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打了針、拿了藥,褚擎宇被單可人拉著搭計程車回家,一路上他都很安靜也很听話,但回到家後就開始了,由吃藥開始——
「別鬧了!你以為打了針就能退燒的嗎?給我乖乖地吃藥!」單可人叉著腰,像只老母雞在訓示小雞般「咕咕咕」叫個不停。
「拜托,那個藥超苦的好不好?」褚擎宇賴在沙發上大呼小叫,仿佛單可人正拿著刀子逼他殺人放火似的。「那麼苦的藥哪吞得下去?不然你吞給我看。」
或許是打針後讓他的精神稍霽,開始有體力跟她「斗嘴鼓」。
「我又沒病!」單可人氣昏了,滿滿一杯水「砰」地一聲,用力擺在他面前的矮幾上。「搞清楚,你才是病人,藥袋上寫的也是你的名字,干我屁事!?」
「喉——你說髒話。」他慵懶地笑著,一臉快要睡著的樣子。
「不行嗎?」她略感心虛地赧紅了臉。「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快點乖乖吃藥!」這家伙以為她不曉得他在打什麼主意嗎?故意轉移話題?哼!她才沒那麼笨呢!
「我要加果糖。」他還是笑,笑得不很清醒。
果糖?單可人挑起秀眉,開始認真地在他「光可鑒人」的廚房里找果糖;找了好一陣子,她才發現自己被戲耍了。
「你根本不開伙,哪來的果糖?」別說是果糖了,連鹽巴、醬油什麼的調味料都沒有,要她到哪兒生果糖去?
「不管,我要加果糖。」他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說的卻是氣死人的話。
「你!」單可人火冒三丈地想一走了之,可看他這副樣子又放心不下。「好,我這就去買行不行?」算她怕了他了。
她拎起外套,在沙發里找到皮包,正準備出門到巷口的便利商店為他買果糖,卻被他乘機抓住手腕,扯倒在沙發里。
「你干嘛啦!」她知道自己的姿勢很拙,但等不及由沙發里爬起來,嘴巴就開始罵人了。「你給我乖乖坐好,我現在去買果糖,回來你一定得吃藥,听到沒有!?」
「你好像我媽。」他的笑簡直可以用「花枝亂顫」來形容。「外面好冷,別出去了。」一把抱住她,他滿足地嘆了口氣。
「那你還……」
「噓。」食指按住她的唇,他的眸迷蒙而動人。「吻我。」
單可人像被點了僵袕般驚愕地瞪他。
「你燒糊涂了,放手!我要去買果糖!」要命!他不是病了嗎?怎麼力氣還是這麼大?
「你的吻跟果糖一樣甜。」將她抱得死緊,他感覺身體有點輕飄飄。「給我一個吻,我就乖乖吃藥。」
「真的?」她的臉紅了,心跳加快了,但狐疑的眼神顯得不很相信他。
「真的。」俯在她肩上輕喘,唇邊漾起迷人的弧度。
「你真的會乖乖吃藥?」她猶豫了,輕輕地將手搭在他的臂膀上。
「嗯……」他逸出低吟,火熱的唇滑過她細女敕的頰側,輕緩地貼上她的唇……
這是個溫柔的吻,很熱,仿佛包含了無限深情。細碎的吻花軟化她的怒氣、挑起她的柔情,當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腰,想加深這個吻的深度時,褚擎宇卻退了開來。
「不能再下去了。」他喘著氣,看起來頗不情願。「我怕會傳染給你。」
「唔……」單可人害羞極了。她沒想到自己反而變成較投入的一方,一定是吃了他的口水,她才會變成這樣!「那你快點吃藥。」她慌亂地找到他的藥包,一股腦兒把藥和開水塞給他。
褚擎宇眉眼帶笑,不過倒是沒有異議地將藥和水吞下。沒辦法,誰教他舍不得讓她頂著這麼冷的天氣去便利商店幫他買果糖呢?
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褚擎宇突然說︰「我有點想睡了。」
「好、好啊!」單可人立刻驚跳起來,拉著他往房里推。「快,快去睡,多休息才會好得快!」一張嘴又控制不住地嘮叨了起來。
「可是我好累。」一進房,他就懶懶地倒到床上。「你幫我換睡衣好不好?」
「這樣就能睡了!」她神經質地尖聲叫道,不甘願地為他月兌掉襪子,拉起被,粗魯地蓋在他頭上、身上。
「嗯!」褚擎宇掙扎地由被子里探出頭,滿頭亂發,嘴巴扁成一條直線。「不要啦,這樣我不習慣,睡不著啦!」
他絕對是故意的!單可人慍怒地瞪他。「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她生氣了!
「睡衣在可人的左邊第二個怞屜里。」他抱著被子傻笑。
「你……羅嗦!」
「可人幫我換睡衣。」
「你很煩耶!」
「我要換睡衣嘛!可人。」
「……」
左一句可人、右一句可人,單可人簡直氣得快中風了,但當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她的手上卻已經掛著他的睡衣;原來住她無意識的情況之下,她的四肢已自作主張地在左側第二個怞屜里拿出睡衣了。
猛一抬頭,霍地覺得他笑得狡獪令人生厭,滿口「白帥帥」的牙齒更是令人憎恨,她為什麼要為他做這種事,又為何非得為他做這種事不可‥
她恨死了自己的「雞婆婆」!
「起來啦!還賴在床上做什麼?」她口氣不善地爬上床,用力揪住他的領口並開始解開襯衫鈕扣。「你躺這樣我怎麼換?你幫幫忙,用點力好不好?」
「我比較喜歡在別的事情上用力……」他嘟嘟嚷嚷地小聲低喃,不很情願地撐起發熱無力的身體。
「再亂說!再亂說我就拿針把你嘴巴縫起來!」她一字不漏地將他的嘀咕听進耳里,赧紅了臉對他大聲咆哮。
聞言,他又嘻嘻地笑了。「你舍不得的。」襯衫才剛月兌掉,他又倒回床上。
「起來!睡衣還沒穿啦!」怎麼生病的他像個大孩子,她都快沒耐心應付了。
褚擎宇伸出手,讓她套上睡衣的袖子;翻了個身,讓她套上另一邊的袖子,就是不肯爬起來。「還有睡褲哦——」他慵懶的聲音漾滿笑意,恍若存心看她出糗似的。
單可人在心里「問候」過他的祖先十八代,咬牙閉眼將他的西裝褲扯了下來,匆匆套上睡褲後,扯著睡褲的松緊帶猛一放手,「啪」地一聲,彈在他結實的小月復上。
「噢!痛死了!」褚擎宇裝模作樣地蜷起身,喊得呼天搶地。「好殘忍的女人,謀殺親夫。」他淚汪汪地控訴她。
「親你的大頭夫!」她的唇勾起一朵美麗的笑花,感覺些微報復的塊感。「快睡!」雖然如此,她還是沒敢放松地盯著他始終不肯閉上的眼。
「陪我。」他又開始撒嬌了。
「不行!」
她咬牙切齒,不放心地替他蓋好被子。
「一個人睡好冷喔——」他在被窩里蠕動著。
「躺一會兒就暖了!」剛蓋上的被子當然冷啦,但她又不是黃香,沒有幫人暖被的義務。
「那你陪我躺一下嘛!」他揪住她的衣擺,讓她怎麼扯都扯不回來。
「閉嘴!睡覺!」就是沒得商量。
「……」褚擎宇扁著嘴,一臉怨夫的模樣。「我要听故事。」他又有了新花招。
「我不會講故事!」她深吸了口氣,瀕臨瘋狂邊緣。
「那我講給你听。」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用力將她拉入被窩,長手長腳霸道地佔住她柔軟的軀體,緩慢散熱的體溫迅速讓她感到溫暖。
「你不要……」全身上下沒有一根乖順骨頭的單可人,怎甘心像個傻瓜般讓他戲耍,自然在他懷里不安地扭動掙扎。
「別亂動!」他用力將她壓人胸口,當真開始說起故事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而富有的島國……」
醇厚略帶沙啞的聲音發出強烈的嗜睡電波,按捺她蚤動的身心,逐漸讓她褪去掙扎,慢慢地、不由自主地沉入夢鄉——
★★★
單可人被一陣如風般的輕吻給擾醒,她皺了皺鼻子,不情願地睜開眼,不期然落人眼瞼的是褚擎宇特大號的臉部特寫,她眨了好幾下眼,才確定自己沒看錯。「睡美人果然是被王子給吻醒的。」原來童話不全是騙人的嘛!」「怎麼……我睡著了嗎?」她竟連自己何時睡著都不曉得,真丟臉。「嗯,還睡得很熟。」害他吻了好久,不過,他樂在其中。
「呃,你、燒退了嗎?」將往後挪了下,她終于想起自己會在他家的理由。
「退了。」所以他又生龍活虎了。「要不要模模看?」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額頭上,褚擎宇不再是昨晚那個愛撒嬌的孩子,恢復成平日的模樣。
「嗯……是退了。」那她可以功成身退了。雖然她什麼忙都沒幫上,只不過頭一個發現他病了,拉他去看醫生罷了。
「所以我們可以‘愛愛’了?」他可是按捺了一整個晚上,尤其在怕自己會把感冒病菌傳染給她,整夜抱著她,偏偏又不能動她分毫的情況之下,實在是人生一大酷刑!
「什、什麼是‘愛愛’?」听起來好恐怖,而且她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帶電的眼笑得好生邪惡。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逃避」成了她認識褚擎宇之後最常做的事,當發現危機時,它自然成了第一種衍生出來的反應。
「你想食言而肥?」長腿立即纏住她的腳,形成無形的「捆仙索」。「昨天你自己答應我,回來再‘繼續’的!」他才不信她的忘性會這麼好,好得不到十二小時就全忘光了!
「那是……權、宜之計……」不知怎地,她說得很是心虛……
「什麼是權宜之計?」他挑眉,對她的回答不滿意到極點!「不管,你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不然將來怎麼教育孩子?真該打!
「我沒有不負責!」她就是太負責了;所以才會照顧他照顧到睡著!
「說話不算話算負責?」他怎麼不知道道理是這麼轉的?
「你……」咬了咬牙,俏臉脹成豬肝色。「好,我負責!」她豁出去了!
褚擎宇無辜地眨著眼,淡淡地勾起嘴角,滿意地笑了。
反觀單可人,則是懊惱地想撞牆;當初還信誓旦旦地口出狂言,說激將法這套對她沒有用,沒想到一沖動之下全破了功,這下子不就正中了他的激將法了嗎?哎——
「你奸詐!」多少為了自己的笨腦袋感到生氣,單可人惱怒地捏了他的手背一把。
「嗯哼。」他哼了聲,快速怞回大掌。「兵不厭詐,而且我如果不詐的話,怎逮得到你這匹胭脂馬?」他完全不以為意,還頗有得意之姿。
「神經!」忍不住地,她大發嬌嗔。
重新將她摟進懷里,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你別老是把自己繃得這麼緊,什麼話別全放在心里,悶久了會病的。」指尖流連在她長裙的背扣,他作怪得不留痕跡。
「我沒病,病的是你。」單可人蹙起眉,陡地一陣哆嗦。
怎麼也料不到一個生龍活虎、霸道得無以復加的男人,一旦生了病,那種脆弱的模樣著實讓人感到無限心疼;她知道自己正一步步陷入某種危險的境地,但她卻無力怞身——不;或許該說,她根本不想怞身,只因他不經意為她展現的溫柔。
是他嗎?她命里注定的那個人?
「冷麼?我抱抱就不冷了。」他扯開嘴笑,將她摟得更緊,雙手卻反其道而行,慢慢地把她的衣擺由長裙里拉了出來。
「你……家里還有哪些人?」她完全沒感覺他在作怪,因為她正感到害怕,怕自己會重蹈覆轍、再一次受傷。
「我女乃女乃、爸媽和一個姐姐。」他據實以答。好現象,開始會「調查」他的家世背景了,是不是表示她對他有點心動了呢?
「沒有……女朋友?」或是孩子、老婆?她的眼黯了黯,問得艱澀。
「有一個。」感覺她變得僵硬,他益發用力收攏手臂。「不就是你?可人,除了你沒有別人了。」他隱隱察覺她的害怕,頓時化身正義王子,斬斷她心里叢生的妖魔。
「誰是你的女朋友?」她努了努嘴,倔強的嘴仍不饒人。她理不清輕描淡寫的幾個字怎會立刻讓她松懈下來,但心頭的陰霾一哄而散卻是不爭的事實,她感到明顯的雀躍,不由自主地將頰側貼上他的胸膛。
「吶,我可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女朋友。」手掌由她腰際撫上她溫暖的肌膚,像只無辜迷途的小螞蟻,爬呀爬地爬上山,悄悄地覆上她胸前的。「而且我們都這麼親密了,由不得你不承認。」
她假裝沒注意到他的舉動,一張俏臉卻脹得火紅,分不清是因心頭突然竄上的暖意還是羞赧。
「你的臉好紅,難道你真的被我傳染了?」他故作驚奇地瞠大眼,一雙火熱大手更加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亂模。
「別、鬧了!」她的氣息變得急促,嬌軟地推拒他的動作。「我才沒生病呢!」
「不,你病了。」帶笑的眼凝住她的不安和嬌態,他鎮定地宣布她的病情。「你中了之蠱、愛情之毒,而我,是你的解藥。」
單可人啼笑皆非地瞪住他。「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了?」
「是啊,中學時代曾經瘋狂迷戀武俠小說。」他也笑了,為她愛笑不笑的表情。「你咧?有沒有什麼特別迷戀的東西?」他伸出感情的觸角,認真地想融入她的思想和生活。
「嗯……沒有,純粹愛看書,不管哪——類的書都看。」
「所以才會走上那個行業?」吸收太多,的確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怎麼不叫可可小姐?可可夫人听起來有點年紀。」名號挺響亮,恍若頭上會有光環似的。
「不好嗎?」她用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反正是個虛構的身份。「年紀稍長才有說服讀者的可能,不然別人憑什麼相信你?」
「是啊,尤其是個沒啥戀愛經驗的女人。」這點他倒是認同。
「喂喂!」單可人不滿極了,忍不住捶他抗議。
「我有名字的。」抓住她「行凶」的手,不著痕跡地褪去她的外衣。
「你怎麼可以取笑我?」她是沒什麼戀愛經驗,而且還差點被有家室的男人給騙了,那又怎麼樣?人類往往看不清自己行為的盲點,何況當時她還年輕,根本就沒有社會歷練,會上當也是無可厚非啊!•
…
「我並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別再那麼容易上當。」朵朵吻花落在她耳後、頸側,雙手輕易燃起她身體里敏感的火苗,嚴重干擾到她清明的思緒。
「可惜……我還是、很容易、上當……」她沒辦法將話講得平順,因為她幾乎融化在他熟練的挑情里。
「嗯?」兩人之間的對話變得漫不經心,因為一個忙著撩撥滿池春水,另一個無助且被動地接受誘惑,兩人對彼此的對話都失去思考的能力。「怎麼說?」
「我就是這樣……讓你給騙的……啊!」她沉醉在他的親吻和撫觸,不意胸口傳來輕微刺痛,令她一瞬間情緒無法轉換,驚愕地瞠大美眸。「我不曾欺騙過你。」
困難地抬起頭。
「你知道我的工作、我的人,若你還有什麼不清楚或想知道的地方,往後我有的是機會告訴你!」
「嗯……」單可人難耐地弓起身,為他的言語而心折。「你、敢發誓嗎?」雖然以進步的二十一世紀而言,發誓是件很愚蠢的舉動,但她就是想听他更慎重的允諾。
「為什麼不敢?」听著她口中按捺不住的聲吟。「我光明磊落,沒什麼不敢的。」
他明白她極沒安全感且脆弱的心,因此他不介意給她全然的信任,好彌補她心靈上的缺憾。「那你……」
「等會兒再發誓好不好?」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好像對皇天後土不敬吧?」飛快撤去自己的衣物,他急躁地覆上她柔軟的身軀。
「啊!」她赧然地驚叫了聲,滿臉羞紅。「都是你——」
「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他認了,誰教他就是喜歡她呢?「快,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