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夫 第五章 作者 ︰ 路可可

尉遲勁發現,在他向何田田傾吐了心事之後,他對她很難不變得親近一些。

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免不了會多閑聊幾句生活瑣事和公事情況,朋友的感覺確實是正在增長之中。

他能感覺得出何田田因為婚姻失敗而產生的不快樂情緒,而他決計不想葉蓮也是如此。因此,他打了電話請私家偵探去尋找葉蓮的下落。

他猜想,也許是因為對于葉蓮的內疚轉移,所以他在何田田面前愈來愈服從命令。所以,他才會同意在何田田去買菜時,幫忙看顧身體不舒服的小凌!

尉遲勁支肘撐著臉頰,側躺在小凌旁邊,看她抱著一個雪人玩偶,一手擱在腮幫子邊酣睡的模樣,剛毅臉龐不自覺地露出了慈愛神態。

小凌是個有規矩的乖孩子,因為她有個好媽媽。

尉遲勁抬眸,看著樓上這間由儲藏室改裝成的游戲間。

何田田有雙巧手和一顆細致的心,除了嘴巴得理不饒人之外,她其實還算個滿讓人有結婚生子沖動的女人。

事實上,他也是一直到最近,才覺得自己的家總算是有了「家」的感覺。

「咳咳!」

孩子的咳嗽聲,讓尉遲勁乍然回過神。他低下頭,迎上小凌那雙大眼楮。

「媽媽呢?」小凌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

「她出門了,等一下就回來。」尉遲勁一看到她似乎想放聲大哭的神情,馬上發揮他危機處理的能力。「在她回來前,我們兩個一起做早餐,好不好?」

「真的嗎?咳咳!」小凌搗著嘴巴,依照媽媽的交代拿起一旁的酷企鵝水壺喝水。

「千真萬確。」尉遲勁拿起一張面紙,幫小女孩擦掉額頭上因為感冒藥效用而泛出的冷汗。

這個小丫頭已經發燒一個星期了,吃藥就退燒,藥效一過又開始發燒。他待會兒得提醒何田田,帶小凌到大醫院好好檢查一番。

「尉遲叔叔,千真萬確是什麼意思?咳咳!」小凌抱著水壺問道。

尉遲勁的臉頰怞搐了兩下,耐著性子解釋道︰「意思就是說,我們現在可以下去做早餐了。」

小凌從彼得兔的睡袋里鑽出來,探出她的小手高舉向他。「抱抱。」

「抱抱」是什麼意思?尉遲勁的腦袋乍然陷入一片空白里。

他瞪著孩子紅撲撲的小臉蛋和亮晶晶的大眼楮,胸口急竄而過一陣酸麻的怞搐。

真是太可怕了!

小凌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尉遲勁強忍著一把將小凌柔入懷里的沖動,他緩緩彎,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抓著拐杖,好讓裹著石膏的腿慢慢地站起身。

「我可以模到燈喔。」小凌伸長手興奮地叫道。

「孩子,放下你的手。萬一燈泡不小心掉下來砸到你的頭,你媽媽會把我推到烤箱烤成肉餅。」尉遲勁好心勸告道。

小凌格格格地笑了起來。「媽媽才不會把人推到烤箱里,她又不是巫婆。咳咳……」

「你媽媽比巫婆還厲害。她炖的牛肉清湯,簡直可以直接拿來對人下詛咒。」尉遲勁邊咽口水邊說話,還故意睜大眼,咧著嘴露出貪吃的表情。

小凌不大懂叔叔的意思,但她覺得叔叔的臉很好笑,小小身子便像被人搔癢似地笑到東倒西歪。

尉遲勁听著孩子像彈珠互相撞擊的清脆笑聲,感覺神清氣爽了起來。

他摟緊了孩子,因為心情很好,便不自覺地邊吹著口哨,邊步下了樓梯。

「才想說當你走在無人深夜的街上,不要被發了狂的青蛙嚇到,守候在昏黃燭光後的眼,是個吉普賽的算命婆婆……」

小凌突然配合著尉遲勁的口哨旋律,大聲唱出了同一首歌。

尉遲勁的嘴巴張大到可以塞下他的拳頭,他嚇到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他僵在樓梯正中央,低頭看著懷里仍然自顧自唱得很開心的小凌。

「你把口袋里的鈔票統統給我,坐下來模模這水晶球……」小凌唱得很大聲。

尉遲勁則是必須要拚命咽著口水,才能阻止自己因為害怕而口吐白沫。

「發條兔子」收錄在陳升的「思念人之屋」專輯里,歌曲很有意思,但卻不是一首人人可以朗朗上口的主打歌,沒買專輯的人,鐵定不會唱,加上歌詞長而不重復,沒有經常听的人,是記不住歌詞的。

「你怎麼可能會唱陳升的『發條兔子』?!」小凌才停下來吞口水休息,臉色發青的尉遲勁就忍不住月兌口問道。

「媽媽常常唱給我听啊!有時候,我要睡覺前,媽媽也會放CD給我听。我可以一直唱到『真倒霉活在這樣奇怪的時代,找不到人來生個小孩』喔……」

「你媽媽說她不喜歡陳升。」

尉遲勁的腦子不停地?響起何田田昨天所說的話,驀地感到頭暈腦脹、四肢無力,兼以全身發冷。

何田田為什麼要對喜歡不喜歡陳升這種小事說謊?除非她……

一個驚天動地的想法突然躍入他的腦里,讓他背脊發涼,心似火焚。

「媽媽喜歡陳升,她有很多張陳升的專輯。」小凌認真地說道。

「那你媽媽會唱『六份地圖』嗎?」尉遲勁聲音沙嘎地問道,目光沒有法子離開小凌的小臉。

「六份地圖」對他還有葉蓮而言,是首特別的歌。

「媽媽會,我也會喔——在我的行囊里有六份的地圖,卻仍在尋覓你的路上迷了路。你不乖,你很壞,這樣難以明白,不肯將你心門打開……咳咳……」小凌很配合地唱出了「六份地圖」,直到咳嗽讓她再也唱不出來為止。

尉遲勁凝視她粉女敕的小臉,心疼地用手拍撫著她的後背。如果他有這樣一個小女兒,他會怎麼對待她呢?

一記無聲子彈射進了尉遲勁的心髒里,他臉色發白,差一點窒息。

「你這里為什麼紅紅的?」小凌好奇地伸手去柔他的鼻子。

「我……叔叔……」急涌而上的哽咽,讓尉遲勁說話結巴了起來。「叔叔只是太感動了,沒想到你居然會唱這麼多首歌。」

「熊叔叔,我還會唱頑皮熊喔。」小凌獻寶地說道。

尉遲勁看了她三秒鐘,盡可能冷靜地對她說道︰「小凌,我不姓熊。」

小凌張大了眼,看了他的臉足足有一分鐘之後,她開口問道︰「為什麼?」

尉遲勁磨著牙,在發出了一聲類似于熊吼的低嗚之後,他擠出了一個微笑。

熊就熊吧!等他把事情處理完之後,他會有很多時間來糾正小凌的想法。

「你先到廚房等我,我去打一通電話,然後我們再一起開始做早餐,一起等媽媽回來。」尉遲勁抱著孩子走下樓梯,放下了她。

「好!」小凌歡呼了一聲,小跑步走向了廚房。

尉遲勁看著那個小小的背影,表情沉重地拿起電話,撥給了白裕承。

對于何田田,他有滿月復的疑惑,他相信白裕承能給他更多的真相。

何田田是白裕承介紹來的管家,不是嗎?

擔心女兒隨時會醒來的何田田,匆匆買了菜回來。

此時,何田田站在廚房門日,發紅的鼻尖讓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廚房里,小凌正戴著口罩站在餐椅上,手里掐著一個看不出是方還是圓的飯團。

尉遲勁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一邊盯著電視上的那斯達克指數,一邊忙著給小凌技術性指導。

小凌在飯團上貼滿了海苔,把飯團包裝得像萬聖節的吸血鬼,可尉遲勁卻張大了嘴巴,讓小凌把飯團送進了他嘴里。

「唔唔,真是太好吃了,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會做飯團的人。」尉遲勁拍拍小凌的頭,拿掉她臉上的一顆飯粒。

「我不是,媽媽才是啦!」小凌笑眯了眼,突然看到媽媽站在門日。「媽媽,你看我會做飯團耶!」

小凌跳下餐椅,朝著媽媽直沖過去。

何田田彎,低頭在女兒發絲上印下一吻,以掩飾自己的激動。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被迫吃下第八顆飯團了。」

尉遲勁回頭看著何田田還來不及掩飾住的微紅鼻尖,他的眸光隨之加深,盯著她的視線也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謝謝你照顧小凌。」何田田擠出一個笑容,抱著女兒的手臂仍然微微顫抖著。

「你千萬別對我那麼客氣,我會以為你待會兒打算在我的午飯里加砒霜。」尉遲勁濃眉一揚,沒有忽略她的任何一絲舉動。

「媽媽,我可不可以玩樂高積木?叔叔送我的。」小凌扯扯媽媽的手問道。

「樂高積木?」何田田的眼神懷疑地看向他。

「我說她如果表現良好,超過一個小時沒哭的話,我就叫人送樂高積木來。」尉遲勁的下巴往客廳長桌上一努。

一盒賣場里最大桶的樂高積木正好好端地擺在客廳桌上。

「你這樣會寵壞孩子的。」何田田皺起眉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又不是經常不在家,我寵壞個屁啊。」尉遲勁低哼了一聲。而且他需要時間和何田田獨處,總得找點事讓小凌能自個兒玩上一、兩個鐘頭吧。

「你的用詞可以再粗鄙一點。」這個人在生活上的EQ如此低,怎麼會有法子去處理別人的危機啊。

「很抱歉,粗鄙正好是我的專長。」尉遲勁撐著桌子站起身,橫眉豎日地瞪著何田田。

白裕承現在人正在往丹麥的飛機上,他的懷疑一時半刻內得不到解答。他的心情——很不好!

「叔叔這樣好象杰克與魔豆里面的大巨人喔!」

小凌指著尉遲勁哈哈大笑出聲,何田田看了他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

尉遲勁抓狂地握緊拳頭,強忍住齜牙咧嘴的沖動。要不是唯恐捶胸頓足,有可能會被說成什麼大金剛,他早就發飆了。

「媽媽——」小凌才笑完,眼神就頻頻看向客廳的樂高積木。

「洗完手再去。」何田田說。

「嗯。」小凌用力地點頭,乖乖搬了小板凳到洗手台前,洗淨了手後,再笑嘻嘻地跑進了客廳里。

尉遲勁站在原地,仍然在平復他被嘲笑的不痛快情緒。

何田田走到冰箱前,倒了杯巧克力牛女乃給他。

尉遲勁沒有問她為什ど會知道他愛喝這個牌子的巧克力牛女乃,因為他心里的懷疑如果成立的話,那麼她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會是合理的。

他喝著巧克力牛女乃,看著她開始忙碌地收拾起餐桌上的一片混亂。

她的長相頗耐看,不是那種讓人乍看之下會驚艷的類型,而是一種讓人覺得清秀的好看。

比瓜子臉瘦削一些的臉龐上,有著一雙很有精神的眼楮,不是那種圓滾滾的眸子,而是比柳葉再豐女敕一些的雅致眼瞳。

有的女人樣子好看,可卻缺少了讓人想親近的魅力,但她不會。她雖然經常在他面前板著一張臉,可她身上的氣質卻是舒服而溫暖的。

尉遲勁朝她跨近一步,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何田田抿緊唇,直接走到餐桌的另一邊,表明了不想和他靠得太近。

「有話就直說,不需要利用你身材的優勢來對別人進行壓迫。」她不客氣地說道。

「小凌說你喜歡听陳升的歌。」尉遲勁鎖住她的眼,單刀直入地問道。

何田田的呼吸中斷了一秒鐘,胃部痙攣了一下。

「沒錯,我是說了謊。」何田田看著他的臉,聲音低沉地說道︰「因為我不喜歡你在我身上強行加諸葉蓮的影子。我有女兒了,你的過度注意只會對我造成困擾。」

尉遲勁雙臂交叉在胸前,審視著她倔強的眼楮。她的話合情合理,表情也很鎮定,看不出來有任何撒謊的痕跡。

「要不要談談你的丈夫?小凌根本沒提過她的爸爸。」他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

「他死了。」何田田拿起抹布擦拭桌子,端起盤子走回流理台,一副忙到沒空理人的樣子。

「他是怎麼死的?」尉遲勁臉色黧青地追問道。難道他猜錯了嗎?

「不負責任被雷劈死的。」她譏諷地說道,啪地打開了水龍頭,清洗著抹布。

「他沒死,對不對?」尉遲勁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心髒驀地了一下。

「對。」何田田將抹布折迭放好,她回過身,雙臂交叉在胸前,一副打算看他要什麼把由的不客氣神態.

「你們離婚了嗎?」他又問。

「我與你之間只是老板與員工的關系,你只需要肯定我的工作能力就行了,至于我的婚姻狀況,那不關你的事。」他究竟想刺探什麼?難道小凌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總是要了解一下,以備不時之需。」尉遲勁模著下顎,咕噥了一聲。

「你如果對我這麼感興趣的話,怎麼不把我的履歷表拿出來看,上頭寫得很詳細。」何田田壓抑住心頭的不安,不準自己自亂陣腳。

「履歷表在白裕承那里,他現在人在飛機上。」就是因為白裕承沒有法子接電話,來解除他的大量疑惑,否則他何需這麼打草驚蛇地盤問人呢?而且由裕承看過「她」,應該多少會有些印象才是啊。

「你現在才想到要對我做身家調查,會不會太晚了一點?」何田田防備地看著他,內心有著不好的預感。

他究竟想干麼?

「你沒听過日久生情這回事嗎?」無論如何,他對她有興趣總是不爭的事實。

尉遲勁嘗試著對她露出友善的一笑。

他現在是在勾引她嗎?向田田睜大眼,眼神變得凶狠了。

「請收回你那不要臉的笑容,我們都是已婚身分。」她厲聲說道,握緊了拳頭。

「那你丈夫現在人在哪里?」尉遲勁一逮到機會,馬上又追問。

「我上星期才和他見過面。」何田田馬上接話。

一記沒預警的間雷劈中尉遲勁的腦門,讓他的細胞瞬間壞死,只能怔楞在原地。

「他……他來做什麼?」尉遲勁听見自己用一種白痴語氣在說話。

「來要錢的。」

「你給他了嗎?」他吶吶地問道。

「我叫他去死。」何田田不客氣地說道,倏地轉身從冰箱里拿出一顆鮮紅大隻果。

她拿起水果刀,狠狠地一刀剖下!

尉遲動打了個冷顫,看著那兩半躺在砧板上搖晃的隻果。

「中午想吃什麼?」何田田把隻果放到盤子里,轉移了話題。

「法國料理。」尉遲勁故意這樣說道,他心情很差,忍不住就想刁難人。

「我幫你打電話預約餐廳。」

尉遲勁對著她的臉大笑出聲,笑聲里卻有著幾分干澀意味。

「不懂得珍惜你的丈夫是個笨蛋。」能夠和他這樣一來一往對上話的女人並不多。

「沒錯,我完全贊成這一點。」何田田遞了半顆隻果給他,開始削另外半顆的隻果皮。

「難怪你討厭我,誰教我也是個不懂得珍惜老婆的笨蛋。」尉遲勁啃了隻果一日,心髒突然感受到類似白雪公主吃到毒隻果時的暫時性麻痹。

慢著,她怎麼會知道他偏好吃不削皮的隻果?這事除了葉蓮之外,就連他以前的管家羅杰也不知道啊。

尉遲勁看著何田田把另一半的隻果切成丁,裝到小凌的兒童碗里,他的心跳快到他呼吸都粗重了起來。他即將要冒一個險,也許會得到不輪惡龍的襲擊,但也許

他會得到公主!

「何田田。」他低聲喚她。

「干麼?」她抬頭看他,眉頭輕蹙。

尉遲勁摟住她的腰,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吻住了她的唇。

他閉上眼,感覺她冰涼又柔軟的唇,像古老咒語一般地圈裹住他的心。他不顧她狂亂的拳頭,和那雙抓在他臉上痛到要人命的利爪,他只是更加扣緊她的後頸,在她的唇上尋著那股熟悉的感覺。

他不是個濫情的男人,結婚之後,他便沒再吻過別的女人!

「不要臉!」河田田一巴掌甩上他的臉頰,隨手拿起水果刀擋在胸前。

「抱歉。」尉遲勁看著她眼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他堅定的口氣毫無一絲悔意。

「你如果敢再對我無禮,我們馬上警察局見!」她把刀子的尖端往他一指,撂下狠話。「不然,我的丈夫也會很樂意跟你拿遮羞費的。」

「我很樂意會會他,如果他願意見我的話。」尉遲勁鎖住她的眼,抓住她的手腕,取走她手中的水果刀。「別弄傷了自己。我想、你的丈夫會心疼的。」

河田田看著他X光般的銳利視線,她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天旋地轉了起來。

她必須扶住流理台,才有法子不讓發軟的身子癱坐在地板上。

「熊叔叔,你為什麼吻媽媽啊?」小凌站在廚房門口,小聲地問道。

尉遲勁回頭看著小凌的清秀臉蛋,他俯低身子,朝小凌伸出手。

小凌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邊,拉住他的大掌。

尉遲勁雙臂一張,將小凌抱了個滿懷。

「叔叔,你為什麼吻媽媽?告訴我嘛!」小凌掙月兌開他的擁抱,扯著他的手臂追問道。

「你媽媽站著睡著了,我以為她被壞皇後詛咒了,所以想給她一個吻,讓她恢復原狀。」尉遲勁回頭瞥了何田田一眼,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何田田怔怔地看著他,情緒仍處于驚惶失措中,所以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媽媽……」小凌走到媽媽身邊,握住了媽媽的手,小聲地問道︰「叔叔在開玩笑,對不對?」

尉遲勁聞言,頓時辣紅了臉,咆哮了起來。「反了,造反了!孩子不是很容易哄騙的嗎?現在的孩子還有沒有童年啊!」

他邊氣急敗壞地走出廚房,一秒鐘後又推門而入。

「我不是隨便出手的人!」他的視線鎖住何田田的,威脅地低語道。

何田田屏住呼吸上股熱潮直沖上臉頰,她低頭看著孩子,只簡單地扔回了一句。「先回去看看你的身分證配偶欄吧!」

「放心吧,我已經請私家偵探去找葉蓮的下落了。」尉遲勁看著何田田突然變得慘白的小臉,他的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我想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你找私家偵探?!」何田田捏緊雙手,手心冒出了冷汗,接著抱著女兒,盡可能鎮定地說道︰「祝你馬到成功。」

「你的表情很不誠懇。」尉遲勁撫著下巴,臉上的笑容是勢在必得的。

「因為那不關我的事。」她瞪他一眼,用眼神催促著他快點離開。

她現在只希望能夠安靜地坐下來,好好地推敲她是否露出了什麼破綻,如此她才能決定她的下一步該怎麼走啊。

「對了,我已經叫我的秘書幫小凌預約明天的醫院門診了。小凌咳了那麼久,該去好好檢查一下。」

淚水無預警地在何田田的眼里成形,她猝地低下頭,快速地眨去眼中的濕意。

她早該帶小凌到醫院檢查的,但她不喜歡醫院,那里對她而言,有著太多傷痛的回憶,所以她才會這麼鴕鳥心態地一直拖延至今的。

「謝謝你。」她揚眸看向他,很快地說道。

「應該的。」尉遲勁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孩子一眼。「應該的。」

何田田看著尉遲勁轉身離開的背影,全身不停地打著寒顫。她連忙將女兒安頓在兒童餐椅上,為她準備了圖畫紙和色筆。

趁著女兒專心畫畫時,她拿起手機按下白裕承的號碼。

您撥的號碼現在沒有回應,請稍候再撥……

果然,正如尉遲勁剛才所言,白裕承應該還在飛機上啊。

何田田拉了把椅子,在女兒身邊無力地坐下。

她是不是該去收拾行李了呢?反正,合約也只剩下一個月了……

隔天,白裕承抵達哥本哈根之後,撥了通電話給尉遲勁。

「你打電話找我嗎?」白裕承拂了下頭發,對前方一個艷麗的金發女郎微笑著。

「我有事要問你——何田田究竟是誰?」

「何田田就是何田田。」白裕承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我如果要听這種答案,不如自己去問何田田。我晚一點再打給你,現在沒空跟你羅嗦,我人已經到醫院門口了。」

「你怎麼了?腿又斷了?」白裕承擔心地皺起了眉。

「呸!我的腿要拆石膏了,好得不得了。是小凌住院了!」

「小凌怎麼了?」白裕承著急地追問著。

「她咳嗽發燒了兩個禮拜都沒起色,我叫何田田今天帶她到醫院做詳細檢查。醫生說什麼發炎指數偏高,有肺炎傾向,要住院治療。我要下車了,晚一、點再跟你說情況。」

白裕承掛斷電話,對著手機沉思了起來。

根據通聯記錄顯示,何田田也打了一通電話給他。沒想到尉遲勁與她,遠比他所預計的,還早走到攤牌的這一步啊。

事情的演變,真是妙不可言啊!

白裕承微笑地低頭關上了手機電源。接下來的一切,他不插手,就讓他們倆自行發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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