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魂幻武 第 五 章 吾本乞丐 作者 : 无极

“锦绣在苏州,苏州是我家,我家在何处,林间墙边草;哎……解饥寒,唯有讨,以讨为生,吾本乞丐!”苏州城天一大亮,路上行人稀少,却已有一个小乞丐在路上边走边唱,唱着唱着说起白来,想不到乞丐也会开早市。

小乞丐生得白白净净,但头发蓬松,衣衫褴楼,十足的乞丐、讨饭的。这年月,当乞丐也不好当,只因年份太差,乞丐人多,家家又有本难念的经,这小乞丐脑聪耳明,生的机灵,知道“清红水暖鸭先知”,走的快起的早,生意也就好。当小乞丐走到,一户门口有两座狮子,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人家,自言自语道;“畸,这家够气派,看来有生意做了。”

于是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举手就向门上拍去,拍了很久,门吱呀而开,一个看门的伸出头来;问道:“谁呀!一大早就跑来敲门。”

“阿弥阳佛,善哉善哉,施主,贫僧是来化缘的!”

那小乞丐此时装起了和尚,倒也是像模像样,那守门的揉了揉睡眼,一看是个小乞丐,顿时怒火就冒了出来,吼道:

“你她妈的,讨饭也起来的这么早,扰了老子的好梦,还不快走!”

“施主,你再看仔细些,贫僧是谁,你不认识吗?”

那守门的一听,倒也忍住怒火,再*了揉眼睛,于仔细细地看了看,良久方道:“你是谁,不就是苏州城里最是难缠的小乞丐,滚滚滚!”

说了三个滚子,那守门的“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再也不理小乞丐了,小乞丐立时不高兴起来,坐在了大门口的台阶上生闷气,最后站了起来道:

“今日,不给你柳家点颜色看看,就不是苏州最难缠的贾铭乞丐!”

这乞丐原来也有名儿,却叫贾铭,那贾铭小乞丐爬到石狮上去,欲往外掏什么,但摇头:

“不行,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这柳老爷听说心肠还不错,当乞丐的得留条后路才行,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于是贾铭又蹦跳下石狮,正要再敲门,门已“吱呀”而开,两位门僮依在门边,将大门打开了。贾铭立时如离弦的箭,就如兔子一般冲进了柳府。两个门僮在用力的推门哪里注意到这小子,当发现时,贾铭已站在了院中,于是匆匆走了过来,吼道:“讨饭的,快滚出去,你是不是想讨打!”说着两人就过来欲抓贾铭。

贾铭岂会让他们抓住,足快如兔,向里直奔,嘴里不停地尖叫道:

“救命啊:救命啊!”

早上的柳院十分的寂静,被这尖尖的叫声立时惊醒了过来,许多人均匆匆奔跑出来看是谁在叫救命,居然叫的令人毛骨惊然,直打寒颤,两个门僮此时也慌了神,知道闯了大祸,上来就欲拖。贾铭此时突然收敛起脸上的嬉笑,暴喝道:

“今日小爷来此,与你们无关,是找你家小姐的!哼,小小柳家丫头,居然敢欺负我,丐帮的人岂是如此好欺负的么?”

说着,贾铭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面不变色,心不跳,两个开门小僮一听说这小乞丐是丐帮的人,立时面色一变,倒真的不敢动手了,一小僮呼屈道:“我们家小姐怎会与你丐帮结伙,你明明在此瞎搅和!”

“瞎搅和,我贾铭虽然是苏州最难缠的乞丐,但从来就不瞎搅和!今日,我就是来讨回—个公道,听说柳老爷子仁心斋厚,从不欺负街坊百姓,哈哈,百姓不欺负,却欺负丐中之人,岂不是……”

“大清早的,是谁在这里喊乱叫的,嗬……”

贾铭寻声而望,才发现已有数人被惊动围在自己四周了,但听说他是丐帮之人,才没有上前揍他,当然早有人去通知柳老爷子,此时柳老爷子正匆匆走了过来,一看是位乞丐,而且如此之小,显是有些吃惊。

“咦,你不是苏州城里那最缠的小乞丐贾铭吗?怎么会是……”

贾铭见到了柳老爷,心中乍喜,当然知道他后面会说什么,立时止声道:“柳老爷子乃苏州城有名望的举人,知书达理,能记得我小乞丐,而且叫得出名儿,当是名不虚传。就凭这一点,我小乞丐贾铭就不与令千金记较什么恩怨了,刚才惊动各位,不好意思!”

说完贾铭微身一揖,转身就欲离开,此时他确是有些感动,别人都只记得他是个难缠的小乞丐,但柳老爷子是个名望的举人,却能叫出他的名儿,他又怎不感动呢!柳老爷子见这小乞丐谈吐不俗,已生好感,又见他别无索取,就要离开,更是大惑,又听他似与自己女儿柳饰有什么过节,心里又是吃惊,忙道:

“贾铭,你先别走,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早就来打扰鄙院!”

小乞丐贾铭立时顿身立足,回头道:“你当然也知道柳小姐的刁蛮,又有溜狗的习惯,遇到我这当乞丐的,你应该想得到……”

柳老爷一听,脸色一变,慌忙道:“难道她支使那些恶犬……”

“小乞丐,你还没有死啊,想不到你的命会有这么长,嘻……”

小乞丐听到柳柿的声音,惊然回首看到柳柿嘻笑着奔过来,后面跟着好几只狼犬,立时跑到柳老爷子背后,紧抓住柳老爷的衣衫,全身直打颤,显是害怕之极,人常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是凶猛的狼犬呢!柳柿见他如此样儿,咯咯笑道:“你怕了吧,哼,再去咬他,看他还敢不敢嚣张,谁说他是难缠的人,我才是……”

“住嘴,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像什么样子?”

那些狼犬很是害怕柳老爷,不敢冲过来,但对贾铭依旧虎视眈眈,吐着殷红的舌头,柳柿当着众人的面被其父教训,立时脸上不高兴起来,嘟着嘴,眼睛却凶狠地看着贾铭,柳老爷此时才回头问贾铭道:“贾铭,你被狗咬了,老夫当然不会不闻不问,虽然现在你已能走路,但柳柿难咎其罪,老夫会教训她的,你何不就在柳院住下,养息一段时间,怎么样?”

这时,上下众人议论纷纷,柳柿更是嘴里一哼,贾铭惨然道:

“柳老爷,多谢了,今日到此,我本想借被狗咬得半死狠狠勒索一下老爷子,但看老爷子毫不偏私,而且并不鄙视我这无家可归,谁家能宿的小乞丐,小乞丐贾铭心领了,吾本乞丐,还是当乞丐自由些,现在只求老爷子陪贾铭到门口,我实在是怕那些猛虎!”

柳老爷一愣,向人才道:“去拿些银两来,送与这位小兄弟!”

贾铭阻止道:“今日要了柳老爷子银两,贾某人格何在!”

说完,跨步就走,那些恶犬一看贾铭离开柳老爷的势力范围立时闪电般地冲将过来,围着贾铭狂吠,对贾铭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忘命地扑了上去,乱吠乱咬,贾铭此时哪还逃得过,只有左右扑打,惊惶的还击,一时犬吠声,惊叫声,响彻了整个柳院。

柳老爷子没料到贾铭拒绝他的好意,如此坚决,惊然回首时,恶大已扑了上来,慌忙过去,托掌就挥,愤怒间,劈翻两只恶犬,其余恶犬见之,立时四散逃去。贾铭此时已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已有几处被咬伤,冒出殷红的鲜血。柳柿在旁看见,也粉脸煞白,柳老爷子慌忙扶起贾铭,自责不停,更是要他在柳院住下来。贾铭踉踉跄跄甩开柳老爷的手道:

“多谢了!”

然后悲怆道:“吾本乞丐,其命自贱,与其人怜,不如自怜!

说完,“哈哈……”笑着踉踉跄跄地走出柳家大院,再没回头。

看着贾铭离去的背影,柳老爷子怅然若失,呐呐语道:

“吾本乞丐,其命自贱!他心中的悲伤痛苦恐怕太多了,但其气概,何其高远,若要说他自暴自弃,但那‘与其人怜,不如自怜’又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柳老爷子叫过了两名手下道:“你们暗中跟着他,不要让他发现,若他有什么困难,应立即回报,知道吗?”

两名手下应略匆匆而去,柳老爷子这才回首怒气冲冲向柳柿道:

“这都是你惹出的祸事,若他真是丐帮中人,只怕十个柳院也挡不住!”复转问一精壮汉子道:“柳森,你去把那些恶犬统统杀掉!”

柳柿立时脸色大变,哭叫道:“爹,别,不要杀它们,我求求你!”

柳老太爷厉声道:“平时就是太纵容你了,才让我柳太举声名有损,今日再纵容你不得,柳森,你还站着于什么?!”

“柳太举是谁,怎么我这糟老头从未听说过,还说他有声名呢!”

“屁,声名值几个钱,他若有声名,你就得称我为皇上了!”

“皇上,皇上算个屁,你连屁也算不上,那丫头哭得真烦人!”

众人听到声音,立时大惊,举目四望,哪里有人影,就连柳柿此时也不敢出声了,柳太举更是脸色大变,以为那贾铭果然大有来头,于是向空中道:“不知何方高人到此,何不现身再谈!”

“他请我们下去呢,我们下不下去?”

“当然要下去,否则怎么能敲他一笔,为那小子治伤!”

说着,两人从茂密的树叶间分掠而下,哈哈笑声随影而落。柳大举一见是两个乞丐,立时脸上更是骇然,慌忙道:

“不知两位前辈如何称呼,光临寒院有何……”“你别胡乱说啦,我是聋丐、他是哑丐,你当也明白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刚才我们已看得一清二楚,你爱女儿,我们就不疼爱徒儿?”

“聋、哑二丐”柳太举心里一惊,暗道:“那贾铭果然是丐帮中人,而且是“聋哑”二丐的徒弟,这祸可就闯大了,聋哑二丐其实不聋也不哑,只是他们一个爱装聋,一个爱作哑而已,在丐帮中,就是其帮主也要让其几分。”

“小女从小娇生惯养,不知好歹,冲撞二老,伤了贾铭,晚辈敬请……”

哑丐听得清清楚楚,向聋丐比划了一下,聋丐方才道:

“闲话少说,我们到这里来不是听你说漂亮话的,以为我们也如徒儿那样容易上当受骗,前次将找徒儿咬得半死,今日又咬伤,没出一点银两,几句漂亮话就想打发人吗?恐怕没门吧?!”

柳太举听之,立时转了口气,向柳森道:“快去拿十两银子来!”

“慢,十两银子,也太过份了吧,徒儿被咬伤两次,加上我们两个老家伙跑路,恐怕至少也得四十两银子吧,凑成五十两,不过份吧!”

柳太举此时哪敢说不,立时陪笑道:“不过份,不过份!”

说完向柳森使了使眼神,柳森自然明白,匆匆而去。柳柿见这两个糟老头乞丐简直就是勒索,立时想道;“你们也太过份了,这不是明拿暗抢吗。居然当乞丐也这样威风,简直没有道理!”

柳大举正要喝阻,那聋丐又呵呵笑道;“这叫破财消灾。小丫头。你欺人大胜,将我们徒几伤了两次。他没想你家一个银子。有道理?”

“那是他自找的,他不惹,狗怎么会去咬他。今日,也是他目找的,而且你们明明串中通在一起,一个甘愿被咬,你们就乘机诈财!”

“你可别乱说,我们那徒儿根本就不知我们来这里,你别以小女子之心度大男人之月复,何况我们拿了五十两银子,会双倍的奉还!”

“双倍,你们骗人,若能有双倍的银子,你们何需诈骗区区五十两!”

聋丐道:“你不信,就让你瞧!”说完向哑丐撇了撤嘴,哑丐提起衣衫下摆,只看到下摆插了十数只金叶,金灿灿发亮。

柳柿立时哑口无言,柳大举眼光何等锐利,一眼就看出那些金叶是用上好的黄金铸炼而成,心里一震,暗忖道:“两这个丐老怎会有如此多的黄金,简直就是富豪,为何他们依旧要当乞丐,不由自主又想到了贾铭的两句话:“吾本乞丐,其命自贱!”难道当乞丐真的很逍遥?!”

“小丫头,我们得了五十两银子,你那几匹恶犬不是可以保住命么?”

柳柿听之,立时转怒为喜,悄悄的望向柳太举,柳太举此时站在那里虽有怒,但不敢言,心里立时有底了,喜道:“你们说话可得算数!”

这时柳森拿了五十两银子匆匆而来,径直走向柳大举,柳太举撒了撤嘴,柳森只有乖乖送到聋哑二丐的面前,聋哑二丐也不推辞,乐喝喝的接了过来,哑丐笑道:“这下好啦,钱差不多了,可以给贾铭那死小子治病娶老婆了,只要他成家立了业,我们才可以真正的甩掉他,这死小于也真是烦人!”

柳柿一听说也有乞丐成家立业的事,立时噗啼笑道:“你们也想得太简单了,以他那副德性,脸皮厚,穷光蛋一个,想成家立业,别痴人说梦啦!”

哑聋怒道:“谁说痴人说梦,现在我们有的是钱,只要将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买间房子,不就可以成家立业了吗?”’

“有那么简单,看他那样儿,好吃懒做,讨来的东西便宜,你们这点钱,恐怕成家之后,过不了十天,就会全家变成乞丐了,谁家女儿嫁给他,岂不是推进了火坑吗,别人也不是真眼瞎,你们说,这不是痴人说梦?”

柳太举见女儿尚未出闺,就在这里谈婚论嫁,憋住的怒火再也止不住,怒道:“你给我住嘴,这些话从你口中出来,简直有失体统;前辈也须你来教?!”

柳柿倒不怕他父亲,何况还有两位前辈在此,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倒是不敢说话,那聋恶倾了倾耳朵,嗔道:“你说谁有失体统,谁该住嘴,难道乞丐就不该谈婚论嫁,那样岂不是要乞丐们都断子绝孙!”

柳太举见聋丐瞪眼向自己望来,眼光如寒芒,立时苦笑道:“前辈听错了,晚辈是在教训小女,给晚辈天大的胆,也是不敢说你的不是!”

聋恶这才“哦”了一声,哑丐此时又说话了,恨怒道:“她说的好象有点道理,那小子好吃懒做,这些银两不够他花十天,谁家女儿肯嫁他往火坑里跳!”说着突然提高声音道:

“她说的好好的,我老头子也听得有滋有味的,你叫她住嘴,不是存心搞破坏!”

柳太举暗自叫苦,忙道:“我怕她人小不懂事,会冲撞了二位前辈!”

聋哑二丐齐声道;“你在这里才冲撞了两个前辈呢!”

哑丐又向着柳柿道:“你继续说,量他也不敢阻止你说!”

聋丐不耐烦道:“还说什么,她那么清慧,就让她嫁给那小子,好啦,那小子怕她支狗咬他,一定听她的话,当然就不会好吃懒做,坐吃山空。这丫头又聪明,定能帮他成家立业的,你看行不行?”

此话一出,柳太举大惊失色,柳林又是想哭又是羞,怒道:“不行,你们太过份了,骗了银两不甘心,还想本姑娘嫁给他,别赖蛤模想吃天鹅肉,现在你们就给我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柳太举虽然心有怒火,觉得这二丐太可恶了,但不敢如此厉言厉色,以为这下糟了,谁知聋哑二丐瞪着死鱼眼睛,听着柳柿的叫骂,待柳柿歇气时。哑丐方才道;“我们只是商量,商量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不同意就不同意嘛!何必说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哼。别以为你是天鹅。或许你才是赖给蟆,我们的徒儿才是天鹅肉呢,气死我了,阿聋、我们走!”

说完拉起聋丐轻轻一跃,就上了树,借着细细的树枝几纵几纵,就不见了踪影,看着二丐去远,柳柿还气得粉脸发白,跺着脚道:

“两个死要饭的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时候定要找你们算总帐!”

柳太举望着二丐去的方向,满眼忧虑忡忡,自言自语道:

“得罪了聋哑二丐,只怕我们柳院在江湖上也难以立足了。”

“爹,你怕他们做什么,这些死要饭的,就是冲着你仁心斋厚。”

柳太举转头怒道:“这全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刁蛮任性,今日不出祸端,迟早要出祸端,那贾铭虽是小乞丐,就是比你强得多!”

柳柿瞪大美目,脸又苍白,良久才担惊受怕道;“爹,那两个臭叫化子胡说八道,你不会也糊涂了,动了心了吧!”

柳太举狠狠地瞪了少不更事的女儿,怒道:“你给我滚回房去!”

柳柿见父亲也恶语相向,更是气嘟嘟的,猛跺了两下莲足,回房去了。柳大举心里在想,那贾铭明明是个苏州城难缠的小叫花儿,独来独往,并非丐帮中人,他自己也承认不是,但聋哑二丐何以要说是他们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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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傍晚,贾铭讨斋一天十分劳累,早早收了工,坐在寒山寺不远处的岩石上看夕阳下的苏州城。苏州城如画似锦,煞是美丽,他忍不住叹道:“美丽和繁华只能是有钱人的,穷人只能如现水中花、镜中月,对我流浪四方的乞丐就更如过眼云烟!”

说着望向岩石下面茅草掩着的狐狸洞,那洞就是贾铭在苏州的别墅,他戏称之为“行宫’。狐狸看不上眼的地方倒让他着上了,于是他全面接管了山洞,将山洞收拾了一番,铺上枯草,倒每夜睡的安稳,不再做黄河大决堤家被毁,父母兄弟全被黄浪冲走的恶梦。

“家人已成阴魂,而我却能保隹性命,浪迹人间,贾铭,你应知足了。”

贾铭说到这里,伤感的笑了笑,又唱出了他的口头禅:“吾本乞丐,其命自贱。”就欲跳下岩石,准备就寝,突听得头顶寒山寺附近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

“聋哑二丐,你两个狗东西想不到我们剑南剑北二匪还没死吧!”

“哈哈,确实没有想到。你们二人做恶太多,难道阎王爷也不收你们?”

“废话少说,今日我们哥俩要一洗当年之耻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洗耻澡没关系,但得说清楚,今日若你们再输了又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重新回去修炼,再找你们雪耻!”

“放屁,你以为我们会放了你们么,这几日你们杀了多少丐帮的徒子徒孙?”

“那是你们自找的,谁叫你们龟缩在洞里不出来,幸好你们出来得早,否则杀光你们那些徒子徒孙,话说回来,也怪你丐帮中的人窝囊,当年我兄弟俩斗不过你们两个老东西,还不是以跳崖逃生,我们这是桃李相报。”

贾铭已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一些原由,暗叹道;“我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老天却不答应,而这些人不想好好过日子。一天想打打杀杀,终日不休。老天都特宽容他们。这世道还真他妈的邪门!”

说归说,但想那又查又哑的两个老人是丐帮中人,也就是自己的同行,再怎么说。同行惜同行,他心里倒不由自主地偏向了两个老东西,暗想:

“看来我这中间人当不成了,应是聋哑二丐的啦啦队员才对。”

贾铭于是就躺在巨石后面,暗窥那两个老东西如何对付剑南剑北二匪,聋哑二丐倒也不罗嗦,飞射而起,劈掌就向剑南剑二匪劈去,剑南创北也不多让,分掠而开,双掌齐出,分别抵向聋哑二丐、聋哑二丐在空中对掌而后,飞退几丈开外,站在崖边的巨石上。

吸丐呵呵笑道:“想不到,你哥俩的武功精进不少,下了一番苦功吧?”

剑北匪阴冷笑道:“苦功倒没有下,但新学得就已够你们受。”

“新学的,你们难不成得了无字天书,偶得机缘?”

聋哑此话一出,剑南匪就花掌乱坠,强攻向前,花花绿绿的而来。聋哑二丐惊呼不已,聋丐见花掌袭来,不敢托大,运功翻掌,将自己包在掌影之中,不让那犀利的花掌突进。

“你们……你们怎么会烟雨宫那些娘们的武功?!”

“不错,我们要雪耻,不得不拜入烟雨宫门下,老东西,害怕了吧!”

说完剑北匪双掌如飞,更似惊剑利刃,如缭音绕耳般呼啸而下,直*哑老,哑老见这掌法,似有些忌惮,慌忙避让。

贾铭暗想,烟雨宫是何方怪物门派,端是如此厉害,若本少爷也能拜在烟雨宫门下,那才神奇呢!说不定要风得风,要而得雨,就不用再当乞丐,不被别人欺负了,耳朵听着,眼睛看着,但心里想的很美。

没几个回合,聋哑二丐就落在了下风,节节败退,掌影凌乱,就是贾铭也能看出其中的几处破绽,贾铭暗道:“完了完了,这两个老东西还真是不中用!”

但贾铭连半点武功也不会,只有空口说白话,就在他为之叫败时突见剑南剑北二匪双掌一错,立时如错综相交的两条匹练向聋、哑二老道来,二老慌不择手,四掌而出,硬撑而上,立听两声惨叫,两老后退了数步。

两匪在二者的狂力反抗中也倒退了几步,看上去聋哑二老受伤不轻,两人均“哇哇”直吐鲜血。二匪紧*而上,再次向聋哑袭来,聋哑勉勉强强应付了一下,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聋哑二人眼见寒山寺下半人高的茅草,于是慌不择路,双双跃下崕来,滚入了茅草之中,径直向贾铭所在的岩石滚来。

二匪见聋哑二丐想逃,立时飞跃而下,向下急迫,但这崖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刚好可以将人摔个半死,聋哑二丐此时又身受重伤,却又摔了一个结结实实,急滚而下,又碰上乱石,立时晕了过去。

贾铭在和乱草中看得真切,又见二匪掠来,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胆量,弯腰跨过两步,将聋哑二丐连拖带挪,带进了他的行官,然后机灵一动,踢翻两块巨石,两块巨石立时轰轰轰向山下滚下,惊动的山坡上的茅草乱颤不已。一路颤抖向山下,剑南剑北二匪见茅草颤动而下,心中大喜,眼睛盯着茅草,得意道:“看你们今日往哪里逃!”

贾铭看着二匪向山下追去,方才回身将茅草中的行宫用巨石掩上,天衣无缝后,方才察看聋哑二丐,见二丐依旧晕迷不醒,横躺在那里。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打打杀杀,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今日不是碰上本大王,只怕你们两个老东西骨头架会被别人拆掉。”

说归说,见二老依旧没有醒来,他也有些慌神了,上前探了探二人的气息,二人的气息极为微弱,又看二人手脚已有几处被巨石划伤,慌忙乱七八糟地为他们包扎起来,又在他们身上模了模,半天模出一个瓷瓶。贾铭以前读过几天书,认得一些,此时见瓶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雪芝丸”。心中一惊,暗想:“雪芝丸”不就是雪山上的灵芝吗!听说珍贵的很呢!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出了两粒,每人服了一粒,向晕着的二丐道:

“若这是毒药,死了可怨不得本大王,千万别向我索债,怨你们自己倒霉;若是救命的药;就是你们命不该绝,也不用谢我,知道吗?”

说着就再不理二人了,嘀咕着与二人挤在一起,极不舒服的睡了下来。但想到二人若是半夜死了,自己岂不是与两个死人同“榻”了半夜,如此一想,贾铭再也睡不着,长吁短叹的坐了起来,但旁边两人静悄悄地没有丁点儿声息,越想越不是味道,再也忍不住,搬开巨石,见外面已然黑了下来,于是走出山洞,来到他乘凉的巨石上,头枕巨头,眼望蓝天,数着天上的星星,很快就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当贾铭感到全身发烫,脸上炙热无比时,方才睁开眼睛,此时哪里睁得开眼,太阳已在他做梦时撑到半空中来了。贾铭坐起身来,伸伸懒腰,方才想起洞中还有两个老不死的,慌里慌张回到洞中,见聋哑二丐已然醒来,长吁了口气,热火上升,喝道:

“两个老东西,本大王还以为你们死了呢,想不到你们命如比长!”

聋哑二丐见进来了一个白净玉脸的小乞丐,却是不认识,立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聋丐立时厉声道:“小东西,你是丐帮那个分舵的,知道我们是谁吗,居然敢在我们面前大呼小叫的,是不是皮长紧了,要给你松松?”

贾铭见这两个老东西反客为主,道谢不说,反而责怪起他来,立时怒道:

“丐帮是什么东西,我小乞丐从不拉帮结派,是个名符其实的独行侠,现在懒得与你们罗嗦,你们如果能走,就快点走,别占着本大王的家!”

哑丐四下看了看,嘿嘿干笑道:“这就是你的家,原来只是个山洞,我还以为是个金窝银窝呢!我们聋哑二丐到此岂不是为你这洞争光添辉不少!”

“胡说,谁说这是山洞,这是本大王的行宫,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没有你们在这里,本大王就不会在外面岩石上睡了,快走快走本大王没有睡好觉,还想睡上一会儿呢。”

说着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啊欠就出来了,那岩石硬梆梆的,怎么也比不上在草上睡得舒服,聋哑丐行走江湖,遇到的怪人无数,没有碰上如此怪的人物,不说在丐帮、就是许多江湖人上碰上他们,也是毕恭毕敬,今日却被一个小乞丐喝来喝去,而且一点不卖他们的帐,立时对这小乞丐产生了兴趣,再加上他心肠好,救了他们,而且把舒服的“行宫”让与他们,更有亲切感,很对脾味,聋哑二丐假装要站起来,突然齐声叫道:“哎哟,痛死了!”

贾铭当然不知他们在装,只因他不明白“雪芝丸”的神奇功效,而且不知道他二人是练武之人,不但可以自我疗伤。而且没伤着筋骨也能走。

“你们以为真能走,不看看腿上有几处伤,真是越老越糊涂。少在本大王前逞什么英雄豪杰;就算本大王倒霉,上辈子欠了你们的情;这辈子来还好啦!”

聋丐和哑丐相互看了看,得寸进尺道:“但我们现在肚子饿,又不能去,你救人救到底,去给我们两人弄点吃的来吧,说不定我们会收你作徒弟呢!”

贾铭立时发怒道:“我最讨厌习武之人,一天不好好过日子,逞一时英雄就打打杀杀,不拿命当命的看,也不想想有多少人,想平安过一生也难的很!”

说着说着贾铭就心潮澎湃起来,又想起了父母兄弟的惨死,黄泛引得多少人离家背井,乞讨过日子,他亲眼见到一位母亲因没有讨到东西,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孩子饿死,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自己的孩子送进黄土里。

“我也不想学武,纵然习武你们这样的人也不够资格,现在本大王肚子饿了,要出来讨饭吃,你们能不能出去,能不能填满肚子,那是你们的事!”

说完,贾铭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山洞,走下了山坡,习惯的向苏州城而去。洞中只留下两位傻乎乎坐着的聋哑二丐,良久,哑丐才道:

“嘿,这小于的脾气蛮大的嘛,居然还教训起我们俩个糟老头来了!”

“就是,聋哑二丐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武功高强,居然当他的师父还不够资格,刚才看到他那猖狂的样儿,不是他救过我们,我真想一掌劈了他!”

“嘿,你可不能乱来,我看这小子资质不错,当我们的徒弟还真是行!”

“行个屁,就是他那副德性,以后在地上跪出坑来老子也不教他!”

聋哑性子刚烈,如何受得起这窝囊气,向哑丐道:“走吧充填饱肚子要紧!”

“要去你去,现在我真不想动,那小子会送上门来的呢!”

“什么,你还指愿他把东西送到嘴边来,别做这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梦!”

哑丐似胸有成竹,嘿嘿笑道:“别忙,你大把年记了,何必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先坐着消消气,而且现在剑南剑北二匪一定在城中寻找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躲一躲为妙,你不是总喜欢和我赌,现在我们赌一局如何!”

一听到赌,聋丐立即来了精神,何况他觉得现在躲一躲,也是上上之策,于是又气鼓鼓地坐了下来,问道:“你想赌什么,输了可别又要赖?”

“输?这次我一定会赢,如果我输了,我的黄金叶就归你,怎样?”

聋丐一听,立即精神大振,忙问道:“快说,赌什么?”

“别忙,我们先得说好,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身上的黄金叶,而只是……”

“只是什么?你总得说出来呀,尼阿在肚子里可是要短命的!”

“我们赌那小子是不是会给我们拿东西回来吃,公平起见,你先选!”

“那小子狗屎心肺,刚才又气呼呼的出去,我赌他什么也不会拿回来!”

“可得想好哟,若输了就得千方百计收他为徒,传他武功!”

“哈哈,我以为你下什么赌注,原来是这个玩意儿,不用想,我赌我赌!”

哑丐不慌不忙道:“你先选了他不会拿东西回来给我们吃,我就别无选择了!”

二丐赌了后,就静坐等贾铭回来,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聋丐就开始骂,骂后干脆就躺下睡觉。哑丐却似稳*胜券一直不动声色。

却说贾铭在苏州城里打了半日散工,得了几钱银子,买了一点贴创伤的药,又去讨了一些银两和吃的,将银子又换回吃的,背了一大包就往回走,边走边在心里骂这两个东西不是好东西,谁撞着了谁倒霉。但心里却盘算道:“有这么多吃的东西,应该够两个老东西养伤几日用吧!”

但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骑骏马飞驰而来,而此时正有一位老太婆牵着一位小姑娘横穿巷子,其余的人慌忙右躲右闪,巷两侧的露天铺子可就糟殃了。被马踢翻的水果满地乱滚。眼看着狂马来势凶凶,贾铭心里暗惊,放下包袱,就地一滚,到了老太婆和小姑娘的旁边,抱起小姑娘拉着老婆就向巷侧躲去,但此时哪里来得及,贾铭将二人往旁边一推,就在这一刹那,马已到了身前,马上的人见路中央还有一人,立即猛勒马僵,此马倒也通灵性,长嘶一声,前足腾空而起,急刹住了庞大的身躯。

贾铭本以为要被马踩死或是踩成重伤,但想不到近身一尺左右突然停了下来,这下可好,马上的人被这一抛,立时娇呼一声,被远远的抛下来,就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那马上女子在空中一翻,急然下坠,最后落在地上,众人暗暗喷赞,那女子虽是心里有气但露了这一手,洋洋得意往前走来,谁知踩在一颗桔子上,桔子一滑,那女子立时身子晃了两晃,一坐在了地上。

众人哄然大笑,贾铭也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特别的响,他笑她猖狂,他笑她太野,他笑她会一点点武功就只知道炫耀,那女子见众人笑的刺耳,而那小叫花儿,站在路中央笑得更是刺耳,别有意味,心中陡然而怒,她怒想要小叫花的命,自己却提马缰才摔下来,而他却笑的特别特别的响。

那女子自然就是柳柿,柳柿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望向大家,怒冲冲道:“再笑我就引狗来咬你们!”

那些围观的人显然知道柳柿喂有一大群恶犬,立时惊慌四散。贾铭当然知道对方是柳院千金,也知道她的恶犬厉害,不敢再说,忙去拿起包袱就走,但柳柿又怎会让他这始作俑者走呢,上前怒气冲冲道:“小叫花儿,你给我站住,听说你是苏州城里最难缠的小叫花儿,果然不错!”说完似笑非笑的围着贾铭四下看了看又道:“哟,讨了这么多东西呢!”

“你放屁,谁说我最难缠,你才最难缠,这些东西是我打散工得来的!”

“我最难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凭你也可以找到散工?”

贾铭最是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向他说话,用那似春非看的眼睛看他立时怒火上冒,忘了恶犬,上前道:“你这个母夜叉,别以为家里有钱,姿色也不错,就在大街上横行霸道,你自己也不想想,你那样子多恶,谁会要你!”

柳柿说不过贾铭,气得粉脸胀红,狠道:“你凶,我让你凶!”

说完掏出一个尖税的竹管,用力一吹,竹管立时发出尖锐的啸声,贾铭听到啸声,立时脸色煞白,他知道果然狗就在附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撒腿就跑,但跑了几步,就刹住了脚,只见前面几只凶猛的恶犬疯狂着奔了过来;贾铭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呀”转头回跑。

柳柿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马鞭站在那里,得意洋洋道:“你跑啊!”

“我的姑女乃女乃,那些狗不知道人肉味道,会把我撕成片儿的!”

“撕成碎片儿更好,我不想看见你这么嚣张,狗儿,咬他!”

那些狗视眈眈的恶犬得到主人的批准,立时挂着殷红的长舌向贾铭冲了过来,贾铭提起包袱就打,但恶犬何等敏捷,在闪右跳,没几个回合贾铭就被咬的胳膊,四肢伤痕累累,倒在了地上,滚来滚去,口中叫道:“你个死巫婆,你个丑八怪,一辈子当尼姑,没人要的东西……”

越咬贾铭越生气,忍着巨痛,狠骂起来,柳柿看的高兴听得怒气,娇声道:“你这个臭乞丐,你个死叫化子,今日定要让狗咬死,狗再咬他!”

那些狗极通灵性,本见贾铭在地上滚,四处流血,均停了下来,但主人有令,又凶狠的冲了上来,狂犬乱咬,没几个回合,贾铭就不声不响地动也不动,仿佛不怕痛一般。柳柿没有听到骂声,倒不习惯起来,又见他不动,心里一惊,忙喝退了巨犬,这才看清贾铭血肉模糊的仆在地上,立时心底闪出:“啊!他被咬死了!”

柳柿心里有些害怕,知道事儿弄大了,此时她倒没想到贾铭是个乞丐,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派人,战战粟粟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指想探探气息,但贾铭的头掩大双臂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啊,他死了,听说死人也会找人报仇的!”

想到这里,柳林心里更是惊恐,双眼四下望了望,巷中哪里还有其他的人,一因乱尘纸屑被风卷来卷去,在附近墙角卷了卷,最后站了起来,慢慢向这边移来,柳柿惊惧无比,哪还取竹笛,跃上马背,没命的抽打马股,骏马被抽的生痛,立时发狂的向巷口冲去。那些趾高气扬的恶犬见主人逃走了,不甘心的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和尸体,狂吠而去。

没有人,只有贾铭伏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贾铭才渐渐的蠕动起来,最后露出满是鲜血的脸,两只眼球如幽灵般找到了自己的包袱,伸手抓紧,开始向小巷尽头而走,他不想死在这里。

终于,拖着长长的血痕:贾铭终于出了巷子,前面出现了山丘,山丘上就是寒山寺,而在半山之腰就是自己的“行宫”,但此时,行宫太遥远了。

此时他也感到嗅到了山花的清香,同时感到自己的血已流了许多,自己仿佛轻了许多,仿佛快飞起来,气力也渐渐的微弱起来,最后,在一块岩石旁,他终于力竭气消,重新昏迷了过去。就在这时,一群蝴蝶飞了过来,停绕在他附近的花上,一只特大的蝴蝶站在他附近的草叶上愣的看了一会儿,突然飞起在贾铭的上空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贾铭终于重新醒过来。抬头四下看了看,呐呐道:“我……还……没……死!”再看了看天色,已是日斜西天,又想起洞中的两个老人,两人不能动,又有伤在身,正等着吃得呢?

又想到两位老人身上有“雪芝丹”,立时精神一振,暗道:“我必须回到洞中,为三个人的性命而挣扎!”

此时他又想到了黄河的决堤,仿佛又看到父母兄弟在巨浪中挣扎而父亲拼命的把他撑上一棵粗大光秃的木桩上,吼道:“你一定要活下去!”他看见父亲被又一铺浊浪盖住,再看到父亲时,已在很远的地方。浊浪没有边际,浊浪在狂吼,就如同那些狂吠的恶犬。

他开始向山上爬了很久,不知爬了多高,他不知道,最终,他终于爬到洞口,将包袱向前一推,气力一泄,再次昏迷了过去……——

邱维佳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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