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工程師。他月兌掉了長衫,只穿著一條帶格的長村褲。他渾身曬得黝黑,肚子平展結實,沒有一點多余的脂肪。柯拉就喜歡看工程師。這會兒,工程師手里拿著一根直樹條兒,正在把樹皮剝掉。
「你瞧,」工程師說,「我就是閑不住。我正在挑選材料,準備組裝新的模型,愚蠢吧,啊?」
「恰恰相反。」柯拉嘴里說著,眼楮卻在打量著山坡那邊。柯拉覺得,她似乎看見上了年紀的卡爾寧步履瞞珊,正沿著小路向山坡上艱難地爬去。
「我覺得,要是我造好了撲翼機,並能升空的話,我就能飛離這個鬼國家。只是要飛得高一些。」
「再高處他們有殲擊機。這些殲擊機速度不是很快,是螺旋槳的,但對付你綽綽有余。」
「這我知道,」工程師同意,「反正我想飛起來,我們能離開這里嗎?你是怎麼看的?」
「你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嗎?」柯拉問。
「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同你是在什麼世紀來到這里的。一開始,我認為他們正在尋求建立接觸的途徑,他們明白,他們獲得了一個多麼偉大的發現。大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我總是懷疑……但後來,我明白了,我來到了一群拂拂當中,他們有他們的利益,而你有你的利益。你知道他們想干什麼嗎?他們想佔有地球。在他們這些拂拂的腦袋里,怎麼也容不下這樣一個事實,即狒狒是不可能佔有人的地球的,因為拂拂們不會說話。」
「現在,他們又有了別的想法,」柯拉說,「就是劫掠的思想。也就是說,搶了就帶走。」
「你知道,應該有什麼人到我們這里來一下,並回去告訴一聲,要把這扇門關好。」
「把我們也關在這里?」
「誰會把我們關在這里!」工程師生氣了,「當然要首先把我們弄走。」
工程師的設想很簡單,也很正確。
「現在最主要的是,要同我們的地球建立聯系,應該有人設法回去提醒一下,否則的話,他們真的會干出點什麼事來。可是,這件事該怎麼辦呢?」
「大概,應該再從斷崖上跳一次。」柯拉說。
「別急,」弗謝沃洛德制止了她,「這太冒險了,讓我再想想,應該研究一下那個地點……」
弗謝沃洛德嘴里嘀咕著什麼,他已經忘記了柯拉的存在,他邊想邊走,已經走到一邊了。但走了二十幾步後,他一下子停住了,猛地一轉身,說︰
「我和你真是個大笨蛋,柯拉!我們來到的這個地方,根本沒有什麼斷崖!那座斷崖只有在我們的地球上才有。」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柯拉問。
「這意味著,」工程師說,「如果從這里有通向我們那里的時空隧道的話,那麼,它的設計應該是完全相反的。怎麼樣,我肯定猜對了。要知道,我可是發明家。」
等工程師走後,柯拉又繼續觀望山坡上的灌木叢那里。但是,她沒有見到教授,顯然,他隱藏得很好。
米沙-霍夫曼又一次出現在躁場上。這一次,他走得很快,當走到與柯拉肩並肩時,他頭也沒轉一下,很快地說︰
「如果我發生什麼不測,你應該在這里盡可能多呆一段時間,不要老是想離開這里,哪怕是叫你走,你也別急著走,你的任務是搞清一切……」
為了能把話說完,米沙-霍夫曼坐下來系鞋帶,他穿的鞋子是這里給發的。
「他們要我去見醫生,他們並不相信我,而我要繼續扮演痴呆的角色。」
這時,從食堂里跑出來一個護士。
「啊,你在這里,霍夫曼!」護士責備地說,「你知道,醫生在那里等你呢。難道這還不明白嗎?」
「我不想去見醫生。」米沙遲頓地說。他的眼楮一下子變得毫無表情,他的嘴角吐出了白沫。
護士抓住米沙的胳膊肘,拽著他向辦公樓走去。
「可憐的米沙。」柯拉還不知道這件事的結局如何,但她提心吊膽。
天黑了下來。濃厚的、幾乎不透光的烏雲,沉重地從山頂上飄過,沿著山坡,加快速度向大海方向移去。烏雲在飄移中迎面踫到了一股強勁的氣流,塵土、樹枝、樹葉,甚至小碎石被吹得滿天飛揚。
柯拉感到,從辦公樓方向傳來了喊叫聲。
但是,所有的喊聲,都被閃電過後隨即而來的隆隆不息的雷聲所淹沒。閃電和響雷暫時還沒有在山頂上發作,還只是從遠處照亮了山頂上的滾滾烏雲。
教授還在山上,他的情況怎麼樣了?他要是迷路了該怎麼辦呢?
由于狂風呼嘯,塵土飛揚,柯拉一下子沒有看清有一輛汽車開進了大門。準確地講,是闖進了大門。這像是一輛吉普車,車身是藍色的,頂上是綠色的。
吉普車旋風般駛過,直撲辦公樓而去,攪得沙塵、樹枝紛紛揚揚。一道閃電從空中劃過,打到了吉普車旁邊的地上,就像是大自然不願意看到這輛車出現似的。吉普車顛簸了一下,但並沒有停下來。只是當車在辦公樓前猛地掉過頭來後,這才停下來。列伊將軍從車上跳了下來。恰巧一陣狂風吹來,一下子把他的高沿帽子給吹跑了,列伊將軍拔腿就追。
帽子被風吹到了柯拉這邊。柯拉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加入追趕帽子的行列。
柯拉同將軍終于追上了軍帽,兩人都去抓帽子,他們的手踫到了一起。
「謝謝,」將軍說,他炯炯的目光敏銳地打量著柯拉的膝蓋。柯拉站起身來,向後退了一步。「你也是這些人當中的?」
「是的,我來自地球。」柯拉說。
「噢,我想起來了,」將軍說,「我在迷宮里見到過你。」
從近處打量將軍,可以看出,列伊將軍更像一個粗魯的人。他身體矮壯,像只大猩猩,粗壯有力的胳膊長及膝蓋。一撮劉海遮住了低平的前額,而他深陷的眼眶中,眼楮活靈活現,透露出聰明。
他倆面對面地站在那里。將軍的個子要矮一些,但身材粗壯,對自己充滿信心。柯拉站在這樣一個樹墩子的面前,顯得是那樣的脆弱。
「情況怎樣?」將軍大聲問,想盡力蓋過風的呼嘯聲。「想回家嗎?」
「我也說不清楚,」柯拉回答說,「如果不危險的話,我就回去。」
「那你害怕什麼?」
「摔死,」柯拉坦誠地說,「我已經掉到了半截,如果你們把我打發回去,那就不能排除我將繼續跌落,走完後半截。」
將軍沒有說話,而是緊緊地攥住了帽子。就在這一瞬,一縷陽光透過濃雲的縫隙,灑到了大地上,這是這一天人們見到的最後一縷陽光。這縷陽光映照在將軍的帽徽上。將軍的帽徽圖案是一個橡樹枝編成的花環,環繞著一只拳頭。
列伊將軍轉過身,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辦公樓走去。他是個騎兵,兩條腿是彎的。
「你們什麼時候讓我們回去?」柯拉在他的背後喊道。
將軍沒有馬上停下來,但還是停住腳步,並轉過身來。
「按順序等待,」將軍說,「因為不知道你們將會落到什麼地方。」
柯拉點了點頭。
「今天從霍夫曼先生開始,他被懷疑從事間諜活動。」將軍說著,走進了大樓,再也沒有轉過頭來。
這麼說,他們現在正在準備讓米沙返回地球。可為什麼這麼匆忙?令人感到意外。應該去找教授,他可能知道點什麼。
柯拉跑到食堂,抓起教授放在那里的長衫,她想用它當傘用。
在確信沒有人看見她,而大門口的士兵也已經躲進崗亭後,柯拉彎下腰,向小路的起點跑去。三分鐘後,她已經安全地來到長滿灌木的山坡上。
柯拉拼命地尋找教授,她幾乎爬到了半山腰。柯拉一直來到小路的岔口,有一條小路分出來,通往「彩虹」別墅。
狂風吹來,從山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兩股巨大的旋風在海上翻騰著,它的風梢輕易地就攪動了海水。
雨開始下了起來,雨點兒打在地上,濺起了塵土,但馬上又停了,似乎還沒有攢足勁兒。
這時,柯拉看見了卡爾寧。他站在小路上,背靠著一棵粗壯的松樹,因此,只有在走到近前時,才能看見他。
「卡爾寧!」柯拉大聲呼喚著教授。
教授扭過頭來,雲彩的藍色反光映照在他的眼鏡片上。
「誰?干什麼?」
教授認出了柯拉。
「你嚇了我一跳。」教授說著,就笑了。
「我還害怕找不到您呢。」柯拉說。
「又出什麼事情了?」
「列伊將軍來了。」
「干什麼來了?」教授問,接著又補充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同他說過話,」柯拉說,「他說要把我們派回去。不是一下子都派回去,而是按順序。第一個是米沙-霍夫曼。」
「當真?」
「當真。因為在將軍到來之前,拉伊-賴伊上校和兩個醫生把米沙領到辦公樓里去了。」
「會不會是進行例行的檢查?」
「今天您沒听見上校說他已經放棄進行檢查了嗎?」
「他們對霍夫曼提心吊膽。他們認為,霍夫曼是專門被派遣過來的。」
「什麼事兒引起了他們的懷疑?」
「很簡單。」教授回答說。這時,雨又下了起來,碩大的雨點兒落了下來,教授走到一棵巨大的法國梧桐樹下,不讓雨水落到身上。「加爾布依有一種裝置,能夠看見那面……就是地球那里發生的事情。我的理解是,加爾布依的觀察員看見霍夫曼同別的什麼人見過面。」
「是誰呢?」
「一切都很簡單,柯拉。比方說,他們知道你和弗謝沃洛德到那里去休養,甚至知道你們去斷崖絕不是第一天,你們去那里是偶然的,他們也知道工程師的跌落是很自然的事。他們並不像你感覺的那樣愚蠢。」
「我還沒有感覺到他們是愚蠢的,」柯拉說,「也許,他們還想從霍夫曼嘴里再了解點什麼情況?」
「這預示著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好處。」
「為什麼?」
「因為,」教授說,「我不明白的是,他們制定了針對地球的計劃,卻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一下子又放棄了計劃,把一切都忘掉,把我們打發回家了事。」
「這麼說,我們不能相信他們?」
「您在這里等誰?……如果您不願意說,可以不告訴我。」
「你未必能猜測得到。」教授笑了。
「是加爾布依?」
「你說對了,」教授說,「就是加爾布依,他答應在一點鐘前到這里來。現在都快兩點了,可他還是沒有來。」
「也許他被跟蹤?」
「都有可能,但他最好別來晚了。」
「您對他那麼了解?」柯拉吃驚不小。
「我對他很了解。」教授說。
「也許,我應該回避?」
「你走吧,小姑娘,」教授說,「有些東西你最好別知道,再說,我也不想讓加爾布依起疑心。」
柯拉沒有爭執。她快步跑開了,希望在大雨到來之前,趕回收容所。走之前,柯拉把她從食堂里拿來的長衫留給了教授。
這時,四周靜悄悄的,一切都安靜下來,樹葉不響了,樹枝不搖了,昆蟲也不叫了,甚至海浪也停止了奔騰。在經過一陣短暫的寂靜之後,真正的大雨傾盆而下。
雨水就把柯拉淋了個透。柯拉躲進了食堂。
騎兵大尉波克列夫斯基站在窗前。
「這可是采蘑菇的最好時候。」他說。
柯拉沒有說什麼,她心里惦記著教授,他恨自己把教授一人留在樹林里。在這樣的天氣,不會有任何加爾布依來的。
「你這里能不能找點什麼吃的?」騎兵大尉問。柯拉這才想起來,騎兵大尉因為不文明的舉動,沒吃午飯。他的臉上依然留著被尼涅利婭毆打後的痕跡。
柯拉說沒有任何可吃的東西。她本想去廚房搞點吃的,但門口站著一個凶惡的護士,這是昨天才來的。別指望這些護士們會發慈悲,波克列夫斯基也明白這一點。而正在這時,公主來了。她走到騎兵大尉跟前,遞給他一塊面包。
真是太奇怪了,騎兵大尉和公主之間,沒有相互都听得懂的語言,一大早幾,騎兵大尉差一點沒把這位幾個時代以前的美麗公主給打死。而現在,騎兵大尉並沒有向公主要吃的,而她自己就猜想,騎兵大尉肯定餓了。
「我不要。」波克列夫斯基說,他心里仍然恨著公主。
「算了吧,騎兵少尉。」柯拉說。
「是騎兵大尉。」
「可我覺得你是騎兵少尉。少尉,就是那些年輕氣盛,很容易感到自己受了委屈的軍校學員。」
「那好吧。」波克列夫斯基努力強迫自己笑了笑,從公主手里接過了面包。而公主則看著他吃。大尉餓得厲害,但他盡量慢慢地吃。
「米沙-霍夫曼回來了沒有?」柯拉問。
「他去哪了?」波克列夫斯基顯然沒有見過米沙。
「他被帶到辦公樓里去了。」
暴雨打到了窗戶上,外面什麼也看不見。柯拉只是猜想到了列伊將軍停在辦公樓門口的那輛汽車的輪廓。也就是說,將軍還在這里,可他在這里干什麼呢?是在等雨過去嗎?
這時,柯拉看到,更可能是猜測到的,辦公樓的門打開了,一個人迎著風淋著雨從里面沖了出來。這個人身體矮壯,肩闊腰粗,他的軍帽壓得很低。正是列伊將軍。
跟在他身後跑出來的是拉伊-賴伊上校,他打著一把傘,想給將軍遮擋一下雨水。但是,雨傘一下子就從上校手里飛了出去。就在上校急著找傘的時候,列伊將軍用手扶著帽子,一頭鑽進了汽車,車里的司機事先從里面給將軍打開了車門。上校剛剛跑到汽車跟前,但汽車已經開動了,轉動的車輪把一團泥水甩到了本來就渾身是水的上校身上,汽車很快就跑遠了。
應該是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要不的話,將軍怎麼可能冒著這麼大的雨從屋子里跑出來!
上校轉身跑回大樓,關上了大門。
「不管怎麼說,」尼涅利婭從後面走過來說,「他們的責任感還是很強的。」
「我們才知道點什麼!」波克列夫斯基像個哲學家似地說。
「這使我很痛苦,」尼涅利婭對著柯拉的耳朵說,「我跟這個可愛的拉伊-賴伊剛剛安排好,這個粗魯的軍人就問了進來。」
有意思的是,尼涅利婭也說列伊將軍是個粗魯的軍人。
「你听他們說過什麼嗎?」柯拉問。
「沒有,他們一下子就把我給趕出來了。」尼涅利婭說。
「你在那里見到米沙-霍夫曼沒有?」
「沒有,我們是在另一個房間里。」
「這麼說,你能听得見?」
「他們不知在那里干什麼。我听見米沙喊叫過,但後來,他什麼也沒再說了。」
這時,茹爾巴來了,他嘴里嚼著面包干兒,顯然是他偷偷藏起來的。
傾盆大雨狂瀉了一陣子後,開始變得綿綿不絕,雨柱斜著灑向地面,幾乎快與地面平行了,但不像剛才那樣急促了。這樣,當樹林里露出教授的身影時,柯拉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應當找點什麼干的東西,」柯拉說,「要不的話,他會感冒的。」
「有趣的是,到底是什麼事情逼著他在這種天氣里到收容所外面去?」尼埃利婭心里想著,不禁說了出來。
「關您什麼事?」柯拉惡狠狠地說。
「我們大家在這里,就是地球居民的一個共同社會,」茹爾巴替尼涅利婭回答說,「就這種情況而論,我們應該共同對抗外國人的陰謀,難道您還不明白嗎?」
「明白。」
「我們中的某些人,也不讓別人知道,冒著雨,到樹林中去散步,這不會不引起我的懷疑。」
教授走了進來,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大家異口同聲地問︰「您這是去哪兒了!」「應該拿杯伏特加來!」……
教授說他要回自己房間,他的神色極為暗淡。
這麼說,他沒有等到加爾布依。
「我送您回去。」柯拉說著,扶住了教授的胳膊,誰也沒有提出異議。
「我這就走,」柯拉把教授送回他的房間後說,「他沒有來?」
「也就是說,沒有發生任何特殊事件,」教授說,「這令人心安,你那里情況怎樣?」
「米沙還沒有被放回來,列伊將軍剛剛才走,連大雨也不顧。」
「奇怪,下雨天,這里的山路很危險。」
「不知出什麼事了。」柯拉說。
「我盡全力來推測,」教授同意柯拉的說法,「哎,你走吧,走吧,他們會發現你的。會有謠言的。」
「什麼謠言?」柯拉本來想問,「是說您的還是說我的?」
不過,柯拉什麼也沒問。
直到吃晚飯,拉伊-賴伊上校也沒有出來。晚飯的粥,鹽放的不多。今天晚飯後沒有給薄荷茶,而是給了一種棕褐色的飲料,顯然,這是給可憐的地球來客喝咖啡。而在這三天里,這些人每天喝三次薄荷茶。
後來,來了一位軍官,他是拉伊-賴伊上校的助手之一。這名軍官帶來了一些對俘虜的審問記錄,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目的是讓這些人看一看,並簽字畫押。審問時提的問題,都是一些相同的標準問題,因此,即使把所有的記錄都綜合在一起,也難以形成一個關于地球歷史或者是地球上的方方面面的客觀印象。綜合起來的情況有點類似這樣的通報︰蒸汽機車靠蒸汽推動,能鳴笛,在鐵軌上行駛。而至于鍋爐內的活塞是怎樣運動的,從這些記錄中,根本弄不清楚。
「如果他們想跑到我們那里去偷飛機和大炮的話,」弗謝沃洛德解釋說,「他們能用飛機和大炮來釘很大的釘子,或者是用來砸很大個的核桃。你明白嗎?」
「明白。」柯拉贊同說。其實,柯拉讀了記錄後,她自己也得出了這種結論。「但盡管如此,我還是認為他們並非十足的傻瓜,他們不知想指望什麼,難道是指望叛徒?」
「叛徒通常在下面幾種情況下才出現︰當你所在的一方與強大的敵人相對抗時,當你的一方面臨著失敗時,當敵方為了某種目的需要收買叛徒時。可在這里是哪種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