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底有了個人,夏琉璃依然克盡職責,也會盡一切努力,讓她的感情回到最初的平靜,因此她更加投入工作中,所有人都不曾察覺她的異樣,畢竟夏家二小姐,就是以布莊為首要。
夏府內閑著沒事的孫二娘倒是發現夏琉璃的不對勁。
孫二娘本是青樓名妓,使了點手段讓夏承義娶她進門。
先前在青樓就以爭寵手段而出名的她進了夏府後,眾人原本張大眼楮想看看她會如何大鬧夏府,哪知一個月、兩個月、半年過去了,她竟然安分守己的當起夏府的二姨娘,還與夏承義的正妻交好,更在商場上幫了夏承義不少忙,害得想看好戲的人全都失望了。
這一日午後,孫二娘派人請夏琉璃到她居所的涼亭里品茗閑聊。
「二娘,您找我可有事?」夏琉璃在商場上會有如今地位全是因為孫二娘傾囊相授,即使有些無法認同她為了進夏府而使的手段,但在她心底卻是相當敬佩孫二娘這個人。
「蘭心說,你最近特別投入布莊的工作,是怎麼了?」
「沒有,我投入工作應該是好事吧。」忙才是遺忘的最好藥方。
「好是好,但如果弄壞身子,你娘會傷心的。」孫二娘沒有孩子,便將夏琉璃視如己出,而且比起老是成天往外跑的夏清風,她更疼愛這名凡事只會往肚子里吞、自己默默承受的夏琉璃。
「二娘,真的不礙事,我只是覺得爹年紀大了,我能多做一點是一點,畢竟爹沒有兒子。」她也感嘆自己不是男孩子。
「傻孩子!人各有命,切莫強求,你爹的命很硬,活到九十都還行,可別最後你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可是大不孝。」孫二娘向來有話直說。
「是,二娘,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您也是,少喝點酒。」
「放心,我自有分寸。對了,我听老爺說,最近邵府的人就要來下聘,清風應該快要出嫁了,那你呢?可有如意郎君?」
算算,距離上次听見「邵」這個姓氏已隔三個月了。
為了確保自己不會胡思亂想,不會再想起邵霽東這個人,她盡量與「邵」這個字避開,以為應該過去了,哪知這會兒听二娘提起,又讓她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又想起那個男人了。
「也該是時候了,我相信邵公子必定會好好對待姊姊。」雖然要忘很難,不過她絕對能毫不嫉妒地祝福姊姊。
「琉璃,我是在問你,可有心上人了?」孫二娘可不打算讓她打混過去。
「二娘,即使我有心上人,也不能不顧‘紅繡布莊’,縱使要成親也是男方入贅。」她肯定會永遠留在夏府。
「入贅啊……也是應該,畢竟老爺只有你和清風兩個女兒,邵府是不可能入贅,我看你真要成親,可能要找個普通的男子了。」孫二娘也明白她的顧忌。
琉璃就是這點讓人無法不疼愛,她是她最得意的學生,有心機,懂得利用一切來達到目的,但難能可貴的是,仍保有一顆善良的心,她所做的全是為了夏府、為了她所愛的人,從來沒有一件事是為了她自己。
「我只求對方忠厚老實又勤奮善良即可,其他的全都不要求。」
「二娘會幫你留心的。」條件如此簡單,夏府長工隨便一人就可以了。
「勞煩二娘了。」
「那感情呢?」
「什麼感情?」夏琉璃露出一絲困惑。
「平順的嫁人生子,就這樣嗎?」
听懂孫二娘的意思,夏琉璃湝笑了。「二娘,有個人曾對我說過,女人無論再強終究也是嫁人一途,若能覓得如意郎君,也是琉璃的福分哪。」
沒想到會被自己當初說的話給反擊回來,孫二娘顯得有些尷尬,但仍要表達她的看法。
「是,當時我那麼說自是沒錯,畢竟誰會希望永遠待在青樓那種地方?身為女人,誰不希望能覓得一個好夫婿?只是你一直是為了別人而活,難道你都沒有一點心願?不想找個真正喜歡的人來愛?我相信即使你所愛的人無法入贅夏府,你爹娘也不會怪你,畢竟他們都希望你能獲得幸福。」
夏琉璃目光遠眺,顯然又出了神,好半晌後,才轉過來直視孫二娘。
「二娘,您也知道我的身體不好,天氣一冷總是小病不斷,是到這兩、三年才好了許多,但連大夫也不敢說我能活多久,所以我只想盡本分回報你們對我的疼愛,如此而已,其余的我不敢妄想。」
回想她的過往,幾乎整日都躺在床上度過,每日望著外頭的天空,原本她以為自己大概會一輩子躺在床上度過,幸得上蒼垂憐,讓她還有這些時間,她能做的自然是回報。
「為何不能妄想?既然你如今還活著,就更該把握自己的生命,才不枉走這一遭。」孫二娘不喜歡听見她對人生毫無遠景的喪氣話。
「二娘,真的別擔心我,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也很滿足了。」「知足常樂」是她在病了那麼多年後所獲得的領悟。
實在很難想像在商場上與人算計來去的夏琉璃,實際上卻是個無欲無求的小姑娘,說出去怕也沒人會信吧。
「算了,我說不過你,既然你覺得好,那就好吧,二娘只是希望你別後悔了。」她可是相當自豪當年的抉擇,才能有如今的幸福日子。
後悔……
「不會的,我不會後悔。」她做事向來按部就班,任何一步都經過縝密思考後才會去做,絕不可能有後悔這種事情發生。
姊姊要成親了嗎?
邵霽東確定要成為她的姊夫了,這樣也好,如此才能消除她心底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時間過得好快,又將要入冬了,今年她可要好好做好御寒的工作,免得又和去年一樣,一躺就是兩個月。
從小她就活得比旁人辛苦,特別明白時間的可貴,早已抱定此生要為夏府而活,至于其他,她無心多想。
「恭喜你要成親了。」
剛踏進「臥龍書肆」便听見好友的恭喜,邵霽東亦是喜上心頭。
三天前,邵、夏兩府的親事終于底定,確定這個月底清風就要成為他的妻子,邵霽東冷肅的臉上便不時掛著笑容。
「你的消息可真靈通,我今日才特地要來跟你說。」
上官鳴玉同伙計交代一聲,領著邵霽東到書肆後頭的房間。
「即使我不想听,也有人在我面前說,如今祥龍鎮所有的鎮民大概都知道了吧。霽東,恭喜你即將迎娶心上人,終于了卻一樁心願。」
上官鳴玉與邵霽東打小就相識,對于好友喜歡夏清風的事情,他已經听他說了足足半年之久,現在他們終于要成親了,好友安心,他的耳根子總算也能清靜,要不然繼續听他清風長、清風短的,還真索然無趣,他只是不好意思澆冷水,免得掃了好友的興致。
「多謝,到時記得要來喝杯喜酒。」
「那是當然。好友成親,我怎可不去,而且我還非把你灌醉不可。」
邵霽東挑高一眉,「要跟我比酒量,鳴玉,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他們經常到郊外夜飲聊江山、談國事,頭一個倒地不起的總是上官鳴玉。
「這可難說了,那天客人多,就怕到時候不知先醉倒的人是誰了。」
清楚上官鳴玉是個一旦說出口就會做到的人,邵霽東連忙告饒。「好了好了,算我怕你,要灌醉我可以改天,就那天不行,別讓我新婚之夜就冷落清風好嗎?」
听見「夏」這個姓氏,邵霽東總會多留心幾分。「你與夏府二小姐很熟?」
「是啊,夏姑娘很喜歡看書,常跟我訂一些比較艱深的書籍,久了我們自然熟識,雖然我一直沒機會認識你的清風,但我覺得夏姑娘也是位不錯的姑娘。」更何況她還是愛書之人,他們聊起來還真有話題。
「那麼,可要我幫你美言幾句?」
上官鳴玉連忙拒絕,「不了,我現在只當夏姑娘是談心的好朋友,其余的不敢妄想。」
「現在?」
「因為夏姑娘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上官鳴玉語氣略有感嘆。
「你怎知道?」
「兩個月前她來取書,踫巧知道趙小姐要出嫁,我听見她嘆口氣,便問她為何嘆氣,她淡淡地說思念一個人是件很苦的事,還提醒我最好別單相思,喜歡誰就要放手去追,才不會有遺憾,這一听不就懂了。」他是君子,夏姑娘既有心上人,他會謹守朋友的分際。
邵霽東神色略沉,「她有說是誰嗎?」
「這種事我怎可能去問,我想夏姑娘既然有心上人,也不敢多想了,再者,有時候喜歡不一定就要擁有,我覺得與夏姑娘保持這種友誼也很好。」至少不愁沒有人與他討論書里的內容。
「鳴玉,有些東西如果喜歡就不要放棄,要不然將來後悔的人必定是你。」像他,一旦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這也是他成功之道。
上官鳴玉並不贊同他的論點。「霽東,你談的是你的工作,我說的是人的感情,假如對方喜歡的不是你,也要強求嗎?」
邵霽東神色飛揚地回道︰「那又如何?我最喜歡挑戰了,不試一試又怎知毫無勝算,只有在最初就放棄的人才沒有機會,懂吧?」
「是是,邵公子教訓得是,不過還是先等我把書交給夏姑娘再繼續說教吧。」
「不了,我順便陪夏二小姐回府好了。」
「過沒幾日便要舉行婚禮,還如此勤跑夏府,你真是喜歡你的清風呢。」上官鳴玉取笑道。
「當然了,等哪天你也愛上某個人後,就輪到我來嘲笑你了。」
「放心,永遠都不會有這一日。」上官鳴玉斬釘截鐵地道。
「話可別說得太早,免得到時候難以收拾啊。」
「我說不會就不會。」上官鳴玉取了書,與邵霽東回到前頭的書肆。「夏姑娘。」
「上官老板……咦,邵公子,你也在這里啊。」
闊別三個多月再見到他,沒想到她的心仍是會受到些許影響,忍不住地,夏琉璃多看了邵霽東一眼。
察覺到她的視線,邵霽東技巧性地回避。
「霽東是來跟我說他要成親的事。其實夏姑娘也用不著這般客氣,應該可以喊他姊夫了。」
上官鳴玉這話剛好緩和他們之間的氣氛。
「也是,姊夫。」夏琉璃慎重地喊了一聲,以做為他們之間那道不可跨過的門檻。
邵霽東輕輕點下頭。
「對了,夏姑娘,這是你訂的書,是宋慶余先生所寫的‘盤天闢地’,沒想到夏姑娘也對這本書有興趣,改日我們可以好好聊聊這本書。」此書內容艱深難懂,連他都得看上三回才能大致明了,如今得知有人也有相同的喜好,堪稱書痴的他自是十分喜悅。
邵霽東原本就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即使知道他即將要成親,但若不是至親好友,也少有人會親自到他面前祝賀,于是路人僅是點頭致意,不過致意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夏琉璃。
連自家爹娘都不見得能分辨清楚,更何況是沒有經過長時間相處的鎮民根本難以辨別夏家兩位小姐不同之處,反正在他們眼底,會走在邵霽東身旁的肯定是夏府的大小姐夏清風。
夏琉璃明白他們都誤會了,但邵霽東沒有主動解釋,她也不便開口說什麼。
兩人拐入一條比較少人經過的巷子,她猜測大概是邵霽東有話要說。
「你對我還有心是嗎?」
既然對方開門見山,她也不會迂回躲避。「放心,等邵公子正式成為我的姊夫後,你將不會再有這困擾。」那天將是她斬斷情絲的最後一天。
「我也不清楚,大概又去上香祈福了吧。你們月底將要成親,姊姊或許有些緊張,邵公子可前去看看,我先回府了。」
始終盯著她的邵霽東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自然,只是當他想追問時,她已經離去,這不禁讓他起了困惑。
自從婚事訂下後,他反倒不常見到清風,加上剛才他追問清風上哪去,卻見夏琉璃有一絲遲疑,是有什麼事瞞著他嗎?
夏琉璃回到夏府,立刻詢問下人姊姊的去處,卻得到一個令她不解的答案。
所有人都說姊姊是去了邵府,那為何邵霽東卻說要來這里找姊姊?
姊姊若沒有去邵府,又是去了哪兒?
傍晚下了場雨,就在僕人要喚夏琉璃去用膳時,夏清風滿身濕的回來,夏琉璃見狀,連忙把人帶回她房內。
「姊,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一身濕的回來?快點擦干免得著涼了。」夏琉璃趕緊拿了干淨的布巾將姊姊身上的水擦拭掉,並從衣櫥里拿了套衣服給她。「先換上吧。」
突地,夏清風握住她的手,抬起頭來,一臉為難。
「妹子……」
「姊,到底怎麼了?你說吧。」最近姊姊白天常不在府里,大家都以為她是去了邵府,哪知不是這麼一回事,夏琉璃已有心理準備。
「我、我……我不能嫁給邵公子。」夏清風小手顫抖,卻不知打何處生出莫大的勇氣,終于坦白心事。
「為何?」夏琉璃十分錯愕。
婚期都已經訂了,現在才說不嫁,這下要怎麼收拾?
「因為我……愛上了別人。」
沒想到會听見這種答案,夏琉璃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平復心情,開始詢問起來龍去脈。
「姊,這事是何時發生的?」
「很久了,我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忘了他,但不行……我真的做不到,他就要離開祥龍鎮了,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走,妹子,我想與他一塊離開,我……」
听見姊姊的懇求,不等她說完,夏琉璃便斷然拒絕。
「不成!」
「琉璃……」
「即使你不為‘紅繡布莊’的名譽著想,也該為爹娘想想,婚事都已經訂了,邵公子又十分疼愛你,怎麼能說退婚就退婚,這樣會造成兩家的困擾,我不能答應。」即使是最愛的姊姊,她也會有所取舍,第一保護的是親人,但若與整個「紅繡布莊」有關,就會看狀況而定,而當下對夏琉璃而言,仍是保護「紅繡布莊」為首要。
「妹子,我很愛他,今生今世只想嫁他……」夏清風頹喪地掩面哭泣。「我也不想這麼做,我以為自己能夠嫁給邵公子而忘了他,最後才發現……我心底只容得下他一人。」她以為自己能夠忘卻那個男人,卻不知愈是抗拒,反倒愛得愈深。
「姊,邵公子很愛你,你別辜負他的心意。」夏琉璃提醒她這個事實,希望她別一錯再錯,讓其他人來收拾她鑄下的錯誤。
「我知道,可你也該明白當你愛上一個人後,心里又怎能再容得下另一人,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夏清風淚水迷蒙的眼忽然變得清明,仿佛把夏琉璃內心的秘密給看透。
夏琉璃有些慌張的別過頭回避姊姊的目光。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婚帖已發,你們兩人的婚事又是眾所矚目,為了兩家人好,千萬不可以退婚!我還希望明年能擴展‘紅繡布莊’的生意,因此這樁婚事,我不會答應退的!」
縱然夏府內主事的仍是夏老爺,不過夏老爺泰半會听夏琉璃的話,所以說她才是夏府真正作主的人也不為過。
不能退!
怎能退?
邵霽東愛的是姊姊,他們又需要「天瑞」的協助,再加上……若不是姊姊,她必定無法放棄那個男人,因此這婚絕對不能退──為了所有人。
「妹子,請你體諒我好嗎?」
她也不希望事情走到這地步,無奈對方礙于門第觀念,不肯娶她,如今終于有一絲松動,教她如何放棄就近在眼前的幸福,她也不願自私,卻不得不。
「那誰來體諒爹娘?」
「我……」夏清風無言了。
若妹妹不答應,爹娘那關肯定也過不了。
「總之,月底的婚事是必然的,除非邵家主動退親,要不然你就乖乖坐上花轎。」
夏清風頹然地暗忖︰要邵霽東退親談何容易,她搞不懂邵霽東為何會那麼喜歡她,她與他明明不合適啊。
「假使邵公子真的願意退婚,你就會答應讓我走了是嗎?」
會嗎?邵霽東有可能答應嗎?
回想起邵霽東對待姊姊那種小心翼翼的呵護模樣,夏琉璃怎麼想都不可能,即使邵霽東答應退婚,也會傷害到兩家的和氣,倒不如勸退另一個人。
「你真的很愛他?」
「琉璃,你知道我的,我真的只愛他一人。」兩姊妹的性格里都有著同樣的執著。
夏琉璃輕嘆一聲,果真情字最難解。
「這樣吧,姊,我代替你去與邵公子談談好了,我是旁觀者,說不準他會願意與我談。」
「真的?」夏清風以為見到曙光,欣喜若狂地再度緊握妹妹的手。「琉璃,你答應要幫我了?」她不想自私,只是當她愛上了之後,就會變得盲目,顧不得其他了。
夏琉璃輕輕點頭,唇角勾起微笑,要姊姊放心。「但我想知道你愛上的是個怎麼樣的男人。姊,你知道我只求你能幸福,而且我看人的眼光比你好,讓我去見見對方,看看他是不是值得你托付終身。」
「這……」夏清風略顯為難。
「怎麼?難道你不信任我?」她笑得很柔、很真。「那好吧,與邵公子商談的事情就作罷,你還是等著月底的婚禮……」
「不,我說!我說!琉璃,姊姊相信你的,就算全天下的人會害我,也只有你會幫我。」現在她能倚賴的只有這個妹妹了。
這充滿姊妹情深的話,听在夏琉璃耳朵里卻備感疼痛。
只因她也是自私的。
「他是‘天瑞玉器’的師傅,姓白。」
「原來是白師傅啊。」
夏琉璃偶爾會到「天瑞玉器」采買飾品要送給客人,曾見過白師傅幾次。若不論身家背景以及外貌,白師傅的能力幾乎與邵霽東不相上下,而且白師傅凡事淡然處之的性格更能吸引姊姊。
「琉璃,你何時要去找邵公子?」
「我明日就去與邵公子談談。姊,你就待在家里等我的消息。現在你快回房換衣服,我會命僕人將晚膳送去你房里,免得爹娘發現你的異狀,讓他們擔心。」
「琉璃!」
「嗯,還有事?」
「琉璃……對不起,假使姊姊今天更有能力就好了,所有的事情也不會全部落在你肩上。」對這個幾乎是由鬼門關拉回來的妹妹,夏清風始終覺得自己欠她太多了。
「姊,你看我都喊你一聲姊了,又與我這妹妹計較什麼呢?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夏琉璃拍拍她的手,「好了,我先去用飯。」
跨出房門,夏琉璃深深吸了口氣平撫心底的激蕩後,對站在門外的蘭心交代道︰「待會兒你陪大小姐回房,然後命人跟著大小姐,不準大小姐擅自離開府里。」
蘭心點頭,「是,二小姐。」
沒錯,姊姊的幸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無論白師傅能力有多好,終究不是富貴人家,姊姊嬌生慣養,不曾過過苦日子,怎可能陪一個男人到處吃苦,她絕不願意看見姊姊後悔,因此有些事情必須由她來處理。
以前總認為姊姊的性子凡事都不會太強求,由這次可知她們終究是雙生姊妹,一旦執著起來都是同一個樣。
姊姊愛著白師傅,邵霽東深愛著姊姊,而她卻同時愛他們兩人,因此她深信唯有邵霽東才能給姊姊幸福的日子。
她要保護照顧的永遠只有夏府的人。
至于白師傅,只好說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