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 下部 第十四章(下) 作者 ︰ 桐華

心一直懸了整整五日,才有口信傳來,八阿哥轉危為安。我喜未起,悲又生。知易行難,我告訴姐姐,我已經戒憂戒懼,可騙不了自己,雖遠離了他們,可心卻不能放下。隨這個口信而來的還有其它兩個消息,一壞,一好。壞的是八阿哥病剛有起色,八福晉卻憂勞成疾,臥病在床。好的是康熙命將停了一年十個月的俸銀米照貝勒等級支給八阿哥,消息悄悄在宮廷中傳開,浣衣局的人待我又多了一絲笑意,我不禁嘆道,天子一句話,就影響到紫禁城的各個角落,我依舊受惠于八爺。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就有鉤心斗角,浣衣局也不能免俗。不過跟在康熙身邊十年,什麼場面沒有見過呢?張千英就是再精滑,畢竟只是在浣衣局里磨練出來的小手段,落在我眼里,也不過是一笑置之。其他人即使有心計,不過希冀著多得些好處。外人的冷嘲熱諷,更是全不往心里去。我既然不介意,她們的惡毒也只是打了水漂。

在別人眼里,我非同尋常的苦,日日操低賤之役,還要應付明里暗里的刀槍。自己卻心如古井,波瀾不起。我從最狹隘的層面上真正明白了佛經所說的話,"從愛生憂患,從愛生怖畏;離愛無憂患,何處有怖畏?"我既完全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他們所作一切于我無任何意義。唯所愛之人,才能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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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皇太後崩,這位來自大草原的博爾濟吉特氏女子雖然曾經貴為皇後,卻沒有得到過順治的喜愛,也許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康熙對她的孝順,雖非她的親生兒子,但待她如生母一般,讓她得享天年。康熙為表哀思,服衰割辮,我們也都穿著白衣,連著地上、屋頂的雪,紫禁城中竟無一點亮色。

康熙五十七年二月、西北告急,拉藏汗被殺,拉薩陷落,準噶爾部控制了整個西藏。消息霎時傳遍宮廷內外,人人都談論著遠在千里之外的戰爭。因為這關系到大清領土的完整,以及清朝舉足輕重的統治基礎——滿蒙聯盟的成敗。準噶爾部控制西藏,就有可能借宗教煽動蒙古各部月兌離清朝統治。康熙迅速做出反應,命色楞統率軍兵、收復西藏,西安將軍額倫特、內大臣公策旺諾爾布等隨後相助。

因為康熙信心十足,層層影響下來,人人都覺得勝利指日可待。四周宮女太監們的話題迅速轉變為猜測何時勝利班師回朝,我搖頭輕嘆,哪有那麼容易?我雖不能清楚記得這場戰爭究竟怎麼回事,不知道何時開始,何時結束,但卻知道十四阿哥在這場戰爭中月兌穎而出。他-大將軍王-的稱號因此而來。如果色楞和額倫特他們打贏了,十四豈不是沒戲唱了?

果然噩耗再傳,色楞于五月孤軍入藏,與他失去聯系的額倫特倉卒追趕,七月才在藏北喀喇烏蘇會合。而本應前往策應的策旺諾爾布軍卻遲疑不前,加上青海蒙古王公違背諾言,不肯派兵相援,色楞和額倫特軍最終陷入重圍,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全國為之震動,不僅清廷內部彌漫著畏戰情緒,青海部分蒙古王公,也嚇得肝膽懼裂,不願再戰。清朝面臨著康熙二十九年噶爾丹進迫烏蘭布通以來最嚴峻的局勢。此次戰役也成為康熙執政歷史中一個極為重大的失誤。

在這種內憂外患的緊迫形勢下,康熙于五十七年十月十二日任命十四阿哥胤禎為撫遠大將軍,並由固山貝子超授王爵,"酌量調遣各路大兵,將策旺阿拉布坦殲剿廓清,安靖邊圉,斯稱委任",即讓他擔負起進軍拉薩、收復西藏;直搗伊犁,解決準噶爾問題的艱巨任務。

十二月康熙為十四阿哥舉行的出師禮,堪稱清朝開國以來最為隆重的出師禮︰用正黃旗 、親王體制,稱大將軍王。"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齊集太和殿前。其不出征之王、貝勒、貝子、公並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齊集午門外。大將軍胤禎跪受敕印,謝恩行禮畢,隨敕印出午門,乘騎出天安門,由德勝門前往。諸王、貝勒、貝子、公等並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處。大將軍胤禎望闋叩首行禮,肅隊而行。"一時滿朝上下一致認定,十四阿哥是康熙心中最有可能的儲位繼承者。十四阿哥政治生命中最輝煌的篇章拉開序幕。

在朝內形勢大利于十四阿哥的情況下,九阿哥選擇了極力支持十四阿哥。"斃鷹事件"也許是十四阿哥所為,也許不是,可在權衡利弊後,十四阿哥相較三阿哥、四阿哥卻一定是對原-八爺黨-最有利的選擇。九阿哥極力支持十四阿哥,在朝堂內為十四阿哥出謀劃策,彼此互通消息。九阿哥甚至四處公然宣稱十四阿哥-聰明絕世、才德雙全,我弟兄們皆不如。"

康熙也時而在眾臣面前說自己喜歡誠實、爽直、重情意的人。他說︰"存心行事,貴在誠實,開誠示人,人自服之,若懷詐挾術,誰放心服耶?"他認為尊者應"推心置月復以示人,陰刻何為?".並且指出︰"朕之喜怒,無無即令人知者,惟以誠實為尚耳。"又夸道︰"十四阿哥最肖朕!"十四阿哥成為兄弟中的第一人,無人能及。

八阿哥重回朝堂,面對以前的"八爺黨"全盤變為"十四爺黨",我不知他是何樣的心情。至少表面上,雖不如九阿哥積極,卻也是支持十四阿哥的。畢竟相較四阿哥,八阿哥無論如何也寧願十四阿哥得位。

四阿哥出于一貫孝順之心,在康熙焦頭爛額之際,也盡力為皇阿瑪分擔政事憂愁,意見點到為止,卻不會過于熱衷。他不著痕跡地再次參予到朝事決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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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嗎?"四阿哥淡淡問。我側頭笑看他未語。他又問了一遍︰"後悔嗎?"我斂了笑意。這樣的話不是他的性格問的,而且還重復了兩遍。在如今的局面下,他內心的煎熬只怕非同一般,他在處心積慮的謀求,但似乎眼看著皇位漸遠。其實,我私下想過,有時會覺得十四阿哥繼承皇位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也許沒有人會死亡。

我搖搖頭︰"不後悔!"他嘴角微扯,垂目目注著地面,我近乎貪婪地細細看著他。我們如今一年也不見得能見上一面,每次見面我總覺得他越發的瘦。

眼角處已有幾絲皺紋,目光卻仍舊是鋒利的。薄薄的嘴唇緊抿,似乎一切的苦痛壓抑都能如此就被深藏起來。我下意識的伸手模上他的嘴唇,輕輕道︰"你肯定會贏的!"話一出口,立即清醒過來。我在干什麼?忙要縮手,他已經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凝視著他黑沉晦澀的眼楮,蒼白的臉,心中一痛,一時什麼都變得不重要,反手與他緊緊相握。

他模索著我手上的繭結,拿起手細看了會,復又緊緊握住問︰"今年膝蓋疼得厲害嗎?"我道︰"還好!你托小順子送的膏藥很好用。"他問︰"平日身子可好?"我道︰"很好!"他道︰"凡事要往開處想,不要思慮過重。"我道︰"知道的,我每天都會吟誦幾遍你送的話-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他苦笑道︰"我也只會拿這些空泛的話給你。"我握握他的手道︰"還有你的心呢!"兩人相視半晌,我莞爾一笑,緩緩抽出了手。

他笑道︰"綠蕪為十三弟生了個女兒。"我-啊-的一聲,問︰"真的嗎?真的嗎?"他笑說︰"這事難道還能拿來騙人嗎?以後尋個機會,讓你見見她,已經八個月大了。"我一時又是笑,又是搖頭,又是感嘆,趕著問︰"你怎麼能讓我見到她,她叫什麼名字?"

他笑說︰"里面太清苦,大人忍著還能過,孩子怎麼受的了?我奏請皇阿瑪由我代為撫養,皇阿瑪已經準了。她現在就在我府中,名字還沒有起,抱孩子回來的人傳話說十三弟和綠蕪的意思是由你取個名字。皇阿瑪本來都已擬好了名字的,可听聞後,居然說就由你起吧,然後報給他,回頭以皇阿瑪的名義賜名。"

我笑了再笑,道︰"難怪你今日大大方方派人把我找出來呢!我起就我起!你說起什麼名字呢?皇上擬的是什麼?你可知道?"他搖搖頭。

我在地上繞來繞去,他看著我,"若曦,皇阿瑪還是惦記著你的。"我站定看向他,問︰"-冰心-如何?"他點頭說︰"好!-一片冰心在玉壺-,以此喻十三弟。"我搖搖頭,"-雲英-如何?"他剛要點頭,我又忙否決了。

"有了,就叫-承歡-!"他沉吟了會道︰"承歡膝下,就用這個。我定會讓承歡將來承歡膝下。"我溫柔地說︰"會的,她肯定會承歡膝下,讓十三爺享天倫之樂。"

兩人相視而笑,笑容又都慢慢淡去。"相見時難別亦難",我靜靜向他行了個禮後,從他身邊快步走過,下次相見又是何時?明年?後年?回頭看向他,他不知何時已轉過身子,正用目光相送,兩人默默凝視半晌,我扭回頭,快步跑著離開。

康熙五十九年九月,十四阿哥胤禎命延信送新封達賴喇嘛進藏,在拉薩舉行了莊嚴的坐床儀式。至此,策旺阿拉布坦所策動的西藏叛亂徹底平定。康熙諭令立碑紀念,命宗室、輔國公阿蘭布起草御制碑文。

長達兩年的輾轉征戰,胤禎憑借其出色的外交才華,輔以實際利益,爭取到青海蒙古各部落的鼎立支持;他軍紀森嚴,嚴禁軍隊擾民、沿途欺詐當地官吏,要求兵士愛惜牲畜、節約糧草,要求軍官愛惜兵士。將違反軍紀的一品大員都統胡錫圖革職查辦。十四阿哥恩威並施的一系列舉措讓他在青海、西藏、甘肅等西北之地威名遠震。

他戰爭中的故事從遙遠的西北傳回紫禁城中,浣衣局的小姑娘們一日操勞完後最大的樂趣就是談論十四阿哥每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個一身盔甲傲然立于敵人千軍萬馬前的將軍;那個談笑間強櫓灰飛煙滅的英雄;那個溫柔時和士兵同飲共醉、細訴心事的不羈浪子;那個豪爽時,手敲三面大鼓、音震青海蒙古各部的瀟灑男兒,成了這群女孩子心底深處最完美的夢。她們還未被宮廷吞噬掉熱情,心底還有天真爛漫,還有著粉紅色的遐想。

艷萍、春桃已被放出宮。如今和我同住一屋的兩個女孩子一個十四歲叫錢錢,一個十五歲叫鈴鐺。錢錢站在炕上對圍坐在一起的一群女孩子講不知重復了多少遍的故事︰"……然後蒙古王公們就讓美麗熱情的蒙古姑娘出來獻舞,個個都長得美若天仙。歌舞不休,飲酒作樂,卻絕口不提派兵相援的事情。十四爺仰脖喝了一大碗酒,帶著醉意走到點兵台上,雙手拿起這麼大的鼓錘,"錢錢說著雙手比畫了一下,"揚手擊鼓。十四爺手敲三面大鼓,邊敲邊舞。當時滿場的歌舞聲,笑鬧聲立即安靜,青海高原上只聞十四爺的鼓聲象雷聲一般響徹大地,時而急促,時而緩和,時高時低,可每一聲都慷慨激昂,雄情蕩漾。當時坐于地上,我們上萬的大清士兵一個個紛紛站起,隨著十四爺的鼓聲喊著軍號,聲音從地上傳到天上,又從天上傳回地上。後來,那些蒙古漢子們情不自禁地一個一個站起,也隨著十四爺的鼓聲大喊起來。"錢錢一臉神往地想象著千里之外的一幕幕。

"後來呢?後來呢?"一眾姑娘催促著,錢錢輕輕地嘆口氣道︰"後來,一曲擊畢,最後三下,十四爺雙手用力,竟然生生地把三面牛皮大鼓全部擊破。十四爺大笑著扔掉鼓捶。望著台下的黑壓壓站滿了草原的滿蒙士兵,大笑著道︰"這才是好男兒該听的曲子!"隨後對著蒙古親貴們厲聲問道︰"你們是所向披靡、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天可汗的子孫。你們是願意信守承諾遵守我們祖先的約定,讓子孫後代繼續在這片草原上放牧歌唱,還是背信棄義龜縮在這里,等著向策旺阿拉布坦投降,把祖先賜予我們的草原拱手向讓?"錢錢象個說書先生一樣,忽地頓住。

小姑娘都發出低低的吸氣聲,問︰"然後呢?"錢錢道︰"後來,那些蒙古王公們還沒有說話,四周的蒙古士兵已經爆發出巨大的吼聲-我們是成吉思汗天可汗的子孫,我們絕不向敵人認輸!-,一遍又一遍的大喊著。蒙古顯貴們再也坐不住了,青海厄魯特首領羅卜藏丹津端起兩碗酒,走上點兵台遞給十四爺一碗,面對著台下的滿蒙眾人大聲叫道-我們一定會把豺狼趕走!"說完兩人滴血盟誓,對踫後一飲而盡,扔掉酒碗,大笑著摟抱在一起。"錢錢講完後半晌,圍著的小姑娘們仍舊痴痴迷迷地想著,寂靜無聲。

我笑拉好被子,轉了個身子,閉目睡覺。十四的每一件事情都在無數次的描繪中,變得份外感人。我笑听著時,會無限恍惚,這是我認識的十四阿哥嗎?

看似的豪爽不羈中充滿恰到好處的計謀,一陣鼓聲,幾句話,巧妙地避開畏戰的王公貴族,矛頭直指整個蒙古部落。千萬眾人面前的盟誓讓蒙古貴族再無退路。

這個戰爭中的十四阿哥是我陌生的,這個傳奇中的十四阿哥是我不認識的,記憶中的他和听到的他映像交錯,有時候連我都有些企盼著他的歸來,我想知道,他如今究竟是什麼樣子?那個威名遍徹西北大地的大將軍王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

直接受惠于十四在朝堂內越來越大的影響力。張千英對我態度尊重很多,各種各樣的花招手段也少了很多。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好笑,浣衣局內外都暗地里嘲笑"若曦一人,養活浣衣局眾人。"張千英他們到底從老十和十四手里得了多少好處,我不太清楚。不過這幾年陸續放出宮的浣衣局宮女卻人人都因我而後半生衣食無憂。有些是必須該花的,有些卻是出于同情,浣衣局例銀很少,積存幾年也沒有多少,平日又很難得到賞賜,還時不時需要孝敬一點給上頭的宮女太監,宮中苦熬多年,出宮後年齡已大,嫁人很難,家境本就貧賤,所能靠的不過是自己身邊的一點銀子。我既然有,何不讓這些可憐的女子能安穩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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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寫關于《步步驚心》的題外話,總想讓它在自己心中塵埃落定,而且很多東西到現在,對文中的主人公來說,不管怎麼說,都是一種殘忍。我曾經在下部剛開始時寫過一篇洋洋灑灑地說八的文章,但如今讓我再去說他,我不忍心。

所以只能拿心愛的十四開刀了,誰叫你現在正春風得意馬蹄急呢?如今說你我下得了手!

這篇文章中,男子和女子是一個對立統一的世界,說他們對立,是因為我在男子身上賦予了更多現實的殘酷和人心的復雜,而女子,我卻讓她們成為了溫情夢幻的角色。

這篇文章中任何一個看上去很好的男子都經不起推敲。除了老十以外,我只有對老四是正面直寫他的殘忍,他的陰暗,而其他人,包括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我都是采用的隱筆,關于老八,我現在不忍心去分析,所以來說一下十四。

我在想看文章的女孩子是否在十四為若曦在雨中跪而感動呢?呵呵,這一幕的確看上去溫情無限,但有沒有主意到前後曾經發生了什麼?

具體細節我自己有點模糊,我願意帶著有疑問的朋友回顧一下這幾個地方(上部太遙遠了,我自己都模糊了,所以只講下部)

一,若曦在康熙五十二年的三月份將老八給她的鐲子給了十四,拜托十四還給老八,十四是什麼時候給了老八呢?他一直沒有給,直到六月份,(此處時間推斷,我沒有明寫,但是通過良妃過世的日期,大家可以推斷。)老八自己撞破,他才給了老八,老八一怒之下砸了個粉碎。

這是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情,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十四難道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個機會還鐲子嗎?然後再看十四之後的反應,他是躲著若曦,直到若曦自己說了,不要往心里去,他才算撂開此事。

二,我們再看看若曦罰跪時,十四的經典表現和之後的結果。首先看十三被監禁時,十四當時的一番舉動。

康熙看著阿靈阿和揆敘,極其冰冷地說︰"實情究竟如何?"阿靈阿和揆敘一時舉棋不定,十四阿哥猛地站起,上前幾步磕頭道︰"據兒臣看,此事應非四哥所為!四哥心性寡淡,常在府中參禪念經,平日又最是孝順體諒皇阿瑪心意!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皇阿瑪心思的事情。"

十四當然不是為老四求情,此處固然是十三對老八黨的一個威脅,是兩種斗爭妥協的結果。可是十四阿哥地"猛然站起",說了這幾句話,卻是大對了康熙心思。什麼心思?康熙最怕最恨的是什麼,是兒子奪位和兄弟相殘,十四這幾句露著溫情的話,讓此時的康熙如何想?這里大家可以參照老八的斃鷹事件中康熙所說的那段帶恨帶痛的話。

可以說在這場秀中,十三的機變和十四的機變都是一流,只不過一個是犧牲自己保全老四,一個卻是為自己博取歡心。因為我相信如果十四不是猛然站起,老八肯定會自己發話,對十三和四做一個妥協。

有了這一幕的鋪墊,我們再看十四為若曦跪,是否可以多一層理解?我通過他自己的口強調了只字未提若曦,只講了十三哥,當然一方面是堂堂阿哥怎麼能為一個女子如此,但更重要的,十四心里估計已經衡量過了,他的這步棋,走得妙到極端。我刻意文中安排了一幕讓李德全故意命王喜把若曦罰跪的原因散布出去,並且因此挨打,一則是此時的康熙在儲位繼承上處于膠著狀態,他需要一個試探,二則其實是在提醒讀者這里面有鬼,請大家留心。

我側靠在榻上,細細琢磨著王喜的話,-泄口風是我師傅準了的-,那就是康熙準了的,可康熙為何如此?為何要讓各位阿哥特意知道我為何被罰?還未想出眉目,聞得院門-吱呀-聲,緊接著-篤篤-敲門聲。文中就是這麼一筆,我沒有再寫,因為若曦不明白我怎麼能寫?但是這是給讀者一個提示。

然後緊接著,十四得到了什麼?文章中的原話我懶得找了,但是十四從此風生水起!康熙願意把事情交給他辦,願意仔細觀察他的表現,這一切就是機會。

但是這一切不是若曦能看到的,能理解到的,我用第一人稱,我明面上只能這麼寫,若曦真正對十四有所驚覺,是在這一幕。

三,正在胡思亂想,忽聞得人語聲,忙快速閃到側牆後躲起。不大會功夫,听到腳步聲停在了宮門前。十四阿哥的聲音,"這地上的翠竹不象是人隨手丟棄的,是特意擺在這里的。"半晌沒有聲音,八阿哥淡淡說︰"竹葉上露珠還在,看來她剛去不久。"十四道︰"哪個私下受過娘娘恩惠的人放的也未可知,她如今不見得有那個心。"

十四為何如此說?不過這樣也好。寂靜無聲中又過了半晌,聞得十四說︰"八哥,昨日剛在娘娘墓前久跪,今日又悲痛難抑,娘娘地下有知,定不願你如此以至傷了身子。"靜靜過了會,八阿哥長嘆口氣,道︰"回吧!"

兩人腳步聲漸去漸遠,寂靜中,我又站了一會,轉到門口,默立半晌,慢行而回。

此處我用了一個反問質疑十四,十四為何如此說?但我沒有把若曦的心理活動直接描寫出來,而是通過後面一個,"默立半晌,慢行而回。"表達了此時若曦的萬千思緒。

但是在草原上,我用若曦和十四之間的一個玩笑,把若曦的心思挑了出來,若曦說十四是狐狸,惦記著農夫的雞,十四面色立變,他怕什麼?怕的不僅僅是若曦,還有老八。

所以到斃鷹事件發生時,若曦會懷疑他,前文一步步的伏筆都推向了那個懷疑。

關于十四有很多隱筆,比如還有送梅花那一幕,以及他刻意在老四面前的一些舉動,但是我實在懶得一點點去分析了。我這里寫了這麼多東西,只是想告訴不停地質疑若曦,質疑若曦和老八之間感情的人,我想問一下,關于十四的這些你可看明白了?如果你看明白了,那麼我關于老八的隱筆,你也應該懂了,質疑實在沒有必要。如果沒有看明白,這就算是我的答復,答案全在文章中,很多的隱筆。因為如今我很心疼老八,我不忍心對他的一點點如同這樣去分析,我以前曾經約略說過一次,但那是很早以前,估計很多最近追文的朋友都錯過了。以後等文章塵埃落定,也許我會願意和大家探討這個話題。但現在除了十四這個春風正得意的人,我對誰都不忍心。

但是我寫了這麼多,不是說否定十四,我只是想說,人心太復雜,而這些阿哥們的心思更復雜,他們沒有單純的情愛,十四不是沒有回護若曦的心意,可是他心里更有一些計較衡量目的。

我很慶幸的是,喜歡老四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老四的理智清醒,所以我文章後面一幕幕明寫的老四的壞,估計不會招來多少罵聲。不過也不是很有信心了。

還是我老早說過的話,這篇文章里的男子,沒有誰比誰更干淨,他們都是帶著現實的殘酷,所以我尤其心疼這篇文章中的女子,她們是一種干淨的存在和執著的存在。(嗯,若曦先刨出在外吧!)

我最敬佩八福晉明慧,最感佩玉檀,最同情綠蕪,最可憐若蘭,對十福晉明月最筆下留情,對敏敏只有一聲祝福。

可以說我對女子的寫法和對男子的寫法剛好相反,男子明著寫好的時候,一般都是另有一層甚至多層意思,可女子,我即使在寫她們壞的時候,你如果肯再多想一層,那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和同情。

這篇文章我對若曦感情的刻畫也許只花了20%的功夫,我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每個人物的性格和心態上,愛情只是生活中一個很小的部分,明寫,暗寫,只為了我心里想要講述的故事和一個個我認為真實的人物。

如果你緊緊揪著一段感情不放,如果你是喜歡老八的,那你沒有看懂我文章中的老八,他的喜怒悲歡。他不是瓊瑤劇中的男子,他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掛心,若曦這一段感情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絕對沒有你想的重,因為真正的感情,值得珍惜的感情不是若曦對他這樣的。他自己都可以揮手拍開若曦的手,從此不聞不問。可以說這才是我心目中的老八,你既無心我便休!他若婆婆媽媽,纏纏綿綿的,那不是老八,那是馬景濤在台灣劇中塑造的角色。

至于說道若曦在老八心目中究竟在個什麼位置,文章以後會交待得一清二楚。

今天索性再多寫一點,我好象看到有朋友說,八福晉對姐姐若蘭都沒有怎麼樣,讓她在佛堂安穩念經,如果若曦進門,又怎麼會對付若曦?

呵呵,感謝你的細心閱讀,因為你是用我的文章來質問我。若曦在貝勒府一共呆了半年時間左右,老八只在若蘭那里過了一夜,照這個比例推斷是一年兩次,而且從若蘭對老八的冰冷態度,只怕會每況愈下。八福晉在這個若蘭絕對算得上是受冷遇的表面現象下,勉強相安無事,可是也發生了砸琉璃屏風,以及有點唆使弘旺的事情,就是若曦和明月那場打架,如果明月這個楞頭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姐姐對若蘭的厭惡,只怕也不會行事如此囂張,敢罵若蘭,堂堂的一個福晉。但是讓我們想象一下若曦進府的情況,老八對她會如何?說的不那麼色一點,我們就一個月兩次吧!可這恐怕已經對明慧而言是絕對不可能忍受的了,絕對!明慧的性格,大家看到現在估計也有幾分了解,她精明不下王熙鳳,看她在老八病的期間治理整個家庭的手段,頗有些王熙鳳管理賈家的派頭,卻絕對比王熙鳳做得更好,因為當時的八貝勒府可比賈家更混亂,更復雜。她比王熙鳳還厲害的一點是她讀書識字,從小是在外祖父的膝頭听著整個朝堂上變幻莫測的風雲,听著愛新覺羅征服中原的故事長大的姑娘。她的外祖父是順治的堂哥,立下了很多戰功,而且順治當年因為此人的才德,曾想把皇位傳給他,而不是傳給年幼的孩子,後來據說是被孝莊阻止了。明慧如果和若曦斗,究竟誰會勝利?俺不知道呢!

其實這點可以說是後來話,關鍵的問題不是她們如何斗,而是老八對這兩個人究竟會持什麼態度,因為中國有句古話是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個有能力的男子絕對是可以管理好一個家庭的,比如王熙鳳,如果換成的男子是冷面郎君柳湘蓮,任她有幾重手腕,只怕都得收斂著,可遇見的是賈璉,那只能說尤二姐命苦了!嗯,嗯,小三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扯得有些離譜了,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老八手段魄力都是有的,可他卻有更重要的利益牽扯,王位!所以……反正我文中也交待了的,不說了!

看了瑟瑟的話,某人猛然驚覺,我這回居然把十四黨給擺了一通,唉!懺悔,懺悔!不過,還是那句話,這樣的十四才是真實的,值得人喜歡的,瑟瑟,就如你所說他若真一味按照心中喜好行事,那就是任我行了。老四,不是我現在不說,而是我文章里已經要說他了,所以這里就忍住了。象紫天,四爺黨,鴨丫丫,這些個堅定的四爺派,都是心理素質超級好,偶不怕他們承受不住。

說道若曦對十四的拒婚,四爺黨估計是好好好!八爺黨對此女已經很不屑了,基本懶得搭理。十四黨一片迷惑,我這里還是用原文中的句子來說事情︰"我手簌簌直抖,身子發顫,拼盡全身力氣磕頭道︰"謝皇上聖恩,奴……奴婢……願……願……"四阿哥、八阿哥的面容交錯在腦里閃過,-意-字卡在喉嚨里,無論如何也說不出"

此處我用了一句四阿哥,八阿哥的面容交錯閃過,老四好理解,老八卻的確是有些復雜,純粹從感情角度出發,有些經歷的人恐怕能明白一二分,這個不是愛情的問題。這里從理智層面來說,看看上面若曦對十四一步步的認識,此時的十四對若曦而言,早已不是那個草原上斗氣的男子了。

其實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一直最愛十四,從文章一出場開始,我就喜歡迷戀這個少年,如果此時換成是我,頭肯定早點個象個撥浪鼓了。我總覺得和此人在一起日子過得比較有滋味。

對老四和老八,我本人還真沒感覺,這兩個人哪個都不適合嫁。不過整本書里,我為老八哭了好幾次,很多時候都是邊哭邊寫,真正的心疼無奈,那種感覺讓我一直延續到現在,听不得別人說老八的任何不好的話,因為我眼中,他的選擇他的堅持也很艱難,他在彼時,能做到那樣已經是盡力。對老四,好象只為他掉過一次眼淚,但我尊敬自己文章中老四。

十三對我而言太高了,此人修養太高,偶走不近,就這麼遠遠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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