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情債 第五章 作者 ︰ 金晶

第三章

回到家的何思悅坐了一會,等臉上的熱度退了,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她被王博倫唬弄了。

他說那個人會出現,要她等待,那他的意思到底是要她去相親還是不要去相親呢?她陷入了這個死胡同,努力地掙扎了很久,最後縮頭烏龜般地不想這件事情了,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先躲過這一段時間吧,她現在煩心的事情可多了。

眼下就有一件,那就是王博倫說要搬到她隔壁住。她扯了好幾下頭發,確定自己不是听錯,而是真的。

她隔壁的新婚夫婦要回台中,這里的公寓就不租了,可沒想到王博倫要住進來,他送她到家時隨口提了一句,她立刻就傻了。

王博倫的解釋是一個人住習慣了,不想跟家人一起住,而住她隔壁正好兩個人有照應。

拜托,她二十六歲了,還要他照應什麼。

她抱著微疼的頭,有點不相信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回來了,他不走了,他還要住在她家隔壁。這些她都不怕,她怕的是他的態度,剛剛王博倫送她回來的時候又牽她的手了;這是怎麼回事,以前的他沒有這麼愛粘她。

她不是討厭他粘她,她只是怕跟他在一起久了,王博倫會發現她喜歡他,那怎麼辦啊。

一想到他冷面地說不喜歡她,要她滾遠一點,這樣畫面光是想一想,她都覺得心痛。

何思悅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瞄了一眼,是一通陌生電話,她接通,「喂,請問找誰?」

「你好,請問是何思悅小姐嗎?」電話那頭是一道好听的男聲。

「是,我是,請問你是……」

「哦,我是李繼,不知道何媽媽有沒有跟你說起過我,我媽媽跟何媽媽是朋友……」

何思悅差點忘記呼吸了,不是吧,她媽的動作這麼快,直接把她的電話號碼給了那位李先生,「呃,那個李先生……」

「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如果有的話,希望能一起吃飯。」李繼真誠地邀請道。

何思悅吞了吞口水,才說這件事情先放一邊,對方卻主動地打了過來,真的是要人命啊。她結巴地說︰「我,呃,那個……」

嘟嘟……她疑惑地看著手機,發現自己的大拇指點在了掛斷鍵上,瞬間她想撞牆了,好傻啊。

她正在唾棄自己的愚蠢時,電話又響了。這一次她不再結巴,快速地說︰「李先生,你好,我听我媽說起過你,知道你很優秀、很出色,只是……」只是她現在還不太想談戀愛,更不想結婚生子。

「何思悅。」王博倫冰冷的聲音瞬間打斷她未完的話。

何思悅還未說完的話哽在了脖子里,她的臉開始發紅,聲音顫抖地說︰「王、王博倫。」

「呵呵。」王博倫笑了兩聲,卻冷進了何思悅的骨子里。

她吞了吞口水,「剛才接到李先生的電話,結果不小心按掉,又接到了你的電話,我還以為是李先生的電話。」

「是嗎?」他風輕雲淡地丟了兩個字給她。

「我……」

「你沒有听我的話。」他涼涼地開口。

「呃,我沒有主動出擊,是李先生打過來的。」她小聲地抗議。

王博倫沉默了片刻,「哦,所以你在等待李先生打你的電話?」

「是,呃,不、不是。」她偏著頭想他的話,一下肯定,一下否定。

「是還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等待他的電話,雖然我有點不明白你說的那個人會打電話給我,但我其實……」何思悅嘆了一口氣,「王博倫,我想單身一輩子的。」

那頭的王博倫捏緊了手機,這番話他听過,那時他說像她這樣的傻瓜不能單身一輩子,因為她需要一個好男生照顧、寵愛她。

她想單身一輩子是因為他,因為心里有他,所以她不能接受別的男生吧。上輩子她之所以訂婚是因為他說她不能當老姑婆,她要幸福,但對心有所屬的她而言,單身才是幸福的選擇吧。

他放柔了聲音,眼楮里閃爍著陰險狡詐的光芒,「你想單身也好,想談戀愛也好,我都支持你。」她保持單身,這樣他才可以追她,她單身是一件好事,「你等一等掛了我的電話,然後打電話給那位李先生,跟他說……」

一分鐘之後,何思悅掛了電話,回撥了李先生的電話號碼,等電話接通了,她說︰「對不起,李先生,剛才手機有點問題,現在沒事了。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跟你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不能跟你相親,可我跟我的男朋友剛交往,我又沒有跟我家人說,想穩定了再說。不好意思,耽誤了你的時間。」

一會之後,何思悅掛了電話,坐在椅子上,好半晌,她捧著發紅的臉,剛才的話是王博倫交代她的。

手機又響了,是王博倫。

「說了?」他的聲音清清冷冷。

「嗯,說了。」

「有照我教的說嗎?」他問。

「有,李先生說明白了。」什麼男朋友,這些話都是王博倫教她說的,他還說如果對方不信她的話,讓李先生直接打他的電話。

「哦。」王博倫的聲音里听不出是遺憾還是開心。

「那個……」何思悅紅著臉,「謝謝。」

「小悅,我們是什麼關系。」他輕笑。

「呃……」

「我們之間需要說謝謝嗎。」

「嗯,知道了。」她嬌羞地應了一聲。

王博倫邪惡地揚起笑容,「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把我推出來當擋箭牌,知道嗎?」

「知道了。」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何思悅去浴室洗了洗發燙的臉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嫌惡地說︰「何思悅,他是為了幫你才用這個借口,不是真的。」

這一晚,何思悅睡得不是很安穩,她一直在作夢,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第二天掛著黑眼圈去上班了。

一個月之後,吳奇回來了,他約了何思悅和王博倫吃飯。他心中很同情何思悅,所以經常在王博倫的耳邊說何思悅的好,可惜王博倫是一塊朽木,完全沒用,還反過來被王博倫調侃了,盡管如此,吳奇覺得他應該幫何思悅,說是跟何思悅吃飯,他還是叫上了王博倫。

只是當他看到他們一起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他隱隱覺得畫面有些不協調,「你們怎麼一起來了?」吳奇隨口問道。

何思悅沒有說話,王博倫反倒開口了,「我每天送她上下班。」

吳奇的八卦心燃起,看著何思悅木然的神情,直接問王博倫,「你為什麼送她上下班?」

王博倫自然地說︰「我們住在一起。」

何思悅忍不住地插了一句,「他住我隔壁。」

說到王博倫送她上下班的事情,她已經說了好幾遍不用了,可他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錯,堅持要送她上下班,要是她不肯,他直接一個冷眼甩過來,看得她頭皮麻麻的。

對王博倫而言,何思悅最不該接觸的一樣東西就是車,如果不是她坐車,怎麼會遇到事故,雖然他回來了,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可王博倫不能忍受她一個人坐車去別的地方。

如果真的再一次發生不幸,那麼他要跟她一起面對,這就是他的想法,所以從他回來的那一天開始,做她的司機是他的目標之一。

「哦。」吳奇對著何思悅擠眉弄眼了幾下,何思悅臉皮薄地紅了臉。

王博倫冷冷地看著他們的互動,「不去吃飯?」

「去,怎麼不去。」吳奇心中想,說不定等一下就變成他們兩個請他吃飯了,這是好事。

王博倫先邁開了腳步,往餐廳里走。

吳奇故意走慢幾步,走在何思悅身邊,湊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是不是得手了?」

何思悅覺得他想多了,「沒有,都說了你不要亂想,還有你不要一副我跟他有奸情的樣子行不行,我跟他是好朋友。」

吳奇嘿嘿笑了一聲,正想多說,一道冷酷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抬頭看去,正好對上好友王博倫的目光。

他跟王博倫認識很多年,兩個人一起玩、一起瘋,要說何思悅了解王博倫,那麼吳奇對王博倫的了解也不少于何思悅。

但是今天他第一次發現,真正的王博倫應該是怎麼樣的,他竟然不知道。就好比此刻,他從來不知道王博倫看人的目光可以這麼冷、這麼狠,令他在如此陰駑的目光之下產生一股寒意,連帶的臉上的神色也跟著不自然。

「吳奇,你怎麼了?」何思悅發現他的怪異,「冷?」

「不用理他,他皮糙肉厚。」王博倫插進他們的話,伸手直接拉過何思悅,將吳奇扔在了他們的後面。

那股打心底升起的寒意漸漸地退去了,吳奇松了一口氣,天吶,王博倫干嘛這樣看他,他又沒有搶王博倫的女人……等一下,吳奇睜大眼楮,看著那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嘴巴大得可以塞下兩顆鴨蛋了,他不信邪地揉了揉眼楮,何思悅剛才還說沒什麼,可他看著很有什麼的嫌疑啊!

吳奇眼楮一轉,恍然大悟,王博倫剛才那眼神根本就是活生生的妒夫,所以說他們兩個不是好像有奸情,壓根就是有奸情嘛。他心情飛揚了,看來苦戀的何思悅很快就能月兌離苦海了。

但是當他坐下來時,他隱隱覺得王博倫似乎誤會了什麼,那刀子似的眼神時不時地飄過他的身體,真的是無形勝過有形,再被看下去,他覺得好友有可能會直接將他分尸了。

趁著何思悅上洗手間的空檔,吳奇準備說清楚,雖然他很願意幫何思悅,或者說刺激一下王博倫,可他發現王博倫不是一個好惹的,他才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他們點的是牛排套餐,王博倫優雅地拿著刀叉,劃開多汁的牛肉。

吳奇干澀地說︰「我……」

「我不知道你跟小悅這麼熟。」王博倫咀嚼完嘴里的牛肉,溫文地一笑。

吳奇額上冒著汗,「呵呵,我跟她是朋友。」

「嗯,我知道。」王博倫輕笑,「我知道你很喜歡跟她說一些事情,例如Anna.」

吳奇心中一嘆,完蛋了,這是被記恨了,「博倫,我要申訴。」

王博倫挑眉睇了他一樣,風雅地點頭,「行。」

吳奇的眼楮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王博倫右手上的刀,確定不會有任何危險之後他開口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關心她。」對面的眼神又冷了幾分,他的心髒跟著跳快了幾下,他連忙解釋道,「是妹妹,我把她當作妹妹一樣關心。」

「現在已經不流行認干妹妹的游戲了。」王博倫冷嘲熱諷。

吳奇苦笑,確實,有一段時間,年輕氣盛的男生們突然盛起了認干妹妹的事情,事情的發展往往是沒過多久干妹妹便成了親親女朋友。但天地良心,他心中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

陳年舊事也拿出來說,王博倫真的太計較了,吳奇忍不住套用了何思悅那一句話,「你不要想太多了。」

「哦……」王博倫拉長了聲音。

「因為我發現她……」吳奇張嘴想將何思悅暗戀王博倫的事情說出來,卻見何思悅回來了,徹底地完了,他沒有機會申訴了。

于是這一頓飯,唯一吃得開心的是何思悅,而王博倫吃得剛剛好,至于吳奇,在刀子眼的伺候之下,他吃得胃抽筋。

飯後,何思悅一臉擔憂地看著吳奇,「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吳奇揉著頭,心中暗嘆,拜托,何大小姐,別再關心我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我去藥局給你買點藥吧,你剛回來,水土不服吧。」何思悅念叨,「我也不該請你吃牛排,該吃點清淡的才對。」

王博倫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吳奇連忙拒絕何思悅的好意,「我很好,真的。」

「你臉色真的很差,先送你回家吧。」何思悅發話,「不過先等一等,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買個藥,很快。」

安靜的街邊小巷子里,一人站了一邊,燈光很暗,照不清對方的臉,空氣中王博倫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幽幽地看著吳奇,「她很擔心你。」

「我們是朋友嘛。」吳奇緊張地說︰「我不喜歡她,我……」

「你不喜歡她,為什麼我有一種被人挖牆腳的感覺。」王博倫皮笑肉不笑。

吳奇笑了,好友這是承認喜歡何思悅了,「你喜歡何思悅。」

「你錯了。」

吳奇驚訝,不喜歡干什麼要這樣瞪他。心中剛疑惑,耳邊傳來王博倫平靜肯定的聲音,「我愛她。」

吳奇倒抽一口氣,「你突然回台灣是因為她?」這是他一直不明白的謎。

「是。」王博倫大方地點頭。

吳奇難以置信地抱著頭,「你有沒有搞錯,我之前暗示你的時候你說什麼來著,你說要介紹小悅給我欸.」

王博倫清冷的眼眸逐漸狹長,「有嗎?」

「廢話。」吳奇粗魯地說︰「我……」

「吳奇,你現在開始最好打消這個想法。」月光之下,王博倫走出牆角的陰影,柔和的白色月光灑在他的身上,陰森的目光似要在吳奇的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吳奇打了一個冷顫,他才沒有喜歡何思悅,他只是太吃驚了,一向對何思悅沒表態的王博倫居然說喜歡,不,是愛,居然愛何思悅。

「吳奇,不要逼我。」王博倫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笑,「你知道我的個性,我絕對不會讓她屬于別的男人。」

吳奇偷偷吞了口水,「我對她根本沒那個意思。」

「哦?」

見王博倫明擺著不信,吳奇的頭也大了,「你不會以為我對她這種傻乎乎的女生有興趣吧。」

吳奇說完之後,發現王博倫的臉色更黑了,仔細一想,他剛才好像說了何思悅的壞話啊。

他輕咳了一聲,正要仔細說一說,何思悅清亮的聲音插了進來,「我傻乎乎?」吳奇一轉頭,就看到何思悅雙手插腰,一副氣呼呼的樣子,「我哪里傻乎乎了!」

吳奇偷偷地喵了一眼王博倫,發現正掛著開朗的笑容,完全沒有方才那副陰冷的模樣。

他心中默哀,這個王博倫真是太月復黑了,居然故意讓他說這種話,好了,現在何思悅也誤會他了。

「你不傻,我傻。」吳奇嘆氣地說。

何思悅哼了一聲,也不想理吳奇,「我小心眼,這個仇我記住了。」

吳奇模了模臉,「何大小姐,是他懷疑我對你別有居心,天地可鑒啊,我只是把你當作妹妹——」

何思悅听了,微微蹙眉,望了一眼王博倫,「你在想什麼啊。」說完她直接將藥扔給吳奇,「我回家了。」

「我跟你一起走。」王博倫跟上。

吳奇接住藥,模著下巴,「見色忘友、沒人性,我剛回來就把我扔在這里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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