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好痛!」張灩薔懊惱的用腳踢沙發,可隨即又痛的彎,抱著腳在客廳亂跳。
「厚。」馬大衛雙手一攤,翻翻白眼,「你可不可以安靜點啊。」回到家中的她,聲音動作都跟在外頭不同,多了許多的嬌媚。
擰著眉跳到沙發前坐下,她嬌俏的臉蛋還氣呼呼的漲紅著,「你要是看到他怎樣故意跟我作對,一定也會很氣!」
「小姐,你干麼一定要買那件洋裝啊?你衣服已經夠多了。」馬大衛拿來藥膏,蹲幫她推拿著扭到的腳踝。
「你這麼不了解我嗎?」她沒好氣的質問。
「我要是不了解你,早就把你揍一頓了。」他跟故意捉弄她。
就見張灩薔瑩亮的黑眸突然一黯,很是哀怨,「我真的有這麼惹人討厭嗎?」
馬大衛會有停下了動作,認真的瞅著她半晌,突然夸張的笑了起來,「咯咯咯,你大小姐也這樣沒自信的時候啊?」
「馬大衛,當心我替你向大家宣傳你出櫃的消息!」張灩薔佯嗔的瞪了他一眼。
「厚,我好怕喔。」環抱著雙臂,他裝出發抖的模樣。
她忍俊不住,笑了出來。「最好是。」
「其實你啊,明明就善良得連只螞蟻都不敢踩,可就那倔強好勝的四個性,講話又不懂轉彎,才會讓人誤會你是個沒心沒肝的蠻橫千金。」就他所知,她每個月捐助慈善機構的錢可不少。
「我只想做我自己,用不著去討好任何人。」
「誰要你去討好誰了啊?只不過不想你吃虧。」馬大衛又繼續幫她推拿著痛腳,語重心長地道︰「剛剛你沒看到那些櫃姐都用譴責的目光看你嗎?我看著下你又要落個欺負弱者的惡名了。」
「弱者?那家伙?你沒看到他陰沉著臉威脅我的模樣嗎?」要是他是弱者,那全天下就沒人是強者了!
「我說的是那個坐在輪椅上,楚楚可憐的女人。」馬大衛睨了她一眼。
這一講,張灩薔的罪惡感一整個冒了上來,「我——我本來就想讓給她的,誰知道那個男的偏偏要跟我作對……」
「那個男的,」陽剛的臉上露出了行為,「還真不是普通的帥耶,尤其那又翹又結實的,連我都好想去抓一把呢。」
「馬大衛!」張灩薔故意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口是心非的撇嘴,「沒想到你品味這麼差,那種男人你也會覺得帥?」
「厚!」他翻翻白眼,不以為然的駁斥,「你眼楮瞎了啊?沒看到那個男人有雙好像可以把人吸進去的深邃黑眸,還有張性感得叫人想要一口咬下去的唇辦嗎?
先別說他長得多俊俏了,光憑那解釋勻稱的雙腿,就足以迷死人,我說你的初吻好險是被他奪定的,也算不虛此吻。」他早听說過她年輕時的那段「奇遇」。
「你——真是見色忘友耶!竟然替那個男人說話。」她懊惱的將腳自他手中怞回。
馬大衛落得輕松,拍拍雙手,很干脆的收手不干。「我只是就事論事啊。」
「才怪,你根本就是看那個男人帥就幫他講話!」
「看吧,你也覺得他帥吧?」他像抓到什麼把柄似的用手指著她。
臉蛋一紅,張灩薔耍賴的道︰「我只是順著你的話講講而已。」
他懷疑的瞅著她,走向吧台倒了杯水喝,「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用為了一個吻大驚小怪吧。」
「何止一個吻啊?」他還把她看光光了耶!不過這句話實在說不出口,光想到她的臉蛋就又燥熱了起來。
「還有?」馬大衛好奇的揚高聲音。
張灩薔瞪了他一眼,「別再說了,下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她跟著走上前,拿過他剛剛倒的水就往嘴里灌。
「我也很想給他好看呢。」他曖昧的眨眨眼,那個男人正好是他的菜呢。
聞言,張灩薔沒好氣的放下杯子。「你這麼想交男友啊?我看我把今天跟我相親的男人介紹給你算了。」
「我才不要咧,現在敢跟你相親的男人一定非傷即殘。」正常男人听到她這個整人魔鬼,哪可能還敢上門相親啊?
講到相親,張灩薔美麗的臉蛋就黯了下來,「唉,我也不是故意要整他們,可是我不這樣,可能每天都得從早相親到晚了。」
「也是啦。」他看著好友嬌女敕的臉蛋暗忖,他長到現在二十六歲,還沒見過比她動人的女人,就連他這個Gay也常常看她看得忘形。
她的美貌加上那如火似的脾氣,就好象帶刺的玫瑰一樣,既吸引人,又讓人害怕被刺傷。
看來,能夠征服她的男人,肯定不會是個泛泛之輩……
「啊——」想到這,他突然驚呼。
「怎麼了?」被嚇了一大跳,張灩薔撫著胸口問。
「……沒什麼。」剛剛腦海中怎麼會突然浮上小薔最討厭的男人啊?這可不能告訴她。
「古里古怪的。」搖搖頭,她走回客廳拿起寶寶。「不跟你講了,我要回家了。」
馬大衛跟著她身後走來。「你也憑你真奇怪,為什麼不想結婚?要不然好歹也交個男友吧。」
「我才不想,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況且,我在家當大小姐可舒服的呢,干麼結婚當二等公民啊?」
「二等公民?憑你?我看也沒人敢欺負你,你想當還差得遠呢。」她不要欺負別人就好了。
「那可不一定,女人結了婚就像走進墳墓一樣,地位馬上低人一等,我才沒那麼傻。」揮揮手,她轉身走向門口。
「對了,你還不象跟你爸媽講你在外頭干的‘好事’嗎?」他指的是他們合伙的事業——自創的彩妝品牌「灩」,現在已經逐漸在各大品牌間嶄露頭角了。
張灩薔微微揚起嘴角,「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讓他們大吃一驚。」到時他們就知道她不是他們想象中那個好吃懶做的千金大小姐了。
「厚,你這女人,連你爸媽都捉弄。」馬大衛好笑的搖搖頭,朝正離開關上門的好友擺擺手,卻突然發現地上還擺了一堆她方才Shopping的「戰績」。
「小薔——」他趕緊沖出去對著已經下樓梯的背影大喊,「你的東西沒拿啦!」
「那都是買給你的,不用謝我。」聲音自遙遠的地方傳來。
買給他的?馬大衛一愣,這才走回屋里,看著那一地的名牌提袋,心中真的滿感動的。
難怪她剛剛買的全都是他喜歡的包包跟中性飾品。
他跟張灩薔是從大二時才開始熟稔的。
他們念的是以校風開放著名的私立大學,俊男美女不在少數,但卻沒有一個人像她美得那麼夸張,不管走到哪里都像身上裝了霓虹燈似的,閃亮得叫人眩目,再加上她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不懂的謙和待人,很快就變成女人公敵。
其實一開始他對她的印象也不是很好,總認為她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直到有一天,她不小心撞見他對心儀對象告白卻被狠狠拒絕,而她一點都沒有嫌惡的眼神,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的秘密,才漸漸對她改觀。
後來那個拒絕他的賤男人竟然到處宣揚這件事,讓他飽受大家嘲諷的眼光,甚至還有人直接罵他是死變態,處處排擠他。
那是一段讓他心酸,也讓他決定不出櫃的心酸史。
就在他最低潮的時候,是張灩薔幫他罵回所有歧視他的人,也是她一直陪在他身邊「奴役」他——呃、他們也成為超級好的「姊妹」。
如果她能改改那火爆的脾氣,溫柔可人一點,應該就是個十全十美的女人了吧。
不過,那樣柔順的女人,也不再是張灩薔。
收拾著地上的戰利品,他決定,自己還是喜歡有著死個性的好姊妹。
蔚藍的天空映照著青綠的草地,和風徐徐吹拂過站在草地上的揮桿者,讓每個人的嘴角都不自覺微微上揚,心情都輕松了起來,唯獨張漢平,還是一貫的萎靡不振。
「張董事長,你心情不好?」韋安旭剛揮出漂亮的一桿,跟著他慢慢朝下一洞走去。
「唉,我那女兒,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張漢平搖頭嘆氣。
「您女兒?」韋安旭的唇角閃過一絲竊笑,「听說很美。」
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張漢平苦笑。「那你應該也听說她‘調皮’的地方了了。」
韋安旭輕輕扯唇,垂下眼睫,邊走邊道︰「我覺得那表示她很有活力。」
「喔?」一听見稱贊,張漢平驚訝的瞪大了眼望向他,欣喜的問︰「你真的這樣覺得嗎?」
他微笑點頭,「我相信總會有欣賞令千金的男人出現的。」
「灩薔,她叫張灩薔,波光瀲灩的灩,薔薇的薔。」有個想法開始在張漢平心中冒出頭。
「很美的名字。」
「安旭,你知道我一向很欣賞你,能夠不憑著上一代的祖蔭,白手起家創造這麼龐大的商業王國,實在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張漢平停下腳步,微笑的拍拍他的肩膀。
「那是我運氣好罷了。」韋安旭客氣的道。
「你太謙虛了。」他又邁開腳步繼續走,「要是我女兒能夠嫁給像你這樣優秀出色的男人就好了。」
「如果能娶到您女兒,才是我這輩子的榮幸。」韋安旭接口道。
張漢平好像被雷打到似的,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韋安旭微微一笑,繼續走著,沒有回答。
可這笑容卻讓張漢平心中涌上無限的希望,可是……「我以為你有女朋友了。」否則他早就找他跟他女兒相親了。
「您是指文芳?」他輕笑搖頭,「她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妹妹?原來如此啊。」張漢平拍了拍腦袋,笑了開,「這樣就好辦了。」
挑起眉,韋安旭打趣道︰「怎麼我覺得您好像在盤算些什麼?」
張漢平愣了愣,大笑出聲,「我實在想怎麼才能把我女兒推銷出去。」
「那……」頓了頓,他才緩緩開口。「賣給我如何?」
「你說什麼?」他沒听錯吧?張漢平忍不住用手挖了挖耳朵。
韋安旭搖搖頭,轉移話題,大步邁向前方。「今天天氣真好,下一桿應該也可以揮的很漂亮。」
張漢平怔了怔,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問,只好慢慢跟著走上前,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啊,應該是這樣沒錯。」
韋安旭剛剛的意思……應該是願意當他女婿沒錯吧?
「媽,我肚子餓了。」張灩薔坐在沙發上,拿著電視遙控器不停的轉台。
「好,飯馬上好了喔,再等等。」郝曼冠在廚房揮汗如雨。
「對了,我有件襯衫你記得要用手洗喔,那件絲質的不能用洗衣機。」大小姐漫不經心的吩咐。
「好——好。」郝曼冠擦擦汗。
「你不是說要讓她知道社會的黑暗面,以後都不要幫她準備好好的了嗎?」剛自二樓走下來的張漢平,走進廚房調侃妻子。
郝曼冠白了丈夫一眼,關了爐火,將煮好的飯菜在飯桌上放好,朝客廳喊了聲,「吃飯了。」
「喔。」張灩薔關掉電視,起身走向餐廳,一坐下,不忘記招呼父母道︰
「爸、媽,吃飯了。」
「你這丫頭,到現在還要媽媽煮飯給你吃,不好好學學,以後要怎麼嫁人。」
張漢平無奈的輕斥。
「哎呀,吃飯不要講話,會讓女兒消化不良。」郝曼冠不贊同的白了丈夫一眼。
他可是幫她說話也!自討沒趣的坐下來,他在心里碎碎念。
「對了,爸,我沒錢,卡也刷爆了。」張灩薔扒了口飯,又朝父親說。
「什麼?你花這麼多錢都花道哪里去了?這樣亂花錢,怎麼會有人敢娶你啊?」這下換郝曼冠驚呼了。
「算了算了,你不是說吃飯講話會害女兒消化不良嗎?」張漢平安撫妻子,「反正我賺的錢以後也都是要留給她的。」
呃、怪了,之前是誰先提議不要管她的?郝曼冠瞪了丈夫一眼,沒好氣的埋頭吃飯。
父母的反應全都盡收張灩薔嚴重,她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爸、媽,我吃飽了,你們慢用。」推開椅子,她轉身走回房中。
「你剛剛干麼跟我唱反調?」一等女兒離開,郝曼冠即刻發難。
張漢平反擊。「那你剛剛還不是不許我教訓女兒。」
「明明就是你說不要管她,結果還這麼放縱她亂花錢。」
「你還不是說不會再當她的老媽子,結果也是說話不算話。」
「都是你。」
「才是你咧。」
兩夫妻爭執的漲紅了臉,又突然沉默了下來,隨即忍不住相視而笑。
「唉,我看我們真是女兒奴。」郝曼冠有感而發,「算了,她嫁不出去也罷,反正我還動得了。」
「這怎麼可以?我哪舍得讓你這麼累。」張漢平握住妻子的手,深情的道。
「那怎麼辦?誰叫我們寵壞小孩。」郝曼冠很無奈。
張漢平也跟著愁眉苦臉了起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有了!」
「怎麼了?」郝曼冠好奇的問。
「把女兒賣了就得了。」他得意的揚起笑容。
「賣了?什麼意思?賣誰?」送都很難送了,還有誰要買啊?
他神秘兮兮的降低音量。「你記得不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一個叫韋安旭的年輕人。」
「韋安旭?」側頭想了想,半晌,她才想起什麼似的問︰「就是那個你很欣賞的‘旭日集團’的總裁?」
「是啊,就是他。」張漢平笑著點頭。
「可是……他不怕咱們女兒嗎?」
張漢平信心十足。「我看也只有他可以馴服咱們家這顆小辣椒了。」他可是十分渴望擁有這樣的女婿咧。
「那太好了,你快打電話給他啊!」郝曼冠興奮的催促。
「等等,這次可是只準成功,不許失敗,一定要好好從長計議不可。」握住妻子的手,張漢平開始在腦中盤算起來。
才剛走下樓,張灩薔就發現家里的氣氛跟以往不同,一股沉悶郁塞的感覺在空氣中流竄著。
走進客廳,就看到父母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既嚴肅又有怞。
「發生什麼事了嗎?」走到父母面前,她忐忑的問。
「小薔,公司……」郝曼冠才開口,又嘆口氣止了住。
「公司怎麼了?」張灩薔有種不祥的預感。
「公司周轉不靈,快倒閉了。」張漢平苦著張臉。
「倒閉?」張灩薔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怎麼會這麼突然?公司的英語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
「那是你爸一直在瞞你。」郝曼冠假意擦了擦眼角的淚。
「爸、媽,公司現在到底狀況怎樣?欠多少錢?」臉一凜,她認真的問。
「這——這——」郝曼冠瞅了丈夫一眼,示意他接口。
「欠多少錢你不用管,你也沒辦法解決。」
「誰說的,說不定我可以。」現在灩的業績蒸蒸日上,並不輸國際大牌,說不定真有辦法幫父親還債。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張漢平皺著眉頭說︰「公司現在缺的不是小錢,就算把家產都賣掉也沒辦法填補那龐大的負債。」
「說不定還有辦法可想,」看著父母焦慮有怞的模樣,張灩薔打算吐實,「爸,其實我有投資——」
「已經有辦法了,快,老公,快說給女兒听。」郝曼冠打斷女兒的話,興奮的道。
張灩薔狐疑的看著母親突然轉變的神色,將視線移向父親,只見父親的雙眸也閃著點點的亮光,讓她益發覺得詭異,「什麼辦法?」
張漢平故作為難,語調卻難掩開心。「那辦法得你答應才成。」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做。」她還不至于這麼不孝,眼睜睜看著父母神傷而不做任何表示。
「那我就放心了。」長吁口氣,張漢平睨了妻子一眼。
郝曼冠馬上會意的接口,「女兒,是這樣的,只要你願意點頭,有間國際集團馬上就會把挹注資金到你爸爸的公司,這樣公司的危機立刻就可以解除了。」
「點頭?」她一臉困惑,「點頭什麼?」
張氏夫婦互看了眼,一起望向女兒,異口同聲道︰「賣身救父。」
「她真的答應了!」張漢平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是嗎?」韋安旭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
「不過……這樣不知道會不會太草率?」張漢平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們實在應該先相親看看再說。」他當時打給韋安旭,只是想要問他願不願意跟女兒相親,可沒想到,他卻提起「賣身救父」的戲碼,還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想若先相親,她一樣也只是會找機會破壞而已。」韋安旭輕松的道︰「況且,我很確定,我要娶她。」
張漢平認真的瞅著他,仿佛想確認他的真心似的,「你為什麼這麼篤定?」
「其實我早見過貴千金了。」想起她燃燒著憤怒的美麗臉蛋,韋安旭不僅微揚起唇角。
「喔?真的嗎?」
「我相信跟她一起生活一定會很‘有趣’,絕對不會有無聊的時候。」黑眸閃著晶亮,他十分期待那種日子的來到。
「這樣我總算可以放心了,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你一定可以讓我女兒了解結婚的好處,過著幸福的日子。」張漢平,總算吁了口氣,「我女兒就交給你了。」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韋安旭承諾。
看著眼前英俊偉岸的年輕人,張漢平欣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希望女兒可以明白老爸老媽替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A咖丈夫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