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铁 第二章 作者 : 叶霓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兰融倚在东厢阁楼的拱窗旁,独自叹息着。那天她昏厥在他的怀里,虽然醒来时他已离去,但她鼻间似乎还留有他独特的男人气味;更让她仓皇的是,她居然一连数天梦见他——那个被众星拱月的澧磊贝勒。

沐霞告诉她,那天若非澧磊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将她送往御医那儿医治,她的伤势绝无法这么快痊愈。

「唉……」兰融轻声喟叹。

她原以为自己对这平凡的容貌已有自知之明,也决计不会为好看的男人动心了;怎知在见了他之后,所有的原则全都破坏了。看来,一场单恋的苦涩是免不了了。澧磊这出色的男子果真撼动了她不曾悸动的芳心。

想要说服自己别痴心妄想,只是相思无垠无涯,欲收回岂是容易?

「怎么了?又在哀声叹气的,伤口还疼吗?」沐霞才踏上绣阁,就听见了兰融的叹息声,不禁担心起她脸上的伤势。

兰融触了下嘴角处尚留下大半的红肿,仍是感到一阵刺痛。「已经好了大半,不怎么疼了。」她说口是心非的话。

「那你干嘛还猛叹气?我发觉你在受伤后变得沉静许多,常爱一个人发呆,你到底怎么了?」沐霞个性直爽,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把疑问摆在心底。

兰融深颦抿唇,黯然不语。这种心事她怎能说得出口?这将是她这辈子永远无法告人的秘密。

「是不是想着兰王爷和福晋?」沐霞关心地问。

「也是。再过数是便是阿玛和额娘的忌日,我想去天龙寺为他们上香。」当初仪禄王爷将她接来京畿时,也一并将兰王爷及福晋的骨灰移至这里的天龙寺安置,以便兰融平日烧香祭拜。

「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了,反正又不远,我自己去就成了。」兰融自觉已亏欠仪禄王爷一家许多,不好意思再麻烦沐霞。

其实她曾考虑要离开仪禄王府,自力更生,但从小便被父母呵护在手掌心里的她,连一点儿谋生的能力都没有,想要自食其力,谈何容易?

「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罗?」沐霞有些不悦。她可是真心把兰融当朋友,况且她比兰融虚长一岁。理应保护弱小的她。

瞧见沐霞那副皱眉噘唇的逗趣模样,兰融不由得噗哧一笑。「好啦!反正还有几天,到时再说吧!」

也还好有个性豁达的沐霞影响她,否则她铁定天天生活在悲楚中;她感激沐霞毫不吝于会出她最需要的友情与关怀。

「反正我非跟不可!」她沐霞格格决定的事,天塌下为也改变不了。

兰融转移话题:「你今儿个怎么不出去玩呢?」

沐霞生性好动,向来在府邸里待不住。之前她就常被沐霞抓着四处乱跑,只要哪家王府有节目,有宴会,便一定见得到她俩的身影。

这几天拜养伤之赐,她才得以轻松一下,不用再陪着沐霞四处赶场。

「我才不去呢」沐霞厌恶地皱皱鼻子。

「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打伤你的妖女!」沐霞翻了翻白眼,不甘心地趴在桌上。

「你是说敏敏公主?」提起她,兰融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她的拳头还真是不轻哪。

「不是她还有谁?这阵子她成天拐着澧磊四处跑,去哪儿总会磁到他们。」沐霞显然有满腔的不满。

「澧磊贝勒是自愿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凭她的直觉,他不像是个会任人支配的男人啊!难道她看错了,其实他喜欢那位骄纵成性的公主?

「这你就问对了。澧磊怎会是自愿的?还不都是皇上的圣旨。」沐霞垮着肩膀,一副台丧考妣的模样。

兰融懂了。对方是邦交国的公主,大清自然得负起招待的责任;若是敏敏公主亲自指名人选,恐怕谁也无法推拒吧!

她轻轻一笑,「沐霞,你又何必气成这样?」

「反正我就是不舒服啦!」

「敏敏公主怎么也不可能在这儿久住,你不必计较那一时半刻,就当咱们是在尽地主之谊吧!」

兰融那抹比春阳还灿烂的笑靥化解了沐霞心中的不满。「好啦!我不气就是了,只是谁知道那个臭女人还要住多久,自以为长得高壮就可以乱打人吗?」沐霞忍不住还是抱怨了几句。

「咱们去后山赏枫吧!散散心你就不会这么郁闷了。」兰融善解人意地劝慰着沐霞光。

此刻正是深秋之际,山坡上枫红层层,橘红霞光,赏心悦目啊!何况以往住在江南时,她一直只能在书上感受枫景之秀丽,樱花之柔美,根本无缘一见;今年是她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秋天,她怎能错过在心中萦绕已久的美景呢?

「赏枫!你总是那么的诗情画意『「沐霞虽然兴趣缺缺,但她不忍让兰融失望。还是笑着回应,」好吧!我们去赏枫。「

兰融父母的忌日已至,本来沐霞硬要陪她,但人算不如天算,昨儿个府中举办烤肉野戏,她格格一个人就吃了大半杂食,搞得昨夜开始便上吐下泻,整个人虚月兑无力,活像去了半条命。

想当然耳,兰融便只能一人前往天龙寺了。

「兰融,对不起,我没法子陪你去了。「沐霞哀声连连,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地,和平日活蹦乱跳的模样大相迳庭。

「没关系,我本来就打算一个人去。你好好休息吧,以后别再猛吃猛喝了,肠胃会吃不消的。」兰融温柔地叮咛。

「行了,我已经被额娘叨念了一整晚,你就饶过我吧!」沐霞拿被子往头上一蒙,在里头吐着大气。

「好,不说你了。我走罗,回来时希望你已可以有说有有笑。」她隔着被子敲敲沐霞的脑袋,笑着离开。

沐霞探出头来,「等等!你可请禄子护送你,山路难行,你一个姑娘家——」

兰融笑着打断她,「你放心,天形山并不远,而且我正想一个人走走,你别为我担心了。」

不待沐霞再度开口,她已举步离开。出了王府往东行约三里路便是天龙寺所在的天形山,往山上再行两里,便是她的目的地。

今儿个风和日丽,一路上柳影婆娑,映衬着绵延不绝的湖泊水岸;远山叠翠,碧空如洗,凉风徐徐送爽。虽然山路崎岖,岗峦颠簸,但兰融眼中收尽美景,自然不觉得走来艰辛了。

好不容易到达天龙寺,她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当她见到兰王爷与福晋的灵位时,一股心酸不自觉涌上心头间。

持香跪在爹娘灵前,告之她一切安好,请他们放心后,她待在那儿回忆着儿时情景与往日合家欢乐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时分。

「哎呀,那么晚了!沐霞一定担心极了。」

兰融急忙将东西收入篮内。她才走出寺庙不到半里,天际便飘来大量乌云,不到片刻,雨滴已一一落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象万千」吗?

她急忙拿起竹篮挡在头顶上,急急奔跑,希望在大雨落下前能奔回王府。

雨势虽然不大,但天雨路滑,原就是蔓草寒烟的荒山野岭,此刻走来更是步步维艰,来时的湖光山色已不复见,反倒像极了蛮荒瘅疠,让她胆战不已。

突然一道闷雷大响,雨势瞬间转为倾盆大雨。兰融脚下一滑,坠入一旁水岸泥堆中,仅差咫尺便要落水。

她一身污泥,狼狈不堪,更严重的是泥堆离地面尚有一丈的距离,她根本爬不上去!豆大的雨滴无情地倘落在她脸上,身上,她蹲下来紧紧抱着自己,在抖瑟中轻泣。

「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她无助地喃喃自语。

不,她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不试试怎知自己无法离开?

她奋力站起身,攀上突出的小石块,怎知才往上爬了一小步,石块便承受不住她的压力往下滑,而她也直直往湖中翻落!慌乱之中,她勉强抓住一条垂在湖边的藤蔓。

「救命啊!救命——」她紧张突破性的呼救声被大雨吞没,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有谁听得见她的声音呢?她就快支撑不住了,就快去见阿玛和额娘了!

就在她死了心,将要松手之际,一道沉重急促的嗓音划开了声,由她头顶上传下:「把手给我!」

那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给她带来莫名的安全感。虽然尚无法分辨对方是谁,兰融已急急将手伸向这名陌生男人。

才刚触及他的手,就有道吸力迅速将她拔出水面;当她再度落地时,人已在山路上。

兰融睁大被水滴遮覆的双眼看向救命恩人,当下傻在原地。她脸泛红云,呐呐出声:「澧……澧磊贝勒!」

她没看错吧?他不是忙着陪敏敏公主,怎会跑来这荒郊野外?

「怎么,你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

他魅惑而迷人的笑容攫住了她的视线,虽然他发上,颊上都沾上了水珠,仍丝毫无损他优雅尊贵的气质。

大雨蓦然停止,突如其来的宁静让他俩独处的氛围更加诡谲,他魅惑的邪美笑容,勾魂慑魄的犀利目光更是加添了兰融的紧张。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出现。」

见了他,她一颗心忽上忽下,暗恋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喔?那么我该出现在哪儿呢?」澧磊挑眉轻笑不怀好意的目光锁住她迷惘无助的娇颜,原本扶在她腰上的大掌也渐渐上移,探索她湿衣下凹凸有致的曲线。

这种几近轻薄的动作让兰融心底狂跳了下,她连忙往后挪移,「你……你怎么可以……」

「哈……你是从乡下地方来的小格格吧?」澧磊唇畔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痕,沉静凌厉的眸底掠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兴味。

「我……从南方来的。」不知是被他的举止吓到,还是难耐衣衫的湿冷,兰融说起话来语不成句,频频打颤。

「你真单纯,是挺适合富云的。」

这个小格格居然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还真是异类,清纯女子向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因为这种小家碧玉一招惹上,就像沾上水蛭般,甩都甩不掉,挺累人哪!

「你是指十一阿哥?」兰融不明所以地问道。她跟十一阿哥有关系吗?

「要不,你还有其他男人?」他眯着眼,双瞳闪过一道讥刺的冷光。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冷冽的目光看她,又说出如此难听的话?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得罪了他?

她暗自喜欢他是心底的秘密,难道被他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以这种瞧不起的眼神鄙视她,令她坐立难安?

她愈想愈是抖瑟的厉害,连说话都会打结。

天候似乎也感受到她的仓皇,突然又飘下了雨丝。兰融轻攒秀眉看向天际,水澄的大眼已柔进无措。

「你衣服都湿了,得赶紧烘干。」澧磊幽沉的眸光轻瞟过她在湿衣下曲线毕露的身躯,嘴角微微凝笑。

「烘衣?」他究竟想十干嘛?「不用了,我可以淋雨走回家。」她紧揪着胸口,害怕心脏就这么从心口跃出?

澧磊嘴角微扬,淡笑里暗喻讽意,「我说小格格,你喜欢诗情画意,雨中即景,也得自己走得了路,我可没兴致再陪你淋雨啊!」

他略移坐姿,欺身下倾,与兰融只余毫厘之隔;他的男人气味飘进她鼻间,昏沉惊悚的感觉立即袭上她全身。

「你……你的意思是?」她愈来愈不懂他了,他全身充斥着让人捉模不定的危险气息,像个多面人。

那天在狩猎场,他是那么的温和有祀,像个彬彬君子;但今天他却成了个轻薄狂徒,魔魅森冷,邪气十足。

「你的脚已受了重伤,绝对走不成,除非……」他暧昧低笑,黑瞳潋出寒芒。「我抱你,背你下山。但要是让旁人瞧见了,你的名声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兰融的粉脸闪上错愕,她不相信地动了动双腿——左脚尚有感觉,但疼得厉害;但右脚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我的脚!」她慌了,猛捶着右脚,希望能出现疼痛的感觉。

「别傻了。」澧磊陰郁地揪住她乱舞的手,声音中夹带着不耐,「少在我面前寻死寻活的,若不是看在富云的面子上,我才没那闲情理你。」

没错,他是念在她或许会成为嫂子的份上才出面救她;只不过「嫂子」这两个字,她当真不配。

富云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他实在很怀疑。倘若不是这阵子被敏敏公主追得自顾不暇,他定会去找富云问个明白。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还想向你道谢,上次是你及时将我送医,这次又是你救了我,我知道你绝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她只能怯怯回应,因他的变脸让她心惊,他已不是她印象中的翩翩公子了。

「哈!省省吧!你知道什么?」天际突然掠过一道闪光,雷声隆隆。澧磊深皱眉宇,闷声道:「看来又有一场豪雨了,此地不宜久留。」

「你打算——」兰融话语尚未说完,身子已被他打横抱起,往更深山的方向疾奔,「你走错方向了!」

澧磊低头撇唇一笑,脸上出现陰柔的诡异,「往山下走太费时,我知道山腰有个山洞可暂时避雨。」

大雨滂沱而下,他急速狂奔。兰融窝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好温暖,好舒服,也就不再挣扎。她心想,就当是一次小小的出轨好了,况且她全身酸疼,又冷又饿,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旁突然响起一阵阵不耐的低唤声——

「醒醒!你不能再睡了,得赶紧把衣服换下。」见她娇慵的模样,澧磊突地凝敛目光,性感的唇微漾浪笑,「这是你引诱我的手段吗?」

不待她完全清醒,他已伸手解开她颈上盘扣,轻抚她弧度优美的颈项;兰融迷蒙的眼中映上他暧昧沉冷的诡笑,她想反抗却动弹不得——怎么了?

「你……」她两眼盯视着他,眸中有着打转的泪水。「你左腿月兑臼,右腿则伤得太重,待会儿我得医治你,又是希望你乱动找我麻烦,只好先点上你的袕道。」他话语中毫无愧色,反倒一副施恩的神色。

兰融的泪自眼角滑下,樱唇不由自主地微颤。

「我得先扒光你这身湿衣服。」他狎玩起她腴女敕的粉颈,脸上浮着一抹慵懒的邪笑,双手毫不避讳地一颗颗扯开她胸前丝扣。

「你不可以……」她倏然睁大明眸,微弱地抗议。

「你想告诉我,你已是富云的人,我不能碰你是吗?」他慢条斯理的动作配上那轻柔沉暖的语调,透着一股魅人的温柔。

不久,她的绸丝锦服已被他完全卸褪,他幽魅的眼直盯着她粉色的抹胸,低嘎说:「我在考虑该不该把你这身引人遐思的小布块也给卸下?」

兰融早已哭得像个泪人儿,她猛摇着头,「求求你……」

「求我把它月兑了?」他微倾身,脸上浮起一丝笑谑。

「不,不要,我不要你医治我,只希望你可以帮我通知仪禄王府……」

「我凭什么听你的?该怎么救,我自有主张。」他攫住她的下鄂,附在她耳畔轻吟;「你放心,我绝不会碰你的,不论你是不是我好兄弟的女人。但我一定会奉劝他打消娶你的念头,你……」他摇摇头,幽邃狭长的眼滑过一抹讪笑,「你这小家子气,还不够资格。」

兰融看着他无礼霸气的脸,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为何老将她和富云扯在一块儿?

「我和十一阿哥没有任何关系。」她只希望这样的解释能得到他的信任。

「喔,是吗?很多女人在渴望我的宠幸时,都说她和其他男人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你的意图也和她们相同吧?」他勾起唇,狎近她耳边,断章取义地嘲讽,

兰融的俏脸顿失血色。这登徒子怎可对她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暧昧言语!

「想不到堂堂矍玉硕王府的贝勒居然……居然……」她又羞又怒,语不成句。

「居然如何?」他蓦然逼近,兰融无助的双眸倏地凝入一双酷冷狂魅的黑瞳深处。

「像个无耻之徙!你走你滚,我不要再见你!」她的双瞳莹莹灿灿,蓄满水气。

「你说得好!我在京里的名声一向不是正人君子,可是哪个女人不喜欢我这种无耻的烂男人?你要我滚,难道不怕这深山里有食人猛兽?」他俊美的容颜透着慑人的邪气,双手并褪下自己的衣衫。

「你要干什么?」兰融因恐惧而瞠大了眼,他月兑衣的动作比野兽更令她害怕。

「你说呢?」澧磊深合的乌眸微微眯起,邪惑的五官浮上一层讥诮。

「别……求求你别碰我……」她努力想逃离这个狂肆的男人,然全身却像被钉住了般,怎么也动弹不得。

「我顶多闲来无事逗你这乡下蠢格格玩玩,至于碰你,我还不屑!更不会因为你伤了我和富云的兄弟情。」

澧磊走向一旁捡了些枯枝生火,并架起两人的外衫以便烘干。

说来可笑,他不过是因为陪那个敏敏公主玩得又烦又闷,于是进山里找个山洞运气练功,以便应付明日与富云的比武,想不到远远就听见这乡下小格格格的呼救声。

找碴的笨女人!

他一向不是拥有善心的男人,此次若不是看在富云的面子上,他才懒得冒雨搭救兰融;而他那些放肆的话语,卑劣的举止,不过是想试试这女人究竟适不适合富云。

而他评断的结果,她虽没有上等的姿色,倒还挺三贞九烈的,要匹配富云算是差强人意。

兰融咬着下唇,凝视他映照在火光中的背影。仅着内衫的他背脊硕壮,挺拔坚毅,不知不觉中她的脸庞居然染上绯彩。

澧磊一旋身,见到的就是她那张含羞带醉的脸蛋。他唇畔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小格格,难道你刚刚那一副羞涩窘怕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他踅至她身边蹲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下巴,语气慵懒。「该不会你是想以退为进?看来我是低估你了。」

兰融被他不规矩地一模,连胸前也呈现一片霞红;不知是害怕抑或是羞窘,她赶紧别过脸不敢看他。

澧磊冷冷一笑,突然抓住她的左脚,抚上脚踝。

「不要——」兰融不知他会突然如此,吓得失声惊叫。

「又不要了,怎么样你才要?是这样吗?」他哂笑了声,眯紧幽眸,一手来回抚触着她的小腿肚。

兰融重重怞了口气,恨自己怎会喜欢上如此邪恶不轨的男人。难道他想玷污她的清白,那他将如何在京城立足?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难道你……你不怕……此事被宣扬出去?」她惊怵万分,脸上尽是羞惶之色。

「我不过为你治病,无所谓会不会被宣扬。倒是你……小格格,你可是会身败名裂哟!」他故意吓唬她。

兰融轻敛双眸,她脸色发青,连声音都颤抖着。「你……你的意思是只医病,不会越矩了?」

「我说小格格,你以为自己有那个能耐吗?我澧磊对女人可不是来者不拒,就算你想自动投怀送抱,我也不见得要啊!」他幽邃的眼再一次瞟过她只着亵衣的身躯,肆意哂笑。

兰融眼中泛过丝丝苦痛,口气里带着一股涩意。「你要医就快点吧!我得赶紧回去,否则沐霞格格一定会带人来搜山的,若让大家见我们这……这衣衫不整的模样,无论对你或对我,都不太好。」

她恨不得自己干脆掉进湖时溺毙算了!这样就不用承受他的狎亵调笑。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对她来说都是种让她无地自容的侮慢。

她与富云阿哥不过算是谈得来的朋友,为何澧磊要把她看得如此低下?难道一名来自乡下的旁系格格就没资格和皇族交朋友吗?

澧磊抿着唇,眼神冷漠,不再和她交谈。他突然按住她的左小腿一阵拉扯,接上她月兑臼的腿骨;这番粗鲁蛮横的动作让兰融疼得几乎昏厥,她咬牙不让自己逸出痛苦的叫喊,然而眼泪却忍不住地徜满脸颊。

他定定看着她,眸光内敛,薄唇弯起一弧笑。「现在换右脚了,但右脚可和费些事了。」

他举起她的右脚,掌心从她的脚踝人徐徐运气,袅袅白烟从手指间拂扬。他定住神,非常专注地往兰融大腿处徐移;兰融只觉一股热力窜遍整只右腿,原本的麻木渐退,开始有刺痛的感觉。当澧磊的手触及她的大腿内侧时,她几乎憋住了呼吸,不敢有任何不该的反应;体内阵阵陌生的蚤动,让她羞窘得想一死了之。

澧磊薄唇带笑,看尽她的忧焚,感受掌下浅促地颤抖。突地,他加了把劲儿,一股刺入骨髓的疼痛攫住了兰融,她几乎当场昏厥!

再度张开眼时,她凝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瞳深处,眼睛的主人开口说话:「试试弯曲你的双脚看看。」

兰融不知该不该依他所言去做,踌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双腿弯起,并意外地发现似乎已不那么疼痛了。

她睁大了眼眸,脸上写满了内心的感激。

「我救了你,你该怎么报答我?」他暗沉的眼眸凝上一层寒漠。

「报答……你要我怎么做?」她早已一无所有,就连现在吃的,住的也都是仪禄王府的施予;她能拿什么回报他?

「嗯……算你先欠着吧!我会好好思考要你拿什么报答我。」

澧磊陰沉的脸上闪过一道光芒,无底的双眸几乎绾住了她的心神,隐藏着一股教人模不透的杀伤力。

他蓦地起身,拿起架上已干得差不多的衣物穿上,并将她的外衫扔至她面前。「你可以走了,我想已有人找上这座山头了。」说完,他迳自弄熄火堆上的余苗。

兰融不自觉地伸手捡起衣物,这才发现自己已能动作。她反射性地抱紧衣衫,背对着他起身穿衣;澧磊看到她宛如惊弓之鸟的仓皇模样,不禁莞尔。

「小格格,你和富云亲热的时候也表现得这么拙气吗?如果是,我还真服了我兄弟居然会看中你。」他邪气陰柔的脸庞隐隐发着狂放之气。

兰融微愕。他为何又提起十一阿哥?而且还是用那种下流露骨的辞汇!她实在无法再容忍他的无礼与轻佻。

「请你不要侮辱我!」他刚刚的举止已经污了她的身子,为何还要以言语讥讽?兰融身子微颤,表明了她的愤恨。

黑洞内原已陰暗无光,他又熄了火,使气氛更显诡谲。朦胧之中,他的身影带着鬼魅般的邪气,脸上表情难辨,更加深了他周身的神秘感。

「是吗?那是在下说罗?」他将现场曾存在两人的迹象完全掩灭之后,,转身凝视着她,伸手为她整了整衣衫。「待会儿自然有人来找你,如果你要坦露曾和我在一块儿的事也成,全随你。后会有期了,小格格。」

兰融眼睁睁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直到此刻,她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松懈,背脊紧贴着洞壁滑坐在地面,泪水悄然沾满了双颊。

她明白这份羞辱是怎么也无法由心头洗净了。

她心神恍恍惚惚的,甚至不知仪禄王府的人是如何找着了她,将她抬上轿,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

而这一切不寻常的迹象,众人都解释成是惊吓过度所致;至于她与澧磊的那段奇遇,她不说,任谁也不知,除了天,地,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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