳茗祺笑了笑,眼神认真严肃。

勉梓俊蓦地一愣,继而又大笑出声。「啧!算我怕了你啦!那你就陪我饮三大杯,算是回礼好了!」

「好!」靳茗祺立刻一口答应。

两人愉快的各饮下三杯酒,靳茗祺才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在勉梓俊的掩护下溜出喜筵,回到迎月居的新房,见几已令他思念成癫的心爱女人。

怀着欣喜与满腔柔情,他轻巧的推开了新房的门,挥退了在一旁伺候的婢女,然后满足的看着端坐在喜床上、头覆红头巾的新娘。

她,终于成为他的妻了。

「祺,是你吗?」不待他掀开盖头,头巾下的小人儿已不耐的出声询问。

靳茗祺一笑,上前掀起盖头,立时迎上咏梅满是好奇又有些不耐的大眼。

而她一见到他立刻展颜一笑,由床上站起扑入他的怀中。「祺,我好想你喔!」

「我也好想妳,小东西。」揽紧自动投怀、心之所系的小人儿,胸中满满的情意令他的嗓音低沉瘖哑。

他想死她了!

「皇兄说只要我今天乖乖地照着身边婢女的指示去做,我就可以永远住在迎月居与你在一起,是真的吗?」她急切的问道。

「是的,从现在开始,妳永远都是我靳茗祺的爱妻,且也永远都与我在一起,永不分离。」他收紧手臂,嘴中低喃着深情爱语。

「祺,我好开心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会骗我吧?」她再三询问,娇憨之态表露无遗。

靳茗祺闻言一笑,将怀中的小人儿推往喜床方向,然后抱起她往床上躺,并熟练的把她压在身下。

「祺?」

「小梅子,我刚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也绝不是只是哄妳而已,而且我还要告诉妳,今生我靳茗祺仅要妳一人,也仅爱妳一人,绝不会再有他人。」他语气柔柔的诉情,大手已解起她的大红喜衫。

「我也是爱你的,祺……咦?祺,你在做什么?」她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所剩无几,忍不住月兑口问道。

靳茗祺古怪的勾起嘴角,黑眸闪着的光彩凝睇她。「做什么?妳不知道吗?我正在欺负妳啊。」他语带笑意说完的同时,她身上最后的一件亵裤已被拋在床下。

「嗄……唔--」她才惊呼一声,嫣红的菱唇已被他封住。

一对红花烛在桌上燃着,喜床边的红丝帐已放下,虎吟莺啼声由帐内飘出,回荡在房内。

浓浓的情意随着喜床上纠缠的爱侣的唇舌交缠间缓缓逸出、融合……

这一生,他们已认定彼此,互许白头直到终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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