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狂人 第 八 章 作者 : 陈青云

出手一击威猛无畴,强劲的掌风,有如巨浪排空一般,划空生啸,电闪扫去!

掌风到处,只听“轰隆隆”一声震天巨响!

红衫怪客大吃一惊,他忽然发现击出的掌力,不是击在人的身上,而是击在一块石头之上,不由月兑口惊叫一声:“不好!

我又中了少林寺的机关了。”

心念未了,忽听一声山崩地裂的暴响!

蓦觉脚下一空……

身形直坠而下——

红衫怪客骇然心惊,在间不容发的情况下,霍地双袖一沸,缓住下降之势!

他本是机警过人,下降之势一缓,猛然一提丹田真气,向上升去!

突然!

一股冷气冲入心头!

但觉寒飙罩体,刺骨生寒,不由连连打了两个冷颤,真气一散,身子继续向下落去!

红杉怪客不禁心头凛然,赶忙闲住周身要穴。

这当儿——

他疾泻的身子,已落下了十一二丈。

他知道若不及时月兑出这寒风习习的地窖,说不定会在这深不见底的地窖中摔个粉身碎骨!

是以,闭住要穴之后,猛的一提真气,向上冲去!

凝目向上一瞧,不由又是一惊!

原来地窖口上,已是白光闪闪,交织成一片银色剑网,纵然能冲出地窖,也会被那封窖口的剑雨,斩成肉泥!

目前情况,激的他心头火起,暴喝一声,呼呼两掌向上击去!

同时——

左脚一点右脚脚面,使了个“掠梯入云”身法,人随掌风向上冲去!

情急之下,他一冲之势快速异常。

倏忽间,已上升了八丈有余!

他知道生存死亡在此一举,不待身子再次下落,霍地一提真气,向上冲去,右手猛然一招“天克地冲”,向那密封洞口的剑雨劈去!

哪知,他掌势刚出,忽听“砰”的一声暴响,地窖之口突然关闭!

这刹那之变,顿使红衫怪客猛然大惊!

念头尚未转出——

他已被自己劈出的强劲掌力,震的身子连翻,一头向下栽去!

此时——

他已是万念俱灰!

他恨自己糊涂,既然知道少林寺机关密布,埋伏重重,为何不探查清楚之后再行下手!

纵然死不足惜,也是太过冤枉……

求生本能人皆有之,何况他大仇未报,使命在身!

于是,他猛的一提丹田真气,双手一张,想缓住跌落的身子!

然而——

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不但未能缓住身形,而且下降速度更加加快,只觉耳边冷风呼呼,悬空连翻了几个跟头,向下栽去!

这一来,他不禁骇然大惊,刚自暗道了一声:“不好……”

突觉头晕眼花,“吧嗒”一声,结结实实的摔落地上!

但听他惨叫一声,口吐鲜血,人便晕死过去!

他死了吗?没有人知道!

他——

只是伏卧在地上,口角溢血,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觉得全身发冷,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冷颤,猛一睁眼,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手触之处,冰冷奇寒,不禁大吃一惊,双手用力一撑,想站起身来!

哪知身子尚未站起,突觉内腑一阵剧痛,身不由己的又摔倒地上!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一幕情景,不由月兑口惊叫道:“完了,完了!我……我受伤了……”

他极力地挣扎着,可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时——

他已发现自己受伤颇重,不由泫然欲泣的长叹一声,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想不到我余梦秋大仇未报,会送命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窖之中……”

他知道自己的一条命,已掌握在少林寺和尚的手里,此刻,任何一个僧人,都可以把他毁掉!

因而——他情绪激动,脑海里也是紊乱异常。

猛然间,他想起黛姑娘被自己点了重穴,尚困在罗汉堂的横匾之后,不由惭愧的幽幽一叹,哺哺的说道:“黛姐姐我余梦秋太对不起你啦,你虽然不知道红衫怪客就是我的化身,但我却惭愧的无地自容,我本想救你,可是我已无能为力了,我不但受了重伤,而且是一个垂死的人了,求你原谅我吧……”

“黛姐姐,秋弟弟并不是你那月娥妹妹的仇人,如果红衫怪客真是她的仇人,那一定是我的师父三面人魔了,对!一定是他,当年他就是穿了这身红色奇服称雄江湖,这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命自己行事时,要穿上这一身血红的奇服,害得自己变成了黛姑娘和娥姑娘的仇人!

否则,也不须点了她的重穴,害得她隐伏在横匾的后方无法移动,这不等于师父害的吗?

师父为什么这样古怪莫测呢?甚至于命自己行事也不告诉自己原因呢?

这一切他实在想不通!

但他却觉得,如果师父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自己就不应该做他的弟子,纵然落个叛师之名,也不能遗憾终身……

一念及此,心境似乎平静了不少!

可是——

当翠萧仙子的倩影出现在脑际之时,他不禁又黯然一叹,道:“你虽然对我一往情深,唉!我却不值得你那样爱护,现下我是一个快要离别尘世的人了,请你把我忘记吧……”

他心中虽有点激动,却觉得一切都有了安排、于是——

他安慰的笑了,像是一头懒惰的狗,闭着双眸,蜷伏在地上!

半晌——

他忽然觉得全身发冷,直似置身在冰窖一般,冻得他汗毛直耸,牙齿交战!

他不禁大吃一惊,暗道:“不好!这地窖之中为何这样奇寒刺骨,难道另有机关不成……”

心念间,猛一用力,坐了起来!

凝眸一望,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东西。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若不先抵住这逼人的冷气,待少林寺的和尚现身之时,说不定已冻成僵尸了。

于是,他功行百穴,闭目调息!

他刚才虽然摔的十分惨重,但因他早已封闭百穴,并未伤及内腑要害,是以,行功周天之后,额角上已隐现汗珠。

他本是身具上乘功力之人,略一行功,立时把袭人体内的寒气通了出来,月复部的隐痛也悄然消失!

这一来,他觉得精神陡然大振,霍地一跃而起,再次运眸四望!

但因这地窖之中阴暗异常,纵然精力恢复不少,也无法把整个地窖看得清楚,只是这地窖寒气袭人而已……

他不禁心中一震,暗道:“少林寺的和尚,果然歹毒无比,竟然想把我活生生的困死在地窖之中……”

他心里想着,缓缓的移动脚步,向前走去!

这地窖里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他仍不停地继续向前模索。

余梦秋已知道少林寺机关的厉害,一面凝神运目,打量着四处,一面功行双掌,蓄势戒备!

突然——

他脚下一绊,身子一斜,几乎摔倒地上!

余梦秋大吃一惊,霍地疾退三尺,本能的举起右掌劈了过去!

他虽然功力没有完全恢复,但出手一击却是非同小可,强劲的掌风到处,响起了一声轰然巨响!

余梦秋心中猛的一震,觉得被掌为震碎的石屑,冷寒无比,用手一模,不由失声叫道:

“冰!冰!原来这是个‘冰府地窖!’……”

这时——他更感到骇异不已!

他知道要月兑出这个冰府地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必须设法月兑身,如若不然,将被冻饿而死!

因此——

他又小心谨慎的向前控去!

走了一阵,仍然没有发现一丝线索可供他安然月兑困!

这一来,他不禁心中大急,暗道:“难道我余梦秋就被他们活生生的困死在这冰府地窖里吗?……”

他心中一急,灵智顿闭,呼呼两掌朝前击去!

掌势刚出,忽听脚下“轧轧轧”响了一声,不由心中一惊,猛然又把击出的双掌收了回来!

伏身一瞧,不禁心中猛然大震!

原来是一具嵌在冰地上的骷髅。

他一敛心神,村道:“想不到领袖武林的少林派,居然以这冰府地窖困死过人,真是心狠手辣、歹毒无比,若我余梦秋能月兑出此地,不把少林寺夷为平地,誓不为人……”

他心头冒火,手也不知不觉的举了起来,直向前劈去。

掌风到处,忽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噗噗噗”暴响,余梦秋大吃一惊,月兑口叫道:

“完了!完了!若非是地窖倒塌,不然是机关发动,我余梦秋看来要断送在这冰府之中了。”

惊叫一声未落,那震天暴响已经停止,突然一抹光亮,从左侧射了过来!

余梦秋以为是少林寺的和尚来了,不禁心中一震,一个旋身,倏然举起了双掌!

凝神一瞧,哪里有和尚的人影,只见发着光亮的冰墙之上,现出一个长形的门来!

眼光到处,不由心中凛然剧跳,他凭借着那一抹光亮,只见四面的冰墙之上,现出了四个长形的门!

这时——

他已看清了冰府的形势,四周光滑如镜,约有二丈方圆,活像一只水桶一般,把自己围在其中!

因目力所限,无法看出冰府的高度,根据摔伤的情形判断,最低限度也有五十丈深浅!

他双目电闪一掠,立即向那透出光亮的长形门内瞧去,但因光线颤抖,洞内弯弯曲曲,无法看出光亮的起处,但他根据光亮的强度,臆测出必然是从底层反映出来。

他猜测这四个长形门内,可能都有厉害的机关,否则必有毒兽。

忽然一道灵光,从脑际里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暗道:

“这四个洞虽然莫测高深,但求生的希望,却在这四个洞里,与其活生生的冰困而死,倒不如冒险一探的好……”

心念一决,立即功行双掌,缓缓向洞内走去。

他因上过少林寺机关的恶当,是以走入冰洞以后,非常小心!

顺着亮光的来处转了一个小弯,忽然前面现出一道并排的石阶,余梦秋心中一动,暗道:“这石级有点奇怪,不大不小,恰好塞住通路、不定就是机关……”

心里想着,脚下却已踏在冰阶之上。

但觉冰阶平稳如山,不禁暗笑自己太过胆小了……

哪知——

他抬起的右脚,尚未落在第二道冰阶之上,忽觉左脚下的冰阶陡然一沉,接着耳际中响起一阵“轰隆隆”暴响。

余梦秋心头猛然一震,霍地一提真气,纵身掠到最高的冰阶之上!

他知道这阵暴响,一定是那长形门关闭了,不由得恨骂道:“少林寺的和尚果然歹毒,冰阶之下也装着机关、”,心念未了,耳际之中,忽然听到一阵刺耳惊心的急锐叫声!

这叫声怪异无比,顿使余梦秋惊然心惊!

猛一回头,赫然一只金光闪闪的怪兽,出现在眼前!

余梦秋惊叫一声,几乎从冰阶之上摔落下来!

忽听一声尖锐怪叫,那金光闪闪的怪兽,身挟劲风飞扑面至!

余梦秋几曾见过这等怪兽,心头一凛,呼呼两掌猛劈而出!

掌风到处,但听一声锐叫,那怪兽已被卷飞出去。

这怪兽如毒蝎,长约五尺,笆斗似的头上,顶着一个血色毒冠,全身上下金光灿烂,饶是梦秋胆量过人,也不禁有点触目心惊!

巨蝎被梦秋的掌力卷摔出去之后,立即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怪啸,仰首翘尾,瞪着两只火眼金睛,直盯着梦秋作势欲扑!

梦秋惊心之下,知道凭一双向掌,决难把它毁去,微一侧目,只见左侧有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不由心中一动,暗道:

“何不把它逼到那深洞之中……”

心念未了,忽听“噗”的一声,那金光闪闪的毒蝎,身挟劲风又飞扑过来。

余梦秋疾出一招“风声雷动”缓住怪蝎的来势,右掌呼的一招“奇峰突出”,强猛的掌风到处,已把怪蝎的身子卷进洞穴之中。

游目一望,只见那洞穴的后方,现出一块突出的巨冰,那闪动的光亮也是由巨冰的后面反射出来。

他略一沉思,倏地身形一闪,向那突出的巨冰之上掠去!

他的身子刚刚停在巨冰之上,忽听“刷”的一声轻响,巨冰的前面,陡然冲出一块巨板,向他身上压了过来!这巨板来势威猛,快如闪电,余梦秋不禁又是一惊!

但他乃是身负绝学之人,就在巨板快要压在身上之时,猛提一口真气,使了个“回风三转”的身法,人便翻跃回来。

但听“砰”的一声响,那巨板磕在洞穴之上。

余梦秋气极,恨声骂道:“少林和尚真正该杀,竟想以巨板把我震落到洞窖之中喂那怪蝎,真是毒过蛇蝎,狠似豺狼

他本是天生拗性之人,怒火已起,便不顾厉害的掠到巨冰之上,同时冷声说道:“我余梦秋就不相信这些不起眼的玩意儿,能把我困住……”

他跳到巨冰之上,再也没有其它的变故发生,不禁冷冷一笑,凝目瞧去!

但见前面是一片水潭,水潭的右面,现出一个高可及人的洞中之洞,那光亮便是由那小洞中射出!

余梦秋身形一闪,掠过了水潭,便到了那小洞之前!

他脑子转了又转,暗道:“亮光既然从小洞里射出,说不定里面机关重重,或许这小洞便是逃出冰府的唯一出路……”

他脑海里转了一转,正待以身试险进入小洞的刹那——

忽听“轰隆隆”一阵震耳巨响,接着眼前的光亮也悄然消失,登时阴气笼罩,恐怖惊心,眼前一片漆黑!余梦秋大吃一惊,暗道:“不好!只怕机关已经发动了!

心念未了,突听一震讥骂嘲笑之声说道:“红衫怪客,嘿嘿!你想不到也会有今天吧!

告诉你,不出三天便会冷冻而死!”

余梦秋听得心头冒火,冷笑一声说道:“好大的口气,要想围住我红衫怪客,嘿嘿!可没有这么容易!”

话声甫落,忽然一阵冷笑之声由身回传来说道:“瓮中之鳖,还敢口出大言,嘿嘿!纵然你武功通神,也休想月兑出这冰府禁宫半步!”

余梦秋只听得怒火中烧,但因四周一片漆黑,却无法看到对方的人影,不禁气得他冷笑一声喝道:“贱和尚何必故弄玄虚暗中搞鬼,有种就现出身来让我红衫怪客见识见识!”

他知道这冷府禁宫非同小可,在敌暗我明的情势之下,如果对方发动机关,随时都有性命之虞。说完,立即功行双掌,蓄势戒备!

忽听一声冷笑道:“怪小子,要叫你死可是易如反掌,不过不能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告诉你,嘿嘿!我们少林寺要把你这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头’,活生生的困死此地!”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之声!

余梦秋空自气得七窍生烟,但却无法发作出来!

他虽觉得那话声来的十分奇怪,但因洞内一片黑暗,又无法测知话声来自何处!不禁怔怔地站在当地愕然发呆!

讥骂之声过后,洞内一阵寂然,余梦秋虽然胆量过人,此时此地,也禁不住心头发毛,冷汗淋淋,得在当地一步也不敢挪动!

红衫怪客被困在冰府禁宫,早已轰动了少林寺!

坐在海心院的广元方丈等良然十分欣喜,尤其追云叟、玄机子、百惠大师三人更是大喜过望。

百惠大师朗声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我佛有灵,红衫怪客被困,广元大师功德无量。”

广元大师哈哈一笑,道:“百惠大师,咱们都是同脉一源,何必过谦,若非大家同心合力,困住红衫怪客却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他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我那冰府之宫,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红衫怪客要想月兑困而出,却比登天还难!”

说完,几人都不禁哈哈大笑!

追云叟手捋银须,说道:“久闻贵寺的冰府禁宫厉害无比,大师何不痛痛快快的说个明白,让老朽等增些见识!”

广元大师哈哈一笑,道:“冰府禁宫并不像江湖传说的哪样凶险!但被困之人,要想月兑出重围,却是枉费心机!”

他游目在玄机子和百惠大师的脸上一掠,接道:“冰府禁宫乃是百年寒冰堆砌而成,当年老袖的受业思师,自雪山千丈冰层之下,提回一头‘火眼金蝎’,便放置其中,除此之外,便是一条险阻重重的窑洞通路,不知其中奥妙之人,永远无法月兑身而去。”

追云叟哈哈一笑,问道:“江湖传言百年前的天狼老魔,便是死在那冰府禁宫之中,不知是否属实!”

广元大师点头一笑,道:‘不错!那名震江湖的天猿老魔被困在冰府之后,活生生的冰冻而死!”

这时——

悟元大师进入大殿之中,走在广元大师身前,胸前合什恭身说道:“弟子已查过冰府禁宫红衫怪客虽因在其中,仍然穷凶极恶的,赫赫不可一世!”

广元大师泰然一笑。说道:“纵然他身负旷世奇学,七日之内也必僵冻而死!”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刺耳惊心的阴恻恻笑声传入大殿之中!

这笑声来得太过突然,顿使大殿中的几位当代高手大吃一惊!

笑声戛然而止,一阵阴森森的声音说道:“好大的口气,我红衫怪客不见得那么容易被你们困住!”

广元大师心头猛然一震,不待对方的话完,身形一晃,倏然掠身至院中!

追云叟、玄机子、百惠大师面色陡然大变,身形晃动之间,几乎和广元大师同时跃落在院中!

拾头瞧去!

只见一个全身一色血红的人影,卓立在大殿顶上!果然是那被困在冰府禁宫的红衫怪客!

四人一看之下,不禁心头骇然,尤其是广元大师真不相信眼前的红衫怪客竟能毫无损伤的安然月兑困!

但眼前的事实,饶他知道冰府禁宫的厉害,也不禁茫然不知所以了!

追云叟、玄机子和百惠大师三人都大为震骇不已!他们虽不知冰府禁宫中有些什么厉害机关,但凭对方这种安然月兑困的本领,纵然四人联手,恐怕也非对方的敌手!

这不过是极短的刹那——

惠超大师已率领十八个红衣僧人,跃落院中。

同时——

少林寺的各代高手,也把这座海心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红衫怪客游眸一扫,阴恻恻笑道:“想不到领袖武林的少林派,不是以人多为胜,就是暗剑伤人,我红衫怪客既然能月兑困而来,自然不会怕你们,不过,嘿嘿!像你们这样大惊小怪,劳师动众,将来传遍江湖,不知以何面目再会天下英雄!”

他话说得不疾不徐,令人听来,含有无上的威力,那分从容的神态,根本没有把名重武林的少林寺看在眼里!

广元大师心头一震,知道少不了一场生死搏斗,不由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杀人无数,难道不知血债血还的因果报应?”

“好一个因果报应!”红衫怪客冷笑一声,接道:“想不到领袖武林的广元大师也会强词夺理!既然如此,我红衫怪客就见识见识如何血债血还?”

人随话声,轻悠悠的飘落地上!

这时——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个个行功戒备,以防这杀人魔头猝然施袭。

站在百惠大师身旁的惠超大师已举起了右掌,只要广元大师一声令下,立即率领十八罗汉出手抢攻!

红衫怪客阴恻恻冷笑一声,道:“久闻掌门大驾的‘班若禅功’独步武林,何不让我见识见识!”

说着话,缓缓向广元大师欺去!

广元大师见他向自己挑战,不由把心一横,朗朗大笑一声,道:“施主有此心愿,老油自然成全于你!”

“你”字刚落,呼的一掌猛推而出!

红衫怪客竟似没有看到,仍然阴笑连连向前欺近!

广元大师一身功力何等高深,见对方这样目空一切,不由心头冒火,冷喝一声,左掌虚空推出!

这一掌和第一掌迥然不同,第一掌是劲力威猛,掌势劲疾,第二掌却是虚飘飘的,使人看来似乎没有一点劲力!

但在红衫怪客看来却是大大不同,他见广元大师挥掌之间,能发出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道,也不禁微微一震!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红衫怪客阴森森的笑声向惠超大师说道:“你替我接一掌吧!”

左掌倏然一翻,翻转之间,已把广元大师的威猛掌力,引向惠超大师击去,就在左掌翻转的同时,右手也向广元大师轻轻一推!

惠超大师全神贯注在恩师身上,听到红衫怪客的话声,不禁吃了一惊,要想躲避,时已不及,连忙挥掌相迎!

“轰”的一声巨响,惠超大师被震得踉跄后退了三步,若非他身后的红衣和尚扶他,必然栽倒地上!

就在这惠超挥掌的同时——

红衫怪客右手向前一送,阴侧恻笑道:“‘班若禅功’果然不同凡响,不过你的火候尚欠三分!”

此言一出,追云叟等三人不由大吃一惊,凝目一瞧,只见惠超大师面色铁青!

追云叟心头一震,正想暗中助广元大师一臂之力,但听他闷哼一声,双肩摇摇摆摆,向后疾退两步!

这一来——

在场之人无不哗然大噪,尤其追云叟等三位当代高手,更是骇然不已!他们想不到对方功力之深,居然能把广元大师的“班若禅功”逼回之后,再把他震退!

就凭这分超凡入圣的功力,在场之人,恐怕没有一个是对方的敌手。

广元大师被震退之后,不由杀机陡起,吼叫一声,道:

“再接老袖一掌试试!”

人随吼声,挥掌飞扑而上!

要知广元大师乃是极受武林同道敬仰之人,他几曾受过这等凌辱,盛怒之下,挥掌如风,全力相拚!

红衫怪客倏然冷笑一声,说道:“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纵然你们全部出掌,我红衫怪客丝毫不惧!”

身子电掣一旋,让过了广元大师的威猛双掌!

广元大师知道对方武功奇绝,双掌落空之后,立即展开“班若掌法”,舞出朵朵掌花,全力抢攻!

这套奇诡的“班若掌法”,乃是少林派镇山绝学,平时,广元大师极少使用,因今宵的情势不同,对手又是个凶悍魔头,是以大展所学,全力猛攻!

他的掌法虽然诡异绝伦,但对方的身法更是怪异惊人,尽管攻势密密麻麻连绵不绝,但对方却如穿花彩蝶般,从容游走,饶是他掌力威猛,也伤不了对方一根毫毛。

广元大师和他交手十数招后,不禁越打越急,相反,对方的身法越来越奇,偶一出手,、便把广元大师逼得连连后退不迭!

这一来饶是广元大师的“若班掌法”厉害,也不禁越打越心寒了。

他忽然心中一动,暗道:“奇怪,先前我和这魔头支掌之时,功力也不过略逊半筹,为何数小时后,他变得这等厉害?”

心念一分,连遇险招,倏忽间,已被红衫怪客逼得团团乱转无法还手。

追云叟、玄机子、百惠大师三人,一见老友连连遇险,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各自大喝一声,挥掌联攻而上!

红杉怪客阴恻侧冷笑一声,道:“很好很好,我红衫怪客能同时会会当今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实在福分不浅……”

他话犹未完,“呼呼呼”连出三掌!

这三掌威猛绝伦,饶是三人的扑势劲疾,也不敢硬挡锋锐,身子一转,纷纷闪身暴退。

广元大师盛怒已极,疾出一招“风雷并发”,掌拳兼施,猛然抢攻。

他刚一出手,追云叟的劈空掌力也自右侧攻到。

红衫怪客虽然艺高胆大,但面对这几位当代高人,也不敢稍存大意,身子向左一转,让过两人的快攻,右掌若劈似点,宛如惊虹电闪一般,向百惠大师攻到!

百惠大师心头一震,呼的一掌猛推而出。

哪知——

他的掌势甫出,红衫怪客阴笑一声,“刷”的一声,飘到玄机子的身旁,左掌划出一招“撒花盖顶”,当头罩下。

玄机子吃了一惊,右掌闪电疾出一招“玄鸟划沙”反削对方的左腕,左手则挥出一凌厉的掌风,直击对方的前胸。

这两招劲疾无比,纵然对方武功了得,只怕也难躲过这闪电一击。

红衫怪客身子滴溜溜的一转,右掌已收回,左掌虚空一按,身子如同闪电一般凌空而起。

玄机子以为他要躲避自己,右掌一翻,强劲的掌风,猛然追袭过去。

哪知他的右掌刚自一翻,突觉一股无形潜力压了过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左掌劈出硬接来势。

忽听红杉怪客冷喝一声:“回去!”

“轰”的一声暴响!

玄机子被震得踉跄后退数尺,双肩酸麻,气血翻动,身子摇摇摆摆,几乎拿桩不住!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广元大师、连云叟和百惠大师的围攻刚刚落空,玄机子已被震得面色铁青,无力还手了!

这一下子,可把广元大师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

但听他长啸一声,双掌挥动如轮,绵绵攻到。

追云叟和百惠大师也自展开各自得以成名的绝学,奋力抢攻!刹那间——风声雷动,巨力并发,五丈以内,完全笼罩在强劲的掌风之中。

这当儿——

早有少林寺的僧人把玄机子扶下!

惠超大师略一调息,体力业已恢复,率领十八罗汉,各按方位,围在四周,只要红衫怪客月兑出三人的攻势之外,立即挥

运阵法,出手抢攻。

宏元大师和慈空方丈都已闻讯赶到,两人跃至大殿顶上,遥遥相对,似乎另有所图?

广元大师等围攻了二十余招之后,仍然无法重创对方,不禁气得喝声如雷,心神浮动。

要知三人都是名震一时的人物,打了半天不但没有碰到对方一根毫毛,甚至连人家的身影都分不出,这等情形,不要说三人暗自心惊,就是围在四周的少林和尚,也是骇然不已。

但听红衫怪客阴森森冷笑一声,身子陡然一旋,化成了三条人影!

三人刚自一惊,但见红影翻动,挟着劲风,环攻而到!

这一来,可使三人心胆皆凉了,他们想不到对方功力之高,竟然已达幻影迷形的境界,惊心之下,霍然挥掌暴退。

红衫怪客倏然冷笑一声,双臂电闪一论,挥掌追袭过去。

但听追云叟哼了一声,踉跄跄,疾退了数步,显然他已被红衫怪客的无形潜力震得把持不住。

广元大师和百惠大师心头刚自一惊,突觉一股极大的潜力压了过来。

两人已领教过对方的厉害,哪里还敢硬接,各自纵身一跃冲天而起,半空中拧腰卷腿,飘退到二丈以外。

惠超大师早已把一股惊惧之心,化成怒火,就在广元大师飘身后退的刹那,暴喝一声,率领十八罗汉围扑面上。

红衫怪客双眸神光电闪一扫,晒然说道:“嘿嘿!久闻‘罗汉阵法’名震江湖,我红衫怪客能见识见识,也不虚此行!”

说话之间,已潜运罡气,把周身之外形成一道无形的钢墙。

十八罗汉围扑到红衫怪客一丈左右之时,霍地暴喝连声,环绕着红衫怪客穿插游走。

要知道“十八罗汉阵”乃是按金本水火土五个方位,颠倒变成,外含八卦,内蕴五行,阴阳相生,正反连克,纵然是精通神算奇术之人,一旦困入阵中,也无法安然月兑困。

这阵的最大妙用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则动,而且敌方的攻势愈是猛烈,这“罗汉阵”的反应也越是厉害,是以,十八罗汉把红衫怪客围住之后,并不抢先出手。

红衫怪客,早已久闻“十八罗汉阵”的威名,他存心要看看这“罗汉阵”的妙用何在,虽见对方围困住自己,也不抢着出手。

但见十八个红衣和尚,越转越快,刹那间——四面八方都是红色人影。

红衫怪客忽的心中一动,暗道:“他们这种运行的身法,似是按五行连锁的方式围住自己,我若发动攻势,连锁的威力必然发挥,我何不试它一试……。”

心念转动之间,倏地身子一转。

果然,就在他身子转动之间,红衣僧人,霍地欺到他身前。

红杉怪客突地长啸一声,旋转之间,身子凌空而起。

他这啸声不但疾锐刺耳,而且有股说不出的慑魂威力,十八罗汉虽然按照阵式环欺而至,也不禁听得心头惊然!

因而——

他们欺进的身形也不禁为之一缓。

但听红衫怪客阴恻恻一声冷笑,呼呼两掌猛劈而下。

这两掌威力之大,已笼罩了两丈方圆,他存心看看十八罗汉如何架住自己的威猛掌力。

十八罗汉大喝声中,挥动禅杖,舞成一片绵绵的样影,红衫怪客的掌力虽猛,但在十八罗汉禅影化解下已悄然消失。

红衫怪客心中微微一震,暗道:“‘罗汉阵法’,果然妙用无穷。”心念之间倏然飘落地上。

他的身形刚刚飘落,十八罗汉已挥动禅杖环攻而至。

但觉劲风呼呼,十数条排杖,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由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红衫怪客冷笑一声,双掌疾出如电,随手卷出两股无形潜力,迎击四面杖影。

哪知——

他掌势甫出,忽觉一轮疾急的力道,向助下攻来,不由心中一震,霍地旋身运掌。

凝目一瞧,但见红影一闪,击出的右掌已经落空。

这时——

红衫怪客已知道“罗汉阵”的厉害,纵然他精通神算之学,一时间,也无法测知罗汉阵的深奥变化,不由心中一动,暗道:“我和他们这等打法,实在太不划算,何况……”

他心念未了,忽觉劲风临头,反手一掌,猛劈而出。

来势甫出,脑际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就在这时,四面的十八罗汉,吼声如雷,交互攻到。

红衫怪客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冲天而起,他知道“罗汉阵”的妙用无穷,必然有人追袭,是以拔起三丈高后,一提真气又自上升了二丈!

“罗汉阵法”虽然变化多端,妙用无穷,但十八罗汉的功力,却无法跃起三丈凌空追袭,只好眼巴巴的望着人家月兑出阵外!

红衫怪客阴笑连连的一个翻身,倏然落到大殿前的苍松顶上!

他眼望着地上的和尚,冷声笑道:“‘罗汉阵法’也不过如此而已!先让你们多活几天,待我红衫怪客把事料理之后,再清算旧债。”

他正待飞掠而去,忽听“刷”的一声响,抬头一看,只见一片白色网影当头罩来。

他知道这是名震江湖的天网阵,如果被它抓住,纵然功力通神也无法月兑身,但见天网的幅度,越来越大,不由心中一震,倏然冷喝一声,身形一闪,掠身大殿的房檐之下。

他到檐形并未停留,随手一掌震碎房檐飘落大殿顶上!

借转身飘落之势,已经看清宏元、慈空二僧站在大殿顶上!不由心头冒火,身形一闪,呼的一掌向宏元劈去!

宏元大师大吃一惊,他曾吃过红杉怪客的苦头,哪里还敢硬接,连忙一个倒翻向房下落去!

红衫怪客冷喝一声,正待向慈空方丈扑去,忽听一阵暴喝,广元大师和玄机子等十数名高手电闪飞跃过来。

他心中一动,知道若是再被他们围住,恐怕难以月兑身,不如早走为妙,于是阴恻恻一笑,冷冷说道:“让你们这些秃驴

多活几天,嘿嘿!下次我红杉怪客现身之时,便是你们超度之日!”

话声未落,只见红影一闪,划空而去。

待广元大师脚落殿顶之时,红衫怪客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广元大师仰脸长叹一声,说道:“这一次咱们可栽到底了玄机子也自摇头叹道:“想不到红衫怪客居然这样厉害,唉!这场武林浩劫只怕鬼不了……”

广元大师感慨万千的说道:“他这一去,又不知什么人要遭殃,自此而后,若不把此人除去,武林中将永无宁日了!”

说完又自长叹一声!

这时——

追云叟和百惠大师也跃上殿顶,他们两人虽被红衫怪客震得气血浮动,但却没有受什么重伤,此刻听两人感叹不已,追云叟插口说道:“那魔头既然走了,咱们也该商量个万全之策才是呀!”

他这句话,顿把广元大师从感伤的情绪中唤醒,不由一敛心神,笑道:“追云老友说的对,老衲是拚上一条命,也要设法把那魔头除去!”

说完,立即和追云叟、玄机子、峨嵋掌门大师纷纷飘下殿顶,进入大殿之中!

众僧尼掌门人走后,也都相继离去!

这时——少林寺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然而——红衫怪客的魔影,却深深的印在少林寺每个和尚的脑中。

再说被困在冰府禁宫的余梦秋,他怔怔的站在小洞之前,既不敢以身试验,贸然闯入,又不敢挪动一子,在此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洞之前,不禁暗自心中着急,冷汗也从他那血红的面具之下流了出来!

他恨自己太过大意。

但——现下又有什么用呢?若不离开这冰府禁宫,诚如那僧人所说,很可能冻僵而死!

一念及此,不禁连打了两个冷颤,全身的毛发也跟着竖立起来!

他心里想,自己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去,如果死了,父仇由谁来报?

想到了父仇,他不禁气得紧咬钢牙,猛一跺脚,喝道:

“罢了,纵然我余梦秋无法月兑身而去,也不能被他们活活困死!”

心想间,倏然身形一闪掠到洞口之前。

他凝目向洞内扫视了一阵,不由缓缓的闭上了双目,默默祈祷道:“爹爹,求求你老人家保佑秋儿,不要被那些隐在暗中的和尚发现,使秋儿安然月兑困……”

他默默的祈祷完毕之后,霍地功行双掌,喝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了……”

正待进入洞中,突听“轧轧轧”一声轻响,一抹光亮向洞中射了过来!

余梦秋吃了一惊,他以为是少林寺的和尚又施暗袭,当形一晃,后退了数尺!双眸神光闪闪的盯着洞口忖道:“只要你们敢现出身来,我余梦秋便把你们毁在掌下……”

心念未了,但见人影一闪,一个全身血红的奇异怪人,倏地站在洞口!

余梦秋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此人的一身装束和自己完全一样,不由心中一震,月兑口叫了一声:“师父!”

红衫怪客,倏然摆了摆手,示意余梦秋不要出声,接着身形一闪,飞身抗到余梦秋的身前!

余梦秋见师父摆手示意,不禁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正要恭身行礼。红杉怪客忽的右手一抬,便把余梦秋夹在胁下,倏然身子一晃,直向小洞口抹去。

梦秋的心里先是感到奇怪,继而似有所悟的暗道:“大概这小洞之内机关重重,如若不然,师父决不会这样认真……”

但觉师父的身躯忽高忽低,耳际中轻风飒飒,显然师父对这禁宫小洞,也不敢心存大意!

他见师父对自己这样爱护,尤其身临绝地之时,师父冒险相救,这分情意就是变成犬马,也难报答万一,不由心中一阵感愧,忖道:“师父对我太好啦!纵然人家说他是‘混世魔头’,可是他老人家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坏呀!自己对师父心存不恭敬,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本是毫无城府之人,这样一想,内心里感到难过无比。

他偷偷瞧了师父一眼,但因师父的脸上也挂着一个面具,竟无法看到他老人家慈颜,不由心里感叹一声,暗道:“已有数月没有看到师父的尊容了?”

红衫怪客也低头瞧余梦秋一眼,左手轻轻在他那红发上模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无限关切之情!

余梦秋会心的一笑,不知他是感激,还是惭愧,眨了眨大眼,倏然闭上了眼睛。

这座小洞幽暗异常,约顿饭时光,才掠身出了洞外!

红衫怪客离洞三数丈后,吁了一口气,但见余梦秋双眸微阖,不禁哑然一笑,又纵身向前掠去!

这时——

余梦秋已听到阵阵风吹树叶之声,心知师父已把自己带至洞外,不由心中大喜,猛然睁开了双眸!

果然——

满天星斗,一片绮丽的山景,在月光映照之下,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余梦秋本想叫师父停住,把一切经过告诉他老人家,但见师父的身法,飞行的奇快无比,不由心中忽然一动,暗道:

“这嵩山之上,说不定到处都有少林寺的明桩、暗卡,否则,就是机关埋伏,师父这样谨慎自然不无原因……”

心念至此,忽然嗅到了一阵似兰如麝的香气,他心里不禁大感奇怪,只觉得过香气非常熟悉,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哪里曾嗅到过!

忽然他心里一动嗯了一声,忖道:“对了,对了,这香味可能是那可恶的和尚布下的什么花阵,自己曾上过一次恶当,被困在花阵之中……”

他想起被困的情景,气得咬牙切齿恨恨的暗骂了一声:

“该死的秃驴!”

红衫怪客的身法快速已极,不大工夫,已夹着梦秋,飞奔出十数里山路!

从他那飞掠的速度来看,一时间,仍无止步的迹象。

红衫怪客虽夹着一人飞掠而行,但身法仍然轻巧快捷,可是被他夹在胁下的梦秋,额角上已经呈现汗水了!

他不敢惊动师父,但他却感到安全无比,此刻,他没有必要再挂着那副血红的狰狞面具,于是他缓缓地取了下来,用左手擦着脸上的汗水!

突然——

他的左手碰到了师父的右胸。他觉得师父的有胸前,挂着一个软绵的物体,用手一模,不禁吃了一惊,哪里是什么软绵的物体,竟似少女的玉峰!

这一下子顿使余梦秋大感震骇,左手尚未撤回,忽觉身子一沉,“扑腾”一声,摔落地上!

余梦秋心头一凉,身子尚未站起,忽听一阵银铃似的娇声,带着斥责的口吻,说道:

“你!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这么不老实呀!”

余梦秋心头猛然一震,俊面不由涨得通红,但觉话声十分耳熟,一时间却又清不出此人是谁?不由月兑口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是谁?为什么打扮的和我一样?”

那红衫怪客冷冷说道:“我是谁你管得着吗?难道世界上只有你一人可以穿着红色怪服,别人就不能穿吗?”

话锋虽然锐利异常,但神态之间,却是十分端庄。

余梦秋听到话声,忽然若有所悟问道:“你……你……你是翠萧仙子?”

红衫怪容忽的态度一转,凄然说道:“不错,是我,你还没有把我忘记?”

话声说出,令人听来,似有无限伤感!

其实——

翠萧仙子自见到梦秋之后,便深深的爱上了他,梦秋的一切,她都觉得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纵然梦秋不听她的劝告,三番五次的违背她,甚至和她动手,她都以最大的忍耐,克制自己,为的是心上人回心转意,明了自己的一番爱心。

因此——

她经常的以几种不同的身份出现,并委婉的规劝梦秋,不要制造杀劫!暗地里,也在保护着他!

此次,梦秋在少林寺出现,她早已了如指掌,梦秋被困,她也看在眼里,自然她更关心着梦秋的生死!

她不愿任何人受三面人魔的欺骗,做他的替死鬼,更不愿一个青年人在武林中疯狂的杀人,何况梦秋是她内心深处最爱的人!她虽知余梦秋是杀父仇人的弟子,内心里也痛恨过他,并且暗地自我责问为什么爱他?可是毕竟她仍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爱是这样伟大!

这样神秘!

这样使人不可捉模!

甚至爱上了仇人的弟子!

所以——

当余梦秋被困在少林寺的冰府禁宫之时,翠萧仙子甘冒奇险,易装成为红杉怪客,把梦秋从绝望的深渊中救了出来!

此时——

余梦秋把她当做了三面人魔,无意中碰到了自己的玉峰,内心里何尝不愿意让心上人,尽情的抚模……

只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男人的少女,必然有着害羞之心,尤其梦秋这种突然的动作,使翠箫仙子大感意外,下意识的,把余梦秋摔在地上。

可是——

可是——

当梦秋“扑腾”的一声摔在地上之后,她心里又感到有些后悔,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让他尽情的抚模呢?

余梦秋见这位和自己装束一样的红衫怪客,竟是翠箫仙子时,不禁吃了一惊,大感意外!

但他内心的深处,却深深的责备自己,太过荒唐了,就算是自己的师父,也不应该这样毛手毛脚呀!

此刻——

翠萧仙子的面上,虽然戴着一副血红狰狞的面具,但余梦秋的一双眼睛,却好似瞧出她悄脸上的不快,觉得这种举动,实在太不应该,情不自禁,油然生出愧歉之心!

他知道——

他必须把握这个机会,向翠莆仙子表示歉意!

因为——他的心中,也对翠箫仙子生出敬爱之心!

同时他已深深的体会到,翠萧仙子内心发出的“爱’”远超自己之上。

何况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现下——

翠莆仙子的话声幽幽,神态凄然,他不禁忍不住月兑口说道:“过去都是秋弟弟的不对,请你原谅我吧!”

他像是乞饶似的,面色歉然,话声委婉凄凉!

翠箫仙子听得心一震,幽幽道:“只要你心目中还有我这样一个姐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话,把梦秋轻轻的扶了起来!

余梦秋见她再无责备之意,反而使他觉得歉疚更深,愧然说道:“姐姐,你对我太好啦,秋弟弟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不敢忘记姐姐呀!”

他紧紧的握着翠萧仙子一双玉手,话声激动而颤抖!

翠萧仙子听得芳心“砰砰”直跳,两只水灵的眸里,射出了欣然的光采,轻声问道: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感到问的多余,但她内心的深处,却愿意听到梦秋说出她愿意听的话来!

“爱”是这样的奇妙,又是那样的温馨,纵然翠箫仙子知道梦秋的心意,也希望他能流露出来!

余梦秋幽幽说道:“姐姐!我内心惭愧已极,若是我说的不是真心话,便遭天诛……”

“地灭”两个字还没有出口,翠萧仙子忽然纤掌一扬,堵住了梦秋的嘴,情急的说道:

“秋弟弟,我是说着玩的呀,你怎么这样认真!”

她口里这样说着,可是内心里却感到十分受用,无比的甜美!

余梦秋眨了眨大眼,道:“不管姐姐想法怎样,秋弟弟永远爱你……”

此言一出,翠箫仙子突觉芳心一阵激动!

她眼见余梦秋的认真态度和坦诚的面色,不禁若羞似喷的倏然低了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要知一个少女对任何人垂青之后,滚滚的涟漪,永远嵌在她那若醉若痴的仓坎之上,她们总是希求着,听到心上人的真心话,纵然是吞吞吐吐、隐隐约约的,她们也愿意揣猜捉模。

然而——

当她们的心上人把话送到她们的内心的深处时,她们却感到不好意思了。

为什么?

这是一种自然的道理,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

翠萧仙子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这种情形之下,自然也不会例外!

余梦秋见她低头不语,不禁月兑口问道:“姐姐,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翠莆仙子倏然抬起头来,“噗嗤”的笑出了声,两只水灵的眸子在梦秋的脸上转了几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余梦秋被她看的俊面一红,笑问道:“姐姐,你看什么呀!”

翠萧仙子双眸一转,柔声说道:“我看你呀!哼!有点调皮!”

“调皮!”余梦秋反问了一句,但继而便恍然大悟。不禁脑海里转了一转,面色一正,说道:“姐姐,我有一件事情请求你!”

翠萧仙子不知他要说些什么,问道:“你先说给姐姐听听!”

“不行不行!”余梦秋摇摇头接道:“你要先答应我!”

“好吧!”翠萧仙子笑道:“姐姐答应你!”

余梦秋道:“请你以后不要再易装成奇服怪人吓唬我好吗?”

翠箫仙子嫣然一笑,并未回答,可是心里却在想,我所以多次易装,还不是怕你任意杀人,在暗中保护你,想不到你居然调侃起我来了……

她本想取笑余梦秋几句,忽见他面色铁青,不由芳心一震,暗自责了一声:“我怎么这样糊涂!”

继而大眼一转,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

梦秋不待她说完,问道:“姐姐生气了吗?”

“我怎么会呢?”翠萧仙子急切的又道:“我看你面色铁青,可能在那冰府禁宫里,中了寒毒,纵然你内功精湛,恐怕寒毒已侵入内腑了!”

余梦秋微微一怔,正待开口,忽觉胸内冲出一股冷气,不由心头一凉,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翠箫仙子的一双锐眸何等灵敏,见梦秋打了个冷颤,芳心不由为之一震,月兑口说道:

“咱们走吧!可能你内腑的伤势已经开始发作了……”

说完,也不待梦秋答言,忽然把他抱起来,娇躯一晃,向前奔去!

她抱着梦秋,刚刚转进一道幽谷,突然一声阴沉冷喝“站住!”

翠箫仙子吃了一惊,一稳身形,把梦秋放了下来,忽然又是一阵阴沉刺耳的尖锐话声,道:“三面人魔,老娘已等你六十年了……”

随着话声,但见一条黑影一闪,倏然来到两人的身前!

此人的身法快速已极,来到两人的面前,竟然不带一丝划空风声。

两人侧眸向来人一看,不由心头又是一惊!

原来此人长的丑恶已极,粗眉、塌鼻、厚唇、歪嘴,黑如锅底的脸上,还长了一脸大麻子,若非她比常人多了一口气,简直和厉鬼相差无几!

翠萧仙子乃是聪明透顶之人,知道这麻脸老妇和三面人魔有不同的关系,不由向她打量了一阵,暗道:“这麻脸老妇一定不是个等闲人物,她既然把我误为三面人魔、我何不将计就计,先把她的来意弄清楚再说。”

她心里在转着念头,梦秋的心里也感到有点奇怪!

他追随三面人魔三年,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此人,现见这麻面老妇,竟把翠箫仙子当成自己的师父,而且言语之间,似乎与师父亦非泛泛之交,这等情形,怎能不使他心中费解!

忽然!

他脑海中想起了一件事情。暗道:“莫非此人就是在少林寺的钟楼之上电闪而逝的黑色人影……”

这时,麻脸老妇见两人盯着自己瞧个不停,不由哼了一声,向翠萧仙子忙问道:“韩俊,别人不认得你,老娘可认识你,怎么?你不认识老娘了吗?”

余梦秋本对她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长相,就没有好感,听她乱喊师父的名字,不由声色俱厉的气道:“你是什么人?”

麻面老妇阴恻恻的冷笑一声,说道:“小娃儿,你要问老娘是谁?先把师承门派和你的名号报给老娘听听,老娘衡量一下,看看你够不够分量!”

余梦秋闻言大怒,正待发作,忽被翠箫仙子一把扯到身旁,同时耳际中听到一阵细若蚊虫的娇声,说道:“秋弟弟不要鲁莽,一切由姐姐应付!”

余梦秋不知她搞什么鬼,闻言怔了一怔,忽听那麻脸老妇,冷声问道:“韩俊,他是你什么人?”

翠箫仙子向梦秋瞥了一眼,倏然阴笑一声,说道:“他是我的徒弟!名叫余梦秋!”

余梦秋愣了一愣,暗道:“她怎么也冒充起我的师父来了?”

麻脸老妇阴森森的笑了一声,道:“哼!怪不得他这样恶声恶气的,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徒弟!”

说着话,向梦秋瞥了一眼道:“韩俊,快叫你那宝贝徒弟走开,六十年了,咱们也好诉诉离情……”

她第一句话,说得声色俱厉,可是第二句话。突然变得不胜依依,令人听来,前后判若两人,敢情她对三面人魔一往情深!

余梦秋只听得心头冒火,冷声喝道:“臭婆娘快些住嘴,我师父怎么会爱上你这种满脸大麻子的女人!”

此言一出,麻面老妇不禁气的毛发直竖,正待发作,忽听“韩俊”冷声喝道:“你不准多嘴!”

余梦秋怔了一怔,大感奇怪!心想:“翠萧姐姐真是有点邪门,不知她冒充我师父是何用心,而且声音也是学的那样逼真……”

他心里虽这样想,可是知道她这种做法,不无原因,索性呆在她身旁,看看她如何应付这麻面老妇。

麻面老妇突然冷笑一声,道:“好呀!六十年不见,想不到你教出这样一块目无尊长的材料来,老娘今宵非替你教训他一顿不可!”

说着,倏然向梦秋欺来!

翠箫仙子霍地挡在梦秋的身前,阴声一笑,道:“老相好别生气啦,看在咱们过去的交情上,就饶他这一次吧!”

说着,向那麻面老妇躬身行了一礼!

麻面老妇哼了一声道:“若非是你的徒弟,换了别人,哼!

老娘就让他尝尝‘冰魄离魂掌’的味道!”

说完,狠狠的瞪了梦秋一眼!

翠箫仙子笑了一笑,道:“别气啦,犯不着和小一辈的孩子们动火。”

梦秋不禁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双眸翻了一翻,暗道:“翠萧姐姐原来想赚我的便宜,待会儿我非讨回来不可……”

麻面老妇突然凄楚的笑了一笑,道:“好呀,你这负心的家伙,有了徒弟就把老娘忘啦,你知道老娘为你受的千辛万苦,年华虚度,空守独帏的滋味吗?”

她话声颤抖,狠狠的盯了翠箫仙子一眼,忍不住叫了一声:“负心郎!”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翠萧仙子本与三面人魔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听她话声幽幽,知道她深爱着三面人魔,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何不运用一番,使她由爱变恨!”

主意一定,月兑口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罢……”

一语未完,麻面老妇突的面色一变,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翠莆仙子微微一笑,道:“事过境迁,我韩俊已是行将朽木之人了,空谈过去,有何补益,从此而后,把我忘记了罢!”

麻命老妇气的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果然是个负心的汉子,过去的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翠萧仙子不待她把话说完,接着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请恕我韩俊失陪了!”

话声未落,突地一把架着梦秋向前掠去!

麻面老妇也想不到六十年不见的韩俊居然这样毫无情意,说走就走,不禁气的杀机陡起,阴森森长笑一声,厉声叱道:

“要想走吗?可没有那么容易!”

人随话声,倏然掠到翠萧仙子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翠萧仙子仍然不动声色的轻笑一声,道:“韩某已经把话说明,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麻面老妇嘿嘿一声冷笑,阴森森的说道:“好个负心的家伙,你既然对老娘无情,老娘就要留下你们两个性命!”

她话如冷冰,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翠箫仙子本是要激起她愤恨之心,闻言轻声一笑,道:

“大家既有情分一场,就应该好聚好散,妄动肝火实在太没有意思!”

麻面老妇突然阴森森的长笑了一声,道:“原来六十年前你所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六十年后,你的惊魂帖出现江湖,还不是想独霸武林,哼!别人怕你三面人魔,嘿嘿!老娘可不怕你,今宵非把你这无情无义的狗贼,毁在掌下不可!”

她越说越气,话音未落,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忽然——

他脑际中闪过一个念头,暗道:“难道翠箫仙子和师父有仇?如若不然,她为什么冒充自己的师父,撩拨那麻面老妇呢?……”

忖思间,忽听一声闷哼,酣斗中的两条人影霍地一分,翠萧仙子已掠身退到一丈以外!

余梦秋吃了一惊,运目一看,只见那麻面老妇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在翠箫仙子的身上,但她那又黑又丑的面色上却现出一副痛苦的神情,显然她已身受创伤!

忽听翠萧仙子冷笑一声,说道:“你虽被我伤了‘凰池’、‘志堂’两处要穴,依你的功力,休养月余即可复原,念在过去的情分上,韩某不想伤你,你快走吧!”

麻面老妇双眸中突然射出两道冷芒,狠声喝道:“好狠毒的家伙,不但不念旧情,反而出手伤了老娘,老娘的一条命也不要了,你索性把老娘毁在你的掌下吧!”

突然身躯一晃,又自飞扑过来!

翠箫仙子怒声叱道:“你真想死吗?”

双掌起处,已卷出一股无形潜力!

麻面老妇身子刚自闪动,忽被一股无形阻力把自己的身子挡住,正待再次纵身,突觉身心一震,立时被一股柔和的震弹之力,弹震回原地!

这一来,尽管麻命老妇把三面人魔恨的无以复加。也不禁大为吃惊,知道对方若下毒手,自己这条命已保不住了!但她仍然恨声恨气的叱道。“三面人魔,有你无我,老娘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叱声未落,人已跃出三丈以外,但见黑影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余梦秋望着那麻面老妇的人影消失后,转脸向翠箫仙子瞥了一眼,困惑不解的问道:

“姐姐,你为何要冒充……”

翠萧仙子不待他说完,抢着说道:“这些,我都会告诉你,咱们先离开此地吧!”

说着娇躯一晃,飘到余梦秋的身旁,右手起处,扶着余梦秋的右边,倏然向前奔去!

余梦秋本想先弄个明白,听她这样一说,到了嘴边的话,也自咽了回去,索性看看这位神出鬼没的翠箫仙子说些什么?

但觉耳边轻风呼呼,刹那间,已掠到一座山顶之上。

翠箫仙子游眸一望,焕然娇躯一晃,扶着余梦秋向右奔去。

翠箫仙子的一身功力何等高深,她扶着梦秋,仍然奔行得快如轻风!

余梦秋只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倏忽间已掠过三座密林。

二道幽谷!

他见翠萧仙子扶着自己一直前奔,毫无停留之势,不由忍不住的月兑口问道:“姐姐,咱们要到什么地方?”

翠箫仙子娇声一笑,道:“你说好啦!”

余梦秋也不禁轻笑一声道:“我感到有些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翠箫仙子应了一声好,立即稳住了身形,侧眸一瞧,原来已到了一道狭长的断崖之上!

余梦秋长长的呼了一口粗气,问道:“姐姐,请你告诉我为何乔装我的师父?”

翠箫仙子,取下了面罩和假发,倏然露出了一副俏丽的脸庞,但她那美绝尘寰的面庞之上,却有着一股愤慨的表情!

余梦秋目光何等锐利,纵然此时内腑的寒毒已经开始发作,仍然把翠箫仙子的神情看的十分清楚,不由诧异的问道:

“姐姐,你怎么啦,难道弟弟又说错了话吗?”

翠箫仙子摇了摇手,突地眨了眨大眼,落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余梦秋大吃一惊,正待开口,只见翠箫仙子一抹脸上的泪水,说道:“三面人魔是你的师父,却是我的仇人!”

她说至此脸上突地现出一抹杀机,但瞬息间,又恢复了平静神色,幽幽说道:“三面人魔是个任性嗜杀的混世魔头,我因不愿见你被他利用,同时也为了武林正义,所以才三番五次的阻你杀人!”

余梦秋早已料到她可能与师父有着仇隙,是以闻言后,并不吃惊,但他却奇怪像翠萧仙子这等武功高不可测的人物,为何爱上仇人的徒弟……

忖思间,忽听翠箫仙子又道:“我所以易装成三面人魔,最主要还是为了救你!”

她说到这里,便把大闹少林寺的情形,概要的向余梦秋说了一遍!

余梦秋这时已恍然大悟,自然也明白她刚才冒充自己师父的用意,无疑是激起那麻面老妇由爱变恨,使她与师父结仇!

可是,当他明白了真情之后,内心中却感到难过无比!

他知道翠箫仙子爱护自己,是要自己月兑离开师父,不要再受他的利用!

但是!师父是自己的唯一亲人,自己的一切可说都是他的赐予,万一背离了师父岂不留个“叛师”罪名!

现下——

深爱着自己师父的仇人,万一被师父知道了他决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还连累了翠萧仙子!

然而——

翠箫仙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此次若不是她冒险相救,这条命岂不送在那冰府禁宫之中,我若是违拗她的情意,岂不是个无情无义的狠心之人!

可是——

总有一天翠萧仙子希望手刃亲仇,万一她和师父交上了手,自己夹在中间,又该帮助谁呢?

他呆呆的想至此处,不由长叹一声道:“一切都由天定,唉!我余梦秋有什么办法呢?”

翠箫仙子不知他话中之意,不禁月兑口问道:“秋弟弟,你说什么?”

余梦秋忽觉得全身一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暗自点了点头道:“姐姐,我求你一件事情好吗?”

翠萧仙子怔了一怔,道:“你要说什么就说罢,只要姐姐能够办到,都会答应你的!”

余梦秋笑了一笑,道:“这样就是我死了也会安心的!”

说至此,他觉得自己实在难以处在师父和心爱的翠箫仙子两人之间,如今自己已是身受寒毒之人,早晚都月兑不了一死倒不如跳下悬崖,摆月兑这场是非恩怨的好!

一念及此,向翠萧仙子道:“姐姐,请你原谅我——”

翠箫仙子没有想到一向倔强的他,会向悬崖下跳去,不禁大吃一惊:正想出手阻止,但见余梦秋的身子,已消失在云雾缭绕的悬崖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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