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塞鸿挑挑眉毛道:“究竟是谁杀了她?”
关山月哽咽道:“自然是我……”
李塞鸿面色一变,关山月又道:“幼夫的第三式的确是天下无敌的,可是他在与母亲对招手时,一直不肯使用出来,直到我参加进去,他才发出那一招,目标是我,母亲看出厉害,抢过来挡住我,结果反害了她自己……”
李塞鸿不解道;“是你的剑杀死她的……”
关山月哭声道:“不错,刘幼夫见母亲正当他的剑锋,逼得半途撤招,回剑的时候刚好砍断了我的剑……”
李塞鸿点点头道:“那半截断剑就是这样刺中了你的母亲……”
关山月垂头不语,李塞鸿轻轻一叹道:“这就难了,我该怎么办呢?”
关山月急道:“母亲究竟对你如何交代的?”
“她以为一定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中,只是她没想到是你,她一直认为是刘幼夫……”
灵姑忍不住道:“严格说起来,应该还是怪刘幼夫,他若不与夫人动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关公子只是……”
李塞鸿一摆手道;“两个都不能怪,只能怪天意,可是她身后的一切都要由我来代理了,她自知有生愧对刘逸夫,假如她死在刘幼夫手中,恩仇了了,也不必多说了,现在既不能责成刘幼夫,只好由我代替她完成未了遗愿……”
关山月连忙道,“什么遗愿,也许我能……”
李塞鸿连忙阻住他道:“你不能,而且你也做不到……”
关山月一怔,李塞鸿接着道:“她要与你父亲合葬在一起,生不能偕白首,死后能得同袕,庶几亦可补情天之憾……”
关山月抢着道:“这是当然了,我父亲葬在杭爱山,驼伯伯知道……”
李塞鸿道:“我听你母亲提过这个人,不过她要在办完一件事情后才肯归葬,你知道那是什么事情吗?”
关山月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塞鸿道:“她第一要找到你师父,向她表示作成你的谢意,第二,她要替刘逸夫报仇,找那个杀伤他的人……”
关山月急道;“那是……”
李塞鸿点头道:“那是我师娘,现在跟你师父在一起,两件事可以并作一次办了,可是你能代行吗?”
关山月怔了半天,才道:“我不能,温姥姥与我……”
李塞鸿点头道:“我知道你不能,你母亲也不愿叫你去做那件事……”
关山月怔然道:“你能吗?”
李塞鸿苦笑一下道:“我无所谓能不能,因为我与师父间谈不上什么恩德,而我与你母亲却情谊深长,我必须对得起死友!”
关山月又道;“林仙子与我师父都在那里,他们……”
李塞鸿正色道:“他们见了我,大概不会阻挡我行事,所以你母亲把这件事委托我,现在你把那个地方告诉我……假如你母亲是死在刘幼夫手中,这件事自然作罢了,现在情形并不如此,为了你母亲的灵魂得以安息,你必须告诉我……”
关山月陷入极度的因扰中,望望母亲的尸体,又望望李塞鸿,不知如何答她才好……。
李塞鸿见他始终不表示态度,不禁微愠道:“你母亲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生前死后,都不愿有半点亏负于人,你怎么那么不干脆?”
关山月痛苦地道:“刘幼夫是刘逸夫的儿子,报仇的事可以交给他……”
李塞鸿笑道:“要是刘幼夫叫你带他去找温娇你肯答应吗?”
关山月定定神道:“我会答应的,因为他有着正当的理由……”
李塞鸿哼了一声道:“我有着更正当的理由,因为你母亲把这事委托给我.否则地就要与刘逸夫葬在一起,你愿意这样做吗?”
关山月一怔道:“当然不愿意,可是母亲并没有这个必要呀……”
李塞鸿正色道:“你母亲必须这么做,因为她在名义上仍是刘逸夫的妻室,她必须尽到一个未亡人的责任……”
关山月道:“把刘幼夫抚养成人她已经尽到了责任!”
李塞鸿冷笑一声道:“你对你母亲的了解太浅了,抚孤只是尽母职,为死者复仇才是妻子的责任,不把这事办完,她无颜与你父亲并骨归葬,生已负咎,死更难安,你看她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你这个做儿子究竟是存着什么心?”
关山月见月华夫人的眼睛果然是半开半闭,灵姑用手轻轻地替她推上,立刻又张开了……
江帆含泪走过来道:“关大哥你还是说了吧,你应该让伯母安心……”
李塞鸿冷笑道:“你母亲对你已经够体谅的了,假如她把这件事交给你办,你能拒绝吗?
假如她在死前要求你……”
关山月跪了下去,流下泪道:“母亲,请你原谅我,我实在不能,这不仅是温姥姥一个人的关系,还有我师父,我答应他老人家不说出那个地方的,事生重于事死,希望你在天之灵原谅我,娘……你要我死都可以……”
李塞鸿长叹-声道:“那我只好把她送到广寒宫中葬在刘逸夫一起了……菊姊!我没想到你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关山月眼睁睁地望着李塞鸿将月华夫人放下地来,月兑下她身上的外衣,将尸体包好,又抱起要走,急忙叫道:“李仙子!请你等一下让我再看……”
李塞鸿投有拒绝他的要求,冷冷地打开尸体的包衣道:“你看清楚,她的眼睛还是没闭……”
关山月受不了这种刺激,怞出半截断剑,待往自己的心口插去,江帆在旁一手劈开道:
“关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关山月垂泪叫道:“我说出来就不能全义,不说出来就无以全孝,做人这么难,倒不如死了干净,江帆,你不要拦我……”
江帆哭着道:“我连自己的事都照顾不了,怎么还能照顾你呢?”
灵蛄却冷冷地道:“关公子!你尽管死好了,你死了,谢灵运一定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制住他了……”
关山月一惊道:“谢灵运?他的人呢?”
灵姑冷笑道:“当然走了,难道他还会在这儿等死不成?”
关山月用手击着自己的头叫道:“天哪!我该怎么办呢?”
灵姑眼珠-转道:“很简单的办法!你不必死!也不必成为不孝不义的人,你母亲的心愿也不会落空……”
关山月怔然问道:“有什么方法呢?”
灵姑笑笑道:“我带李仙子见姥姥!”
关山月跳起来叫道:“你……”
灵姑笑道:“不错!只有我知道那个地方,你就是说出来,李仙子也未必能找到那儿,倒不如由我带去的好……”
关山月目光迟疑地望着她,似乎不能相信!
灵姑又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由你的口中说出来,你自然不须负咎于心,而你母亲的心愿也可以达成了……”
关山月怔怔道:“可是你……”
灵姑早笑道:“姥姥对于当年杀伤刘逸夫的事,一直也耿耿于怀,她是学佛的,佛门最讲究因果,她也很希望能把事情解决了,好无挂无碍地离开人世,所以你根本不必替她守秘,我出来时,她还特别关照我,叫我留心这件事……”
关山月犹自不信,灵姑又道:“你不妨问问李仙子.我们刚见到你的母亲时,就谈起这件事,那时我就答应你母亲的……”
关山月的目光移向李塞鸿,只见她含笑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不禁咽了一口气,讪讪地道:“李仙子,您既然知道,又为何来逼我呢?”
李塞鸿微微一笑,道:“这是你母亲要这么做的!”
关山月一怔道:“我母亲?她为什么?”
李塞鸿笑道道:“这样子才可以帮助她完成心愿,你的表现非常好,她的心愿一定不会落空,你看她的眼睛不是闭上了吗?”
说着又揭开月华夫人的面布,果然她的双目已闭,脸上现出一片安样,口角还带着一个慰然的微笑。
关山月弄得真正地不懂了,李塞鸿却轻叹道:“你也不想想,你母亲把这件遗命交给我代办,凭我的本事怎么能胜过师娘呢?假如我胜不过,又有什么用?”
关山月怔怔地道:“现在呢?”
李塞鸿笑道:“现在我相信绝对可行了,灵姑把你的表示告诉给师娘听后,为了菊姐的孩子,师娘一定会成全她的……”
灵姑也点点头道:“不错!姥姥对你的印象奇佳,我相信她知道你为了她竟置亲情于不顾,她-定会成全你母亲的心愿……”
关山月连忙问道:“怎么成全法?”
灵姑脸现肃容道:“我想姥姥最少会让李仙子砍下她的一条胳膊,用以了结那段过节,也可以使她自己得到平静……”
关山月急道:“那我不是反而害了她……”
灵姑一笑道:“不会的!姥姥愿意把生前的事作一个清结,当然为了你的原故,她这番成全更有意义……”
关山月不解的又问道:“这能算姥姥对我的成全?”
李塞鸿庄容道:“不错!她成全你的父母骸骨得以合葬,因为不把这件事办妥,你母亲是绝对不肯那样做的……”
关山月脸色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母亲是利用我来替刘逸夫报复了?”
李塞鸿正色道:“母亲对儿子,说不上利用,而且,就算没有你的因素,你母亲也不见得不成功,你没有听灵姑说过吗,师娘自己也想把当年的事作一个了结,加上你的影响,只是使事情办起来,顺利一点……”
关山月变色不语,李塞鸿又道:“你不要在心里感到不舒服,你父母对刘逸夫的确有亏负之处,你这个做儿子的尽点心意并不算过份!”
关山月怔了片刻,才庄容对灵姑道:“灵姑!你回去见到姥姥可以把-切的话对她说明,但是你必须告诉她一句话,她顾虑怎么样解决是她的事,却不必为了我而有所愿意,我不但不领情,反而会恨她一辈子……”
李塞鸿诧然道:“这是怎么说?”
关山月正色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为人处世一向凭良心,我讨厌人家讲权术,用心计,天下事只有当为与不当为……”
李塞鸿怔住了,关山月又道:“李仙子!我不想对你作何置评,可是我不相信你之所以接受这个使命是为了跟我母亲的友谊!”
李塞鸿脸色微变,关山月笑笑又道:“你一直在暗恋我师父,可是他与林仙子躲了起来,你利用这个机会想见到他,我不反对你的作法……”
李塞鸿低下了头,关山月苦笑-声道:“不过我劝你一句好话,你见到他们并无益处,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回事,只有遇合而不可强求!”
李塞鸿凄然一叹,半晌之后,才黯然地道:“我早知道,也许我这一次去会更伤心,可是我非去不可,第一,我想伤透心而死了这条心,第二,我要反对你刚才的说法,我与你母亲之间倒是真的情同手足,我答应她的事一定要做到……”
关山月庄然对她一揖道:“那是我错了,我衷心向您致歉,也以虽虔敬的心情叫您一声姨母,等您事了后。假如您在那个地方呆不下去,请您回到大巴山去。我把谢灵运翦除后,一定会追随在你身边,侍奉您一辈子……”
李塞鸿含着满眶的泪水,默然走了,灵姑怔怔地道:“关公子,您有什么话要带给你师父的?”
关山月轻叹道:“灵姑!你年纪很小,我却看出你机心很重,这也难怪.是我师父与林仙子把你训练坏了……”
灵姑睑色微变,张口欲言,即被关山月拦住了道:“你不必说,我全了解,你见到师父替我问好,也替我谢谢他老人家教养的恩情,说我一定会报答他的……”
灵姑道:“就是这两句?”
关山月长叹道:“这两句足够了,我真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都是互相利用呢?甚于至父母师徒之间也不例外……”
灵姑不禁一怔;道:“您是说黄鹤散人也在利用你!”
关山月苦笑道:“不错!师父一开始就安排我作为他龙华会上的替身,使他能达成与林仙子偕隐之愿……”
灵姑怔住了,关山月又苦笑道:“我到今天才明白……可是我依然感激他老人家,我也会报答他的,你去吧!李仙子走远了……”
灵姑怔怔地望了前面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道:“关公子,有没有人是真心对您,毫无利用之心呢!”
关山月想了-下道:“有人,像张菁菁,她为我做了很多的事,却对我一无所求,我倒不知该如何报答她了……”
江帆脸色一动道:“关大哥!我呢?我虽然没有为你做什么!可是我……”
关山月望望她道:“你也是-个,我很感激你,希望你永远如此纯真……”
灵姑忽然以极低的声音道:“关公子!您不要忘了我……”说完她飞快地追在李塞鸿后面去了,关山月倒是感到一阵惘然,江帆凑到他的耳畔道:“关大哥!你相信吗?灵姑也在爱着你……”
关山月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她还是一个小孩子!”
江帆庄容道:“不!她不小了,她懂事得早,我敢担保她早就爱上你了,上次她答应留在此地陪蛇神,就是为了你……”
关山月忽然烦了起来道:“不去管她了,我们也走吧!”
江帆连忙问道:“到那里去呢?”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我也无法决定,天地虽广,却像没有一个是我真正要去的地方……
不过我先上五台山去一趟吧!”
江帆道:“谢灵运一定回到那儿去了!”
关山月轻叹道:“这很难说!不过他无论在不在,都不是好事……”
江帆表示不懂,关心月苦笑道:“谢灵运不是傻瓜,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假如他还留在五台山,就表示他有足够对付我的力量,否则他-定躲起来,甚至于连天魔教收起活动了……”
江帆道:“这么说你不必去,他在那儿,你去了就很危险,他不在那儿,天魔教也撤走了,你去有什么用?”
关山月豪声一笑道:“他在那里,我要去碰一碰,他假如撤走了,我就去找一点蛛丝马迹以便追索,此人不除天下不安……”
江帆把灵蛇小玉收回布袋中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总跟着你就是了!”
关山月轻叹一声,把月华夫人的黄蝶剑收拾起来,交给江帆佩带,江帆指指放蛇的布袋道:“我不要武器,有小玉就够了,还是你带着吧,谢灵运与刘幼夫每人都有一柄好剑,你必须也带着一柄利器!……”
关山月摆摆手中的断剑道:“终我此生,将永远佩带这柄断剑,不用别的武器了!”
江帆知道他心中的情绪很不定,倒是不敢多撩拨他,连忙把黄蝶剑佩好在身上,关山月却又呆呆地望着地下。
江帆见那是一条断臂,也是关山月从刘幼夫身上砍下来的,不禁心中一跳,虚怯怯地道:
“关大哥,我不知道动手的情形,以为……”
关山月轻轻一叹道:“不怪你,我母亲之死,刘幼夫实在该负大半的责任,他对生身的母亲怎么可以用那种态度……”
江帆想了一下道:“关大哥!照你的说法中刘幼夫还不算太坏的人,坏的是他的父亲与那个照顾他长大的女人飞觞!是他们把刘幼夫放在仇恨中长大……”
关山月抬头向天长叹道:“都有错,都没有错,飞觞也许所为不对,站在她的立场上却是为了忠于刘逸夫,谁又能说她不对呢……”
江帆呆了一呆道:“关大哥!我懂事不多,你可真把我弄糊涂了,照您的说法,这其中的谁是谁非,谁曲谁直……”
关山月慨然道:“我也无法说清楚,我父亲恋上了有夫之妇固属不该,可是他与我母亲是真心相恋,刘逸夫死了还布下那一手恶毒的后步,可是他确是受到伤害的人,爱妻见夺,不能怪他怀恨,严格地说起来,他们都没有错!”
江帆点点头道:“我懂了,错在天意,假如你母亲在嫁刘逸夫之先就结识了你的父亲,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关山月轻叹道:“只好这么说了……”
江帆又想想道:“你母亲倒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恩怨分明……”
关山月眉头一皱道:“娘的一切安排很对,就是不该利用我……”
江帆一挑眉毛道:“关大哥,我的脑筋很简单,想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是绝对不相信这是伯母大人的意思……”
关山月神色微动道:“为什么?”
江帆道:“假如她要利用你去替刘逸夫报仇,倒不如直接把这事交给你了,既然她要恩怨分明,又何必多此-举……”
关山月连忙道:“不错!可是李塞鸿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江帆想想道:“我以为这是李塞鸿自作聪明,她受了你母亲的重托,又怕自己达成不了使命,所以才想借重你……”
关山月呆了一呆,突然跳起来叫道:“是啊!我怎么想不到呢!我们快追上去!”
江帆道:“做什么?”
关山月道:“追上李塞鸿,我要揭穿她的心计,阻止她借重我的名义行事,以免我母亲死的不安心……”
江帆拖住他道:“我以为不必了,李塞鸿也是为你母亲着想,不这样她就无法使你的父母骸骨葬一起……。”
关山月还想说话,江帆却抢着道:“你只要明白你母亲不存那种心就够了,何必去为难李塞鸿呢,大家都是尽自己的心,李塞鸿与你母亲不过是口盟的姊妹,她毅然接受下这个任务,你身为人子,难道就不能稍受一点委屈吗?”
关山月怔了半天,才轻叹一口气道:“江帆,你说得不错,看来你的思想比我还高超……”
江帆笑笑道:“我不存机心.完全是以一片天真来看这个世界,所以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比你所见的美丽多了……”
关心月默默无语,江帆又道:“李塞鸿对您也不够了解.假如她把你母亲的这片心坦白无隐地告诉你。你也许会自动答应代理这件事!”
关山月点头叹道:“你说的也许对,可是李塞鸿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母亲的意思绝不要我介入这件事……江帆!你说得很对,现在我反而感激李塞鸿了,她的用心诚为良苦,刚才我不应该那样对她的……”
江帆微微一笑道:“你只要跟我一样.用无邪的心情来看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处处都是花朵,宇宙间充满了爱与温情……”
XXX
关山月与江帆重新伫立在五台山前,神情却充满了讶异,天魔教的旗帜被取下来了,代之的是-面长幡!
长幡上绣着一支剑与一个陰字!剑后是一个八卦,这个八卦关山月倒是认识的,那是无极剑派陰家的标志!
无极剑派只是江湖上一个略有名气的小帮派,她们难道能取天魔教的势力而代之,这似乎太令人难以相信!
然而这长幡上的标志清清楚楚,又使他不能不信!
正犹豫沉吟间,山道上疑疑地下来一头骏马,马上驮着一个精壮汉子,腰横大刀神情颇为自得!
关山月见了这人,心中更狐疑了。
这汉子是七星刀刘三泰,当年为了追索明驼令主的事才与他夤缘结识,也因为他才与无极派陰家起了纠葛。
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他,不过经此一来,关山月确定那长幡绝对与无极派的陰家有关了。
刘三泰比以前略胖了一点,精神奕奕,满脸春风地骑在马上,不过他的态度倒是很客气,老远就下了马拱手道:“令主!别来无恙,听说你最近一年来干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现在你可是天下闻名的大侠客了……”
关山月淡淡-笑道:“刘三哥也很得意嘛!此地是……”
刘三泰讪然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不过是沾了令主的光……”
关山月一怔道:“沾了我的光?”
刘三泰笑嘻嘻地道:“是的!在下当年多亏令主提拔,得以追随左右,因此才被陰姑娘赏识,奉召到此地来担任司宾之职!”
关山月更奇怪了,问道:“陰姑娘!那一个陰姑娘?”
刘三泰笑道:“令主真是贵人多忘事,陰姑娘是陰山无极派掌门入陰素君的小女儿陰丽华,令主不是见过她一面吗?”
关山月想起来了,当年张云竹诱惑了陰丽华,害得无极剑派的人要找自己拚命,张菁菁就是因此气跑了的!
可是陰丽华怎么会到此地来的呢?
刘三泰仍是笑着道:“陰姑娘现在可不得了,她的地位超过她母亲多少倍,现在她是太极帮的掌门人,对了,您还不知道太极帮吧?”
关山月摇摇头道:“我的确是不清楚!”
刘三泰含笑道:“那是难怪的,太极帮一向都是在暗中筹划,昨天才从天魔教手中接下这片基业,今天头一次挂出幡号……”
关山月连忙打住他的话头问题:“天魔教怎么肯交出总坛基地呢?谢灵运的人呢?”
刘三泰笑道:“谢灵运一直没露面,天魔教的人,在昨天全由祁浩带着撤走了,我们就接收了下来……”
关山月皱着眉头道:“你越说我越糊涂,祁浩肯让出基地给你们?”
刘三泰得意地大笑道:“祁浩当然不肯,可是他见到柳堂主后,只有乖乖地溜了,太极帮与无极派一样,全是女人当权……”
关山月莫明其妙地道:“柳堂主又是谁?”
刘三泰含笑道:“都是您的熟人,她叫柳依幻现任太极外三堂总堂主,内堂总堂主更是您的熟人,您知道是谁吗?”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是张菁菁!”
刘三泰叫起来道:“您一猜就猜着了,太极帮中的人您全认识,像刑堂堂主乐湘君,乾坤堂主乐衡君,异风堂主乐小虹等……”
关山月越听越糊涂,但也有点明白,沉思片刻才道:“你说陰丽华怎么会当上掌门人的!”
刘三泰笑笑道:“那当然是张老爷子的关系,其实她这个掌门人的权限还不如内堂总堂主大,因为在名义上她长了一辈!……”
关山月脸色微变道:“她比菁菁仅长一辈?那么她……”
刘三泰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跟您说没关系,反正您是知道的,陰姑娘是张老爷子的续弦,是张姑娘的继母……”
关山月脸色一变,道:“那当年是的确有此事的了?”
刘三泰轻轻一笑道:“当年还可真可假,现在却千真万确了……”
关山月怒声道:“这是怎么说?”
刘三泰又压低声音道:“当年张老爷子曾经遍访各大门派,夺取各家的武功秘笈,你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关山月厉声道:“果然是他,这老匹夫在龙华会上还对我假仁假义!”
刘三泰连忙摇手道:“令主误会了,张老爷子是别有深意,这自然与龙华会有关系,武当少林两派武功别成一家,早为谢灵运看中了,想将两家掌门人吸收进来,张老爷子得到一个名叫苦海慈航的老和尚通知,先下手为强将那两家掌门人杀死,对外传言取走武功秘笈,其实他只取走了一个赝本,真本仍是留在原地……”
关山月哼了一声道:“那他为什么要杀伤两家掌门呢?”
刘三泰道:“那两家掌门知道无力与谢灵运一抗,为了保全本门秘技不外泄,都是自动愿意牺牲的……”
关山月道:“我不信!”
刘三泰笑道:“那两家新起的掌门人,对张老爷子并无仇意,从这一点,您就可以得到足够的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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