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神錢多多 第二十章 逼她做妾想得美 作者 ︰ 蒔蘿

梅茹仙眨著沉重的眼皮,迷蒙地看著上頭陌生的幔帳,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清晰,她當下第一個反應是——這里是哪里?心底竄過一陣恐慌,她猛地自床榻上坐起,慌張地左右張望,看著這陌生的房間。

之前因為一出皇宮驚魂記,讓她疲憊不堪,因此蕎傷的這幾天,她哪里也沒去,一直待在屋子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今天早上醒來才覺精神飽滿。

看了眼窗外,下了幾天的大雪停了,冬陽也從厚重的雲層里跑出來,暖暖地照著大地,她突然好想上街看看。

來到京城這段時間,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因此她一直沒能出門逛街,現在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身上的重擔也全放下,便想出去好好感受一下京城的熱鬧與繁華,用過早膳後,傷勢已愈的她就拉著符景升又多派給她的丫鬟綠柳上街。

沒想到她久久沒出門,一出門就出事,她逛完書鋪,給元兒買了些啟蒙的書籍,正打算穿過巷子,到離書鋪不遠的首飾鋪子幫母親買幾套溧亮的頭面,就遭人襲擊。

她跟綠柳從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走過,突然有人從她後面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她聞到,一陣奇怪的味道後便暈了過去,醒來就在這里。

宄竟是誰將她擄到這里來?不管凶手是誰,她都不能繼續待在這里。

梅茹仙掀開被子匆匆下床,胡亂套上繡花鞋後,往門邊沖去,焦急地用力拉扯著門板,卻怎麼也打不開,這才發現門扇被人從外頭上鎖。

外頭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而後是開鎖的聲,門被用力推開,三名男子走了進來。梅茹仙看向為首那名身形發福、留著兩撇胡子的中年男子,知道他應該是另外兩人的主子,她就開門見山直接質問他,「你是何人?為何將我抓來此處?」

那男子嘴角斜勾,上下打量著她,「你就是害魯貴妃遭貶又被禁足三個月的那名織娘?」

梅茹仙馬上知道是何人抓她了,鄙夷地輕哼一聲,「想來你就是魯壑,魯當家了。」

魯壑大笑一聲,「不錯,看來你眼力很好。」

「廢話少說,你擄我到這里來有什麼目的?」她走到一旁,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魯壑坐到她對面,一手支著肉有些下垂的臉頰,一邊眯著眼仔細地瞅著她,並道:「沒什麼,就是跟梅姑娘你談筆生意,如此而已。」

「既然是要談生意,理應送上拜帖,再定時間正式拜訪,你將我擄來此處,我可不相信你是要跟我談生意,反倒像是強買強賣。」

「這里我說了算,這筆生意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我想你很難走出這里。」

「生意都還沒談就語出威脅,魯當家真當我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姑娘,隨便恐嚇兩聲就害怕了?」

「我可從來沒有將你當成那些無知的村姑,你比那些村姑有價值太多了。」

「看來魯當家已經調查過我。」

「如果不是將你調查得一清二楚,我又怎麼會請你到這里坐?」

「我來的方式魯當家相當清楚,‘請’這個字,魯當家不覺得有愧?」梅茹仙嘲諷著,「瞧魯當家對這事這麼熟稔的模樣,應該沒少做過種擄人威脅之事,想來魯記的生意都是這麼做的。」

「姑娘家太過牙尖嘴利可討不了男人歡心。」

「牙尖嘴利跟你有關系嗎?」

魯壑大笑兩聲,「自然有關系,我問過翟楠生,你為符景升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他卻未獎常你,你難道不心寒嗎?」

翟楠生……看來今天之事跟他月兌不了關系,沒想到失蹤的他會與魯壑狼狽為奸。

「我有什麼好心寒的?我根本無需符少東家的獎賞,我自己有紡織作坊,也早已跟符記有合作,符少東家只霈要每年給我盈余提成,這一年分成領下來,我有必要去計較那一點獎賞?」

梅茹仙哼笑道︰「全部?條件呢?魯當家一向不做虧本生意,我可不相信你會這麼好心將錢雙手奉上。」

「想要掌管魯記的紡織作坊,拿走所有盈余,自然是得做我的人。」魯壑奸笑了兩聲,「做我的九姨娘,包你吃番喝辣,金銀財寶花不完。」

「魯當家好算計啊!」到頭來,所有的銀錢還不是又回到魯家。她清澈的水眸里閃過一絲鄙夷與怒火,「我拒絕。」

嗤,姨娘?她連嫁給符景升當正妻都曾需考慮,會自輕自賤當個九姨娘?呸!

「這事恐怕由不得你不答應。」

「怎麼,難不成你還想用強的?」

「我一向很樂意用這種簡單又直接的方法來解決問題。」魯壑手指彈了彈,身後那兩名手下便向前朝她走去。

梅茹仙心生警惕,起身往後退去。

見狀,那兩名手下隨即一人一邊抓住她的手。

「我最討厭那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的人,像你這樣,不給教訓是不會听話的。」魯壑手指用力扣住她的下巴,狠戾地道︰「你以為你到了這里還有機會出去?」說著,他的手掌就要往她的胸口摟去。

梅茹仙抬腳毫不留情地往魯壑的胯下猛力一踹。

「啊——」

魯壑猝不及防,發出如殺豬般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倒在地上,臉色發青,冷汗涔涔,表情猙獰,痛苦地扭著身體,雙手直捂著受傷慘重的胯下。

同一時間,本來被閂住的門扇「砰」一聲被人踹了開來,翟楠生怒氣沖沖地出現在門外,看到衣衫有些凌亂、被兩個女大人抓著的梅茹仙,還有倒臥在地上嘴里不斷咒罵著她的魯壑,不用開口詢問就知道方才屋內發生何事,一身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

他眸子燃燒著熊能火焰,踩著重重的步伐走進屋內,爆著青筋的拳頭一把朝方才神著梅茹仙的那兩名手下揮去。

其中一名手下沒料到跟他們主子合作抓梅茹仙的翟楠生會出手,根本沒有防備,被他一拳揍飛,撞翻後面的太師椅,整張太師椅支離破碎,他則倒在地上,整個人暈死過去。

另一名手下即使反應過來,稍有防備,卻也抵不過翟楠生的拳頭,兩拳便被他給打倒,趴在地上吐血,無力從地上爬起。

「翟楠生你……」魯壑食指顫巍巍地指著翟楠生,「你……」

翟楠生二話不說,抬腳朝魯壑已經受傷嚴重,有可能會影響後半生「性福」的下半身狠狠地踩下,還扭了兩下。

「啊——」魯壑哀號著,全身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你……」

翟楠生蹲在他身旁,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冷冽的目光緊鎖著臉色發青、已經痛到幾乎要暈厥的魯壑,「我說過,人是我的,你要怎麼跟她談生意,或者要跟她買織法,日後得到的利潤全端走,我都無所謂,就是不許動到她一根寒毛。你認為我年紀比你輕,又不被符家待見,不足為懼,所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我就讓你嘗嘗不听話的下場!」

「翟楠生,我不會放過你的……」魯壑恨恨地瞪著他,從打顫的齒縫間逼出話,「來人……來人……」

「我也從來沒有打算放過你。」他狠戾掐住魯壑的頸子。

「翟楠生,住手!」梅茹仙沖上去扯開他的手,「你掐死他你自己也要償命!」

「這人渣,我要掐死他,我當時就不該跟他合作……」他咆哮著,話還沒吼完,「啪」一聲,臉頰挨了一記火辣辣的巴掌。

梅茹仙朝她怒喝,「閉嘴,你跟他是半斤八兩,一丘之貉!」

她這一巴掌將翟楠生整個人打得愣住了,他一時間無法反駁她的指控,沒錯,他跟魯堅就是一丘之貉,是他的貪心與不甘心才讓魯壑有機可乘,差點害她被魯壑非禮,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他又有何資格責備魯壑?這時,外邊的院子里傳來鬧哄哄的打斗聲,不一會兒就轉變成陣陣痛苦的哀號還有官差的怒喝聲。

領著手下與官差到來的符景升沖進屋里,看到梅茹仙平安無事,整顆心頓時放下,向前一把抱住她,將她緊鎖在自己的臂彎與胸懷之間,不顧旁人的目光,激動地細吻著她的額,心有余悸地說著,「幸好,幸好你平安無事,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沒事……你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綠柳身旁掉了條帕子,那帕子上的織紋是魯家的家徽,只有家主跟重要成員才能擁有。」他又吮了一下她的額頭,才繼續道︰「我馬上動用所有人,方打听到你的下落,一同會合官府的人,這才來遲,抱歉,讓你受驚了。」

進屋時,符棗升眼里只看到梅茹仙,現在心情放松下來,才赫然發現翟楠生,「你……」

梅茹仙扯了下他的衣襟,「景升,我不舒服,別再待在這里,我們走吧。」說完她便拉著心中滿腔疑問的符景升離開,留下懊悔的翟楠生與地上躺著的那三個活死人,還有接獲報案前來抓人的官差。

梅茹仙將手中的荼盞放到一旁的矮幾上,「符夫人,不知道你找我過來有什麼事情?」

柯氏叫人找她過來,卻半天也不吭上一句話,她可沒那時間陪柯氏在這邊喝荼。

柯氏微沉著臉,端過新沏的香茗,拿起杯蓋,手指不疾不徐地摩挲杯沿,對于她的問話恍若未聞。

嗤,裝模作樣,想在她面前擺譜,給她臉色看,想替她那佷女出口怨氣是吧?她小衰神偏偏不吃這一套,首座上仙她都沒在怕了,還會怕柯氏這個無知的婦人不成?

「符夫人,你應該知道我很忙,如果沒事,我就先回織布房了。」梅茹心起身打算走人。

現在整個符家上下,連洗衣的粗使婆子都知道最近她忙著設計新的花樣,趕在年前教會那幾名織娘,因此除非有必要的事情,否則不可以打擾她。

可符夫人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趁著景升跟符老爺這幾天到別州談生意,不在京城,每天總要帶著柯容華到織布房來,說的好听是讓她教柯容華織布,實則是來搗亂的。

要是柯容華是個聰明的,說幾次便懂,那就算了,她撥點時間教柯容華無所謂,偏偏柯容華笨得不行,不管說幾次都不會,還把絲線弄得一團亂,都打結了無法使用,氣得她冷下臉要柯容華別再到織布房來,真心想學就請人單獨教,不要再找她。

這話才剛說完,不到半個時辰柯氏就派人找她過來,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殺父仇人,橫眉豎目。

「你叫容華不許再到織布房,是不是有這事?」柯氏重重放下手中的荼盞,冷聲質問。

「是有這事。」

「梅茹仙,你是個什麼身分,竟然敢對符家的表小姐下令,我還沒死,符家輪不到你做主!」

「你沒死,符家也沒輪到你做主吧?」梅茹仙毫不客氣地回擊她。

柯氏差點被她氣得吐血,「你!」

梅茹仙冷聲提醒她,「我說錯了嗎?我記得符老太爺已經當眾將你的管家權收回,如果你真要指責我對柯姑娘不夠和藹可親、不許她再踏入織布房那事,也只有現在負齎管里後院的魏管家或是老太爺他們有資格,要不,你將他們請來,讓他們當著你的面指責我吧。」

「你別以為抬出老太爺我就拿你沒轍,你可別忘了,我是景升的母親!」柯氏磨著牙氣呼呼地提醒她。

呵呵,柯氏還真激不得,稍微刺激一下,目的就全露出來了,把柯容華當槍使找她麻煩,果然是為了符景升,她哼道︰「符夫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很忙,別拿柯姑娘當借口。」

柯氏嘴角用力一抽,沉咳了聲,「既然如此,我們就開門見山,把話儺開來說。」

梅茹仙點頭,「說吧,我听著。」讓她猜猜是為了什麼事……恐怕是為了婚事吧?也就只有符景升不在,柯氏才能瞞著他作怪,先解決掉她,接下來符景升回來,一切就都好辦了。

「梅茹仙,你不過是從山坳里出來,沒見過世面的姑娘,我很清楚你對景升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接近的,不就是窮怕了、苦怕了,釣了條大魚就死拽著不放。對你而言,景升就是那條大魚。」

梅茹仙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柯氏。

「景升現在是被你迷惑,才會執意要娶你為妻,這點我絕對不容許。」

「這點你應該直接去跟景升說吧,你跟我說這有什麼用?是他執意娶我為妻,不是我執意嫁他。」

「你配不上我們符家的少東家!」柯氏怒指著她,「尤其是你還被男人擄走過,早已壞了名聲。」

梅茹仙冷笑反問,「所以?」她就知道柯氏遲早會拿她被魯壑擄走那事來說。

柯氏拿過放到一旁的茶盞,一口氣將里頭的茶湯灌下,壓壓怒氣,之後又將那茶盞丟到一旁的茶幾上,才道︰「可是偏偏我們家景升像是被下蠱一樣,非要你不可,所以只能折衷。」

「唷,如何折衷?」

梅茹仙這麼一問,柯氏便以為針對她低賤身分這一招生效,繼續挑著她的毛病,希望讓她知難而退,一口氣數落著她的不是,「我符家一向注重後宅安寧,你不僅出身不好,脾氣又嬌縱,名聲更是差勁。」

梅茹仙眉毛高高挑起,瞳眸徹縮,睨著柯氏,「符夫人,你這樣一直這樣說話不累嗎?一句話拐了十八個彎,你不累我都嫌累。我很愚鈍,听不懂你話中的暗示,你就直接說了吧。」

梅茹仙這樣直白地通柯氏把話挑明,讓她差點噎著,頓了頓才道︰「就是,為了後宅安寧,你不能從大門進來,只從坐著小轎子從偏門進來。」

「喔,意思就是讓我當妾就是了。」她一臉恍然大悟。

「你認為你的身分配得起我家景升嗎?若不是你立了功,給你一個通房的位置都太高看你,有姨娘這身分,你該知足了。」

梅茹仙撐著一邊粉腮,淺笑看著柯氏,柯氏的意思是有姨娘這身分你就要燒高香,別妄想成為正妻。

真是可笑,她堂堂一個小衰神,沒有進宮當皇後或是王妃,而是成為平民百姓家的正妻,就已經很不符合身分了,柯氏竟然還想讓她當姨娘,是想讓她日後回仙界被一票仙人給笑死嗎?她決定不再跟柯氏在這邊浪費時間,臉色驀地一沉,眸光陰沉地盯著柯氏,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駭人的陰森氣息,開口道︰「說完了嗎?說完就換我說了。」

她突如其來的氣勢和眼里的憤怒,讓柯氏渾身一陣哆嗦,愣愣點頭。

「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當人家的姨娘或通房,想娶我的男人必須一輩子只有我一個妻子,不能有其他女人。」她語氣冷如冰。

「放肆,你以為你是誰,公主還是郡主?竟敢跟我說不做妾,還不準夫婿納妾,笑死人!」柯氏被她這話激怒,拍著桌幾對她怒聲咆哮。

「我是誰?我的身分說出來恐怕你會被嚇死!」她是神仙耶,貨真價實的神仙,說出來能不嚇死人嗎。

「呸,不過是個賤蹄子!也是,你不過是個從山坳里出來的賤民,這身分說出來的確是會嚇死我。」柯氏滿臉鄙夷,「既然你這麼有骨氣,就別沒臉沒皮地纏著景升不放。」

梅茹仙杏眸如同一片死海幽幽看著柯氏,而後冷冷地勾起嘴角,「放心,我絕對不會纏著他。」她暗中結著手印,冷冷提醒她,「希望日後你不會後悔今天所說的一切。」說完,她將衰氣彈向柯氏。

她雖然喜歡符景升,可不代表她可以為了他忍受一切污辱,更別想讓她當個見不得人,一輩子被人壓在下頭,連出門都沒自由的姨娘!

這事還是留給他自己處理吧。

看著她冷寒的表情,柯氏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結結巴巴地問著,「你、你……說什麼?」

梅茹仙不再多說一句,起身離開柯氏的屋子,收拾了包褓後,就走出符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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