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西門鳳霄每日都會過去一趟單府,日落後便會返回處理事情,甚少留在單府用飯。
這日,他甫抵家門,喝了口熱茶,朱衣已佇立在他身邊有一會兒,知道她必定是有話要說,便道︰「說吧。」
「‘湘春樓’的白姑娘請人送來一封信。」朱衣奉上信,之後靜默不語,等著主子的答覆。
拆了信,看完內容,西門鳳霄將信交給朱衣。「今晚我過去湘春樓。」
「是,鳳爺。」
所有人都清楚西門鳳霄中意湘春樓的白水艷,只是不曾指定要霸佔她,不過也沒人敢同他搶,因此自然而然他就變成了專屬于白水艷的入幕之賓,為了補償她其他的損失,不時會送上昂貴的禮物,在金錢上他向來非常大方。
「鳳爺。」就在西門鳳霄起身要離開之際,外頭的僕人又來報。「外頭有名單府的婢女要見您。」
「讓她進來。」有關單府的事情,他都感興趣。
小青隨著僕人進入,頭始終低低的。
「鳳爺。」第一次踏入西門府,她也不禁讓這里的冷肅氣氛嚇得連眼楮也不敢亂瞟。
「有什麼事?」
「鳳爺,是這樣的,因為府邸的長工李大哥家里出了點事,他娘剛剛突然去世,他必須趕著回去處理事情,所以府內如今沒有男人,小青怕萬一這段時間出了事,對老爺不好交代,不知可否幫個忙,派一名男僕暫時到單府幫忙?」
西門鳳霄聞言,眉間露出喜悅,「用不著,我待會兒便過去。」
這……什麼?!鳳爺要親自過來?!
小青嚇了好大一跳,沒想到鳳爺連這點小事也要親身幫忙。「鳳爺,不好意思,您實在不必親自過來。」
「無妨,反正在哪兒睡都一樣,沒什麼不同。朱衣,替我選幾樣禮物送給白姑娘,就說我另有要事,不刻前往。」
「是,待會兒我會送鳳爺的衣服過去單府。」
鳳爺真的要隨她回府?!她不過是想請個男僕幫忙,這下可糟了。小姐最討厭鳳爺,她卻把人請回家,不被罵死才怪。
「鳳……」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啟齒。
「還有事?」
「那個……小姐不知道小青前來西門府,要是小姐因此生氣,還請您莫怪。」西門鳳霄一直十分客氣有禮,可不知為何,她就是會懼怕,每回站在西門鳳霄面前,便膽戰心驚,生怕做錯任何一件事。
「我不會同她計較,放心吧。走了。」
「是,鳳爺。」
唉唉唉,這邊不計較,不代表小姐不計較哪!她真是麻煩大了。
西門鳳霄與小青一同回到單府,她讓西門鳳霄留在大廳。
「鳳爺,您先待在這兒,我去整理房間,用飯的時候我會再來跟您說。」
西門鳳霄輕輕頷首,等小青離開,他也步出大廳,直接轉往單琵琶的房間。
單府內上下他熟如自家府邸,即使閉著眼,也能準確無誤地走到他想去的地方。來到她房外,發現門敞開著,燈光透出,他輕聲走近,瞧見有名婢女正在翻找衣櫥。
婢女找得心急,加上西門鳳霄刻意掩飾聲音,因此她也沒察覺後頭站了個人,依然努力從成堆的衣服找出她要的。
「真是的!小青也不知跑哪去,小姐要穿的衣服是擺在哪兒呢……哎呀,找不到怎麼辦?」婢女一面嚷一面找,最後終于讓她找著了衣服。「就是這件藍色的,可找到了。」她欣喜地將之擺在一旁,然後準備整理面前的凌亂。「得快點收拾完畢,要不然等小姐洗完澡出來就慘了。」
西門鳳霄輕輕拿起一旁的衣服,隨即退出房間,筆直朝著澡間而去。
來到外頭,敲了幾聲門,得到里頭的回應。
「梅兒,快點拿衣服給我,我冷死了。」小青不見人影,交代悔兒要拿她想穿的衣服,花了大半時間,水溫逐漸變冷,再不起來肯定會著涼。
沒有應聲,倒是听見開門又關門的聲音,背對門口的單琵琶認定是梅兒,連忙起身要接衣服。這一轉身,聲音頓時梗在喉嚨處。她震驚地連忙捂住嘴,身體又整個沉入澡桶內,濺出一大片水花,也潑濕了西門鳳霄的衣服。
「你?!」她又驚又怒地瞪著西門鳳霄。「你怎麼會在這里?是誰準你進來的!快給我滾出去!」來不及羞紅臉,她滿腔的憤怒,只想快將他趕離。
「小姐,剛才是你允許我進來的,忘了嗎?」看見了難得的好風景,他愉快地挑高了左眉,果然與他想像中的一樣,嬌軀粉女敕無瑕,身段玲瓏有致,尤其是那對的酥胸……頓時一股猛烈的欲火由下月復竄上。
單琵琶趴靠在澡桶內,努力壓低身體,不讓他再看見她赤果的身子。「你快出去,要不……要不我就要喊人了!」她努力鎮定情緒,發顫的肩頭仍泄漏她的恐懼。
畢竟她從沒有如此毫無防備地跟一個男人這麼接近,甚至是馮大哥也未曾,而他……僅離她三步之距……
太近了,近到即使水溫仍有,她的背脊也能感覺一陣寒意,自腳底冷到頭頂,這男人帶給她的壓力無人可比。
「小姐如果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名節的話,盡管喊吧!」他微笑,不甚在意。
是啊,她怎能忘記西門鳳霄對他們家有企圖,要是真讓其他人看見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流言就難以遏止了,說不定正好落入他的圈套中。所以不能喊,不能被其他人發現,更不能被馮大哥知道,否則他勢必會誤會。
「小姐,小姐!」是梅兒的聲音。
他勾了勾唇,作勢要開門,單琵琶驚喊︰「不要!」
「小姐,你怎麼了?」梅兒好生緊張。
西門鳳霄正要開門的手這才緩緩收回,無聲地問著︰「你究竟要我如何?」
她連連搖頭,再次對他低了頭,以眼神回應。
他沒有太刁難,微微一笑,退後幾步,才讓單琵琶安心不少。
「我沒事,你別進來。」
「小姐,對不起!剛才梅兒已經找到你要的衣服,可一回頭衣服就不見了,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拿過來給小姐了呢?」
都怪她忙著先整理衣物,怎知轉過身竟發現衣服不翼而飛,以為是又讓自己收進衣櫥,結果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找尋,確定真的失去那套小姐指定要穿的衣服後,她只好隨意找了另一套前來領罪,最好的結果是真的有人替她拿給了小姐,要不,小姐可會罵死她了。
畢竟耶套衣服是馮管事送給小姐的禮物,是小姐最愛的一套。
沒錯,確實是有人「主動」拿來給她了。
時勢比人強,她只得暫時消火,免得又被西門鳳霄抓到能威脅的把柄。「我已經拿到衣服了,這里沒你的事情,你可以先離開。」
「是,小姐。」躲過一劫,梅兒快步離去。
澡間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水底下的拳頭握得死緊,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痛打一頓,好泄心頭之恨,這男人實在是可惡到了極點。
「看夠了沒?」
「還不夠。」
「要不要站起來轉一圈?」
「倘若你願意,我也不阻止。」
她咬牙切齒。「西門鳳霄,我很冷,你到底要不要給我穿衣?」
「單兒,你又忘記應有的禮貌。」
咬了咬牙,環顧四周沒有一塊足以遮蔽她身軀的布,只好委屈自己了。「鳳爺,麻煩你給我衣服好嗎?」
「這才乖。」西門鳳霄走近,遞出衣物。「快穿上吧,免得著涼。」
重咬下唇,瞪他。她會著涼也是他害的!
「別咬,唇都紅了,我會心疼。」
搶走他手上的衣服,單琵琶的氣勢又揚起。「少在那里虛情假意了!我現在要換衣服,你可以出去了。」
「又故態復萌了是嗎?」輕輕拉起衣袖,左手緩緩沒入澡桶內,他的舉動令單琵琶慌得心跳如雷,連忙縮到另一邊。
「你……你做什麼?」
怕春光外泄,又怕手上的衣服弄濕,她愈來愈緊張,果然還是不該太早放心,畢竟這男人做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完全隨心所欲,要是他真在這里胡來,也是她咎由自取。
「瞧,你唇色都白了,莫非是怕我對你做出什麼事嗎?」
「鳳爺應該不是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吧?」
「假如……我是呢?」又是卑鄙無恥又是小人,一下子可將他捧得真高,可惜他無心當偉大聖人,只想順遂了心底的渴望。
光滑、吹彈可破的肌膚就在眼前,她又因為憤怒氣得臉色紅通通,襯得她膚色更為紅女敕,讓他真想咬上一口,品嘗她的甜蜜。
平時凜冽的眼神這刻卻如火焰般地燒燙了她,他欣賞的視線在她身上恣意徘徊,單琵琶嚇得緊抓著手上的衣服,仿佛這套衣服能成為她最後的防護。
「西門鳳霄,你究竟要看到幾時?」這混蛋肯定不懂「非禮勿視」的道理。
「單兒,你真香……」眸光頓時幽黯,閃過一道意圖,他的手迅速由她的後腦勺扣住,將她整個人自水中托起,正好封住她的唇。
舌尖霸道地直闖入她溫暖的口腔內,時而輾轉纏綿吸吮她小巧的唇瓣,時而又如狂風驟雨般地翻攪她的意志,徹底瓦解她的防備。
她的齒、她的舌,甚至她的身子都沾滿了他身上的氣息,那是她最不喜歡的味道,是股成熟的男人味,明明平時最厭惡他身上的味道,因何此刻卻使她意亂情迷?!
直到懷里的人不再反抗,西門鳳霄終于放開被他折磨得紅艷艷的唇。
摟著她的溫暖驟然消逝,單琵琶的理智才回神,想也不想便揚手賞他一個巴掌,力道之大,讓西門鳳霄的臉偏了些許。
她渾身發顫,氣憤地忍住淚水,西門鳳霄見了,從不讓人打他的火氣頓時消散,隨即柔聲說道︰「一巴掌換一個吻,值得。」
為她,值得。
連晚上也要見到西門鳳霄?!
得知這件事,單琵琶果真氣到把小青叫來房內責罵。
「屋里沒男人又如何?祥龍鎮又不曾出過什麼大事,幾個晚上會出什麼事?而且你誰不好拜托,偏偏去找我最討厭的人,小青,你真的是……真的是……」加上剛才在澡間發生的事情,她已氣到千曉得要罵什麼才好。
小青很委屈地掉下眼淚。「小姐,小青不是故意的,只是事情太突然,小青也不曉得該找誰幫忙,老爺和鳳爺交情最好,每回也是托鳳爺照顧小姐,小青就只能去找鳳爺幫忙了。小姐、小姐,你不要怪我啦。」說完,哭哭啼啼的噘著嘴。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真的腦子里只有鳳爺這個人選。
「唉!」小青都被她罵哭了,單琵琶心頭的火一下子也熄滅了,頹喪地落座。「算了,別哭了。」
不喜歡哭的她也最討厭別人哭,她雖然身為女子,卻不愛以眼淚博取同情,她個性執拗得很,即使要哭也會偷偷躲起來一個人哭,絕不哭給旁人看,直到現在,她只哭過一回,就是在娘死去之後。
「小姐,對不起……」
「做都做了,對不起又有什麼用?」還虧小青最了解她,怎知……唉!「罷了,去把我的晚飯端進來,我才不要跟他一起用飯,跟他同桌,我會沒食欲。」以往有爹在,她不能亂來,現在府邸只有她,當然要按照她的方式。
「是,小姐。」見小姐不生氣了,小青破涕為笑,連忙要去把小姐的晚飯端來。
哼!西門鳳霄那麼爽快答應要來幫忙,肯定是沖著她來,一旦她生氣,他看起來就很高興的樣子,真不曉得自己是何時惹到了他,竟讓他無時無刻不針對自己。
慶幸的是,剛才的事情僅有他們兩人知情,只要西門鳳霄別小人到處宣揚,就不會有第三者知情。清楚西門鳳霄不是可以受人威脅的性格,她只能祈禱這回他還有一點良知,別毀了她一輩子,她也會努力忘記那個污點。
她只要再多忍他二十一天便可。等爹他們一回來,她就要快點嫁給馮大哥,到時候她便是馮大哥的妻子,馮大哥必定會保護她。
想到不久的甜蜜將來,淒慘的表情終于露出幾許喜悅。
「小姐……」
是小青喚她的聲音,尾音還拖得特別長,每回要是她做錯事,總會這麼喊她,莫非又……腦子里剛閃過她有可能又做錯事情,方抬頭便看見西門鳳霄也站在眼前。
看見是西門鳳霄,她虎地站起來,氣憤地問︰「你怎可擅自進入我房里!」
「有人不懂待客禮節,我只好親自過來教導。你爹難道沒告訴過你,府內有客人,身為主人就必須前來迎接?」
單琵琶生氣了,才不搭理他的質問。「小青,快把這人趕出去,我不想看見他!」
「小姐……」一方是小姐,一方是老爺重要的客人,兩方都很重要不能得罪,她不知如何是好,非常為難。
「小青,你不听我的話了?」居然連小青也一副很怕西門鳳霄的樣子,氣死她了。
「小青,沒事的,你先出去。」
「不是小青出去,是你滾出去。西門鳳霄,這里是我的閨房,你不能進來!」?
「小青!」溫和的嗓音听來悅耳舒服,口吻竟萬分強硬,西門鳳霄流露出來的霸道教小青不敢不從。?
小青一張小臉愈來愈蒼白。盡管西門鳳霄是外人,她就是很自然地會听從他的命令,深深看了單琵琶一眼,小青的表情滿是不得不屈服的無奈。?
「小姐,小青先出去了。」她對不起小姐,又無能為力,畢竟老爺曾要府內的人萬萬不可對鳳爺不敬,而且她寧願被小姐罵,也不要得罪鳳爺,得罪鳳爺會順便得罪老爺。?
「小青!小青!」?
西門鳳霄身形輕移,擋住單琵琶的去路,再順手把門帶上。「別喊了,現在這里只剩你我,想說什麼便直說。」?
「滾出去!」她幾乎要不顧氣質地破口大罵。?
「除非你懂得禮貌。」?
「我不要你待在我房里!」只要待在同一間屋子里,她便覺得難受,仿佛有人壓迫她的胸口,不讓她呼吸。?
「身為主人,難道不應該到外頭陪客人?」她的憤怒、她的反抗都讓他無法忘懷,才接二連三地逗弄。?
「哼!」她雙手抱胸,眼露鄙夷。「我又不是青樓的姑娘,用不著陪‘客人’。」她清楚西門鳳霄在湘春樓有一名紅粉知己,會上青樓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微笑,「很好,既然你自比是青樓的姑娘,就讓我瞧瞧你的待客之道。」?
「西門鳳霄,你是耳朵聾了沒听清楚嗎?我說我不是青樓的姑娘,用不著招待你這位‘客人’,如果你需要招待,自己到青樓去!」竟敢將她當成青樓的女子,可恨。?
「我現在是在貴府做客,給我收斂你的任性。你的脾氣、性格已經不太好了,難道連最基本的禮節也不懂?」他的聲音始終平穩,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
「不太好又如何?只要比你好就好,難道你以為你自己有好到哪去?不過是有幾個錢罷了,若你沒錢,你看還會不會有前呼後擁這等陣仗?有錢又如何?不懂得當好人,名聲那麼差勁,不過……我想大概也沒人有膽子跟你說,畢竟你這人愛記仇又會報復,誰敢得罪你!」?
很好,他要她說,她干脆一次說個夠,讓他多了解自己一些。?
面對她的挑釁,西門鳳霄不以為忤,甚更連眉心都沒有半點起伏,依然沉穩得如同一池無波的湖水。單琵琶見狀,內心的火焰更熾烈。
「單兒,沒想到你竟如此了解我。」
「誰了解你了?!我根本不想了解你。」她只想有多遠便離他多遠。
「不了解我,怎能將我說透三分?」他還保有不可示人的七分,這七分僅有他能清楚,即使與他最親近的人也不會表露。「單兒,其實你很在意我吧?」
「你!」竟又無法反駁,可惱!「西門鳳霄,我不想看見你,不想听你說話,給我滾出去!」緊握著拳頭方能壓仰不撲上去將他撕碎的憤恨。
西門鳳霄雙手始終負在身後,一步未動,輕聲說道︰「你既然要留在這里用飯,身為客人的我只好將就陪著了。小青,將飯桌上的菜全端進來。」
「你敢?!」
此地的單琵琶就猶如一只已讓他挑超怒火的野貓,全身豎起警戒的毛,凶狠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充滿另一種美艷。
他喜歡她這模樣,眼底只有他一人。
「有何不敢?」
不消多時,小青乖乖跟另一名婢女把飯菜全端上桌,在外頭隱約听見他倆的對話,清楚小姐正在氣頭上,她低著頭不敢看小姐一眼,剛把菜放下要匆匆逃離,竟听見碗盤碎裂的清脆聲響,回頭,滿桌的精致菜肴連同碗盤都成了一地的垃圾。
「小姐……」
盛怒的單琵琶火大地扯下桌巾,連同桌面上的菜也一並拉下,瞬間,盤碗落地的聲音讓她感到一絲愉快。
她就是偏要與他作對,誰能管得著她?
之後,滿室靜得可怕,小青與另一名婢女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她們相偕靠在一起,好提供彼此繼續站在原地的勇氣。
沒想到面對外人,小姐性子依然故我,可鳳爺又不是老爺,他會不會打小姐啊?不……千萬別打小姐,要打也打她。
小青心頭才剛閃過這念頭,身子便直接擋在小姐身前,一副要捍衛小姐的模樣。
霎時,冷硬的氛圍驟然因她無心之舉而緩了。
「小青,你別站在我面前。」西門鳳霄最好動手,她便有機會告狀。
「你擔心我會打你家小姐嗎?放心吧,我從不打女人。」
「你敢打我試試看!」單琵琶仍要在口頭上佔上風。
「單兒,你這硬脾氣再不改改,將來娶你的人會很累。」
「反正不是你娶,關你什麼事?」
「世事非絕對,別太早下定論了。」他莞爾,又神色冷冽地說︰「這是你弄的,就由你來善後,誰都不許幫!」
「西門鳳霄,這里是我家,你不能這樣對我!」
「誰說不能?你爹沒把你教好,那往後就由我來教。既然你不想吃晚飯,那就別吃了。」說完,他離開屋子。
望著滿地的凌亂,單琵琶拳頭愈握愈緊,即使肚子餓,也絕不去求他,反正一餐不吃也餓不死她。
「小姐,嗚嗚嗚,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小青邊哭邊收拾地上的東西,她現在終于明白小姐有多不喜歡鳳爺了。
「我又沒怪你!」
一切全要怪那個罪魁禍首,他以為他是誰啊?憑什麼使喚她?
「可是……啊!」一個不小心,小青的手指被碗盤割傷,鮮血直流。
「笨手笨腳的,不要撿了,去一旁給我乖乖坐著。」成事不足,害她還得幫著善後。
「小姐,你不能做這種事啦!」她搶著要取走單琵琶手上的碗盤碎片。
「給我乖乖坐好,還有……別哭了。」哭得她頭都痛了。
不過是收拾地面而已,小事一件,她就做給他看。
單琵琶有骨氣、有毅力,半夜也不到廚房偷吃,一大早便乖乖坐定在餐桌前。
「早點呢?」她餓了一整晚,早已快體力不支了。
小青同情地望著小姐,面帶愁容地解釋︰「鳳爺說要等人全都到齊才能開飯。」
到底誰才是主人?「那他人呢?」肚子處于極度饑餓的狀態,再也吵不起來。
「知道餓了嗎?」淺笑,溫柔的低沉嗓音伴隨腳步聲出現在飯廳,眼底盡是欣喜。「小青,將早點端上來。」
「是,鳳爺。」
在西門鳳霄面前,單琵琶從不壓抑自己的本性,此刻她正趴在桌上,抱怨低語︰「鳩佔鵲巢。」
「你說什麼?」西門鳳霄坐在她對面,將她的嬌媚盡收眼底。
「哼,不關你的事。」
「怎麼經過一晚仍是口無遮攔呢?馮定睿應該不曾見過你這任性驕縱的模樣吧?」
「馮大哥才不認為我驕縱。」
「是敢怒不敢言吧?」
「才不是,馮大哥喜歡我的全部,你少胡說!」每次跟西門鳳霄交談,不過片刻火氣就全沖了上來,他有多少本事她不清楚,惹怒她的本事倒是誰也比不上。
唇角餃著淡淡笑痕,這會兒西門鳳霄對她的認定不置一辭。
「你笑什麼?想說便說!」
「怎麼,我連笑的權力也沒有?」逗弄小貓兒,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單琵琶賭氣地別過頭,不再看他一眼。
直到小青把稀飯以及小菜端上桌,氣氛才稍稍和緩。
「鳳爺、小姐,請用早點。」說完,她也不敢繼續介入他們兩人間的斗爭,隨即離開避風頭。
「你真是好樣的,連我的婢女也怕你。」
「那是尊敬,不是怕。」他亦半分也不讓。
「西門鳳霄,你為什麼就是要針對我?!」
「倘若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會寵讓。」他會將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都端至他的女人面前。
「我才不想當你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別妄想了!」太可恨,口頭上佔她便宜就算了,竟還打她的主意,簡直是欺人太甚。「我就算會淪落街頭行乞,也絕不嫁你!」
「單兒,坐下。」冷冷四字猶如一桶冰水,瞬間澆熄單琵琶的怒火。
他能忍受她耍耍小性子,並不代表能任她為所欲為,到了某個極限,便會喝阻她幼稚的行徑,他不會要求妻子必須永遠听話乖巧,可仍要以他為尊。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即使他強勢,她也不會一直听他的話。
「因為不久的將來,我會是你的丈夫。」
西門鳳霄說不久的將來他會是自己的丈夫?這……這怎麼可能?!
「不……爹才不會這樣對我,絕不可能!」
「等你爹回來,你自己再問他吧!」
「你明知我不愛你,為何要娶我?」每回對上他,總有一股深深的挫敗,她就好似被他掌握在手中的玩具,搓圓捏扁任由他。
「你可真老實。」老實的刺傷他也不以為意,畢竟她確實對他沒有感情。「愛不愛又如何呢?只要我想要的,誰也不能阻止我得到。為了你好,勸你還是早點忘了馮定睿,你和他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你憑什麼替我決定?」
「就憑我會是你的丈夫。」他神色冷肅,絕不容許自己的妻子心底有另一個男人,當然了,除了死人例外。
「我絕不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