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样毒神医 第七章 作者 : 元柔

九月初九重阳节,洛水镇热闹非凡,每个镇民都佩戴茱萸,家家都传出莲耳香及菊花香。

此次重阳节正好撞上了洛水镇赶集的日子,除了镇民之外,还有许多外地商人也来凑热闹,想看洛水镇此次为重阳及赶集特别举办的菊花庆典。

整个洛水镇几乎成为花海,随处可见娇俏的菊花,多半是金黄色随风摇曳的雏菊,花香弥漫,美不胜收。

郁郁寡欢的痕苹儿原本是想在房里休息就好,哪知道热情的刘叔硬是将她拖出来,要她到街上走走看看。

风善扬本应该要陪着她才是,但他昨晚看到一个美人儿进城之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而小菀昨晚贪吃,吃坏了肚子,没体力陪她,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出门。

漫无目的的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四周洋溢着欢乐的笑声,痕苹儿不禁轻叹口气,心想要是风大哥也在就好了。

“啊!”

突地,一声细女敕的痛呼声传来,她立刻张大美眸,四处张望,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孩子摔倒在地,人来人往的,居然没人注意到,心一动,急步赶到小孩子身边。“你没事吧?”她将他扶起来,关心的问道。

“没有。”摔倒的小男孩站起身,腼腆的笑了笑。“谢谢姐姐。”

痕苹儿蹲低身子,伸手轻柔地为他拍拭身上的灰尘,“不客气,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乱走呢?”左右看了下,似乎没看见小男孩的亲人。

“爹娘在休息,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小男孩伸出食指在鼻子底下搓了搓,一副神气的模样。

痕苹儿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你几岁啦?”好可爱的孩子,相信这孩子的父母一定很疼爱他。

“九岁,我叫云律书,姐姐可以叫我小律。”云律书看这个姐姐长得很可爱,所以特别准许她这么叫他,平常只有娘才可以这么叫他的。

“小律!”

痕苹儿还没喊出来,身后已经有人先叫出声了,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后方,痕苹儿看到一个娇美的少妇一脸心急,瞧见他们之后,快步走上前来。

云律书马上冲进少妇的怀里,“娘!”

少妇责怪的捏捏儿子的脸,“小律,你怎么没说一声就自个儿跑出来了?惹得爹娘担心。”话落,她也注意儿子身边站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小律,这位是?”

柔柔脸,云律书牵着娘的手,“娘,刚才我摔倒了,是这个姐姐扶我的喔!她叫……”顿一下,他还没问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痕苹儿主动接话,“痕苹儿,痕迹的痕、苹果的苹。”她发现小男孩跟少妇长得非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少妇对她含笑点头,“痕姑娘,真是多谢你了。”

“不会,别这么说,云夫人真是好福气,令郎真是聪明伶俐。”

痕苹儿边说,边对云律书眨眨眼,云律书也朝她挤眉弄眼,两人同时笑开来。

少妇爱怜的柔柔儿子的头顶,“该回去了,爹还在等你呢。”接着抬首转向痕苹儿道:“痕姑娘,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痕苹儿颔首,“有缘再见。”

“但愿如此。”少妇轻声回道,牵着儿子的手转身离开。

云律书不时回头朝痕苹儿摆手,小嘴咧得开开的。

目送他们母子两离开后,痕苹儿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迈开脚步,还真的提起了兴致逛了起来。

当她走到一个卖胭脂的摊子前,正在专心挑选的时候,从她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到她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她下了一大跳,急忙回头——

客栈的刘叔正站在她身后,也被她的反应吓到,“痕姑娘,是我啦。”刘叔在街上找她找得满头大汗了。

“刘、刘叔,你吓到我了。”拍拍胸口,痕苹儿微微喘气,心还飞快的跳动着。

刘叔也拍着胸口,“真是对不住,我找你找得急了,方才一看见你,想也没想就望你肩上拍下去,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痕苹儿问道。

刘叔拍拍头,“瞧,我都忘了跟你说,凤大夫派人送了封信到客栈要给你呢!”

“信?”痕苹儿想了下,之前住在凤大哥的大宅时,她有写信回家过,猜想应该是家里人回信了吧,“那我们回客栈吧。”

刘叔点点头,领在前头走着,“痕姑娘,在客栈住得还习惯吧?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刘叔说。”他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回头跟痕苹儿说话。

痕苹儿也回他一个笑容,“很习惯,刘叔不用这么费心,我不挑食的,而且之前跟凤大哥住在山上时,也是他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凤大夫煮给你吃啊?你们感情真好。”刘叔揶揄地看她一眼。

双颊微微泛红,痕苹儿羞赧的避开他的视线,“刘叔你别乱说,我不会煮,自是凤大哥煮给我吃。”在别人眼里,她跟凤大哥的感情很好?

“哎呀!别不好意思,凤大夫人很好的,他啊……”刘叔还想说些什么,但偏着头说话的他,一个不经意,没注意到身旁有人靠近,不小心撞到了人。

“啊!”被撞的人低呼一声。

刘叔赶紧弯腰鞠躬,“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您没事吧?”

被撞的是名女子,她冷冷的瞪他一眼,“小心点!”冰冷的话语从口中吐出,轻哼一声,举步继续往前走去。

“好傲的女人啊。”刘叔喃喃自语。

“刘叔,你没事吧?”痕苹儿往前一步,关心地问。

摇摇头,“没事,痕姑娘,你跟凤大夫认识多久啦?”他一边问,一边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原本已经离去的女子脚步倏停,转头看向人潮中已经走远的两个人,娇媚的凤眼一眯,回头追上他们。

“我跟凤大哥……”

而痕苹儿跟刘叔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跟在后面,一问一答的走回客栈里去。

果然,信是家里寄来的。

痕苹儿看着手上的书信,是大哥写的,晶亮的圆眼泛起了薄雾,怅然叹了口气,信上写的都是要让她专心好好学医等等的话语,完全没问到她过得好不好,难道家里的人真的这么讨厌她吗……

刘叔看她看完信后,脸色不太对劲,担心地问:“痕姑娘怎么了?信上写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压下想哭的冲动,痕苹儿笑着摇头,“没有,刘叔你别担心。”随手将信件摺收进怀里,不想让别人替她担心。

“那就好,对了,正好要中午了,痕姑娘,你在这坐会儿,刘叔去帮你准备、准备。”近午时,客栈的客人也开始多起来了,刘叔想先帮她准备好午膳,要不等会儿人一多,又要等上一些时间。

“嗯,谢谢刘叔。”

刘叔跟痕苹儿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先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坐在二楼。

痕苹儿替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位置上等候的时候,身旁突然多出一道人影,她疑惑的抬头看向来人——是方才在街上被刘叔撞到的那名女子。

“请问……”柳眉微微蹙起,这个女人让痕苹儿莫名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娇媚的女子眯眼打量她一会儿,朱唇微张。“你认识凤甫?”

她的语调冰冷,让痕苹儿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而且她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友善,痕苹儿防备心顿起,往旁边挪了点,试图拉开一点距离,“我好像不认识你。”这人眉眼之中隐约有股邪气,不像正派的人。

痕苹儿心一沉,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凤甫的朋友,暗地打量四周,周围坐着许多人,想来这女人应该也不敢对她怎么样才对。“不认识。”

怎料话音刚落,女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瞬间袭上痕苹儿的细颈,表情充满狂邪的怒气,双手微微紧缩。“说,你认不认识凤甫?”缓缓贴近痕苹儿的脸庞,危险的轻问。

痕苹儿一时之间无法顺利呼吸,非常难受,原本以她的力量,大可以将女子的手给扯开,但一想到凤甫交代过她不得在人前展现力量,她克制自己缩回手,“我、我……我不、认识……”她非常用力的吸气,颈间传来阵阵痛楚。

“啊!”

“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的一举一动全被其他客人看见了,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但碍于娇媚女子狂邪的神情,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刘叔端着菜肴上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大喝一声,“住手!你这是做什么!”接着连忙将托盘往旁边的人怀里一摆,冲上前阻止。

“啊!你、你不是刚才在街上被我撞到的那位姑娘吗?”刘叔看到掐着痕苹儿脖子的人愣了下,而后上前想扯开她,“姑娘,就算我不小心撞着了你,你也用不着这样子吧!”使劲的扯了几下却扯不开,只见痕苹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红女敕的唇色也渐渐染上青紫,刘叔慌忙的说着,希望她能赶紧松手。

娇媚女子没有理会刘叔,非常执着的要得到答案,“认不认识凤甫?”再使劲,手臂上的青筋都微微浮起来了,就不信她这么嘴硬!

吸不到新鲜空气,痕苹儿整个脑袋开始变得混沌,连周遭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了,更别说是回答她的话。

刘叔一听,“你说凤大夫?认识认识,你快放手啊!”着急的大吼,再下去,只怕痕姑娘就让她活活给掐死了,到时候他要怎么向凤大夫交代?

听到答案,娇媚女子这才松手。

痕苹儿无力的从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地,刘叔赶紧走过去撑起她的身子。“痕姑娘、痕姑娘?”他轻拍痕苹儿的脸,希望能让她回过神来。

颈间的桎梏一松开,痕苹儿便贪婪的大口吸气,轻咳几声圆亮的大眼布满血丝,“刘、刘叔……”嘶哑的嗓音几近无声。

“带我去找凤甫。”女子冷冷的命令。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信不信我找官差来!”刘叔看痕苹儿脖子上浮起青紫的淤痕,气愤的大吼。

“锵!”金属的摩擦声响起,一把剑突然架在刘叔的脖子上,女子冷冷的睨视两人,“我与凤甫有一年之约,带我去找他。”

她这么一说,刘叔惊愕的看着她,“一年之约?可是往年来的人不是你啊!”前几年都是那男人自己本人来的,怎么今年变成个女的了?

女子眼一眯,恨恨地咬牙,“他已经没有办法自己来取药了。”握剑的手紧了紧。

逐渐恢复神智的痕苹儿听见两人的对话,总觉得刘叔好像知道这个女人是了为什么来找凤大哥的,忍不住开口问道:“刘叔,你认识她?”

刘叔一边瞄着那女人,一边将痕苹儿扶起,想了会儿,“痕姑娘,这……也不是我认识她,反正你带她去大宅好了,凤大夫会跟你解释的。”这事,还是交给凤大夫自己去解释好了。

唉,真是越不想遇上的事,越会撞上,凤大夫安排痕姑娘到这住,就是不想让她蹚浑水,没想到陰错阳差还是让她给碰上了,眼下这情况,要是痕姑娘再不带路,只怕这位凶狠的姑娘真会把人给杀了。

“但是……”痕苹儿的目光移向女子,就这样带她去,不会给凤大哥惹来麻烦吗?

刘叔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痕姑娘,你别担心,到了大宅,凤大夫自然会处理。”他想,这女人是要向凤大夫拿药,应该会让痕姑娘安全的跟到大宅去,只要到了那里,凤大夫自然有办法治她。

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刘叔一副要她安心的模样痕苹儿也只好点头答应,“嗯,我知道了。”

背后让人用剑抵着的滋味,还真是挺不好受的,痕苹儿走在路上,颈间一直传来炽热的痛感,不舒服的转动一下,脚步有些不稳。

这女人也很聪明,专挑些冷僻安静地巷道走,不过凤甫的宅子正好坐落在城北比较安静地地方,一路上才没有引来官差。

痕苹儿领着她走进大宅里,可能因为今天是重阳节吧,下人们都在忙,也没看到凤大哥的人,想了下,痕苹儿只好硬着头皮,带那个女人走凤大哥之前告诉她的小路,往山上的木屋走去,那是凤甫最常待的地方,

走了好段时间,身后那把剑地主人失了耐心,冷声问道:“到了吗?”

痕苹儿疑惑的四处张望一下,“你觉得这里像有人住吗?”是快到了没错,但四周都还是林立的树木,没看见半栋屋子,怎么这女人觉得凤大哥会住在这种地方吗?

“哼。”冷哼一声,伸手推了一下,“走快点!”

痕苹儿脚步有些踉跄,“知道了。”虽然两腿已经很酸疼了,但她也很识相的不敢吵着要休息,毕竟身后那个女人的脾气感觉不是很好。

穿过小径,两人又走了好一会儿,痕苹儿一看见熟悉的木屋映入眼底,不自觉加快脚步,想冲过去。

怎料衣服突地一紧,她硬生生被扯退几步,脖子上也多出一条手臂,站在她身后的女人看也知道到了,架着痕苹儿慢慢往屋子走去。

两人走到屋前,等待了一会儿,“人呢?”拿着剑的女人收拢手臂,靠到她耳边问道。

痕苹儿看了看天色,“应该在后院。”这个时候,凤大哥多半在后院的药圃中整理。

温热的手臂怞回,抵上她颈间的换成冰冷的长剑,这次不用她说什么,痕苹儿很自动自发的迈开两条腿往屋后走去。

到了屋后,痕苹儿一眼就看到蹲在药圃中的人,“凤大哥。”扬声轻唤。

埋首在药草之中的凤甫顿了下,缓缓站直身体,循声望去,“苹儿?”那丫头不是应该要在客栈吗?

这一回头,他就知道痕苹儿为什么会出现了,浓眉挑起,对上痕苹儿无奈及无辜的眼神,“你朋友?”他不慌不忙的问道。

痕苹儿很想摇头,但是碍于脖子上的那把剑,还是算了,“不是,人家是来找你的。”他的态度沉稳,连带的让她原本慌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凤甫,快交出恨天的解药!”一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凤甫之后,女人立刻大声喊道。

“江恨天今年来不了吗?你是谁?”凤甫像是一点也不担心痕苹儿,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聊天一样,闲散自得。

女子赤红着眼,狠瞪着凤甫,“恨天是我丈夫,快交出解药,不然我就让你的心上人死在我手上!”

凤甫总怀中拿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小包巾,手掌轻弹、右掌挥出,小包巾飞过蓝天,朝女子而去。

女子并没有用空出来的手将小包巾接下,反而一掌拍落!“我不要这种药!我要你交出真正的解药!这种药只会加深他的痛苦,年复一年,他今年居然连床都下不了了!”就是因为如此,今年才由她替丈夫跑这一趟。

凤甫眸光转寒,“这是他应得的,要解药?没有!地上那包药,要吃不吃随你们!”脸色转沉,傲然说道。

女子一怔,不懂他怎么一点也不在乎被她挟持的女人?“你不怕我杀了她?”

凤甫不语的看着女子好一会儿,然后笑了,醇厚的笑声缓缓从他唇中逸出。

女子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警戒地怒问道:“你笑什么?”凤甫没理会她,转而看向痕苹儿,“过来。”语气轻柔带点不舍,他瞧见她皓白的纤颈上多出几道触目惊心的青紫。

凤大哥这么说也就是解禁了?痕苹儿安心的吁了口气,终于可以展现她的天赋。

她一手抬起架在颈间的长剑,女子冷笑地看着她自不量力的动作,这丫头根本就不懂武艺,怎么可能摆月兑她的掌控!

想是这么想啦,但令她错愕的事情发生了——手中的长剑完全不听使唤,缓慢往外移动,惊人的力量从长剑传到她的手上。

痕苹儿根本没出到什么力,纤纤秀指微微一顶,“啪”一声,长剑就这么断成两半。

女子瞪凸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断剑,“这、这是……”是她看错了吗?一点内力都没有的人,居然可以硬生生将长剑折断?!

凤甫到时很镇定,因为看过太多次,他已经慢慢习惯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痕苹儿趁女子还没回过神来,举步冲向凤甫,女子愣了一下,抛下断剑追上去,痕苹儿一回头,随便挥出一拳。

女子自然马上出拳与她对上,怎知突如其来的剧痛从手腕迸裂而出,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后飞跌,腾空了好一会儿,才撞上木墙摔倒在地。

胸口气血翻腾,喉头一阵腥甜,张嘴吐出口血,“你……你怎么?!”右手就像废了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这一拳,不光是吓到了那名女子,连凤甫都暗暗吃惊,一拳就把人给打飞出去,还吐血了,厉害、厉害!

“凤大哥。”痕苹儿走到他身边,双眼饱含歉意,“我有控制了,大概只出了两成力。”要不是那个女人突然出手吓到她,她也不会……幸好看起来只是伤得稍微重一点。

两成力?!女子心惊,她蹒跚的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无力的垂着,嘴角挂着血丝,模样狼狈,“凤甫,原来你是扮猪吃老虎!今日你废了我的右手,我一定要你后悔!”怒不可遏地低吼,弯腰拾起凤甫先前丢给她的白色包巾,再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我不是故意的。”痕苹儿非常无辜,对方真是不懂,要是她没控制力量,只怕刚刚那一拳,伤的绝对不只是那只右手。

凤甫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你脖子上的青紫……”应该是江恨天的妻子弄的,只是两人怎么会碰面?

“她掐的,凤大哥,我有听话,没在人前面展露力量。”虽然脖子疼得紧,痕苹儿还是很着急的想跟他表示她有乖乖听他的话。

“傻瓜,我不让你在别人面前施展力气,是怕他们害怕,又惹得你伤心,但我没要你碰到危险不保护自己。”凤甫探手模模她的瘀伤,半是责备半是不舍。

“嗯,下次知道了。”他说的话,像蜂蜜一样甜入心底,原来之前是她会错意了,痕苹儿露出满足的娇憨笑容。

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还有下次?进屋去吧,我帮你擦药。”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回屋子里去。自从这丫头来了之后,他的伤药用的还挺凶的,还好他的药好,没让她留下大大小小的疤。

“嗯。”垂眸看着两人的手,虽然自己的手掌没握住他的,但看着他黑黝的大掌覆住她的小手,贝齿咬着下唇,脸上的神情复杂,有开心也有感动。

要是他能一直牵着她的手都不放开,那该有多好?

“凤大哥,江恨天是谁?为什么要来找你啊?”痕苹儿趁他替她上药的同时追问着她心底的疑问。

凤甫看她一眼,在她的对面坐下,“你还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住这儿吗?”

痕苹儿点点头,她当然记得,他那时候好像故意避开了这个话题,“嗯,可是善扬有告诉我为什么了。”昨天晚上吃饭时风善扬说来逗她笑的,她还很佩服他,将自己那么惨痛的经历当成笑话说。

“善扬说的,只是我为什么来这座山的原因,几年前,除了善扬之外,我还出手救过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江恨天。”

“喔,那江恨天的妻子一直跟你要的解药,那又是什么东西?”

凤甫喟叹,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救了风善扬的同一年,凤甫在山上又遇到一个受伤甚重,只剩半条命的男人,那男子身染一种奇特的毒,他基于想要多加研究,便出手救了他。

凤甫起初并不知道江恨天是什么样的人物,后来才晓得这人外表看起来斯文,实则却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坏书生,不但利用俊美的外貌骗财骗色,更在把女人骗到手之后,再再将她们卖去青楼,好赚取大笔银两养他。

凤甫等到他伤好得差不多时,就叫他离开,只是他趁凤甫不注意,在饭菜中下毒,想以此胁迫凤甫替他做事,因为他想利用凤甫的毒术来替他赚钱,凤甫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在饭菜中下毒,于是戳破他的计谋,将他赶了出去。

被赶出去的江恨天并不放弃,既然没办法直接向凤甫下毒手他转而对洛水镇的镇民下手,只可惜他想得太过美好了,自以为拿着西域罕见的毒药就可以逼凤甫就范,他太看轻凤甫的能力,凤甫在短短三日内就配出了解药,为镇民解了毒,还将自己特制的毒还给江恨天,让他永远饱受毒害。

只是江恨天下的毒,毒性过于猛烈,洛水镇上一些年迈的老者,还是等不到凤甫的解药,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凤甫深感懊悔,都怪他自己自视过高,才会惹来这些事端,还害镇民无辜受牵连而枉死,虽然那些镇民的亲人并不怪他,但他无法原谅自己,住在这个镇上,一半是看透了人性的邪恶,另一半也算是在赎罪,所以每年他总是会怞一些时间,帮镇民义诊。

江恨天中毒之后,来求过凤甫好几次,殊不知他身上的毒,根本就无药可解,凤甫虽然答应替他调制解毒丸,却从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解毒丸每半个月要服用一次,是以每年江恨天就回来找他拿一次解毒丸,只是这药虽能抑制毒发时的痛苦,却也让江恨天身上的毒根深种,导致他的身体一年比一年还要虚弱痛苦,这就是凤甫给他的惩罚……

真正令人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江恨天现在,应该可以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原来如此。”痕苹儿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了,难怪凤大哥对镇民都十分亲切,原来是有愧于心。“服下解药会加重毒性,那他今年已经严重到无法亲自来取药,不就代表……”她抬眸看向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凤甫点头,“毒性已经侵入他的骨髓,这次的药再服下几次之后,离毒发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是他能为那些枉死的镇民,所讨回的一点公道。

只不过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等江恨天毒发吐血之后,要是有人碰触到那些毒血,也会马上毒发身亡,他算准了江恨天的妻子一定会陪在他身旁,到时候也难逃一死,虽然这么做狠了一点,但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毒害镇民的时候,她也有一份,只是他还毒时,江恨天的妻子已经先逃了,他这么做只是替天行道,一次铲除两个祸根,洛水镇才不会因为他而枉死任何一个人。

“凤大哥,这不是你的错。”从他的眼底,她仍看得见满满的歉疚,小手轻覆上他放在桌上的大掌。

凤甫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我知道,不过江恨天的妻子怎么会知道你跟我的关系?”这一刻,他觉得有一身怪力好像也挺不错的,至少出了什么事,她还有能力可以自保。

痕苹儿这才将在街上和客栈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凤甫思忖了一会儿,猜想应该是江恨天的妻子在街上听到刘叔提到他的名字,才会引起她的注意。

“等等我就带你会镇上的大宅去,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我再让小菀将你的东西拿回来。”跷瞧她颈上的伤,要好些天才能完全痊愈了。

不过比起江恨天的妻子,她算是只受了点轻伤,凤甫依照她当时爬起来的脸色跟走路的姿势来看苹儿那一拳,要是普通人挨了,不死也剩半条命,她还能站起来离开,武功底子算是很深厚了。

拿回来?痕苹儿藏在袖中的另一只小手紧握了一下,“我还可以回大宅住?”

凤甫定定的看着她有些茫然的双眼,“你不想吗?”他话中还有话。

疑惑的光芒闪过她的眼底,“我当然想。”只是,她怕会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茫然、担忧、害怕、依恋,这些神情交错出现在她脸上,凤甫没有点破,他要她自己发现,发现他的眼底……早就充满对她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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