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战天下 第三十三章 真神之死 作者 : 无极

盘龙自血地狱黑洞获得重生后,就如月兑胎换骨,得新转世一般,刚一复出,便力挫血修罗和狱王,如在浅水里囚困已久的神龙,重归大海一样,冲出血地狱大门。

他是想重新取得他失去的一切。

他首先要做的便是重建盘龙帮,因此,一出血地狱大门,金龙便直奔他的根据地——盘龙堡而去。

一路上,盘龙都在想:小子们,当初你们不是想千方百计要杀我而后快吗?如今我送上门来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了,等着吧,竟敢抢占我的地盘,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满腔的怒火和不可比拟的重新获得的再生力量带给盘龙的无上信心以及急于一试牛刀的心情使得盘龙日夜兼程,在路上毫不耽搁。

第二天上午,盘龙便已经进了原来的盘龙帮的旧地。

江山易主,物是人非,睹物生情,盘龙看着眼前熟悉又似乎陌生的一切,在心里高声呼叫:我会重新有这一切的,一定会的!

自盘龙帮发生内讧,内部相残后,盘龙众叛亲离,一气之下杀了所有帮众,但是由于正遭受黄金血的地反噬,成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孤家寡人,不得不东躲西藏,避免仇家的寻仇,刀仔中了盘龙的血浮雷之毒,在逃亡之中巧遇神使错中有对竞巧解了血浮雪之毒,后和神使随同易了容的北爪禅宗一道探寻身世,不复来过盘龙堡,而盘龙帮的骨干,也是刀仔的好兄弟火云为救刀仔,毅然断臂,又身遭盘龙重创,自盘龙帮覆灭后便一直音讯全无,料必是凶多吉少。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盘龙帮一灭,其他平时慑于盘龙帮的小帮诸如红花会、横行门、红头会便纷争四起,纷纷抢夺盘龙帮的旧地。

其中实力较强的当算是红花会,红花会的陈冲、陈滔正副会长当时已具有了二层的暴血力量,只是当刀仔的血浮雷之毒被解后,红花会的人给刀仔杀了个够呛,若不是陈滔求情,刀舒心慈善念,恐怕会长陈冲都已是作古之人。

事实上,陈冲现在不但没有作古,而且还是当他的会长,只不过他的地盘更加扩大了,他抢了盘龙帮的地盘,再招兵买马,势力显赫一时。

难道他不怕盘龙,刀仔回来寻仇?要他的小命吗?更何况,前不久还吃了刀仔一顿好揍。

但陈冲、陈滔二兄弟乃地头蛇,小混混一双,可不是被人吓大的,到口的肥肉不吃,那才叫傻。

盘龙、刀仔厉害?那我知道,到时候再说,况且还不知他们能不能回来呢!

陈氏二兄弟加紧表面上不在乎,可是暗地里却也不敢不提防,因此二人从没对自己怠慢过,短短的半年时间,二兄弟的力量已由原来的暴血力量第二层激增至第五层。

如同玩魔术一般。

这也正是他们二人今天敢在盘龙帮旧地纵横驰骋,大模大样的原因。

力量便是资本。

因为盘龙帮旧地是刚接手不久,盘龙帮旧地上的许多居民仍旧对原先的盘龙帮怀着一种恋旧的情节。

因此,生活在红花会刻薄的统治下,居民更加怀念和向往原来在盘龙帮的那种生活,也就不由然地产生了许多和红花会对抗的情绪和言行。

这种情绪和言行更加加大了红花会的残暴程度。

副会长陈滔会长便正和他的手下在对一个原盘龙帮的居民在耍威风。

“妈的,小子,我知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敢攻击我们红花会,备用龙帮有什么好,亏你还在白日做梦,盘龙帮的那几个家伙早作鸟兽散了。”陈滔的一个属下正边打边教训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

“哈哈,盘龙那小了如今不知躲在哪里两腿发抖呢,再不听话,待会你就乖了,乌鸦嘴,好好招呼招呼这小子。”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的陈滔这时命令他那个叫乌鸦嘴的属下用拳头招呼那个汉子。

可是那个汉子却有着一副硬骨头,不唯不屈服求饶,反而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天杀的东西,就会欺弱怕强,一定不得好死……”

陈滔听了,大怒,喝道:“乌鸦嘴,专打他的鸟嘴,加剧他永远不能说话。”

乌鸦嘴在陈滔刚喊他名字之际,便已会意,不再怠慢,高抬起右手,照还欲大骂的汉子当头罩下,欲置之死地。

眼看乌鸦嘴的拳头便要轰在那汉子的头上,就是这一拳击在一块顽石上,也会使顽石开裂,更何况是那汉子的头颅。

汉子不会武功,他的头更不会比顽石结实。

但是,汉子的头没有被轰碎。

应该说,汉子的头没有被乌鸦嘴的拳头击中。

而是乌邪嘴被别人后发先至,击中了。

这后先至的一拳是击在乌邪嘴的嘴上。

乌邪嘴的那张乌嘴连同下巴同时被击飞,血淋淋的如同开了一人卖酱、醋、油等的杂货铺。

乌邪嘴的嘴没有被封住,但是永远不能说话,应了陈滔刚才的话。

一拳就把一个人的下巴击得无影无踪。

这一拳的劲力差点要了乌邪嘴的小命。

也惊醒了发了愣的红花会副会长陈滔。

陈滔大骂一声:“妈的,敢来红花会撒野,活得不耐烦了。”一回头,和正在轻拍手掌的盘龙打了个照面。

“糟了!”陈滔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盘龙的威力在以前的帮派纷争中,他是见识过的,却不料到今日又遇着了。

“陈副会长威风不小啊!”盘龙立着不动,冲还在愣神的陈滔不冷不热地道。

“盘龙是伤残之身,自己力量又大增,不必惧他。”陈滔暗自给自己打气。

心一定,语气自然也就冲了,放大音量道:“我道是哪方神圣,一出手便跌我红花会的面于,原来是度假归来的盘龙的大帮主,失敬,失敬!”

陈滔不阴不阳,满脸奚落。

“盘大帮主那是过去的事情,不堪一提……”

“盘大帮主何必自谦呢!”

“哈哈,你这小子真是笨得吃屎,要知盘龙帮覆灭,是由我盘龙一手造成的,我盘龙既能毁了盘龙帮,就能重新创立盘龙帮,而且比以前更加强大,井且还不忘关照关照你红花会呢。”

陈滔至此才明白盘龙的意思,他盘龙不但要重创盘龙帮,而且还要灭了你红花会。

思议至此,陈滔大怒,骂道:“小子你口气不小啊,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掂量斤两?哈哈,我正在想,我盘龙一去半年多时间,不知陈副会长又长了几斤,来来来,放马过来,待我称量称量。”盘龙戏虐道。

“你找死!”陈滔说完,再不答话,形如闪电般劈出一掌。

别小看这一掌,这一掌陈滔已经用上了四成的力里。

换作是一个月前,单是这一掌便可摆平了盘龙。

可是今天却不行。

盘龙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盘龙,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盘龙了。

他已经是身具十成暴血力量的绝世高手。

试问,还有几人能达到这种境界?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盘龙是十足的内行,是以陈滔一伸手,盘龙便把陈滔的门门道道看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小子的力量还真长进了不少,只是可惜了!

心中想,手上却不停,看着陈滔的一拳刚要触及胸部之际,才如鬼魅一般,右手成抓,一抓便抓向陈滔的有拳。

陈滔大惊,想不到盘龙一出手便是如此之刁,而且快。

不容换招,陈酒的右拳便已在盘龙的掌握之中。

一阵火热的感觉刹时自陈滔的手上传到了身上。

陈滔大惊,忙一较劲,欲挣月兑盘龙的抓捏,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劲,他的拳头就如和盘龙的手掌上了电焊一般,纹丝不动。

蚍蜉撼大树!

“需不需要撒泡尿照照你的尊容啊?”盘龙捏着陈滔的右拳,在耳边奚落道。

“该死!”陈滔刚一骂完,又突出左脚,直奔盘龙的裤裆而去。

这一招又阴又毒。

可是,同样,陈滔的脚又被夹住了。

不是用手,而是用脚。

陈滔的这一拳刚一捣进盘龙的两腿间,盘龙两腿一并,又顿时把陈滔的左脚给上了电焊。

同样纹丝不动。

此刻,陈滔和盘龙就像一对芭蕾舞演员表演时的特写镜头。

又像是国际花样滑冰双人舞的一个特写。

只不过,陈滔的表情和表演舞蹈的演员大相经庭———毗牙裂嘴。

像一个破王八一口咬住了,手指头不松口的孩子。

传说,王八咬了人指头,非打雷不松口。

盘龙不是王八,因此他也不必等到打雷才放开陈滔的手足。

盘龙很快就松开了陈滔。

但盘龙不是刀仔,刀仔菩萨心肠,慈悲为怀,盘龙则是得理不饶人。

加之陈滔兄弟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竟抢占了他盘龙的地盘,因此,盘龙不会轻易绕过这些家伙的。

只听得盘龙一声吼“去你的吧!”手上脚下同时一较劲,然后松开了手脚。

紧随着“噼叭!”一声脆响,如干柴被折断的声音一样,陈滔像没了主心骨一样的面条萎了下去,倒在地上。

他的手脚被盘龙生生他捏碎和夹断。

这下,倒在地上的陈滔想骂都骂不出来,连毗牙裂嘴的劲儿都没了。

余下的红花会帮众见盘龙只不过一个照面便放倒了副会派,如随手自碗里夹菜一样稀松平常,早唬得作了鸟兽散。

“你给我好好躺在这里吧!”盘龙轻蔑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刚刚才能哼哼唧唧的陈滔,便别过头,大踏步向原盘龙帮的大厅撤花堡迈去。

盘龙的下一个目标是红花会会长——阵冲,陈滔的亲哥哥。

其实,盘龙根本不用去找陈冲,陈冲也会找他的,原先那些逃逸了的帮众早报告了陈冲。

“打狗欺生!”更何况今天盘龙打的还不是一只狗,而是红花会副会长,陈冲的弟弟。

怒火攻心的陈冲带领会徒怒气冲冲地自盘龙堡奔了出来。

两人在半路上相遇。

“盘龙,你这小子狗命不小,居然阴魂不散,为啥一见面便伤了我的兄弟?”

刚一照面,陈冲便怒喝着质问盘龙。

“那么又请问陈大会长为什么抢了我的地盘?”

盘龙反唇相对。

“为什么?笑话!这个时代,谁强谁为王,我凭的是力量,莫说是抢,就是偷,只要我偷得来,便是我的本事!”陈冲振振有问。

“说得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我盘龙要凭力量夺回我的一切!”

“小的们,还发什么鸟呆?给我上!”陈冲听了属下的报告,知道盘龙的厉害,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欲以众欺寡。

“哈哈,一起上更好,也好让我杀个痛快!”盘龙仰天大笑。

“来吧!”一声大吼若下山猛虎一般,冲已经趋近身边的十余个帮众一举捣出。

盘龙的这一拳只用了六成力量。

但是,就是这六成的力量轰在那帮会徒的身上,亦如一发重刑炮弹在人窝里炸开了。

那十几个勇敢的会徒刹时便像遭受了龙卷风,袭击树叶一样。

纷纷洒洒,飘飘扬扬地向四周荡了出去。

轻姿曼舞,精妙绝伦!

剩下的那些正欲上前拼搏的会徒见了同伴一个个螺旋转的树叶般的表演,立时便镇住了脚步。

他们也是常人,并没有金刚不坏之躯,可不想步同伴的后尘。

盘龙只是“一小刀”宰了十几只“鸡儿”便唬住了余下的数以百计的“猴儿”。

其实并不是盘龙存心要吓唬这些会徒,就是这几百人齐上又如何!只不过是这些会徒被盘龙的一招镇住了,心下早怯了。

身后的陈冲见了自己手下的熊样,真是撕肝裂肺,大吼一声,随手一抓一捏,立时便废了两个属下,余下的一见,进是死,退也是死,于是,把心一横,装腔作势地又向盘龙围了上来。

只是,再也不和盘龙真刀真枪地实干,全部耍了嘴上功夫,吆喝连天,只是绕着盘龙捉迷藏。

盘龙今天来可不是和他们玩捉迷藏这无聊的把戏的,这些家伙的心里一目了然,当下,盘龙直向在后指手划脚,气急败坏的陈冲逼去。

嘴中叫道:“陈大会长,别浪费生命了,还是你来吧!

陈冲见再无可退之路,无奈之下,只好大吼一声:“盘龙小子,老子今天便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言毕,力贯右臂,一招“黑虎掏心”直冲盘龙胸口击来。

“鱼死网破!”盘龙不屑地说,“你这条鱼今天死定了,我这张网可破不了!”

话刚完,陈冲的一拳已在胸前。

盘龙再次左手上抬,但是这次却不是去擒陈冲的拳头。

而是左手高抬格挡,挡住了陈冲的这一击。

同样的,盘龙的这一挡只使出了六成力量。

但是,陈冲一击之下便感到他的这一拳不是击在盘龙的手臂上。

他感觉他击中的是一段灼热的钢管。

要不,他的手为何会有一种灼热的而又麻木的感觉?

陈冲魂飞天外,再抬右手,右手已经不听使唤,仿佛已经易主。

只一招,盘龙便把陈冲震了个半身不遂。

“只事例,滋味不错吧?”盘龙调笑道。

陈冲颜面大失,又作了声狮子吼,“老子今天与你拼了。”

话一完,形如疯子一般冲盘龙扑来。

“你嫌活得长了,我不妨为你超度超度!”盘龙这次再不留情,右拳聚了八成力量,朝迅扑而来的陈冲轰去。

“啊!”众人听听得一声惨呼后,再抬腿望时,只是空中有许多碎块飘落。

这一声惨呼是出自陈冲之口,这也是陈冲的最后一次欢呼。

陈冲已被盘龙的八成暴血力量震得七零八落,不复存在。

陈冲的那干属下一见会长连人都没了,早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想跑都不敢,因为谁打头阵跑起,说不定接下来死的便是他。

“你们还玩不玩啊?如果不想玩了,不妨归顺了我,陈冲能给你们饭吃,我也决不会让你们饿肚皮,而且保证你们会过得更好!”盘龙东山再起,白手兴帮,需要的是人手,因此大肆拉拢。

众会徒已是群龙无首,暗思今天难逃一劫,却不料盘龙不但不杀,反而接纳自己,一个个心中高兴得不得了,都齐刷刷跪下,高呼:“帮主英武,小的们愿为帮主誓死效力!”

这个时代,谁都给大家女乃喝,谁便是人家的妈妈了。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不愧为俊杰人物,今后跟着我盘龙,保证你们吃香喝辣!”

“谢谢帮主!”属下又齐声发喊。

大家一同拥了盘龙向原盘龙帮大厅盘龙堡去。

盘龙进堡后坐在原来的雕龙大椅上,目睹这些失而复得的东西,不禁生出许多感慨。

“我盘龙失去的东西我最终会夺回来,可是刀仔,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正是你让我生出了这许多的波折,让我吃尽了苦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让你偿还一切!”

盘龙在心里咬牙切齿地下了决心。

大家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三大,盘龙在这三天里着实地享受了一下被吹捧的虚荣感和重新拥有的巨大喜悦之情。

第四天上午,盘龙把一帮帮众召到大厅,开口道:“这里已经基本稳定了,现在我还要去找一个家伙报仇,这里你们在家须得好好照管,我马上便可回来。”

盘龙帮的内幕附近的几个小帮派都一清二楚,当下有人问道:“请问帮主,是不是想去找刀仔呢?”

“正是这个家伙!”盘龙咬牙道。

“听南大海的人说,刀仔和神使好像跟一个怪人去了北方,还听说是为了查什么身世。”那人禀道。

“去了北方!”盘龙一怔,“哈哈,就算你去了天边,我盘龙也要把你找到!”

“帮主尽管去吧,我们会管好帮中事务,愿帮主早日凯旋归来!”属下道。

“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去了。”盘龙说完,直起了身。

众帮众把盘龙一直送出了盘龙堡。

盘龙迈开大步,直向北方而去。

盘龙复出血地狱黑洞之际,不但败了血修罗,更使血修罗气煞心肝的是,盘龙像猫戏老鼠一样玩了他半天,因此他下决心不杀盘龙誓不为人。

这种刻骨的仇恨使得他在败后昼夜不息地练功,提升力量。

正是这种莫大的仇恨之情竟使得血修罗在短短的不到十天的时间里竟将力量又提升了一层——已达到暴血力量第九层。

暴血力量第九层!这可不是像说出来那么简单平常。

这种力量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拥有这种力量,便可以得到许多的东西,同样,也可以夺回许多失去的东西。

血修罗就是希望靠这笔财富重新夺回盘龙令他失去的颜面,洗涮他对盘龙的刻骨仇恨。

如果要推这个时代信息最灵通的话,那一定非血地狱莫属。

血地狱的眼线遍布天下每一个角落,只要是在乱世中稍有名头之人,哪天感了一回冒,打了几个喷嚏,血地狱都了如指掌。

因此,血修罗毫不费劲地就获悉了盘龙正在行往北方的路上。

血修罗不会策马扬鞭,跟在盘龙的后面撵,他早已抄近路,在半路上恭候盘龙的大驾。

当狱王知道了血修罗擅自行动后,长叹一声,“唉,这也是他气数当尽,拉也拉不回来了!”

血修罗可不知自己气数长短,他正在一家客店里盘算如何对付盘龙。

自上次与金龙二次交手后,血修罗对盘龙的力量一清二楚,也明白虽然自己的力量又提升了一截,但与盘龙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如何取胜甚至是杀了盘龙还是个问题。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血修罗大费心思。

血修罗所住的这家旅店乃落在通往北方之必经途上,且前后几百里均无第二家,是以,北行之人一般都会在此宿夜歇息,店主之所以选了这个人迹稀少的地带经营,主要就是做那些南上北下人的生意,所以,虽行人不多,但独此一家,生意也还不错。

血修罗暗思:盘龙必定会在此过夜,自己技不如人,但俗话说明抢易躲,暗箭难防,只要自己把握住了机会,不怕盘龙不裁在自己手上。

血修罗计议已定,吩咐店家弄来饭食在自己的房间里吃了,然后上床睡觉养神,以备晚间行动。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正欲叫店家上饭菜,却听见店家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好,里面请。”

“给我一个好房间!”来人声音宏亮、威严。

“啊!”血修罗心里一震。

这声音对他来说太熟悉了,他睡着了也能辨得出这声音来。

虽然血修罗早料到盘龙一定会来,一但真正来了,还是抑不住心里的震动。

禁不住自二楼的房间的窗户上向一楼大厅里一望,一眼瞥见了那魁梧的背影。

“你终于来了,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血修罗很恨地暗想。

即刻叫了店家上来,吩咐上些好菜好饭,另加一瓶好酒。

酒能壮胆。

血修罗希望借酒好好地激发一下斗志。

盘龙在大厅里吃了饭后,径直向自己房间去歇息。

巧的是,他的房间竟和血修的毗邻。

血修罗心中暗喜。

抑住激动心清,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瞪着眼直到半夜。

深夜二点左右,血修罗悄无声息地起了床,收拾妥当后,身隔壁房间模去。

如果自门而进,必会被盘龙察觉,血修罗决定撬开窗户,从窗户入内。

血修罗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撬开窗户,再屏气凝听了一会,只听见里面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显然,盘龙正在熟睡。

血修罗一阵欣喜,一纵身,越过窗户,落在房间内,不带一点声音。

房间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连刚才还在响起的呼噜声也停止了。

血修罗大惊,心感不妙。

在如此的黑暗中,呼噜声里他攻敌的目标和指引,如今没有了,不但不能攻击对方,更可怕的是,如果对方已经察觉,转移了方向,自己还不能知道。

血修罗的担忧不无道理。

血修罗刚一飘过房间,便给警惕性非常高的盘龙察觉。

盘龙不但觉察了有人偷送了房间,而且还认出了来人是谁。

他的死对头——血修罗!

在伸手都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盘龙怎会认出血修罗呢?

别忘了,盘龙曾经在地狱黑洞呆了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的黑暗世界的生活使得盘龙的视力己经大大异于常人,在一般人不能视物的黑暗环境中,他盘龙却能。

血修罗的一举一动,全尽收盘龙眼底。

看着血修罗那不知所措的呆样,盘龙真想大笑。

但是,他没有笑出声来。

只是如鬼魅一般毫无声息地飘到了血修罗的身后。

“血修罗,真难为你了,不远千里来暗算我!”

盘龙的声音陡地在血修罗背后响起。

血修罗如撞鬼一般,魂飞天外,忙不迭地转过身来。

“盘龙,你不用搞鬼了,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血修罗咬牙切齿地道。

“哈哈,说得轻巧,上次的苦头你就忘了吗?你配吗?”

盘龙的声音如魔鬼一般又响在血修罗的身后。

“啊!”血修罗骇得要死,忙又转过了身。

血修罗的恐惧,全看在盘龙眼里。

“哈哈,如果在这个房间里杀了你,算我盘龙占了你的便宜,咱们不妨到外面光亮的地方比试比试!”盘龙说完,一纵身从窗户上穿出。

血修罗求之不得,忙跟着穿出。

如果在房间里动手,自己十条命便要死十回。

两人来到通宵亮着灯的一楼在大厅。

“咱们就在此比试吧!”盘龙道。

“好!”血修罗刚说完,“轰!”雷霆般击出一拳,奔盘龙的面部而去。

盘龙不躲不闪,待掌快要及面,才抬起左手一格,同时右手变掌,直捣血修罗月复部。

盘龙这一掌不但重,而且速度极快。

并且用上了八成力量。

八成力量可是不容小觑的。

血修罗早已领教过了盘龙的厉害,不敢硬碰。

自己右掌被格开后来不及挡住盘龙的拳来,就是左手也来不及。

大惊之下,忙一扭身,堪堪避过盘龙的这一击。

这一击击在血修罗身后的一张大桌子上,“噼哩啪啦”一阵响后,一张檀木大桌子顿时成了碎纸片儿。

木桌的破裂声惊醒了店家,店家披了件单衣,趿着一只鞋慌不迭的跑了出来。

一眼瞥见两个身材高大的客人正在演武行,还以为两位是夜间酒吃得多了,半夜起来耍酒疯。

当下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的店可惨了!”

这边血修罗险险避过一招,已经正过身子。

血修罗也当真了得,刚一站稳,右腿一蹬地,身子如斜掠的燕子一般飞起,左脚前伸,直向盘龙踹去。

血修罗的这一踹用上了八成力量。

可是,加上他这整个身子凌空击下的势能,所以这一脚不会低于十成力量。

盘龙心知肚明,当下也不敢轻易硬接下这一脚,脚下踩了个“避”字诀,脚底一滑,侧身避开了血修罗这踢向肩膀的一脚。

盘龙虽已避开,但是血修罗人在空中,却收势不住,整个身于如出弦之箭一样弹向还在盘龙身后叫嚷不止的店家。

店家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要见也只是在电影和动画片里欣赏过,见这位客人如弹丸一般奔向自己,骇得要死,双手抱了头,翘起,没命地斜窜了出去。

虽然动作没有盘龙优美,速度却不逊色。

只是把脚上仅趿着的一只鞋又跑掉了。

血修罗余势不止,一脚端在旅店坚硬的墙壁上。

墙壁被瑞出了一个赫然大洞,整个旅店也抖了几抖。

顿时,自各个房里跑出许多人来,那些人先前还不曾惊醒的旅客像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哨声的士兵一样,纷涌了出来。

许多的人只穿了内裤等睡衣,有的穿了一只鞋,更有的还没穿,还有那些脑筋转得快的,身上裹了一床厚棉被,冲到外面大声喊:“地震了,地震了!”

他这一发喊,众人如疯了一般向大厅涌去,都想早一秒离开这个房屋。

要知道,楼层结构的混泥土框架是为地震预订的最好棺材。

大家奔到大厅一看,却发现了有两位客人在打架,居然不理迫在眉睫的葬身劫难。

“还打什么身架,还不让道快跑,要发地震了!”有那些急于赶道的人大声吼道。

“闭上你的鸟嘴!”斗得兴起的盘龙大怒,冲发喊之人也吼了一声。

喊叫之人听了盘龙如雷鸣般的嗓音,又见了盘龙凶神恶煞的模样,吃了一吓,顿时闭上了鸟嘴,一转头,却看见了店家披了件单衣缩在墙角两腿筛糠。

并且语不成声地道:“地……地震是……是他们跟……踢出来的。”

大家一时不解,却见了店家不跑,知道并没有地震,也就放下心来看打架。

乱世中人素来喜欢看热闹的。

“哈哈,想不到短短半个月,小子的力量又长了。”盘龙见了血修罗刚才一脚的力量,便明了血修罗的地步。

“这都是为你准备的,你就好好受用吧!”血修罗并不领情。

“说得好,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吧,看你能奈我何!”盘龙豪气上涌,不再留余地,全力轰出一拳。

盘龙这一拳是拳未出,声威先现,不亚布雷霆万钧之势。

血修罗见盘龙发了狠,哪敢怠慢,也全力施为,右拳先出,左拳再至。

企图以右拳先挡盘龙之拳,再左拳创敌。

两新转眼的工夭便在中路相撞。

这不是两只拳头的碰撞。

而是十成暴血力量和九成暴血力量的对话。

夸张一点说,是慧星撞地球。

碰撞之后,结果便出来了。

血修罗只觉得整条右臂已经没了感觉,连事先想好的左拳伤敌也因得这一撞而半途而废,人更是被巨大的撞击力推得后退了五步止住身子。

但盘龙也还是止不住退了两步。

围观者哪曾见过这等阵势,一个个唬得向后退去,许多的人都上一二楼,唯恐被波及,那缩在墙角的店家两腿抖得更欢了。

“哈哈,痛快!痛快!想不到血地狱还能出你这样的对手,我以为败了狱王,血地狱再也无人了呢!”盘龙哈哈大笑。

“小子别狂,今天我一定要为小蓝报仇!”血修罗时刻不忘小蓝。

“为小蓝报仇?嘿,小蓝是死得太惨,我也正想为她报仇呢,可惜无处得报,好,今天就拿你泄恨吧!”

盘龙此刻听血修罗提起小蓝,又撩起了自己最初的伤疤,想到小蓝的惨死,不禁也一腔仇恨全迁到此时与之交手的血修罗身上。

两人俱不再答话,全力拼搏。

虽然血修罗目前的功力和盘龙只差了一成,但是一条右臂己被震得不听使唤,是以渐处下风。

那些楼上的观众不明下面两人为何相拼,见了两人都舍命相搏,且极其惊险壮观,都不禁喝起采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血修罗已再难支撑,渐渐连招架之力都慢慢丧失。

“你几度阴魂不散,总是找我的碴,今天是饶你不得,你不是想死吗?今儿个成全了你!”盘龙见血修罗已难以招架,再度发狠运劲击向血修罗。

“大丈夫死又何憾,只可恨没能杀得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为小蓝报仇雪恨!”

血修罗恨声回道。

“闭上你的臭嘴,我不准你提小蓝的名字,小蓝的心里根本没有你,她只爱我!”

盘龙怒声喝止道。

盘龙的话如利刃一样刺在血修罗的心头上,回想起以前在血地狱的一切,小蓝是真的不曾对他表示过一点爱意,可恨今天临死之前还要受到盘龙此般奚落。

血修罗心中一怒,整个人顿时如失常似的,不顾一切冲向盘龙,以头撞向盘龙,欲来个两败俱伤。

盘龙见血修罗如疯了一般,气势汹汹冲向自己,心中一凛,也不敢硬挡血修罗这一撞之力。

心念速动之下,急急向侧边一滑,避开了血修罗这全力一击。

血修罗低头猛进,不知盘龙已经避开,仍如乘风破浪的船只一样,奋勇前撞。

即使他知道盘龙已经避开,要想收住脚步,也是万无可能,因为他已心力尽瘁,全身之劲全用在这一撞之上,且姿势已经用老,回天乏力,九牛也拉不回了。

倾刻,血修罗的头撞便到达了终点,却并非他想象中的目的地。

他一头撞在旅店的南面墙上。

这旅店的墙全系水泥钢筋所筑,坚硬无比。

一般情况下,要想毁坏这样的墙,最好的办法是用炸药包来炸。

虽然今天血修罗的初衷不是来毁墙,但是实际情况是他用血肉所构造的头颅撞在用水泥钢筋所构造的墙上。

虽然南面的墙壁并未像被用炸药炸过一样,轰裂倾塌下来,但是血修罗的头颅却像已经爆裂的炸药包一样——开了花。

血修罗那少了头颅的躯干晃了几晃,终于倒了下去。

站在南面的二层楼上的观众也感到了血修罗这一头撞南墙所带来的影响。

各人的身子俱是同时感到一颤,更主要的是他们的心也同时受了极大的一震。

他们看到了骇人后一幕——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自血修罗的头颈上慢慢地流了出来。

“死人啦!死人啦!”胆小时已经吓得高叫起来,撒腿跑向了房间,关上房门。

可缩在墙角的店家见了这壮观的一幕,双眼一溜神,眼白上翻,慢慢地萎了下去,只是躺在地上,双腿还不忘哆哆嗦嗦直颤抖。

盘龙看了一眼已然死去的血修罗,说了声:“这是你咎由自取!”便慢慢地踏上二楼,进自己的房门拿了行李,然后下了楼。

经过那吓昏了的家店身边时,盘龙自口袋中掏出几张大钞塞入店家的短裤里,扭过头,大踏步出了店门。

其时已是早晨五点左厅,天已放亮。

刀仔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在一间只有一个碗口大的通气孔和一间沉重的厚在尺许的大石门的石屋中。

神使也躺在身边,两人手脚俱上了粗约寸许的铁链。

刀仔正在思疑,旁边的神使也悠悠醒了过来,挣扎着欲直起身子。

“神使……”刀仔叫道。

“刀仔,我们中了北爪禅宗的好计。”神使悔恨莫迭地道。

“你是说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朋友?”刀仔仍没弄明白。

“什么朋友,他就是易过容的北爪禅宗,可恨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对你说明……”

“别怪自己了,传说北爪禅宗阴险无比,工于心计,果然如此!”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神使深知北爪禅宗的为人,不禁担忧起来。

刀仔抬头望了望固若金汤的石室,又看了看手脚上的铁链,良久没有出声。

“北爪样宗费尽心思搞我们到此,看来一定会有‘所图,我想他不会马上对我们怎么样……”

“嘿嘿,果然是聪明人!”刀仔话未说完,北爪禅宗的冷笑和阴阳怪调已经自通气孔处传了进来。

刀仔和神使不禁抬头向通气孔处望去,只见北爪禅宗的整个面部刚好贴近通气孔处,阴阳诡笑着。

“北爪禅宗,你这个阴险下流的家伙!”神使早已经不视他为真神了。

“嘿,不阴险,怎会抓住你们?下流嘛,以后你便会知道了。”说着,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来。

“住口!北爪禅宗,我瞎了眼拿你作朋友,却不料你却如此卑鄙,有本事,放我出来一斗,背后使卑鄙,使什么好汉!”刀仔怒道。

“这个时候,我不想跟你斗气,逞什么英雄好汉,如果你不听从我,别说跟我玩,就是想死也不让你好死!”北爪禅宗脸色一变,恶狠狠地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神使斥问道。

“想干什么?很简单,你们各人有各人的任务,刀仔嘛,只要你说出运用黄金血的诀窍,神使你嘛,更简单更舒服了,就是每天陪我睡觉,怎么样?”北爪禅宗无耻地道。

“闭嘴!”刀仔打断道,神使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简单的条件你们都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当然,我还是会等的,不过只三天时间,三天后若还不答应,看我怎样整你们,嘿嘿!”北爪种宗甩下一串冷笑,脸离开了通风吼,离去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野心还真不小呢,想得倒美,神使,当初没听你的话,如今连累了你。”刀仔满怀愧疚地对神使说。

“说这些干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也我愿意!”神使把头靠在刀仔的肩上,出神地说。

刀仔心里一热,欲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一天的时间在刀仔和神使的偶尔交谈和相对无言中悄然溜走,其间北爪禅宗只派人送来了两次两碗饭菜。

刀仔和神使也确实感到饿了,用带着铁链的手艰难地将就着吃了。

剩下的两天时间,照样如此,北爪禅宗除了派人送来一点水食外,再没露面。

北爪禅宗确不愧为天下第一工于心计之徒,他的不露面比经常要露面摧促更折磨人。

有时候,冷处理比热战更令人难受。

但是刀仔和神使例外。

二人都已横下一条心,有机会就逃,逃不成也决不屈服。

但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过了今晚,明天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刀仔和神使心中俱不敢肯定。

两人的心还是莫名地忧郁,因为北爪禅宗虽然阴险,但是对付敌人却是言出必行的,不知明天又将怎样对付自己。

面对谁也无法预料的明天,刀仔和神使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互相用戴着铁链的双手,交叉握住对方的手,回眼凝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已到了深夜两三点左右,两人还俱没有了点儿睡意。

“刀仔,我爱你!”最后还是神使先开了口,在对仔的耳边柔声说道。

“我也爱你,神使!”刀仔侧过脸,说完吻住了神使的嘴。

神使像欲生离死别的恋人一样,热烈地拼命地回应着。

刀仔和神使在囚室里相对心酸,却不知天脚底已正在发生着变故。

一个魁梧的身躯潜进了天脚底,深夜里脸上却还是蒙了黑纱巾,叫人看不清面目。

来人虽身材高大,但手脚灵敏轻捷,走路不带丝毫响动,这时,已悄然接近了大脚底的大食堂。

和大食堂毗邻的是两个房间,房间里住的是白天在食堂工作的伙夫。

给刀仔和神使送饭的那个伙夫此刻正在一间房里发出震天般的呼噜声,这呼噜声给正在探寻的高大身影指明了方向。

高大身影来到有呼噜声传出的那个旁门前,手按住门一较劲,那倒插着的门便被推开。

门开时发出了“吱”的一声响,高大身影心里一惊,正欲退回。

但是一听之下,屋内的呼噜声照响不误,打呼噜之空依然高枕无忧。

来人显然眼力极佳,黑室之中,径直往床边模去。

并且迅速的一伸手,闪电般的拧住了那个呼噜打得正欢的伙夫的脖子。

那伙夫的呼噜声立时被中断,因气道不畅,只哼出了几个很不悦耳的哼哼唧唧声,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还不曾醒过来。

来人并不感到好笑,而是大怒,低喝一声道:“死猪,等会扭了你的头,看你还睡不?”并扬手在伙夫胖呼呼的脸上赏了一巴掌。

伙夫突然吃痛,又感到颈部不舒服,一下子醒了来,却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像被老虎钳子夹住了一般,差点吓死。

欲出声,但苦于颈脖子被制,欲出不能。

“别叫,否则,扭掉你的头!”来人低声威胁道。

伙夫只感到来人的手劲奇大无比,说这只手能够扭断一条牛的头,他也相信,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头的尺码,当下唬得立马停止了动作。

“北爪禅宗抓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现关在哪里?”来人问道。

“是不是三天前抓来的那两个,男的长得挺帅,女的长得很美的?”伙夫小心问道。

“少罗嗦,正是!”

“从这往东走,然后左拐便到了,他们被关在一间石室里。”伙夫答道。

“没有耍花样?”来人显然不放心。

“绝对没有,这几天都是我送饮食给他们呢,我还特意每次多给一些!”伙夫以为来人是来救人的,讨好道。

“你以后不必送饭给他们了,他们再也不会吃饭了。”来人说完,手上一用劲,“叭喀”一声,伙地那粗壮的脖子应声而断。

像屠伙拧鸡脖子一样小儿科。

这个可怜的伙夫,因为打呼噜而引来了杀身大祸。

可见,打呼噜是一件多么不幸的症状。

来人扭断了伙夫的脖子,是怕他走漏了风声。

杀了伙夫之后,来人迅速按照伙夫所指点的那样,向目标奔去。

五分钟左右来人便看到了那座石室。

悄无声息地潜近了石室,仔细一看之下,发现了那个通气孔。

顿时将脸贴近,自孔里一瞅。

正看见刀仔和神使长吻不放。

“死到临头还有心思亲热!”来人心里暗骂。

绕着石室一转,发现除了一扇厚达一尺左右的大石门外,便无出入之处。

但是,那门又被一个重约百斤左右的巨锁锁着。

进这个石室的最好办法当然是自大门入内。

但是走大门要钥匙。

来人明显没有钥匙。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来人进入石室。

来人略略一皱眉头,退后一步,运劲于右手,突然“哺”的一声,变手为掌,照那百十斤的大铁锁劈一下。

铁锁应声而落,但是坠至半路,来人左手迅速一抄,一个“海底捞月”,已将铁锁托在左掌中,再轻轻地放在一边地上。

不再怠慢,来人马上推开石门,走了过去。

刀仔和神使情意正浓,却兀地听见了门响,同时松开对方,向门口望去。

“别慌,快跟我走!”刀仔和神使刚一扭过头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随即看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掠了过来。

“你是谁?”刀仔见了来人的身影,觉得面熟,但是声音却大不相同。

“别想这么多,出去再说!”来人不容发问,催促道。

“但我们……”刀舒一指手和脚。

来人明白了,立时走到刀仔面前,双手扯住了铁链,一使劲,粗约寸许的铁链像点着了的鞭炮一样节节坠下。

“还有她!”刀仔又一指神使。

来人只好又为神使开了手脚铁链。

三人迅速向外奔去。

三人全速奔走,不多时便出了天脚底,到了天脚底的西郊。

刀仔和神使停下了脚步。

“朋友,你是谁?”刀仔再次向前面也已停下的来人。

“哈哈,分别仅半年,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来人说完,抬下揭下了罩在脸上的黑纱巾。

“啊!盘龙大哥!”刀仔不禁惊呼出声。

“哈哈,想不到吧?”盘龙得意地说。

“大哥,你的手臂好了吗?”刀仔想起刚才盘龙开锁断链时的那份功力,不禁奇问道。

在刀仔的心里,盘龙依旧是他最亲最爱的大哥。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不过,这全都是托了你的福啊!”盘龙满含怨恨地说。

“大哥……”刀仔欲辩不能。

“不过,话说得回来,我还真的感激你呢,此番我二次踏足血地狱,不但重新回复了力量,而且令我的力量得以猛增,哈哈!”

“恭喜大哥!”刀仔由衷地道。

“恭喜?不过,等一会你便不会说这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力量突增吗?”

盘龙狡黠地问道。

“不知道!”刀仔老实答道。

“告诉你吧,这全都是你老爸那老不死的所赐,哈哈!”盘龙仰天大笑。

“我老爸?你是说东狱神邪,他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刀仔乍闻自己多年来一直追寻的父亲的消息,禁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不是说那老不死的说谁?现在在哪里?告诉你也无妨,他现在在地狱黑洞,不,不对,应该在地狱里,哈哈……”盘龙又是一阵大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刀仔隐隐听出了不详。

“傻瓜,这都不懂吗?那老家伙已经被我了结了,哈哈哈哈……”盘龙笑得更欢了。

“你……你……”刀仔一时丧失了思维。

“这有什么不对吗?你刀仔欠我的那么多,我自你老头于那里获得赔偿,这叫子债父偿,有什么不对吗?”盘龙脸色一变,狠狠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不再是我的大哥!”刀仔的心一阵剧烈的酸痛。

为只在幼小时候自己依偎过而此后隔离了十六年的父亲的死,也为自己心目中幻想的那个永远的大哥的彻底死亡。

“说得对,我早就不是你的什么大哥,你也早就不是我的弟弟,顺便告诉你,我这次特意北上,并不是如你所想,来救你的,而是来杀你,你让我失去了太多太多了,杀了你老爸怎么消得了我心头之气,这笔帐非你自己偿还不可,我将你救出,只是不想你死在北爪禅宗的手上,而要死在我的手里,哈哈……”

盘龙更加放肆了。

“该死的家伙!”一直不曾出声的神使再也忍不住了,骂了一句,向盘龙冲了过去。

“来得正好,刀仔,你曾经杀了我的女人,今天我就以牙还牙,杀了你的女人,让你尝尝自己女人被杀的滋味!”盘龙说完,一声大吼,运足了力量,硬硬地迎向神使轰来的凌厉的一击。

刀仔深知盘龙的厉害,如今盛怒之下,双方俱是全力施为,如果这一招双方硬接,神使势必会伤在盘龙的掌下。

大急之下,也大吼一声,聚了全身之力,去抵盘龙那全力一击。

至此,昔日患难与共的手足兄弟最终生死相见。

盘龙尽了全力一掌轰向神使,欲置神使于死地,刀仔大惊大急之下,只得全力相抗。

“轰!”雷鸣般的响过后,刀仔和神使俱被盘龙倒退了三步。

盘龙在刀仔和神使的合力之下也禁不住晃了几晃。

盘龙的实力还是较刀仔和神使强上许多。

这是刀仔万万不曾料到的。

想不到短短半年时间,盘龙由一个伤残之身变为拥有如此强劲力量的人,若是在以前,刀仔一定会感到高兴万分,可是一想到盘龙也今天不再是自己以前的大哥,而是杀了自己生父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时,刀仔在惊惧对方的力量同时更多地感到的是仇恨。

“盘龙!”

刀仔已经不再称盘龙为大哥了,而是直呼其名。

“你以前我当你是大哥,可现在不,你来我的亲生父亲,这仇个共戴天,我一定会报,现在我更不许你再来伤害神使!”

刀仔的话斩钉截铁。

“你和你那该死的老头子都是该杀之人,本来神使罪不致死,但是为虎作怅,而且你杀了我的女人,她是你的女人,所以也是死定了,今天,你俩人都得死,要想活命,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一向不是自恃强横,不把我放在眼里吗?今天你便尽管使出来吧!”

盘龙高声叫嚷,神情激奋。

“既已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有什么可说,让力量来决定我们的生死吧!”刀仔不再言语,主动出击。

盘龙也住了日,只管出招。

三人一时间都不开口说话,除了拳头相撞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外,再无别的声音。

三方斗成一团。

这时天己微明,已是凌晨四点钟左右了。

在通向北方的一条大道上,由几个人组成的一个如部队里的“步兵团”样的队伍正全速前进。

为首一人,身形剽悍,满脸络腮胡子,面容坚毅,但少了一条左臂。

他,正是半年前为救刀仔毅然断臂的火云。

半年前,火云奋不顾身冲进盘龙设计的巨形风扇门口,以左臂截停风扇,从而让刀仔在受伤之后全身而逃,而自己却被风扇页截断了左臂。

盘龙见自己的属下皆背叛自己放了刀仔,大怒之下,狠命一掌劈向毫无招架之力的火云的头部,然后便匆忙离去。

金龙以为已受重创的火云受此一击,必死无疑,其实,不单是盘龙如此想,就是火云自己也作此想。

但是,实际上,盘龙的这一掌并没有要了火云的命,火云只是被击得昏了过去而已,匆忙之中,盘龙并没有仔细查看,只是看到火云如没了声息一样,便走了。

盘龙众叛亲离,盛怒之下,大开杀戒,逢人便杀,原来那些盘龙帮的旧属被他这一番屠戮,所乘无几,就是仅剩的少许,也逃得远远的,是以,盘龙帮在一夜之间遭到了覆帮的厄运。

待火云悠悠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三四点光景。

因断臂失血过多,又遭了盘龙的重击,火云身体非常虚弱,好在他身体异常结实,于是,硬撑着逃离了盘龙帮。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逃,因为这时盘龙帮已经不复存在,盘龙自己也正踏上了逃亡的征途。

由于帮派之间的争斗,火云平时在帮盘龙帮与敌斗争时,结下了不少的仇家,这时身受重创,力量几乎全失,因此白天不敢冒然上街寻医治疗。

待熬到夜晚之后,火云才悄悄溜进一家医院,说谎为自己的左臂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自医院出来后,火云徜徉在冷冷清清的街头,心里痛苦极了。

没想到自己一向死心为之效力的帮主盘龙竟是那样的一个卑鄙的家伙,连一块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都要残害,想当初还是自己和他一道设计逼迫刀仔走上这条道的,想不到盘龙为了自己的私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想到当年自己和盘龙设计使刀仔进血地狱而牺牲了自己的老爸龙拜仁之事,这个时候的火云才顿然醒悟,盘龙为了让刀仔和自己一道打天下,闯江湖,连自己的亲生爸爸都不惜牺牲,今天他为了自己的野心,杀害刀仔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一切都只源于盘龙的极度自私,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使用一切手段。

火云至此方才彻底看穿了盘龙的面目。

但是此时却不能对付盘龙,还得提防再次碰上他。

更得警惕的是,不能让与自己有瓜葛的仇家知道自己的情况。

该往哪里去呢?火云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此时所处的东方是个极度动荡不安的地方,且这里仇家众多,弄得不好便会成为别人的阶下囚,盘中餐,东方是决计不能呆了。

北方,更是不能去,那里是北爪禅宗的老巢,那可是原盘龙帮的老对手。

南方,相对稳定一点,但是听说近段时间许多许多的人都去了那里,说不定里面便有好多仇家,风声也是紧得很。

思来想去,最后只剩下一个西方了。

火云决定去西方。

因为西方虽然也像东方一样动荡不安,但是,这个时代哪个地方会一派繁华,太平无事呢?西方虽然较乱,但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帮派,一个陌生人去了那里,不会引起哪个帮派的特别注意。

自十六年前四强之战后,西沙圣皇莫名地失踪(其实早死在血地狱,外人并不知晓)后,便没有人能够成为西方的霸主。

火云此时最大的希望使是减少别人的注意,越不是焦点便越安全。

火云去西方,另一个原因便是,西方土地辽阔,但地处边境,比较落后,许多的人一般不想去那里。

别人越不想去的地方,火云越想去。

因为他需要的是安全,绝对的安全。

一个月后,火云终于来到了西方。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火云边赶路,边养伤,在到达西方之前,他的左臂伤势已基本痊愈,力量也恢复了七八成。

西方因为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的作用,比之东。

南、北三方,更显荒芜和落后,在西沙圣皇失踪之后,这里的帮派组织间的斗争更是日益频繁,日益加剧。

造成这种局面主要的有两个原因。

一是自西沙圣皇没再抛头露面外,整个西方领域便缺少一个中坚核心人物来领导来统治西方,在西沙圣皇以后兴起的那些帮派实力均相差不大,是以能够不断争斗并长期维持这种局面。

二是西方资源相对贫乏,人口稀少,这个现实一方面造成了增多粥少,众多帮派为争夺不多的财富而频繁火拼的局面,另一方面也有效地遏制了外来者的入侵,从思想上筑起了一层保护墙——认为西方财寡物稀,不值得兴师动众。

所以,当火云乍一踏上西方的属地时,立即被这里的太过频繁的帮派斗争所惊讶,这与他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好在在西方,他看到完全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同样,他自己也不为别人所熟识,人们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残疾人而已。

谁也不会想到他这样一个残疾的陌生人会拥有一身惊人的力量。

火云也不敢显露自己的力量,他暂时只求安静地过一段日子,待伤势和力量完全恢复后,再作计议。

但直到这天,事情终于不如火云所想的那样发展。

这天,火云吃过早饭后正在西域东南的一个小镇上消样。

因无事可干,每天饭后到街上溜达溜达是火云的必修课,他已养成了这个习惯。

正闲逛间,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追杀的声音,声音杂乱,间夹着奔跑的脚步声。

火云知道又是帮派之争,这也是这个地方的必修课一样,每天不少的。

于是,赶忙一扭身,避到街侧边。

他唯恐麻烦会找到自己的头上。

这倒并不是他惧那些人,而是暂时他还不想露面,惹下麻烦。

他刚一避开,身后的人马便到了附近。

但是,情况大出火云的意料之外。

他原估计的是两帮人马在火拼,一万不敌而逃,但是,他一避开一看,却是数十个人在追杀一个人。

奔在前头的那人身材不是甚高,但显得很精悍,卷发,高鼻深目,完全的西域长相。

可此时这个人却显得非常疲惫,显得经过了一场激战,身后追杀的那帮人可是奇形怪状,各式各样,有土生土长地道的西域人,也有中原一带的人。

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一个个形态凶狠,杀气冲冲,仿佛欲置前面那人于死地才痛快一样。

其中叫嚷得最凶的是跑在后面那群人最前面一人,他边追边大喊道:“小子,看你还能跑多远。”‘那被骂作小子的显然不能再跑多远了,因为再差一点点,那叫骂之人便可挨上他的了。

看看逃月兑己是不成,前面之人忽然掉过头来。

他这一突然掉头,使得后面没命地追赶之人也都一个个急刹车,刷刷地全部立定了。

并且,为首那人还禁不住向后退了三步,拉开一段距离。

显然,他心存畏惧。

“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兄弟们,还磨蹭什么,合伙做了他!”

站定之后,为首那人定了定神,便欲仗人多发动攻势。

“小人,就是一起上,老爷难道还惧了你不成!”逃跑之人横下一条心,决定拼个鱼死网破。

双方迅即就交上了手……

火云在一旁袖手旁观,他欲看个明白。

若论单枪,追赶那伙人中显然没有一个人够格和逃跑的人一斗,就是那位领头的也相差甚远。

但是,现在是以众凌寡,且逃跑之人又疲累不堪。

场上形势一目了然。

相斗不过十分钟,逃跑之人便完全处于被动,身上更是中了不少拳脚。

而对方更没有罢手的意思,显然是要死不要活。

这样下去,很快便会遂了他们的心愿。

“住手!

那伙人正斗得兴起,却不料晴天起了一个霹雳,都给镇住了。

齐刷刷扭头一看,发现一个少了左臂的残疾人正怒目而视。

四下望望,没有发现更多的外人。

不由他们不信,喝叫声显然是出自这个残疾人之口。

“妈的,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们的事?”为首之人明显地不把一个残疾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闭上你的鸟嘴,我是人,一个看不惯以众欺寡,打抱不平的人,不是东西!”

没想到这家伙手臂少了一只,嘴可硬得很。

“我们以众欺寡关你屁事,我们愿怎么干使怎么干,你咬我呀?来呀,你咬呀!”

为首之人仿佛一个无赖。

“这可是你请我咬的,我可来宾的了!”

火云话刚说完,那为首的家伙便惨呼了一声——一“哎哟……”

一听便知道那家伙的正遭受着伤害。

而且伤害还不小。

原来火云真的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左臂。

只不过不是用嘴,用牙齿,而是用手!

手怎么可以咬人?

但是火云的手可以。

火云的右手在那家伙的话刚完后便如灵蛇一般钳住了那家伙的左手腕。

火云本来力量就强得可怕,非这班人可以比拟,自左臂先后,右手的力量更加变强了,仿佛左手的力量转移到右手一样。

这样的劲力那家伙如何承受得住。

他顿时便觉得腕骨若裂,仿若正在被施行无麻药的截肢手术。

“哎哟……哎哟……哎哟……”那家伙的手痛声随着火云手上的力量的忽紧急慢也变得抑扬顿挫起来。

火云并不发话,只是挂了几丝笑意,附头看着痛得弯曲了腰的那家伙。

一如一个一把抓住了兔子尾巴而看着兔子惊恐欲绝,蹬腿蹬脚的顽童。

又如一个看着被紧紧按在屠凳上并被戳穿喉咙正洞油放血的猪的屠夫一样。

“哎哟……求你千万轻……轻点……”那家伙己经熬不住了。

“轻点吗?好办!

火云说完,略一使劲,便松开了手。

那家伙一阵巨痛之后,防觉手上一松,心里一喜——你终于放手了,有你好看的!

正欲活动活动手脚,重新来过时,却突然大惊。

——自己的右手软焉焉的,完全不听手臂的使唤,仿佛和它月兑离了关系。

他这才发觉了大事不妙。

自己的手腕竟给对方夹断了。

难怪刚才的那阵巨痛那么锥心入骨。

“哎哟——”

那家伙的这一声惨呼如受伤的野狼一样哀伤。

“还愣什么神,快把这家伙摆平,替我报仇!

清醒之后的那家伙急忙对身后那些先前投鼠忌器的手下人下了命令。

“哗!”百十人顿时把火云重重围了起来。

“我们一道对付这家伙!”刚才一直旁观的被追杀之人这时见对不太多,站到火云身边说。

“不用了,你歇着吧!”火云的口气很轻松。

也很自信!

好像面对的个是百十个气势汹汹,凶神恶煞般的大汉,而是百十个动孔雀会动的稻草人。

稻草人再多,也只有挨打的份。

因为稻草人不会动,不会打人,而且也不经打。

火云面对的当然不是稻草人,他们不但会动,会打人,而且也经得起揍。

围定火云转了三圈后,这些人便立刻动了起来。

而且动作不慢,简直可以说得上迅速。

看得出,这是一群专门以打人为业,靠打入混饭吃的“打家”。

百十人围攻一人,结果一般只有一个。

这个人被揍成肉泥,或被百马分尸,瓜而分之。

但是,也会有例外的时候。

那便是百十人被这个人击得清不成军,纷纷趴一下,当然这个人必须是高手,绝对的高手。

今天便是一个例外。

因为火云是一个高手,也是绝对的高手。

别看他只有一只手右手。

就是光凭这只有手也能把这百十人打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百十人齐声吼了一声,从四面八方扑向火云。

火云不止背月复受敌,左右侧同时也是攻击目标,就是头顶都是。

凡是居于火云身侧的都是。

这个时候,靠一只手来御敌,那是天方夜潭,更不可能还击。

但是火云却做到了。

火云见他们扑了上来,便迅速地轰出一拳。

这一拳不攻向任何一个敌人,因为即便这一掌能击中目标,那也只能摆手一个。

可对方有百十人,到时只怕你已成了铁墩,只有挨打的份儿。

所以,火云这一拳朝地面轰去。

众人见火云一扬手,心里俱是一惊,正在思疑火云的这一拳不知要赏给谁。

殊料,他的这一拳谁都不赏,却未向了地面。

见这钵大的拳头没招呼到自己身上,各人心里俱是一宽,加快了前扑的速度。

但是,马上又发生了变化。

那原本坚硬异常的沙石地面,被火云的一拳轰得支离破碎,纷纷激扬飞射。

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迎向前趋的进攻者,见者有伤,一个都不能少。

立刻,便有交响乐奏起。

“哎哟,我的眼睛。

“哎哟,我的脸!”

“哎哟,我的鼻子。

“哎哟,我的门牙!”

各人都在大呼小叫着他们的器官名称。

仿佛那些东西突然丢失了一样。

其实,那些东西的绝大多数还是存在的,该在哪儿还在哪儿,各就各位。

只是,都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地受了些伤害,被激扬的碎石沙粒击破,挖了洞,打扁了……

唯一不存在的是那些呼门牙的人的门牙。

这些家伙呼痛时,张大了血盆大口,门前鉴定会空,说话也语不成声,关不住风。

各人只管各自呼痛,一时间没人再围上来。

“没用的东西,老子的手都断了,也不喊痛,还不给我上,待杀了这两个小子,回头我给你们美容去!”

为首那家伙仿佛已忘了刚才他的呼痛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火了。

那些属下显然很惧怕为首之人,又哗哗啦啦的围了上来。

但多是象片性地做了几个夸张的动作,装腔作势。

火云刚才只是使了五成力量,便退了众人。

这是火云自伤愈后,第一次出手,这一出手让火云信心大增,意气风发。

斗志高昂的火云见众人不知好歹地又欲靠近,大吼一声,又扬起钵大的拳头。

众人一见火云的架势,便软了腿脚,如同火云举起的不是他的那只血肉拳头,而是一个威力惊人的炸药包。

一个个呆立当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火云却不因为众人的识趣而罢手,而是使出全力再一拳轰向地自。

不,不是一拳轰向地面。

而是把一个烈性炸药包抛向了他自。

众人一见炸药包还是打了出来,因有经验在先,不知谁带着喊了一声“我的妈!”

撒腿就跑。

一人带头,百人响应,全都扯逢。

这次,这些家伙受伤的部位转移了。

不再是头脸部。

而是背部和。

钻头不顾。

各人捂着鼠窜而逃。

这一拳所爆发出的威力,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位在一旁歇息的被追杀之人。

然而,更吃惊的却是火云自己。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伤后的自己竟如此威猛。

这一拳的力量看似竟达暴血力量第七层。

稍一思考后,火云便起到了根由。

记得当初刀仔对火云说过,火云对帮主盘龙的尊崇压抑了自己力量的增长。

而今,盘龙已完全和自己划清界限,在火云的心中已经死去,所以火云的力量得以猛增。

思虑过后,火云抬头一望,原先那些家伙已经逃得在数百米之外了,为首之人也骂骂咧咧地撵在后面。

“谢谢这位兄弟的搭救,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被追之人已趋近问道。

“路见不平偶尔拔相助,不敢言谢,在下火云,自中土来。

“在下阿特沙,这里胡笳堂的堂主,今天只身外出,被老对头天地会追杀,幸遇兄弟相救。

“哦,兄弟武功真不错,可否到敝堂一叙?”阿特沙一脸真诚。

见阿特沙一脸诚挚,又想到自己至今流浪,火云便答应了。

“只是打扰了!”

“不用客气,请!”

两人来到了胡笳堂。

胡笳堂的规模实力出乎火云的意料。

胡笳堂共分八部十二组,一部约二百人,每组也有百十几。

总共拥有近三千人。

近三千人的帮派已经不小了,所以胡笳堂在西域的后起的帮派中可谓首屈一指。

当天晚上,阿特沙要召开全堂大会。

会上,阿特沙绘声绘色地讲了火云白天搭救自己的经过。

堂主的话,大家当然相信。

最后,阿特沙郑重宣布:火云自此时起正式担任胡笳堂副堂主一职,分管八部十二组的一些具体事务。

这个决定火云事前并不知道,但要推却,阿特沙不依,众人更是不依。

他们早已对这个具有高强力量的汉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会后,阿特沙在自己会客厅里对火云说道:“副堂主一职,委屈了兄弟,还望不弃。”

“承蒙堂主恩惠,火云铭感不尽,自此,俺一定同心协力,帮堂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兴本堂”!

“好!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

阿特沙的直爽大出火云的意料。

“兄弟有一事相求,乍来刚到,不知当不当讲?”

“自此咱们便是一家人,说话不用绕圈子。”

“兄弟原在中土时有一生死兄弟,最近闻说被北爪禅宗骗了北上,恐怕凶多吉少,兄弟想前去看看,不宜迟延。”

“我当是什么大事,帮助朋友,大丈夫本色,你明天便可动身,不妨带上几百人手同去,以防万一。”阿特沙满口答应。

“多谢堂主!”火云满心感激。

第二天,火云率了胡笳堂骁勇善战的三百余人北上。

天已经大明,已是早晨六点钟了。

刀仔和神使合斗盘龙,已经历经了一个多时辰。

这期间,二人很少斗嘴,只是动手动脚。

一切都不用再说了,一个是为报积怨,一方是为雪大优。

只有用暴力才能解决这一切,只有用生死才能了结这一切。

若是半年之前,让刀仔和盘龙捉对单挑,尚可一斗。

但是,今天却不同了。

虽合了神使之力,但怎奈盘龙已不再是半年前的盘龙。

而是一个已具了十成力量之顶尖高手。

试问,现在这世界还有几人具备这种力量?

久战之下,刀仔和神便便越显不支。

形势发展明显,再战下去,刀仔和神使非败不可。

这正是盘龙所要达到的目的。

盘龙现在的心里像灌了蜂蜜一样,丝丝甜透。

今天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

“盘龙,你胆子不小,竟敢偷抢我要的人!

忽地,响起了一个嗓音。

声音不是十分的响亮,但是阴侧刷,寒丝丝,教人的听了绝对不舒服,也刺耳膜。

“北爪禅宗?!”刀仔和神使同时大惊。

“北爪禅宗来了?!

盘龙虽没亲见过北爪禅宗,但听刀仔和神使的口气,来者是北爪禅宗无疑。

盘龙心中一紧。

这才是最可怕的劲敌!

“如果你现在撤手,离开天脚底,离开北方,我可以不计前嫌。”

“你以为你是谁!刀仔是我死敌,我定要杀之而后快!”

盘龙语气坚决,没有协商余地。

“刀仔可是我的人,你要杀便来,分明是无视我的存在,我再说一次,就此收手离开!”北爪禅宗的口气同样坚硬。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以老办法解决!”

北爪禅宗说完,立了门户。

“好!”盘龙说完,一拳轰向北爪禅宗。

一出手便雷霆万钧,声势惊人。

北爪禅宗是任何人的劲敌。

北爪禅宗见盘龙来势凶猛,并不避去,高抬右手格挡。

他因未与盘龙交过手,意欲模模盘龙的底子。

盘龙的这一拳,不折不扣地轰在北爪禅宗的右臂上。

若换作别人,被盘龙一拳击飞的恐怕不只是一只手臂。

还有他的整个身躯。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情况下如此。

但是他并没被击飞。

他只是被这一击击得晃了几晃,并且手臂有些麻麻的感觉。

可是,盘龙却止不住倒退了三步。

北爪禅宗占了上风。

姜还是老的辣,北爪禅宗可不是卖狗皮膏药的。

盘龙已经不错了,很少有人让他有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也是北爪禅宗对盘龙的评价。

看盘龙和北爪禅宗斗得正欢,刀仔和神使却不打算逃走。

因为如果他俩一逃,盘龙和北爪禅宗势必会同时来招呼自己。

这可令人难受。

所以,他俩只有呆在原地,关注形势的发展。

也趁机好好地喘上一口气,他似早就累坏了。

他们的相斗相争是天大的好事。

“北爪禅宗,还在胡作非为,看你今天还往哪儿跑!”

陡地里,一个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这声音可不比北爪禅宗的,宏亮高昂,中气充沛。

四人同时向发声处一望。

“南麟战鬼!

北爪禅宗、刀仔和神使同时惊呼出声。

盘龙虽未与南麟战鬼谋过面,但自三人的神色来看,来者是南麟战鬼无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形势骤变,大出各人所料。

刀仔和神使这下又做不成观众了。

因为南麟战鬼是来找北爪禅宗算帐的,盘龙手头一松,自不会闲着,立即张牙舞爪扑向了刀仔。

刀仔受敌,神使当然不会袖手,立即齐上。

三人又斗在一起。

那边南麟战鬼和北爪禅宗早已动口又动手了。

“我儿子南星再不对,也犯不着你来施教,你竟无视我南麟战鬼,把他杀了,今天我跟你没完。

“谁叫他不识趣,咎由自取,况且这样一个叛逆,早就该除,我替你料理了,还替你省了一把劲,你理该谢我,怎么反而倒打一把,你这人好无道理!

北爪禅宗理屈词不穷,强词夺理。

南麟战鬼差点吐血。

“废话少说,今天你就从命吧!

两个十六年前的战友如今反目相向,生死相决。

天脚底今天可算生意兴隆,群英荟萃。

盘龙对刀仔和神使,南麟战鬼对北爪禅宗,双双摆起了龙门阵。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景观。

相斗五人俱很少发话,只作哑斗。

男人动手不动口,这嘴皮之利是娘们的专利。

神使虽然是个女人,可巾帼不让须眉,比男人还男人。

一时间,天脚底的西郊一时间被劲气所充斥,尘土飞扬。

飞扬尘土中,依稀可见五条人影施转穿梭于其中。

南麟战鬼和北爪禅宗并驾被誉为四强之二强,但从未交过手。

今天硬碰硬,才各自知道了对方的厉害。

南麟战鬼刚猛沉稳,招招力沉到位。

北爪禅宗阴柔诡异,招招攻其不意。

双方都在心里焦急,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下去于己不利,何不召来手下,速战速决,定了结局。”北爪禅宗边斗边想。

计议一定,便全力一掌劈向南麟战鬼的胸部,竟然全无视南麟战鬼的铁掌已冲自己脸部奔来。

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两败俱伤乃下下策,有时也是上上之策,除非特殊,先机一般都被控制在创意者的手上。

北爪禅宗一招只求退敌,因此力道虽不很足,但是速度惊人。

所以能够后发先至,如果南麟战鬼不作闪让,显然是北爪禅宗的这一掌捷足先登,抢先着陆。

惊疑之下,南麟战鬼不知北爪禅宗这一掌的轻重虚实。

果然迅忙中一扭身,退了回去。

南麟战鬼攻向北爪禅宗的一拳自然是打在空气上。

而北爪禅宗的一掌也未能和南麟战鬼肌肤相亲。

双方这一招都走空。

但是,北爪禅宗目的已遂,退了南麟战鬼。

并迅速于南麟战鬼反扑之前摄二指于唇。

——嘟——作了仰天一声长啸。

傻子也看得出,北爪禅宗是在召唤援手。

这一声长啸听在南麟战鬼的耳里,肯定不舒服。

北爪禅宗的实力和他本在伯仲之间,哪方这时即便加了一个只会三两招花脚猫狗爬式的家伙,哪方便会马上占据主动。

因此,南磷战鬼再次向北爪禅宗扑了过来,且更凶更猛。

他知道,这次孤身来到狼窝,光是北爪禅宗这匹北方的狠狼,他都没有十分的胜算,剩下的那些狼子狼孙崽崽也决不会只会三招的狗爬式。

狼就是狼,毕竟不会变成狗。

更何况,狗都咬人呢!

北爪禅宗浑然不理南麟战鬼的忿怒,能避则避,并于闪避间作出些阴险的点击。

北爪禅宗手下之人果然嗅觉灵敏,闻讯马上赶了过来,比沙漠上追食猎物的饿狼还来得快。

“哗啦啦,哗啦啦!”赶来的二三百人马便围住了北爪禅宗和南麟战鬼二人。

他们的目标当然只是南麟战鬼,他们一个个都没患失心疯。

但是这些人对付起敌人来,却像疯子。

北爪禅宗杀令刚一下,他们便像发了情的公牛一样扑向南麟战鬼。

勇于献身,不管南麟战鬼的喜厌之情。

在他们的眼里,南麟战鬼只是一条色泽艳丽,长相漂亮的母牛姑娘。

南麟战鬼当然不是待宰待侮的母牛。

一声大吼,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已被南麟战鬼轰得飘了出去。

但是这样也不能制造恐怖,在这些人心中仿佛不知什么是恐怖。

他们依旧前赴后继,大有杀了前面人,还有后来人的革命气慨。

敢于革掉自己的命,可见北爪禅宗对他们的平素训练是多么残酷到位。

其实,北爪禅宗根本不对他们作过多的训练,除了对他们的体能——也就是杀人本领作了许多训练外,对他们的政治思想工作只做过一次。

仅仅一次而已。

在这些人投靠他手下之后,在进行专业培训之前,他便给每一位手下做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是靠一颗药丸完成的。

每人一颗。

这颗药丸下了肚,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确切地说,你的脑袋瓜子便不是你自己的了。

脑袋瓜子不是自己的,是谁的?

北爪禅宗的!

这颗小小的九药便可以让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眼神都遵从北爪禅宗所给的标准。

他们就像是一个个被放飞的风筝。

而风筝的线却全部攥在北爪禅宗的手里。

而且这线的质量是绝对可以放心,是信得过的产品。

北爪禅宗对他的药丸就很放心,一颗药丸就会让每一个手下享用一生,百分之百不会出点滴差错。

所以这伙人在北爪禅宗的指示下,卖力卖命,视死如归,决不后退半步。

一如演唱比赛台上用假声的蹩脚九流演员。

只管模仿口型,手舞足蹈。

唱得悦不悦耳,关他(她)鸟事。(只论及真功,荣誉名次除外。)

那是幕后替音的职责。

所以,这些家伙只管打,死与不死关他们鸟事,反正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如果光是这些勇士倒不是大问题,不虔于此,可是加上一个阴险的北爪禅宗冷不防在旁伸拳蹬腿,南麟战鬼感到压力不小。

时间稍长,便益感不支,败象渐显。

“想不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南麟战鬼心里暗叹。

正消沉间,“踏踏踏”又响起了一阵响亮的脚步声。

声音宏大,整齐划一,一如部队的行兵团。

或是像仪仗队。

斗得正酣的盘龙、刀仔、神使三人立即住了手,抬头张望。

北爪禅宗也打住了动住,只剩那些“没了”脑袋瓜子的手下仍在作不歇的冲锋陷阵。

进攻不歇,南麟战鬼当然也不能停下。

除非他想死。

北爪禅宗、盘龙等四人这么一望,只听得那阵脚步声已响到了百十米外。

一支约三百人的规模庞大的仪仗队。

近前一看,三百来人都拿一支乐器,人手一支。

与通常的仪仗队不同的是,这支仪仗队的乐器名目没有那第繁杂。

非常单调,清一色的胡笳。

西域的一种流传很广的乐器。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个乐队指挥领队也没像普通乐队指挥那样拧着一根细小的打狗棒,或是比较粗壮的筷子。

而是两手空空,不,是一手空空。

一脸络腮胡,满脸刚毅,赫然是失踪半年的火云。

“火云?!”刀仔第一个惊呼出声。

现在在刀仔的心里,若论还有人能让他最能铭记和感激的,首推刀仔的父母和龙拜仁他们对他有生育养抚之恩,给了他的第一次生命,其次使是神使和火云,他们曾双双把他已跨进阎王殿门槛的那只脚拽出来,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刀仔!”火云回应了一声大呼。

不同寻常的相处和不同寻常的见面让他们各自的眼眶湿润润的。

“火云?这家伙没死!”

第二个倍感吃惊的是盘龙,想不到又多了一块绊脚石。

“我来助你!”火云冲刀仔高喊。

“我们还可支撑,先助他吧。”刀仔一指南麟战鬼。

刀仔在南天海呆了几天,知道南麟战鬼只是一个忠直之人,并不奸滑,对他也无甚恶感。

刀仔的话火云不会不听。

“我叫手下助他,我们一起对付这忘思负义的家伙!”盘龙在火云的心中,早已死去,坟头上都长了老长的草。

火云说完,来到了刀仔和神使身边,同仇敌忾,同舟共济。

一切不用言语,三对一,扭在一起。

北爪禅宗正为那些手持胡笳的异族人狐疑地,那些人却同时一抬手,奏起乐来。

仪仗队是给人家做红白喜事的。

但这支仪仗队却不尽然,只做白喜事,不做红喜事。

三百来人一齐动口,整个空间立即便被一种乐声弥漫了。

这哪里是音乐,这全然是最最扰人的噪音。

其间汇取了天地一切可怕恐怖刺耳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

诸如雷鸣,狮吼,虎啸,狼嚎,厉鬼磨牙等等。

三百个人,便发出三百种声音。

盘龙、北爪禅宗等这些力量非常高,定力也非常高的人听了,都觉难受欲呕。

北爪禅宗的那些属下听了,可就惨了。

有哭有笑有跳有舞有吐的,甚至还有拉肚子的。

这种天地怪音刺激了他们的每一个器官,打乱了每一个器官的原有功能,包括肠胃。

这些人脑子不正常,可生理反应还是尚存的,新陈代谢也正常运行。

时间稍长,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二三百人很快便成了焉皮蛇。

北爪禅宗再怎么吼叫,都于事无济,更何况他还要对付一个南麟战鬼。

时间再一长,那二三百条焉皮蛇纷纷像嗅到了死的老鼠一样,伸伸腿,弯弯腰,从此睡个安稳觉,再也没有人打扰。

北爪禅宗听了纷纷仆地声,痛掉半页心。

这可都是他的杀人机器,意毁于一旦。

但鞭长莫及,无可奈何。

由于火云的介入,刀仔一边的不利形势立刻得到改观。

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

北爪禅宗和南麟战鬼也斗得难解难分。

那些已顺利完成任务,摆平了对方的胡笳堂人都整齐地立于一旁,看场中六人相搏,作壁上观。

其实,就是他们想上阵也不成,和北爪禅宗等人相较,还是差了很大一截,难起作用。

喧闹的场面又一次恢复平静,各人都在用最简捷最原始的方式来了结各自的恩怨。

“哈哈,北爪禅宗,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平地起惊雷,又响起了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

这已是第四次有人忽然插话了。

北爪禅宗闻言,不由一震,趁南麟战鬼也收了手之际,抬头一望。

他看见了一个有着一头长发,两道剑眉,三络长须的如道如仙之人。

“东狱神邪!”

北爪禅宗魂胆欲裂,真正感到了一丝凉意,嗖忽忽地自脚底升起。

仿若面对的是勾命无常。

“你,你怎么还活着?”一向伶牙俐齿的北爪禅宗竞磕巴起来。

“哈哈,想不到吧?”东狱神邪脸上并未显出十分高兴的神色。

东狱神邪并没变多少,只是脸色显得苍白,那是久不见光的缘故。

在北爪禅宗发现东狱神邪的同时,南麟战鬼也同时发现了,只是面对这个十六年前的对手,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十六年前的印象太深刻了。

“南麟老兄,这里没你的事,我和这家伙算点小帐,请先避避吧!”东狱神邪话却也很强硬。

“怎么没我的事?他杀了我儿子,这还不关我的事吗?”南麟战鬼气极,反驳道。

“哦?有这等事,这值得考虑!”东狱神邪虽然行事怪僻,但并非不讲理。

“这家伙十六年前算计我,今天又想算计我的儿子儿媳,我不会放过他的,你说我们怎么办?”

东狱神邪询问南麟战鬼。

仿佛北爪禅宗是一条贪吃作恶的狗一样。

前几天刚到张三家咬伤一只鸡,稍后又到李四家吃了一只鸡。

张三和李四恨死这条不是他们养的却专害他们的可恶的狗。

两人都想来这条狗而后快。

问题是现在由谁来执刀,修理这只恶狗。

让张三来吧,李四不服,李四来吧,张三又不甘。

但张三和李四没有仇怨,他们要共同对付的是这只狗。

总不能让张三和李四相残吧?

若然,不让这只狗笑掉门牙才怪呢!

所以张三和李四计议,想个较公平的法子来惩罚这只狗。

思来想去,还是张三聪明,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处置方案。

因这只狗先咬伤了张三家的鸡,而后才吃掉了李四家的那只鸡。

所以决定,先由张三施刑,把这只狗修理修理,但是不能致死,再由李四来,往死里揍,打死为止。

张三一说,李四一想也着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好表示同意。

因为两人不能一起上,对付一只狗,一个畜牲,那太没风度了,况且,这只狗也不是铁铸的,那么抗打。

东狱神邪是张三,李四是南麟战鬼,而北爪禅宗,便是那只——狗!

一个可恶的,该死的狗!

十六年前对东狱神邪一战,留给北爪禅宗一道永不消散的阴影,让他经常大半夜做恶梦,梦见东狱神邪来勾他的命了,冷汗直冒。

今天,东狱神邪果真来勾他的命了,只不过不再是他在梦里,让他虚惊,而是活生生地立在他面前。

虽然不是在梦里,但北爪禅宗还是止不住冒汗,冷汗!

一看到乐狱神邪便冒冷汗,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东狱神邪绝对会让每一位对手出虚汗。

因为他委实可怕。

任何一个人有了这样一个敌人,都绝对不是件愉快的事。

“北爪禅宗,咱们今天可得有个了断,旧帐新帐一刀切了,来吧!”东狱神邪言毕,举直居中手作了个刀状。

北爪禅宗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把刀,泛着寒光。

而且,那刀直奔自己的颈脖子而来。

“啊!?”

北爪禅宗撞鬼一般,一声惊呼,向东狱神邪扑了上去。

“来得好!”乐狱神邪一声大叫,完全一副欢迎进攻的模样。

“踏踏踏”一声巨响后,北爪禅宗虽使出了十成的心血神速力量,但仍不免被击得倒退址步。

可东狱神邪只是使出了八成的烈血离火之功。

十六年前,北爪禅宗合另外二强之力尚不能胜了东狱神邪,今天单挑,更是捉襟见肘,难于上青天。

五分钟后,北爪禅宗的汗流得更欢了。

不过这次流的是热汗。

已不知有多少焦耳的能量转化成了多少卡的热能。

北爪禅宗如同一个被置于烈日下的冰柜,内冷外热。

他的心却是凉透了。

狗急跳墙,狗逼急了也会掉过头来咬人。

北爪禅宗显然被逼急了。

他施出了看家本领——云手。

这可是他的压轴戏。

云手威力非凡,似仙似幻,神出鬼没。

给人治病于无形,要人的命也于无形。

今天更是班门弄斧,小儿科。

东狱神邪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气不急地破了他的拿手好戏。

仿若织女穿针引线,游刃有余,并已脸上挂着几丝讽刺的笑意。

仿佛正在欣赏一个小丑的蹩脚表演。

“大家快来看,快来买呀,最俏最流行又最便宜的裤子啊,快来快来呀,不然买不到了。

卖裤子者边大力宣传边翩翩起舞,走着模特儿,仿佛正走过T形台的天桥一般,他身上穿着一件样品。

“嘿嘿,大家快瞧,这位叔叔不害臊,还穿呢!”冷不丁,一个女敕稚的女童声音响起。

围观者闻声一看,发现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用手指了指场上的表演者,然后双手紧紧捂住了面孔。

大家又顺着小女孩的手指一望。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原来那位卖裤子的青年因过分激动,动作太夸张了一点,专业不够水准,把本来余地就有限的紧身牛仔裤自到裤裆处崩破了,露出了里面黑不溜秋的破了好几个洞的三角裤头,和从破洞处能窥见的生了疥疮而显得缤纷五彩凹凸有致的蛋来。

只是他自己却因太过于投入而没察觉。

卖裤子青年见大家的眼睛齐刷刷行注目礼地盯住了自己的裤子,(其实只是很小一部分)以为大家动心了。

“有希望!”卖裤子青年扭得更欢了。

但是,三分钟后,他便停止了表演。

因为,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事情仿佛有点不妙。

哪里不妙呢?卖裤子青年皱作凝思状。

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一直是大家的焦点,是大家眼睛工作的重心,一百年不动摇一样。

这才醒悟是自己的出了纰漏,有了问题。

难怪那里一直感觉不同,一直都凉嗖嗖的,莫非是空穴来风?

卖裤子青年不由得慢慢地低下头去,蹲去,小心翼翼地朝里探头一望。

“我的妈呀!”

果然出了漏洞,还是大门洞开呢。

“哈哈……,哈哈……”围观者终于各自捧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们快走,快走,这裤子我不卖了,坚决不卖了!”

卖裤子青年现在在赶那些观众了,他急着要收摊遮羞去。

众人恋恋不舍地四下散了。

一个现代的皇帝的新装的故事。

东狱神邪也是马上结束了北爪禅宗的表演——云手游戏。

但是他却没有赏几声笑声,而是向北爪禅宗要了两样东西。

——一只左手和一只右脚。

其实,这两样东西都不在北爪禅宗的身上。

只不过它们不再属于北爪禅宗,不听他的使唤了罢。

它们俱被东狱神邪以强力震断。

哲学上有句话:割下来的手便不再是手了。

强调的是局部和整体的联系。

北爪禅宗的手虽然和自己的躯干还连系,但却没有关系。

所以,他们也便不再配来司职北爪禅宗的手脚,形同虚设。

这便是东狱神邪给北爪禅宗对他一家三口两次相害的惩罚。

当初张三修理那只恶狗时,也是打断了那只恶狗的一手一脚。

只不过拿那只狗的一只前脚当了手的替身。

狗一般都是拿前脚作手用的。

看来已是哼哼唧唧,痛苦不堪的北爪禅宗,东狱神邪毫无表情地对立在一旁观战的南麟战鬼说:“我的工作基本到位了,善后工作便是你的事,你来吧!”

说毕,向刀仔那边还在酷斗的四人迈去。

南麟战鬼早就手痒痒,只因有约在先,不好插手。

“终于轮到自己了!”南麟战鬼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担心东狱神邪刚才一个闪失,要了北爪禅宗的命。

自己总不能对一具尸体出气吧。

还好,北爪禅宗还没变成一具尸体。

若在平时,南麟战鬼一赌气,说不定不会拿自己显得楚楚可怜的北爪禅宗作敌。

趁人之危不是他的本性。

可是,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说不定以后便难得找到北爪禅宗,况且想到他自己那个逆子南星的惨死,南麟战鬼就成了气球。

肚里全是气,怒气!

俗话说:嘴馋不问猪娘肉。

南麟战鬼气极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北爪禅宗,我己经勿需和你费口舌,若你还能赢我,算你命大,有菩萨保佑,否则,你便认命吧,南星昨夜托梦给我,说地狱太冷,炕头不暖和,叫你去给暖暖脚呢!”

北爪禅宗不能置一辞,面上因易容,看不出表情,却有汗滴汩汩流下。

热汗又变成了冷汗。

痛的!

但是,北爪禅宗却是不肯求饶之人,他也知道,求饶也是瞎子点灯——白费劲。

困兽犹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抢先下手。

北爪禅宗摇摇晃晃地扑向南麟战鬼。

刚才南麟战鬼对北爪禅宗还没多大胜算,现在可是十个指头夹田螺——稳拿。

北爪禅宗毕竟已是二手货了,给东狱神邪修理得半死半活了。

对付这样一个半死半活的残疾人,南麟战鬼就像是文与可画竹子——成竹在胸。

或是大厨炒花生米——小菜一碟。

更何况北爪禅宗已教东狱神邪打掉了信心,更打断了一手一脚。

教他如何面对一个气势汹汹,宛如凶狠的屠伙一样的南麟战鬼呢?

所以,南麟战鬼很轻松地便把北爪禅宗这碟小菜做了,搞定了他。

面对渐渐没了还手之力的北爪禅宗,南麟战鬼兴味索然。

北爪禅宗便像一个不幸的奸商。

在一上午间,连遭两个抢匪的打劫。

头一个抢走了他的绝大部分钱款资本,还暴打一顿。

第二个一心想发大财的抢匪却只得了些残羹剩汁,老羞成怒的后来者高声呼喝。

“快拿出钱来,别耍花样,不然一刀做了你!”

“你叫我拿钱,我也只有去抢,你当我会变啊?

这不,我的钱都叫第一位大爷掳了会,这位大爷,你迟到了,要不我给你看!

“说完带着那个迟到者把整个家天翻地覆,筛了三遍,最后把自己的几个口袋全部翻了过来,说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我的一点儿本钱都给了刚才那位大爷。““别耍花样!快拿钱来!”

迟到者依然不依不饶,架在好商上的刀也按得更紧了。

奸商把心一横,全然不顾自脖子上滴下的丝丝血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拿去吧!”

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好,我就要了你的命!”迟到者手一慢,便切掉奸商的头。

抢劫罪叛得很重的,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灭口。

北爪禅宗一如那个奸商,任南麟战鬼如何相激,就是拿不出钱财——使不出本领来。

正如那奸商自己所言,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屯积所积攒的一点积蓄,(指北爪禅宗的全部本领)都教第一位大爷(指东狱神邪)掳了去,再也拿不出值钱的东西(指好本领)来了。

难怪会让南麟战鬼兴味索然。

南磷战鬼兴味索然,但仇却不能不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杀子之仇,更不共戴夫。

父母对待子女比子女对待父母的爱更刻骨铭心。

哪怕是一个逆子。

逆子也是自己的血肉。

所以,斗至后来,南麟战鬼还是一拳轰向了北爪禅宗的头部。

他只是想一拳打掉北爪禅宗的嘴巴,却不意这一拳却把毫无抵御之力的北爪禅宗的下半个头部轰飞。

被轰飞了半个头的北爪禅宗终于得到了解月兑,得以歇息。

当初,李四修理那只恶狗时,也是一刀自狗眼处切掉了那只狗的嘴巴。

因气极,这一刀重了点,方向没把握好,所以那狗的下半头部也未能幸免,被连累。

谁叫它的嘴那么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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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人间比翼

东狱神邪修理完了北爪禅宗,径直往斗得正酣的刀仔、盘龙四人走去。

其实,在北爪禅宗乍见到东狱神邪而惊呼出声时,盘龙、刀仔等四人便听到了北爪禅宗那一声失魂落魄的惊叫。

北爪禅宗一见东狱神邪便如遭雷击,而刀仔一听到东狱神邪的名字,心里震动不亚于北爪禅宗,只不过,他不是害怕,而是欣喜。

莫大的欣喜之情瞬间便淹没了刀仔。

我们不难想象,一个和母亲离散了三天的牛犊重新回到母亲身边的心情。

甜犊情深!

而刀仔和其父却整整分离了十六年!

十六年?十六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能周转几次?

对一个只剩半生的东狱神邪又能周转几次?

自刀仔能够记得自己做梦时起,他做的梦里面有百分之九十是和自己的父亲有关的。

幼时东狱神邪那点淡弱的印象总是象经典影片一样在刀仔的脑海里重复翻映。

梦里的东狱神邪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刀仔心目中最最温馨的记忆。

更何况东狱神邪在整个天下的招牌是那么响,任何一个儿子都为摊上了这样一位叱咤风云,笑傲江湖的英雄父亲而自豪,而骄傲。

自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世后,追寻到自己的生父是刀仔最大的夙愿。

乍一听到自己的父亲如天降之际,刀仔一下子便莫名地有了一股流泪的冲动,但怎奈盘龙却反而加强了进攻,难得分心。

盘龙之所以一听到东狱神邪到来,便加强了攻势,是因为他分了心。

分心太长。

他对东狱神邪到来的恐惧较之北爪禅宗更甚上十倍。

他做梦都不会忘记地狱黑洞内自己恩将化报,出来后更是对刀仔和神使的连施辣着。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东狱神邪竟福大命大提前出了地狱黑洞。

当然,东狱神邪也是做梦都不会忘记盘龙在他背后使的那一记冷拳。

更不会轻饶盘龙的再度胡作非为。

所以,盘龙加快攻势,妄图抢在东狱神邪击败北爪禅宗之前解决掉刀仔二人。

或者是逼退二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要留下哪肯定只有一条路——死!

涉及到身家性命的安危,盘龙顿时便如疯了的狗一样,没命地咬人。

盘龙用他的那双铁拳暴风骤雨般轰向刀仔三人。

盘龙一发威,果然不同凡响。

饶上合了刀仔、神使三人威力,三人也还是被他的这一抡暴风雨式的进攻迫得乱了手脚。

即便是盘龙一心想退敌,而刀仔三人却因分心减弱了攻势,少了配合的默契。

神使、火云为啥也分心?

神使当然应该分心。

神使是刀仔的妻子,东狱神邪又是刀仔的父亲。

那么东狱神邪又是神使的什么人?神使又是东狱神邪的什么人?

东狱神邪当然是神使的公爹,神使当然是东狱神邪的儿媳妇。

这是废话。

俗话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面。

其实应该加上一个附加条件,如果这个公婆还没驾鹤西返的话。

同样,五媳妇总要见公爹的面。

同样加上附加条件,如果这公爹没有赴瑶池的话。

东狱神邪当然还健大,而且就在神使的眼前。

虽然神使不丑,而且是非常非常的漂亮,但在自己钟爱的人的父亲面前第一次亮相,总免不了那么几丝激动和不安。

世人都是这样,在第一次和自己喜爱和钟情的人或者是和这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的人见面时,都免不了这种情绪。

所以人们常说,越喜欢一个人却越怕看到他(她),(朦胧时期)。

比如我。

所以不由得神使不分心。

火云又为啥分心呢?

火云也有理由分心。

东狱神邪的大名大德可谓家喻户晓,路人皆知,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习武者甚至包括他的那些死对头都不由得不视之为楷模,崇拜的偶像。

他在芸芸众生心中的地位决不亚于万克尔。乔丹在铁杆蓝球迷心中的份量,也决不亚于曾经的马拉多纳在铁杆足球迷心目中的份量。

人家的球迷会为了见他们心目中的上帝一面,会在人家的屋檐上呆上几天几夜,不喝不吃不睡,会冒着被同行踩成肉饼的危险去获得这些上帝的墨客,更会为了这些上帝而舍了自家的卿卿性命。

既然东狱神邪在火云心目中地位和这些上帝在球迷心目中的地位可相提并论,毫不逊色,为什么火云就不可以为东狱神邪的突然光临,幸临而稍稍魂真神倒呢?

所以,火云也有理由分一分心。

还有理由分心的是那些胡笳堂人,他闪虽训练有素,但也和火云一样俱是凡人。

向往、崇拜伟大,追求、亲近先进是人类的本性。

盘龙的速战速决的企图显然落空了。

因为虽身在战场心在东狱神邪身上的他已经听到了东狱神邪“踏踏”朝自边来的脚步声。

而听在盘龙的耳里,却是死亡的前奏。

“盘龙!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东狱神邪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怨恨和怒意。

越是这样,盘龙的心便越凉。

笑面虎才是最可怕的。

在听到东狱神邪趋近的脚步声时便停止了攻击的盘龙怔立当地,说不出话。

盘龙罢手,刀仔三人也便罢了手。

“来吧!”盘龙毫无表情。

一切都不用说了,说了等于没说。

盘龙是聪明人,当然明白这一点。

他知道自己已成了过街之鼠,众矢之的。

你揣住了老鼠的尾巴,老鼠也咬人自卫的。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更何况还是盘龙这样的人呢?

盘龙自不会束手待毙,要作抗争。

记得一位著名的乒乓球运动员说过:人生能有几回搏?

盘龙都差不多闻到了自己身旁腐朽发臭的味道了,还不搏更待何时?

况且,盘龙也还有点不小的本领——具备十成的暴血力量。

这也称得上是一笔天大财富啊!

若在一般人的面前,盘龙绝对是亿万富翁,真正的款爷,碰到有人居然在他面前露富时,他自会火冒三丈,跳起老高,指着露富者的鼻梁吼道:“就这点本钱,你神气个球!老子九牛拔一毛也能把你的最后一条裤头都买了来!

但是在东狱神邪的面前,盘龙却是不冒火,不跳高,不骂人,更不敢戳鼻梁,整个一个默默无闻,垂头丧气的焉皮狗。

因为东狱神邪什么万富翁都不是,他的财产多得无法统计。

这世界,有谁曾探到了东狱神邪的底,模清了他的底呢?

高深莫测就会让人心寒胆颤。

如果有人要折磨自己,我建议他自万丈高的太空中跳下。

在那种高深莫测的距离里坠落不把你的心脏骇破才出鬼。

但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大不了撒在裤裆里,污了自己的清白。

盘龙决定搏了,大不了毁了自己。

大活人总不能被人活活吓死吧?

何况盘龙也不是被吓大的。

盘龙也还算得上是一只强壮的老鼠呢!

听说有个地方,颠倒黑白,白猫经常黑老鼠吃掉。

究其原因,两个。

一是那里的黑老鼠大都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如重量级拳击手一般,而那里的白猫却长了一副老鼠的骨架,四肢短小,体孱多病,像侏儒症患者。

显然,二者是不能单挑的。

二是那里的黑老鼠本就是个个蛮屠伙一个,却喜结群而猎,白猫原本先天不足却又好单行夜路。

正常,经常走夜路,肯定要撞鬼,所以单身的白猫经常撞上黑鼠兵团。

结果,自是瓜而分之,想跑,免开尊口。

今天,盘龙具备了黑老鼠的第一个条件,可东狱神邪却不是庙里的和尚,吃素的,二者根本不能单挑,偏偏盘龙今天又是孤家寡人。

所以,今天黑白分明。

老鼠斗不过猫。

这是一般规律,在今天更是定理。

虽说猫一般是不收鼠作徒弟的。

可盘龙却上了东狱神邪的为期两周的速成培训班,盘龙的举手投足,呼吸吞吐都是东狱神邪授的。

也就是说,盘龙身上的那点本钱是东狱神邪放在银行的活期存款。

盘龙只不过是二十四小时候全天候服务的柜员机,并且没有双休日,东狱神邪则随到随取,全凭兴致或需要。

看来,东狱神邪今天虽不需钱用,却很有兴致去取钱。

钱是他自己的,愿啥时取便啥时取,这是他的权利。

当盘龙像被揣了尾巴的老鼠对东狱神邪乱叫乱咬一气之后,东狱神邪便来了兴致,取出了他的存款。

经过是这样的。

盘龙斗至五分钟后,毫无效果,大急大怒之下,全然不作防御,双手同时贯向东狱神邪的左右胁。

意欲一击必杀。

这一招确实有点威力。

快速发出的这两拳没有让东狱神邪作左右避让的余地,如果这样避让,因盘龙是双管齐下,总有被一拳击中的可能。

像这样的一拳,足矣!

但东狱神邪也不能来个铁板桥,一仰身让盘龙双拳走空。

因为这样一来,等于把自己的裤裆卖给了对方,盘龙又顿时在那特级保护区跨上一脚才怪。

像这样的一脚,足矣!

东狱神邪是何等人物,闻弦歌而知雅意,早料到了盘龙的后着。

所以这些似是而非,看似可行其实非然的措施都没采取。

高手过招,一讲究劲道,二讲究速度。

其中速度的重要性尤甚于劲道。

东狱神邪便是靠了速度的优势避开了盘龙这致命双击。

而且,还还以颜色。

东狱神邪以玩魔术,搞隐身法一样的速度技巧捷拳先登,在盘龙的双拳未达到目的地之前在盘龙的头顶先行着陆。

这一招速度甚于力道,所以并没立马要了盘龙的小命。

但是盘龙的出击还是被东狱神邪那和尚敲木鱼一样的一点击而致破产。

更可怕的是,就是这么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一个点击都把东狱神邪存款的为数不多的利息也要了去。

盘龙受伤后仅存的一点力量都被这一点击抢劫了了。

这可是盘龙自己的固有资产。

“哈哈,那天你想害我而偷击我头部,不想却打通了我被封的‘任督’二脉,记得吗?我跟你说过,除非意外发生,否则,四年之后才是我的出洞之期,今天,我同样击了你的头部,不过却是封了你的任、督二脉,这叫行其道而反之,懂吗?”

东狱神邪又发出了哈哈大笑。

“只不过,不好意思,这次顺手牵羊附带将你自己的力量也废了,拿多了,不好意思!”

看来东狱神邪今天兴致真的不错,还很幽默。

“你,你……”盘龙才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盘龙已经是一个输光了身上所有钱财的赌徒了,但还不够赔。

输光了的赌徒如果被追债人再逼上一逼,通常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月兑下手上戴的表(如果他戴了的话),再持下顿脖子上的项链(如果他挂了的话),再月兑上的衣裤(这倒是人人必备),还不够,就只有最后一着——

月兑裤头(如果对方非常吝啬或存心刁难,而这个赌徒的裤头又是名牌且还不脏的话。)

这也便是人们常说的输得裤头都没得穿。

二是逼上梁山,猛然地一把掀翻了桌子,跳了上去,自腰间拔出一把锃亮的杀猪刀(听说那个地方好多人都带这个玩意儿,事先武装好的)来,一手叉了腰,一手拿刀指着追债人吼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来拿!”

这便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嘴脸。

盘龙不会月兑表持链褪衣松裤头,就是他干,东狱神邪还不干呢。

也不会自腰间拔出杀猪刀来,作破釜成舟,孤注一掷,最后一击。

他已没这个能耐了。

心有余力不足矣!

完全的待宰的羔羊!

“我千里迢迢赶来这里,有两个目的。”

东狱神邪并没有马上杀了盘龙性命的意思。

“一个目的是来送两个人,另一个是接两个人。”

东狱神邪看着已面如死灰的盘龙慢慢说道。

“但是,在我要做这两年事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想你是不会介意的。”

东狱神邪最后一句话倒不是存心幽默。

“我想问你,当年一直追随我侍奉我的仆人,也就是你的亲生老爹,到底怎么死的?”

东狱神邪已经料到龙拜仁是真的死了。

这个问题盘龙真的不介意回答。

盘龙拿那双如死鱼般的双眼前在石室便已经洗掉易容膏的刀仔和神使后,用一种似乎很仇恨的声音答道:“是刀仔杀死的!”

一句话震动了东狱神邪的心。

他不禁朝这未来的及相认相识的儿子刀仔望了一眼,看到刀仔满面愧疚的低下了头。

“不,不全是这样的,刀仔是误杀了龙拜仁者伯,这些都是盘龙预谋的!”

一直不曾开口的火云帮刀仔辩道。

东狱神邪不禁又望了一眼一脸正气的火云,有些相信。

盘龙已是横下一条心,将死之人无所谓,不再开口辩解。

“为什么?”

东狱神邪问道。

“当初我只是想引刀仔去血地狱,因为我想刀仔成为强者我和共打天下,血地狱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盘龙并不作过多的解释,这倒也是实话。

东狱神邪是血地狱中特殊的元老级人物,焉能不懂里面的规矩。

两人相搏一者活,显然是刀仔和龙拜仁对上了,龙拜仁是自己老仆,当然怎样作为,可想而知。

这倒是东狱神邪不曾料到的。

想不到为自己贡献了多年的老仆,在自己被囚期间尽心抚养照料自己的儿子,最后反而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上。

不管这其中有多少误解和委曲,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送走的。

想到今天赶来两个目的之一的“送人”时,东狱神邪动摇了。

自己儿子杀了人家的老子,更何况人家的老子还是苦心孤诣,为了自己的儿子。

自己总不能再反其道而行之,赶尽杀绝,宰了他的儿子,即使他的儿子再不是东西。

稍作思考后,东狱神邪便决定:将盘龙自黑名单上擦去,不送了。

另一个要送的是北爪禅宗,早已送走,只不过没送到阎罗殿门内。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送到半途就拉倒了。

盘龙哪里能够知晓东狱神邪的心里所思。

东狱神邪的一转念便把他的名字从生死薄的死簿上划掉了。

刀仔、火云和盘龙已是恩断义绝,加上对东狱神邪还生疏得很,所以一直作壁上观,在旁听,在凝神聆听乐狱神邪这个审判长宣读对盘龙的最终判决。

再深再厚的感情也会被破坏,正如再真再美的爱情也会消亡。

如果肆意损害沾污。

“盘龙,我已决定,今天不要你的命,望你今后好自为之,另外,我要提醒你的是,我封了你任、督二脉,自此不可再操武业,否则,后果难料!”

乐狱神邪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真的像是读判决书一样说道。

众人均没有异议,一切东狱神邪说了算。

这个判决大出盘龙意料之外,盘龙如本该赏一粒花生米的死刑被改判了无期徒刑并且监外执行的一样。

希望、宏伟计划的蓝图又在盘龙心中定型。

“只要不杀,老于总有机会东山再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干年后咱们再见。”盘龙心里暗骂窍喜,东狱神邪的告诫只是耳边拂过的一阵杨柳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位伟人也说过:只要有人,什么都有。

盘龙离去了。

但是,半年之后,江湖上便多了一个衣衫褴楼,边行着不丁不儿的醉儿仙步边歇斯底里的人。

“我是盘龙,我是天下最强者!

反复这几句口号。

强者梦碎,疯了。

盘龙走了,南麟战鬼员刚才和东狱神邪合伙做了一笔生意——赚了北爪禅宗,但为了十六年前天云峰上的故事,也没和东狱神邪相见叙旧,也悄然离开,回到了南天海。

一个月后,据可靠消息称,南麟战鬼又进入了“冬眠期”。

确实,以后乱世中再也没有他的影踪,看来是真的。

北爪禅宗也走了,彻彻底底地走了,自此无牵无挂。

现在,天脚底西部就剩了东狱神邪、刀仔、神使、火云和胡笳的三百来人。

还有,便是地上那些横七竖八斜九,狼藉一片,表情丰富的北爪禅宗的属下。

死的。

一切又静了下来。

刀仔的心却又汹涌澎湃了起来。

一切恍若梦中。

却又不是梦。

朦胧泪花中,东狱神邪迎了过来。

他的步于不再宽大有力,而是碎小轻柔,并且踌躇,仿若发脚一得踩破了一个破了千万次的梦。

东狱神邪也疑置身于梦境。

却也不是梦。

同样的朦胧泪花中,刀仔迎了过来。

他的步子也不再宽大有力,也是碎小轻柔,同样踌躇着,一样害怕脚一重踩破了一个破了千万次的梦。

对面走来的是自己的父亲,对面直羔的是自己的儿子。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靠近,在相距一米远的地方都不约而同地打住了脚步。

四眼泪汪汪。

汪汪泪眼中,乐狱神邪看清了刀仔,自己的儿子。

高高挑挑长发披肩,剑眉悬鼻,薄嘴上扬。

没了十六年前的稚女敕,多了一分坚毅成熟。

汪汪泪眼中,刀仔看清了东狱神邪,自己的父亲。

——高高挑挑,长发披肩,剑眉悬鼻,薄嘴上扬。

少了一份印象中的年轻,多了一分沧桑衰老。

两人呆立良久,忽地同时一下子各自趋上前去,抱紧了对方。

“爸爸!”

“刀仔!”

四条断线的般的水帘终于泻下,交汇一起。

神使和火云也被感染了,鼻子酸酸的。

又是一片沉静,除了落泪声。

沉默并不是没有话说,而是要说的话太多。

但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爸,这位是神使,我,我的……”刀仔突然害羞起来。

“你的妻子,对吗?”东狱神邪不再是传闻中的怪僻神邪,而是十足的慈父。

神使脸红得像红苹果。

“这位是火云,我的好兄弟,曾救了我的命。”

刀仔简要介绍了和火云相处的情况。

“谢谢,刀仔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幸福!待会我们一道回去。”

“谢谢伯父,我为有刀仔这样的兄弟感到荣幸,但我带了西域人马,须马上赶回,下次再拜访吧!”

火云一下子感到东狱神邪是那么平易近人,因真的急着赶回,谢绝了东狱神邪的相邀。

“火云,我真心希望你在西方有很好的发展,做个像西沙圣皇那样甚至更强的强者,一统西方,但你别忘了,你一定要经常来看看我,我们有机会会去看你的。”

刀仔明显十分不舍火云的离去。

“你放心,我会回来看你的,不过,你一定要去看我,我也希望你做一个像你爸爸甚至比你爸爸更强的强者。”

火云真诚祝愿。

刀仔望了望老爸,发现东狱神邪脸上一派欣喜之色。

做爸爸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比自己强。

“咱们后会有期!”刀仔说。

“咱们东西一家!”火云说。

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而后,火云率了三百胡笳堂离去。

刀仔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从视线里消失。

“咱们也回去吧。”

东狱神邪说道。

“好!”刀仔和神使同声应道。

三日后,东方霸主东狱神邪之家。

东狱神邪的老家已经破旧不堪,刀仔和神使马上购买了一幢高达三层的别墅小楼。

房虽不高,但装饰典雅,格调高尚。

在东狱神邪的书房里,东狱神邪和刀仔围几而坐。

神使在自己房里看书。

三天前没能说出的话,两人此刻都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一泻而出。

大诉别离之苦,相思之情,并谈到了那因生刀仔而难产而致死的妈妈。

刀仔向爸爸谈了自己的成长经历,东狱神邪不禁生出许多感慨。

更加怀念自己的老仆龙拜仁。

东狱神邪也是性情中人,知恩图报,心下也在暗自庆幸三天前没有一时冲动杀了盘龙。

东狱神邪向刀仔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一些事迹,只是对在地狱黑洞和盘龙相处作了详细的介绍。

这引起了刀仔莫大的兴趣。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要问。

“为什么盘龙自地狱黑洞出来后,手臂上的纹章会那样耀眼刺人呢?”刀仔不解地问。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力量达至一定境界的生理反应,也是标志。”

“为什么呢?”

“我们的力量是靠血液的作用而产生的,血液质地越好,循环越畅通,那么产生的力量也就越大,正因为血液质地好,循环畅通,所以我似的皮肉组织的任何血管都会得到充足的血源供应,且是质地非常好的血源,所以,力量越高,臂章也便越鲜明利眼,懂吗?”

虽然左拐右拐,但刀仔是聪明人,迅即就懂了。

“那为什么我的臂章又不醒目呢?”刀仔说着露出自己刻有纹章的胳膊。

“我刚才说过,只有力量达到一定境界才能这样,而这个境界便是要起码具备暴血力量十成。”

“原来盘龙三无前那么厉害,连我们三人都难以应付,原来他己达到了十成暴血力量。”刀仔大惊。

“你又错了,三天前,盘龙的力量其实不止十层了,而是更高,因为暴血力量的升降和运用者的战意浓弱有很大关系,盘龙那一天一意想活命,战意自是非常浓烈,所以力量比第十层更高。”

这个刀仔原是懂的,只是一时间没想到罢了,心里对爸爸轻松便败了盘龙更感吃惊和高兴。

“我看了你和盘龙的相斗,你的力量还真的不弱,而且你资质比盘龙更好,用不了半年,你不但会胜过原来的盘龙,就是和南麟战鬼相较,也不会逊色了。”

刀仔可万没想到这么快便可和四大强者之一的南麟战鬼并驾齐驱,心里一乐,不由开玩笑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和爸爸您相提并论呢?”

刀仔开玩笑,东狱神邪却一本正经地道:“以我估计,以你的条件,不出两年,便可达到甚至超过我了。”

刀仔一听,心里乐坏了,脸上不由得显出骄傲神色来。

“但应切记,谦受益满招损,做任何事都应谦虚,不可妄自菲薄,夜郎自大!”

东狱神邪一眼便看穿了刀仔的心思。

知子莫若父。

“是!”刀仔惭愧地应道。

父子俩的话题停留在习武之上,没完没了。

当晚,刀仔没回神使房中睡觉。

而在东狱神邪的房子挑灯夜话。

神使在房里看了一会儿书,便没看,她的心情同样不能平静。

她想了许多许多,一切安定之后,却又想起了自小相依为命,患难与共,在北方时又咫尺天涯,现在更是音信全杳的大哥哥灭世。

刀仔和灭世是她一生最不能忘却的人。

这一世有刀仔相伴,可灭世大哥哥你又在哪里?

神使在心里声声呼唤。

三月艳阳天。

山西五台山。

青山滴翠,鸟语莺歌,游人如织。

五台山不只是观光旅游胜地,更是佛教圣地,天下不吃荤的那些人的根据地。

宋有杨家将之一的杨五郎在此练武念佛,明有太极宗师张三丰在此修行,而至清更有放着好端端的皇位不坐,而冲破层层拦阻的顺治大帝在日夜对着青灯古佛。

三大名人出家,各有隐因。

或国恨,或家伙,或情怨。

五台山正因了这些名人的皈衣而名声大振,成为那些或因了国很,家仇,情怨而无可奈何,看破红尘,心灰意冷的人的理想天国,纷纷趋之若骛。

而其中,因情怨而上山的更是占了很大的一个比率。

这都是顺治皇帝起了先锋带头作用。

皇帝老儿犹可舍弃一切,看破一切出世,我为何不可?

于是,灭世决定上五台山。

因对小妹神使由兄妹之情升华为那种微妙之情,而神使又只钟情于刀仔时,灭世便倍感心灰意冷。

他不会去和刀仔来一场西方式的决斗。

在刀仔的面前,他永远感到自惭形秽。

这形秽含了两层意思,和刀仔相比,力量显得温柔了些,往刀仔面前一站,长相又显得谦虚了一点。

更重要的神使对他一直没感觉,只有兄妹之情。

对刀仔却有。

爱情是靠感觉存在的。

他也不可能去和刀仔决斗。

这并不是神使愿意看到的。

凡是神使不愿的事灭世都不会去做。

所以他选择退出,从心灵上退出。

这是唯一的选择。

旖旎的三月春光里,灭世上了五台山,请住持给自己递了一个大光头。

并取法名为无嗔。

不想不念不怨不恨不牵挂,欲一心向佛,了却尘缘。

五台山聚灵纳室,群英荟革,无嗔的难友是很多的,同是情场沦落人。

但是大白天里,却一个个低眉垂首,双手合什,口中有词,麻木不仁,心如止水的模样。

只是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集体宿舍的许多床总是发出“卿卿吱吱”的响声。

显然是心事重重,孤枕难眠。

每每此刻,无嗔总是强迫自己默唱每日必看一遍的《万古愁》。

青草生,大桃笑。

黄鹏鸣,竹影摇。

凉风吹,织织月色照寒袍。

彤云布,六花绰约点霜毫。

倚梅杨柳俏。

玩花飘叶飘。

宿僧寮佛寮。

听钟敲磐敲,步山坳水坳。

见日高月高。

挂持飘洒飘。

对江涛海涛。

任意逍遥,物外游遨,勘破尘嚣,摆月兑烦劳。

到头来汉些儿忧愁烦恼。

真个是大海龙,凌空鸟。

翻身直透出碧云霄。

便有银青作饵,金紫为纶。

恢天布网,密张地罗。

呸呸呸!

我老先生摆尾摇头再不来了。

但又每每唱完了这一段,却又想起那首儿时的歌谣。

——青草地,小山丘,是我们快乐的家园。

好爸爸,好妈妈,没有纷争和战斗,只有平静快乐的家园……

默唱着,默唱着,忽然流下两行清泪来。

时过两年,刀仔已然名动乱世,力量威望不在其父东狱神邪之下,并喜得一犬子,名为刀崽。

神使曼力量也大增,但因为了人母,遂渐渐致力于内务,较少于乱世走动。

东狱神邪自和刀仔重逢后,性格大异于以前,加之又辈升一级,自父亲晋为爷爷,于是大享天伦之乐。

整天和小孙子刀崽调笑嬉乐,一如顽童。

同时刀仔以自己的强大力量,又得到已称雄西方的火云之助,一年内竞扫清北方,毁灭血狱,降伏南海,终将乱世一统,开创新的世纪!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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