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捷廣告」是這兩年竄起的廣告公司,成功地推出幾支膾炙人口的廣告短片,更輕易地捧紅了數名想在演藝界走紅的明星,一時間聲名大噪,迅速在業界闖出名號。
這個新竄起的廣告公司,儼然成為廣告界的一則傳奇,不僅創意滿分,據說公司福利也十分優厚,三節獎金絕對少不了,員工旅游更是出奇大方,每一次出游皆全額招待員工出國,連員工攜伴也不另外收費,不消多時就成為所有廣告人向往的優質公司。
這天是「翊捷廣告」一年一度招收新人的日子,還沒到上班時間,辦公大樓入口便擠滿了前來應征的人群;待公司打開大門,秘書科的小姐連忙請應征者排成隊伍依序報到後等待面試,才不至于讓場面過于混亂。
寧祖兒到翊捷大樓時已然人滿為患,好不容易在接待室看到一個空位──還是因為原本坐著的那個人,被接待小姐叫進去面試才空出來的位子;趁著其他人還在左瞄右望,有點不好意思去坐那個空位的時候,她已經大剌剌地一坐下。
沒辦法,人要懂得對自己好一點,何必太在乎別人的想法?那樣太辛苦了,況且這一等也不曉得要等多久,到時美腿變成兩條肥蘿卜多劃不來?她才不會那樣虐待自己。
「小姐,輪到妳面試了。小姐?小姐?」
左等右等,等到周遭等待的人越來越少,她也已經在位子上睡著了,而且睡相還奇差,歪歪斜斜地倒在位子上,一個人佔了不止一個位子,雙腿不雅地打開不打緊,嘴角還掛著些許不明顯的水液,其間甚至不曉得曾有人叫喚過她。
而接待小姐因為喚不醒她,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先讓其他應試者進行面試,等到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接待小姐只好向上層報告,讓上面的人去想辦法。
「小姐,妳到底要不要面試?」陡地一陣緊湊的鈴聲擾亂了她的睡眠,緊接著一道低醇的男音竄進她的耳膜,毫不留情地將她由香甜的睡夢中擾醒。
「啊,面試……我、當然要、要面試!」她迷迷糊糊的回應,感覺腦袋重得像壓了千斤頂似的,說起話來也猛吃螺絲釘。
「那妳……夠清醒嗎?」男人的聲音顯得懷疑,因為她分明一副不很清醒的模樣。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接待小姐信誓旦旦,他還真不敢相信有人會等面試等到睡著。難道她不怕這樣會讓公司對她的能力打折扣嗎?男人不禁莞爾。
「可以,我可以!」她用力甩甩頭,努力讓自己站起──夭壽!她到底睡了多久?腰酸背痛得緊!「走吧,我跟你去見主考官。」
「我就是主考官。」男人的聲音听起來似乎在笑,但他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連嘴角都沒有上揚,臉部線條平板得像個蠟像。
「嗄?!」主考官是個面無表情的蠟像人喔?這家廣告公司果然很特別!
直到此時她才認真地看清男人的模樣──一絲不茍的黑發整齊地往後梳理,濃密的眉下是一副粗黑的眼鏡,度數似乎很深,讓他的眼楮看來有絲變形;鼻梁挺而直,配上那微抿的薄唇,看起來頗為嚴肅。
基本上這男人的長相就是很古板的那種人,跟他梳理整齊的黑發和鼻梁上的粗黑眼鏡一樣,她實在很懷疑這樣的人怎會選擇活潑多變的創意工作?「那那……那我們要在這里談嗎?」
「也可以。」將擺在另一邊的小圓桌拉到她面前,男人另外再拉一張椅子坐下。「妳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帶履歷表?」
「寧祖兒,我叫寧祖兒,這是我的履歷表。」她由背包里拿出履歷表呈上。「我忘了貼照片,有機會再補嘿。」
事實上她是不喜歡自己素著一張臉拍出來的大頭照,那會讓自己彷佛是個青澀的小女生,一點都不像她。
男人輕點下頭,仔細看過她的履歷表,微微蹙起眉。「妳多久沒工作了?」
「半年左右。」她挑起眉,不認為這足以影響她留給對方的印象。
「妳的工作似乎都做不久。」男人用的是肯定句。「有特別的理由和原因嗎?」
「因為我還沒遇到賞識我的伯樂。」她聳聳肩,全然不加以隱瞞。
她當然明白一般公司基于經濟考量,都會期許自己的員工做得長久穩定,這樣可以節省很多訓練新人的時間,但她不能算是新人,而且廣告流程她都很清楚,如果雙方配合順利,她也可以是很穩定的員工。
「所以妳的意思是,因為妳尚未遇到妳的伯樂,所以這段時間妳經常在換工作?」他一點都不拐彎抹角地點出事實。
「呃……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吼,這個人講話一定得這麼直接嗎?直接得令人討厭!她不由得懊惱地微紅臉蛋。
「嗯,那妳之所以選擇翊捷是因為……」
「因為你們的廣告夠鮮活,挑戰一般創意的極限,我認為這種環境比較適合我。」她一整羞容,丟出一個很囂張甚至帶點挑釁的答案。
男人的眉頭不著痕跡地松開,回復原本的樣貌。「妳有帶作品來吧?讓我看一下可以嗎?」
「可以啊!」寧祖兒連忙由背包里拿出自己的作品集,禮數周到地攤開之後放到男人面前。「這是我以前在學校和公司里的作品。」
男人動手翻看她的作品,依舊面無表情,然後起身離開,不久又轉回接待室,將手上的卷宗交給寧祖兒。「公司的規定,麻煩妳做個測驗。」
「沒問題。」相較于一般的上班族,大多的廣告創意人都會經歷這種測驗,也就是說她很習慣了,即使現在她的腦袋還不是很清醒。
可有趣的是,大部分公司的測驗不是要在短時間里設計簡單的LOGO,就是要應征者發揮創意,設計某樣產品的平面廣告甚至短片,但這公司不是,竟要人寫心理測驗?倒是挺出乎她意料之外。
很快的,她完成男人交予她的測驗,合上卷宗交還給他。
「最後問妳一個問題。」男人並沒有現場翻看她的測驗單,反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如果公司規定穿著制服,妳願意配合嗎?」
她挑起眉,眸底閃過一絲輕蔑。「容我反問一句,創意有無限空間,若是只能在有限的框框里設計作品,那麼做出來的廣告還有什麼可看性呢?」
雖然她看不清男人的眼,也看不見他那張好看的唇有任何弧度的變化,但她發誓,那個男人鐵定笑了。
她的回答絕對不是所謂的標準答案,更不會為了爭得工作而說出拍主考官馬屁的狗屁答案,她只是很誠實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意念;她不曉得這男人在翊捷是什麼地位、階層,但如果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創意人,他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我了解了,面試到這里結束,請妳回去等待通知。」
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落地窗前,沈靜的視線恍似定在窗外,若不是他的胸口平穩起伏,真會讓人以為他是尊蠟像。
「少懷,還沒走?」一個帥氣的男人走進辦公室,吊兒郎當地兀自坐到沙發上。「征人很累厚?怎樣,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啊?總監。」
雖然伍少懷掛名創意總監,但公司里的員工全知道他其實就是公司的負責人,不過這家伙脾氣怪得緊,寧可讓人喚他總監,也不讓人喊他伍董,算是他莫名其妙的堅持。
可他倒不習慣喚少懷為總監,因為兩人一起穿著長大,加上那種生疏的職稱豈不更怪?因此除了在調侃他時,「總監」一詞會出現之外,他都直接叫名字。
「你不也還沒走?」伍少懷回頭睞了他的特助兼「損」友黃士豪,他還不至于遲鈍到听不出他的嘲諷;接著他彷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犀利的眼陡然變得柔和。「差不多那個樣,沒什麼太特別的,不過倒是有位應征者挺有意思。」
「男的女的?」欸,這家伙的眼神怎麼變了?黃士豪不禁一陣哆嗦,他直覺地問了句。
「你不會自己看?」將檔案丟給他,伍少懷懶得多費唇舌。
黃士豪連忙好奇地打開卷宗。「寧祖兒?女的喔,嘖嘖嘖!」
「怎樣?」伍少懷挑起眉,對他的嘖嘖聲相當不以為然。
「我記得你對女人沒什麼興趣,怎麼今天破了例?」不是說少懷對女人沒「性」趣,而是對于選擇工作伙伴而言,他較欣賞男人的行事果斷和爆發性的行動力,總覺得女人較優柔寡斷,耳根子軟,容易受到影響,因此他才會感到意外。
伍少懷扯開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從來沒有歧視女人的意思和念頭,只是和男同事相處較為自在,說起話來也比較不需要顧忌東顧忌西;有時面對女同事,萬一稍微說了重話,就會看到女同事淚眼汪汪,讓他很傷腦筋。
因此如果能有選擇的余地,他自然會選擇和男同事共事,感覺比較習慣。
「我是對她有點興趣,但那是因為她的反應讓我覺得有趣,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真是的,這家伙腦子里都在想什麼啊?
「什麼反應?」黃士豪翻看寧祖兒的測驗,才看兩行便爆笑出聲。「不是吧?如果你能變成一只動物,你希望自己變成什麼?欸欸,這女人竟然寫她想變成一只神豬?!我的媽啊!哪有女人會想變成豬?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回答。」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那還不打緊,她的理由是反正豬早晚總得變豬肉,不如趁著還能吃能睡的時候多吃多睡,讓自己變成神豬,至少被宰之後還能有供奉的功能;而且神豬算是豬界里的『佼佼者』,普通豬還上不了神桌呢!」
很明白強烈地表達出她的企圖心──即使當只無所事事的豬,也要成為豬界里的第一名。
「我的老天∼∼真是個超天兵的女人!」這下連黃士豪都忍不住對這個叫寧祖兒的女人感到好奇了,可惜的是──「怎麼沒照片?」
「她說她忘了貼,有機會再補。」
「欸,她也太健忘了吧?好歹我們翊捷也算是間大公司……」
一直到兩人離開翊捷大樓,那個「有趣的」寧祖兒仍是他們之間討論的話題──
結束一天的工作,高幼君回到家,一進門便發現寧祖兒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里,為自己的腳趾甲涂上指甲油。
她好奇地將包包丟到矮幾上,一坐到她腳邊。
「欸欸,小心點,別踫到我的指甲油!」寧祖兒高聲尖叫,連忙將彎起的腳往自己身體縮。「還沒干呢!踫到就毀了。」
高幼君睞了她的腳趾甲一眼,立刻白眼一翻。「妳夠了喔妳,還貼水鑽?!」
天哪!這女人懂不懂什麼叫極限?愛漂亮也得有個限度,她以為自己是指甲彩繪的彩繪師嗎?真是夠了!
「妳不覺得很漂亮嗎?這是我今天在書店里看到的,想不到書店也賣這種貼指甲的水鑽。」這叫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她結束面試之後,看到附近有家書店,原本只是想到里面晃晃殺時間,沒想到就讓她撿到寶貝,真幸運。
「是,很漂亮。」高幼君回答得很無力。
不是她不喜歡水鑽或指甲彩繪,而是她認為又沒什麼特別的約會、應酬,況且她們也不是演藝界的明星,不需隨時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好防止被狗仔偷拍,沒事把自己打扮得這麼招搖干麼?「妳今天應征結果怎樣了?」
「不知道,我看成功的機率可能不大。」仔細地黏上最後一顆水鑽,她終于滿意地放下鑷子,嘟起唇吹了又吹,才打開放在一邊的透明指甲油。
「怎麼說?」高幼君驚異地瞪著她腳趾甲的「厚度」──
那湛藍色的亮面指甲油看來少說涂了二至三層,才能涂抹得那般均勻,再加上水鑽的厚度,至少有零點二公分高了,還要再涂透明指甲油……這樣趾甲的負擔不會太大嗎?
「那個人叫我回家等通知啊,我看大概是沒希望了。」對她而言,任何公司皆有推托之詞,像叫人回家等通知就是最典型的詞句,她可沒單純到以為人家真會輕易將工作交給她。
「欸,妳會不會想太多了啊?我相信以妳的能力,應該很容易說服對方錄用妳才對。」高幼君就受不了她的無病聲吟。
祖兒是天才型的設計者,她的作品在設計人眼里經常為大家所驚艷,在學校時特別明顯。
設計學系有一種評量活動叫做評圖,每回評圖就是將自己所學的全用在幾塊厚紙板上恣意展現,然後讓教授們依內容、構圖來評分。
通常到這個時候,往往是全部同學最「兵荒馬亂」的時刻,為了將最完美的理念展現在那幾塊不起眼的厚紙板,下場就是每個同學皆緊鑼密鼓地搜集資料、整理作品,以期得到教授們的青睞。
但祖兒絕對不是那些緊張族里的一員。
每次到了敏感的評圖前幾天,就會看到祖兒像個沒事人似的到處亂晃,一下子去壓馬路,一會兒又听說她去看電影、听演唱會,總之從事的全是與評圖無關的「消遣」內容,讓其他同學不免為她捏把冷汗。
但令人想不到且憎恨的是,每每到了評圖開始,祖兒做出來的作品往往教所有人倒怞口氣,那鮮明大膽的色彩、突兀而霸道的呈現方式,不僅讓教授頻頻點頭稱贊,更教同學們對她的作品既欣賞又羨慕,不過更多的,則是嫉妒。
那家伙明明每天都在玩,卻可以做出令其他同學望塵莫及的成品,怎不教人扼腕兼妒恨?所幸祖兒的個性開朗大方,從不曾在班上搞小團體,同學們即使嫉妒她,卻也和她相處得頗為融洽,堪稱是個教人又愛又恨的「機車同學」。
以往的「沈痛打擊」在高幼君眼前閃過,因此幼君並不相信祖兒不會被錄取,一切全歸咎于她想太多了。
「我也希望是這樣啊!」上了厚厚一層透明指甲油,寧祖兒滿意地看了看雙腳,小心翼翼地放到矮幾下,以防幼君移動時不小心踫撞到。「人家都說等消息了,我能做的也只有等,不然還能怎麼辦?」
「不如多找幾家試試?」暑假時期正是工作流動最頻繁的時候,找工作的人多,應征人手的公司也不少,因此高幼君好言相勸。
「可以是可以,不過那家公司我滿喜歡的,要是能在那里工作該有多好?」
翊捷是間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規矩,她想過,會和翊捷往來的客戶多少會有一定的水準,理應更能尊重設計者的創意跟巧思,因此她是真心想要到翊捷上班。
「對了,我一直沒問清楚,妳到底到哪家公司應征啊?」倒了杯水,高幼君這才想起祖兒早上根本沒給她答案。
在打開湛藍色指甲油瓶蓋的同時,寧祖兒不甚在意地回答道︰「就翊捷啊!」
「噗!」高幼君聞言,陡地由嘴里噴出開水,嚇得寧祖兒連忙拎著指甲油逃躲。
「喂!很髒欸!小心點!」
桌子髒掉就算了,擦一擦便沒事,但弄髒她的指甲油可就麻煩了,得再重來一次,然後再等它干──光想到這里,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不是,妳說……妳今天是到翊捷應征?!」媽媽咪啊!那真是一家好公司,好到連她都想跳槽了!
「是啊,我沒說嗎?」寧祖兒睞她一眼,開始將湛藍色的油彩涂到手指甲上。
高幼君的回應是一記白眼。
狐疑地瞪她一眼,祖兒繼續涂搽她的指甲油,並細心地將水鑽貼上指甲面。「妳不認為這是一家不賴的公司嗎?」
「什麼不賴,簡直是好極了。」
「嗯,我也這麼覺得啊!」
瞧著祖兒不斷涂抹她的指甲,高幼君不禁淺嘆一口。她衷心希望祖兒可以進翊捷,然後好好的穩定下來,她的才能應當能獲得絕佳的發揮空間。
只是,她能不能別再涂抹那種怪怪顏色的指甲油?像她這種看到快麻痹的人都有點受不了,希望她未來的同事……也能自求多福。
起身擰了條抹布將矮幾擦干淨,高幼君正想問祖兒要不要一起去夜巿晃晃,一旋身便听到電話響了起來。
「幼君,麻煩一下,電話。」討厭,最討厭搽指甲油還沒干的時候有來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寧祖兒煩躁地擰起秀眉。
「知道啦!」好笑地瞪她一眼,幼君接起電話。「喂,請問找哪位?」
「妳好,這里是翊捷廣告公司,請問寧祖兒小姐在嗎?」低醇的男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讓幼君心頭一凜,看看掛鐘,晚上九點,翊捷的員工都工作到這麼晚嗎?
「在,你稍等。」將話筒遞給寧祖兒,她低聲提點道︰「翊捷。」
寧祖兒瞠大水眸,與幼君同感吃驚。
她以別扭的姿勢接起電話,當然是小心地控制在不弄花指甲油的安全範圍內。「你好,我是寧祖兒。」
「寧小姐,這里是翊捷廣告,請問妳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對方很客氣地詢問她的「意願」。
「上班?你的意思是我錄取了?!」難掩心頭的亢奮,她的聲音變得高亢。
「試用期三個月,視工作表現隨時能調任為正式員工。」彷佛听出她的興奮,對方的聲音隱隱透出笑意。「翊捷很期待妳的表現。」
「噢!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她忘了回答男人的問題,一徑兒保證自己的工作態度。
「我們很期待。」男人的笑音更明顯了,這讓寧祖兒莫名其妙地皺起眉頭,她可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好笑的笑話。「妳還沒說何時可以開始上班。」
「喔,不好意思,明天可以嗎?」吐吐舌頭,這時可迷糊不得哪!
「好,那明天見,晚安。」
怔忡地掛上電話,寧祖兒微微閃神。
錄取了?她真的錄取了?!顧不得手上的指甲油干了沒,她用力地擰了下自己的臉頰,然後陡地爆出驚呼──
「會痛耶!喔嗚!太帥了!」她興奮地由位子上跳起來,給高幼君一個大大的擁抱。「幼君,我錄取了!明天開始要到翊捷上班了!」
「恭喜。」高幼君真心為她感到高興,但也擔心她的指甲油不小心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忙輕推她一下。「那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慶祝?當然要慶祝!」二話不說拎起皮包,寧祖兒快樂得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走,我們去狂歡一下,我請客!」
「欸!妳動作那麼大,不怕弄花妳的寶貝指甲油?」高幼君被動地讓她拉著走,沒敢忘了她滿手「亮晶晶」。
誰在乎?寧祖兒滿心滿眼全讓獲得新工作的喜悅填滿,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沒關系啦!頂多回來再重搽,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