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記憶回籠，曾雯霜想起自己當初那沒出息的樣子簡直沒眼看。好在現在她是成年人，懂得掩飾自己的心思。
柏翔川從電梯出來，第一眼就注意到曾雯霜，本想上前去打個招呼，但是一想到周圍這麼多人，曾雯霜才第一天到納川來上班，不好風頭太過，只好忍住了。
只是還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老往她身上飄。
曾雯霜眼觀鼻鼻觀心，在周圍的人向柏翔川行禮的時候也跟著彎下腰，等柏翔川出了公司，才站直身材長呼一口氣。
總機小姐姐接到美術部的回電，應了幾句之後掛了電話，笑眯眯的對曾雯霜說道︰「美術部在我們公司的十六樓，你從那邊乘電梯上去就好啦。」
「謝謝你。」曾雯霜笑了笑，抱著自己的紙箱進了電梯，剛到美術部門口就有人迎上來，「曾雯霜是吧？這邊來……」
一般做網游這塊的，員工們都比較好相處。況且納川是大公司，里面的人都是人精，曾雯霜又是明擺著因為有實力所以從子公司調上來的，基本沒人為難曾雯霜，反而很熱情的給她介紹了工作環境和內容，在同事的說明下，曾雯霜很快適應了新環境，對工作開始上手。
工作了幾個星期後，曾雯霜總算放下了心里的擔心。美術部和柏翔川所在的樓層相隔太遠，平時游戲開發這塊柏翔川也不是親自管理，他根本沒有什麼機會來美術部。再加上公司有執行長專用電梯，和員工電梯是分開的，雖說在同一家公司，但是曾雯霜和柏翔川能踫面的機會實在少得可憐。
這樣很好，她可不想被公司的人知道自己和柏翔川是認識的，新公司，要低調才行！
「等一會兒公司高層要開個會，內容主要是關于我們目前新游對開發的人物設計，已經決定了。」剛上班沒多久，美術部部長就來找人了。
「部長，葉子她一來就說昨晚好像吃壞肚子，現在估計在洗手間，我去找找。」葉子的位子是空著的，立刻就有女員工站起來往洗手間跑去。
曾雯霜也有點擔憂的皺起眉頭，想起葉子今天早上到公司的時候那臉色蒼白的模樣。
沒過一會兒，葉子在同事的攙扶下回來了，部長一看到葉子那慘白的臉色瞬間就皺起了眉頭，「你這樣還開什麼會？我給你準假，你趕緊去醫院掛號看病。」
葉子本來也是想著忍忍就好了，誰知道病情更加嚴重，想請假又怕耽誤工作，「那開會怎麼辦？總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耽擱主管們的時間？」
部長也是有點難辦，不想得罪上司，但是看葉子這樣子，他也狠不下心，這女孩都病成這樣了還開什麼會？
葉子捂著肚子，視線四周轉了一圈，最後落到曾雯霜身上，「雯霜？」
「啊？」曾雯霜立刻抬頭。
「你對這塊比較了解，你代我去？」葉子說道。
「我？」曾雯霜有點為難的皺起眉頭，「我才剛來公司沒多久，不好吧……」她怕自己萬一解釋不清楚主管們提出的問題，反而容易引起誤會。
「沒事，我知道你的能力，雖說你是新來的，但是這段時間都是我在帶你，沒什麼問題的。」葉子說完，肚中又一陣絞痛，整個人都彎下腰，幾乎站不住。
曾雯霜看不過去，只好站起來，「那我盡量，部長，要不要直接叫救護車，葉子這好像有點嚴重。」
部長點點頭，讓人打電話，然後叫曾雯霜進辦公室，大概講了一下待會兒可能會被問到的問題。
曾雯霜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以美工身分給公司主管匯報，在之前那家公司的時候，這種匯報都是曾雯霜在負責。只是她剛進納川不久，對納川的工作終究不算太上手，還是有點怕出錯。
「別緊張，你畢竟是新手，就算是真的出了紕漏，上面不會說太多的。」部長拍拍曾雯霜的肩膀安慰她。
「我是怕給部長還有葉子添麻煩。」曾雯霜說道。
手下出錯了，做部長的自然難辭其咎。
「沒事，你別擔心。」
很快地，開會時間到了，曾雯霜拿著厚厚的一疊游戲人物資料進了會議室，剛在台上站穩，就發現坐在會議桌正中央，恰恰好面對自己的人，不是柏翔川還是誰？
曾雯霜瞬間驚呆了。
柏翔川不是不負責人物設計這塊嗎？這種小型會議，他那麼忙的人怎麼有時間出席？她一點都不想面對他作匯報。
曾雯霜差點沒穩住自己臉上的笑容，好在憑藉著自己過人的意志力，險險的控制住臉部表情，移開視線，心中無數次警告自己，把柏翔川當擺設就好了，千萬別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這位是我們美術部新來的美工，是之前柏總收購的那家游戲公司調過來的新人，很有能力，叫曾雯霜。」美術部部長笑呵呵的介紹了一下曾雯霜的身分。
「大家好，今天由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我們公司新開發的游戲人物設計……」辦公室燈光很快暗下來，除了投影儀上的畫面再也看不到其他。這樣正好，曾雯霜看不到柏翔川的臉，頓時就心不跳手不慌了。她在這塊是專業的，侃侃而談的模樣很是吸引人。
柏翔川就被她吸引住，眼神黏在她身上根本移不開。
霜兒一直都是這樣的，她平日里是個低調的人，性子開朗，沒什麼距離感，但是一旦站在台上，整個人就好似會發光。
曾雯霜不是喜歡說廢話的人，她簡單介紹了游戲人物的主要設計，又回答了幾個問題，見在場的主管們沒什麼要問的了，就準備退場。
「執行長還有什麼問題嗎？」部長下意識的看向坐在最中央一直一言不發的最執行長。
不對勁，執行長一向是吹毛求疵的，不管是大大小小的會議，基本就沒有他找不出來的問題，這次居然一個問題都沒有？
曾雯霜听到這話，抬起頭，正好迎上柏翔川的視線。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彷若有漩渦，彷佛她再多看一眼，就要沉溺其中。
曾雯霜別開視線，站在原地沒動，等著柏翔川的問題。
柏翔川雙手拱成塔形抵著下巴，目光沉沉的落在曾雯霜身上，許久，開口道︰「我沒什麼問題，就這樣吧。」
在場的人無不都松了一口氣，還有人悄悄拍了拍美術部部長的肩膀。
不錯不錯，這個新進員工很有能力！
「那這次會議就到此為止吧，散會。」秘書宣布散會。
曾雯霜收拾了桌上的資料，沒敢率先離開，只跟在一眾大小主管身後，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
因為開會的地方不在十六樓，要回辦公室還得坐電梯。曾雯霜踏出會議室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主管們都走進電梯。
她沒敢跟上去，只默默對著幾位主管們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準備等下一個電梯。
「進來吧。」為首的柏翔川主動開口道。
周圍的人瞬間投來詫異的視線。
曾雯霜只覺得頭皮一緊，很想拒絕柏翔川，但一想這可是公司，她敢拒絕領頭執行長的命令，又不是嫌活夠了。
于是只好硬著頭皮進電梯，還正好站在柏翔川的身邊。
淺淺的香味傳來，柏翔川身上的氣息一如當年清新，還添加了一些成熟男人的味道，曾雯霜低眉垂眼，一聲不吭。
電梯里的氣氛安靜得可怕。
曾雯霜第一次感嘆這電梯怎麼這麼慢，怎麼還沒到十六樓。
眼看電梯層數終于下到了十七樓，馬上就要到了，曾雯霜的臉上控制不住的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不易察覺的整理了一下衣擺，準備電梯門一開就閃人，寂靜的電梯里，就听得柏翔川突然開口道︰「同學聚會，你會參加嗎？」
一整個電梯的人都驚了。
同學服會？參加，和誰是同學，和誰參加？
曾雯霜有點懵逼的扭頭。
這話難道是對她說的？
柏翔川微微側頭，視線落在曾雯霜身上。
居然還真的是對她說話？曾雯霜因為巨大的打擊反而可以比較鎮定了，所以她淡定開口，「我們高中又不是同一個班，你們班辦同學聚會和我沒關系吧？」
「是聯合辦的，你忘了兩個班的英文老師一樣？這次也是英文老師安排的，因為正好趕上她六十大壽，再加上每年都有同學聚會，所以這次就一起辦了，兩個班一起。」
高中時候柏翔川在理科資優班，曾雯霜雖然走術科班路線，但是所在的班級也是術科班的資優班，所以兩個資優班的英文老師是同一個人，也正因為如此，曾雯霜經常都能從英文老師口中听到學霸柏翔川的事跡。
說起來還要多虧了英文老師，一直夸獎柏翔川有多麼優秀，才讓曾雯霜對柏翔川這麼崇拜。
比曾雯霜的淡定，柏翔川的話無異于是在電梯里的其他人心上投入了一顆炸彈。
這兩人……是高中同學？感覺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我不知道。」曾雯霜搖頭說道︰「沒有人通知我。」
「那如果通知你了，你會去嗎？」柏翔川難得有耐心，又問了一次。
「應該會吧，畢竟是幫英文老師祝壽。」曾雯霜沒想太多。
正好電梯抵達十六樓，曾雯霜立馬走出去，還不忘對著電梯里表情各異的主管們鞠躬，看著電梯門合上了，才站直身子，捂臉。
完了……本來還以為自己和柏翔川認識這件事可以一直瞞下去呢。
不過電梯里面的基本都是主管，主管們應該沒有員工那麼八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