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淋雨的關系,又或者是心寒,楊之夏狠狠地生了一場大病,不斷地發高燒、不斷地昏睡。
這情形讓楊光熙和雷諾很擔心。日夜輪流看顧她。
昏睡了四天,楊之夏終于醒過來。
「之夏。」一直坐在床邊照顧她的雷諾見狀,馬上傾身接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望著他的笑臉,那一幕又在她的腦海浮現,令她覺得惡心,他怎麼可以這樣帶著自的,虛情假意的接近她?不想搭話,她讓自己的眼神保持空洞冷漠,臉上更沒有表情。
「之夏,-睡了好幾大了,要不要喝點水?」他很自然地撫上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再發燒才安下心。
她皺起眉頭,躲開他的踫觸。
「之夏,-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雷諾終于發現不對勁了。
「出去。」她冷冷的說道。
「之夏?」
「不要叫我!出去!」
「-到底怎麼了?」
「出去!我不想跟一個虛偽的人在一起!」她說到最後幾乎是用沙啞的聲音吼的。
「之夏?」雷諾真的嚇到了,怎麼生個病整個人全變了模樣。「虛偽?我什麼時候讓-覺得虛偽了?」
「問你自己吧!」不想看他,她將自己埋進棉被里。
「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簡直是莫名其妙到極點!他不服氣,被判刑的人總該知道犯了什麼大罪吧?「-不說個清楚,我不走。」
「何必呢?」啪一聲,她翻開被子瞪他。「你不過是為了一個約定才會接近我,不是嗎?真是謝謝你在我身上費盡心思了!」她越說越傷心,一陣酸楚涌上眼眶,眼淚跟著婆婆落下。
「之夏--」他听了心口一震,她怎麼會知道約定的事?
「很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的,對不?問問你自己吧!」她冷冷的指向門口。
「現在請你出去!」
「之夏,-听我說--」
「我不想听!出去!」她打斷他的話。
「之--」
「出去!听到沒有?出去!出去!」她突然激動起來。
她的吼聲引來楊光熙,一進房就見她臉上滿是淚水的模樣。「之夏,怎麼了?」
「出去!」不理會父親的詢問,她瞪著雷諾。
「之夏,求-听我說完好嗎?」他最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他試著安撫道。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听,你走!听到沒有?你不走,是不?那我走!」
看他仍神在床邊,她氣得想下床,卻因體弱,雙腿虛軟地差點跌到地上,還好楊光熙先一步扶住她。
「雷諾,你就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楊光熙搖頭勸道。
「好吧!之夏,我先回去了,我只想讓-知道,事情不是-想的那樣。」他喃喃地說完,便沮喪地走開。
「之夏,別哭,別折騰自己的身體。」楊光熙抱著她坐口床上。
像是為了跟父親作對般,她的淚越流越多。
這會兒,他不再勸阻,就讓她盡情的發泄,直到稍有平息才又開口道︰「來,睡一下!別想太多,當-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爸爸永遠會等著。」他隱約可以猜到前些天女兒的失蹤,應該和雷諾有關。
她沒什麼反應,沉默地閉上眼楮不再答話。
幾個星期下來,楊之夏仍躺在床上休養,變得比以前更安靜,完全把自己封開起來,更不讓雷諾接近。
楊光熙的關心始終如一,不曾因她冷峻的態度而變,也不逼她說話,倒是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吐露他的歉意與內疚。
逐漸地,她刻意放空的心又開始進駐一些感覺,看著父親花白的頭發、滄桑的背影,她突然開口說話。
「我要和雷諾分手。」
「之夏?」楊光熙原本忙著倒水的手一頓,跟著轉過身未。
「爸,您知道雷諾會來接近我,是因為一個約定嗎?」她看著父親的表情,想找出一點端倪。
「約定?」他一臉的疑惑。
「對,雷諾和-的父親做了一個約定,只要他娶我,就可以得到自由。」她試著不帶情緒去說這事,但心還是揪成一團。
「怎麼會?」雷諾對之夏關心愛護的程度,根本不像是有目的的樣子!楊光熙有些吃驚。
「如果是我親耳听到的呢?」不想哭,可淚卻不听使喚她掉下。
「之夏--」他連忙坐到床邊抱住女兒。
「我沒事。」她還是強撐著擦掉眼淚。「反正我已經決定跟雷諾分手了。」
「之夏,-作的決定,爸爸不會阻撓的。」他輕拍她的肩肯低聲道︰「可是我希望-不要再隱藏自己的情緒,這樣的壓力會讓-受不了的。」
「我沒事的,不是有人說過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嗎?」她抬頭撐起笑容說著,反正心死了,也沒什麼好在乎的。
「……」唉!明白女兒還是選擇隱藏,楊光熙只好順著她的意,最起碼,她肯跟他說話了,這才是讓他覺得最欣慰的事。
不死心,他絕對不會因為之夏的拒絕而放棄。雷諾數不清是第幾次來造訪楊家,為的就是見之夏一面,卻始終被擋在門外。
那天被趕走後,他冷靜地回想著,幾乎可以確定一件事,之夏很有可能去過公司找他!可是她到公司找他。為什麼沒人發現?
一經細查,三秘書才說她前幾天書經在走廊上撞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當時她正好送完文件要回辦公室。想這應該就是之夏了,她可能听到他和父親的談話了,但是還沒听完。
收回飄遠的思緒,雷諾深吸口氣,才下車走向楊家大門按門鈴,這次來應門的是楊光熙。
「伯父,您好。」
「雷諾,你走吧!這里不歡迎你。」他冷冷的說道。
「伯父?」他不似之前的和善,讓雷諾一愣。
「你走吧!」他說完就想關上門,卻被先一步擋住。
「伯父,您是不是也知道約定的事了?」他想也不想的問道。
「是的,之夏昨天已經告訴我了,最該死的是我居然是那個幫凶,現在請你離開!」他氣憤自己也被利用。
「伯父,請您冷靜點,听我解釋,別那麼快判我死刑。」他抵著門板不讓他關「沒什麼好說的,你快離開,不然我要請警察未了。」
「求求你!伯父,給我個機會解釋吧!我相信您听完後一定能諒解的。」他懇切地說道。
「好吧!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他軟下語氣。
「謝謝伯父!」他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不敢浪費時間,開始說起和父親結下約定,之後卻發覺自己不可自拔的愛上之夏,決定取消約定,接任「龍泉」的事。
楊光熙靜靜的听著,腦中浮現雷諾細心照顧之夏的情景,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道︰「之夏現在還處在封閉的狀態,見到你恐怕只會失控,你的解釋根本听不進去,如果你有耐性,就等吧!到適當的時機,我會幫你的。」
「伯父,謝謝您!我一定會等的。」雖然還不能見到之夏,但有了他的幫助,雷諾已很高興。
隨著時間過去,最大的收獲是和父親的關系越來越好,楊之夏的臉上多了點微笑,試著將心里的傷口塵封。
為了不讓自己亂想,她不顧管家的反對,學著打掃家里的每個角落,就是不想踏出家門一步,後來,還是接到迎春的電話才出門的。
站在窗前,看著女兒搭上車子離開,楊光熙知道機會來了,于是回頭拿起電話撥給雷諾。
來到「四季」,楊之夏真的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好久沒有到這里了,輕輕推開店門,只見迎春、碧秋、雪冬全到了。
「之夏,好久不見!」雪冬一見到她,仍是不改天真地飛撲過去抱住她。
「好久不見。」這話是向所有人說的,-的語氣雖淡,可心里卻很溫暖。
「呵呵呵--好久沒看到你們四個人聚在一起了,四季今天終于是名副其實的﹝四季﹞-!」阿信哈哈大笑的說道。
「嘿丫!難得耶!」不小心懷孕後,就不能隨便亂跑的向迎春,同樣抱著興奮的心情說道。
「坐下吧!雪冬,-別抱著之夏不放。」勉強踢開黏人的克雷頓,才有機會赴約的何碧秋,端出招牌的甜美招呼道。
「人家太高興了嘛!」白雪冬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若不是碧秋打電話去跟黑澤彥再三一保證,她還出不來呢。
「對--我們都知道-很高興,但麻煩讓我做個生意吧!」阿信笑著插話道。
「之夏,要喝點什麼?」
「我喝香片,謝謝。」她拍拍雪冬的肩膀,邊坐下。
「是,馬上來。」
「大家最近好嗎?好久沒看到你們了。」向迎春追不及待的發問。
「還說呢!都是-不小心中標,害我們想找-都還得顧慮到-的肚子,生怕有個閃失,我們會被方先生追殺的。」何若秋故意調侃她。
「哎喲!我怎麼知道事情會這麼剛巧!」地無辜的輕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不過-也別興災樂禍得太早,看-家那口子黏-黏成這樣,要是不小心跟我一樣中了頭獎,可別說-不是故意的。
我可是頂著兩家族的壓力,硬是把婚禮壓後,就為了實現我們一起進禮堂結婚的願望哩!」開玩笑,為了這事方維剛的臉還臭了好幾天,還不是靠她死求活賴地撒嬌才勉強答應。
「這就不勞-躁心了。」哈!這點她早有預防。她頗有自信的說道,按著將話題轉向楊之夏。「對了,之夏,現在我們三個都有歸宿了,-呢?最近都沒-的消息,還在忙-家的事業,還是也交男朋友了?」
「我現在沒去公司上班了,至于男友,前陣子是有一個,不過現在分手了。」
楊之夏保持低調的說道。
「啊?怎麼會分手?我覺得雷諾不錯啊!你們不是還一起到埃及去?」還是她您惡的,怎麼幾個月不見,就分了?向迎春很吃驚的問道。
「之夏交男朋友的事,-怎麼沒跟我們說?」自雪冬叫道。
「沒遇見你們,叫我怎麼說?哎!先別管這個。之夏,-倒是說一下原因啊!」
向迎春可急著哩。
「沒什麼,個性不合就分了。」她淡淡的答道,不想說太多徒增自己的難過。
「個性不合?哈!所有男女朋友分手的最佳借口。」何碧秋調侃道,壓根不相信她的說辭。
「個性不合本來就是個總括嘛!」捕捉到之夏眼中一閃即逝的痛楚,向迎春不敢再追問,連忙幫腔道。
「說的也是,反正以之夏的姿色,要找男人隨便一抓都一把,根本不成問題。」
何碧秋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大笑。
「哈!怎麼把男人說得像廉價的糖果一樣,還用﹝一把﹞來計算。」向迎春笑得更大聲了。
「要不然,-覺得該怎麼形容?種馬嗎?」何碧秋故意裝作一臉無辜。
兩人的搞笑對話,讓自雪冬笑得闔不攏嘴,也讓楊之夏沒有機會沉浸在情傷里。
突然,有個人像陣風似的刮到她們面前。
「之夏!」
見到來人,楊之夏的笑容立刻消失,整個人一台。
「你是誰啊?」白雪各的注意力全在那人身上,根本定發現場面變得有點僵,還傻傻的問。
「你們好,我是之夏的男朋友,我叫雷諾。」接到楊光熙的電話,他是喜出望外,終于有機會可以接近之夏了。他不忘向其它人打招呼。「-是迎春!上次我們見過面,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好久不見。」向迎春有些尷尬的笑道。
「你來干什麼?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那句介紹辭,讓楊之夏一把火氣上捶心頭。
「沒有!我從沒有答應分手。」雷諾無視-的怒氣強調道。
「呃--你們兩個慢慢談吧!我們先到一邊坐。」眼看情勢不對,向迎春連忙拉著兩個看戲的人坐到最角落去,留給他倆一個安靜的空間。
「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楊之夏知道自己跑不掉,干脆冷著臉面對他。
「之夏,-應該很清楚,我來找-就是希望-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選擇坐在她對面的位子。
她沒搭話,打定主意要相應不理。
「之夏,我知道-認為我是為了約定的事。才接近。沒錯!剛開始的確是這樣,可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長,我就越不可自拔地愛-!難道-沒有感受到我有多愛-嗎?」
「……」-的眼楮盯著桌上就是不願看他的臉,更不願讓他的話影響她。
「而且,-還記得嗎?有一回我曾跟-說我打算回﹝龍泉﹞。那其實就是為了-啊!
我不想讓-背負我原來該負的責住,更不想因為約定的關系娶-,所以那天我會和父親柳到約定的事,但是-卻只听了一半,如果-听到完,-就會知道我愛-有多深,我根本不在乎約定,只想跟-在一起。」雷諾喃喃地說著。
听完他的話,楊之夏反倒不知該做何反應了,她的心正在強烈動搖著。真是這樣嗎?
「之夏,-還不相信嗎?如果-想的話,我可以馬上請我父親來對質。想想看,如果我真的只是別有用心地接近-,不帶一絲感情的成分,那我又何必費盡心思想見-,就為了跟-解釋,我大可以再找另一個目標啊!」見她無動于衷的樣子,雷諾的情緒逐漸激動起來。
「之夏,到底要怎樣-才能相信我的話?我愛-呀!」他起身繞過桌子,握住她的肩膀搖晃道。
她閉上眼楮任他搖著,心里明白他說的話是真的,卻不知該怎麼開口,而令她覺得可笑的是,原來之前的傷心、眼淚全都是白流的。
「之夏,-就相信他吧!」向迎春終于受不了的開口。
「對呀!之夏,我想雷諾真的很愛-,-就相信他吧!」她到底在ㄍ一ㄥ什麼?何碧秋看不過去,也跟著搭腔。
「之夏,人家听了真的很感動,縱使雷諾有錯,也是錯在出發點而已,他這麼愛-,-真的不能原諒他嗎?」白雪冬紅著眼眶說道。
「對對對!難得雪冬說出這麼有內容的話,-應該要听進去!」嘖嘖!從今天起,她要對雪冬刮目相看了。何碧秋點頭道。
「之夏--」雷諾用感激的眼神謝謝她們的幫忙,但答案還是在女主角身上。
「我相信你就是了。」沉吟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月兌口說道。
「之夏,我愛-!」耶!他在心里歡呼著,雙手則緊緊抱住她。
「嘿!太好了!」她們三人在一旁看得很高興,還擊掌歡呼哩。
「之夏,謝謝-相信我。」雷諾開心的緊抱著她不放,心里一塊大石終于可以落下。
「是啊!我是怕我再不說話,她們就快要用口水淹沒我了。」她展露了笑顏。
「好啊!原來-心里早就原諒我了,卻不肯開口-真的很壞心哦!」雷諾一下子抓住重點。
「這是給你的懲罰!誰叫你讓我浪費了這麼多眼淚。」她才管不了這麼多。
「是是是,怎麼說-都是對的,只要-不要再離開我,-要怎樣我都接受。」
這二個月來,他真的受夠了!
「嘿!你們大家听我說!」何碧秋突然拍手叫道,「現在皆大歡喜啦!我們四個都各自找到真愛,那我們約定的婚禮剛好可以一起舉行了!」
「對呀!太好了!」向迎春才說完又想到,「等等,現在不行,最起碼要等我生完!我可不想頂著一顆大球穿禮服,丑死了。」
「你們先等等吧!雷諾又沒跟我求婚,我怎麼進禮堂啊?」看她們高興的。楊之夏展現難得的嬌嗔。
「男主角,人家都講話了,-還神在那兒做什麼?」向迎春大剌刺地向雷諾使眼色。
接收到訊息,雷諾馬上領會,當眾就單膝跪地,同著女主角說道︰「之夏,我發誓,我會用最深情的心來愛-,請你嫁給我,好嗎?」
「好。」她回以最燦爛笑容的答復,這次她相信雷諾會遵守他的承諾,而她也會回以同樣的心來愛他的,雖然她好象沒跟他親口說過「我愛你」,或許婚禮上說,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