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單行 第二章 作者 ︰ 宋雨桐

「你們在干什麼呢?」一道好听的男性嗓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听到這好听的低嗓,眾人安靜了下來,不自覺地全往那聲音的主人望去,然後同時抽氣——

「是孔教授!是孔教授!」此起彼落的聲音響起。

現場很吵,但根本沒傳進藍曉曉的耳朵里,因為她的雙眼被眼前這個男人定住了,整個人也像是瞬間被符咒貼上般,完全動彈不得。

怎麼會是他?孔玉書?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不在香港當他的貴公子,跑到台灣來……干什麼?

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撞上她腦門,可她根本無暇細想,因為孔玉書也看見她了,而且微挑著眉朝她走近。

「手給我看看。」孔玉書溫柔說道,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朝她伸出手。

他想干麼?藍曉曉腦中警鈴大作,才想把手收到身後去,一只大手已伸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都是我的錯,害妳受傷了,叫這位同學陪妳去醫務室消毒上點藥吧,不然感染了可不好,嗯?」孔玉書邊關心說著還邊拿出口袋里干淨的手帕,輕輕替她擦拭手上的髒污和血跡。「這樣好點了,去吧,妳們兩個是我這班的學生嗎?」

藍曉曉咬唇不答,只是看著他,徐亞惠倒是搶著說︰「是的,孔教授,我叫徐亞惠、她叫藍曉曉。」

孔玉書微笑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妳先帶曉曉同學去醫務室,我不會記妳們遲到曠課,晚點再進來沒關系。」

「謝謝教授!我們去去就來!」徐亞惠笑瞇了眼,拉著藍曉曉往樓下走,一路上都興奮不已。

「我說曉曉啊,妳真是撞大運了,這一跌跤,居然連孔教授的手都被妳搶先模著了!他很俊吧?天啊,我打從生下來就沒親眼見過這樣俊的人,而且他竟然是我們的教授耶。」

她是撞霉運不是撞大運好嗎?藍曉曉感到萬千無力也無語。

「曉曉,妳為什麼不說話?」徐亞惠一直等不到響應,終于轉過來看她。

「因為我無話可說。」藍曉曉白她一眼。「妳不覺得這個男人很輕佻嗎?妳見過哪一個教授拉過女學生的手?他這根本叫性騷擾!」

徐亞惠像看瘋子似地看著她。「藍曉曉,妳沒病吧?」

說著還拿手去探她的額頭,卻被藍曉曉用手揮掉。

「我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們,一見到帥哥就暈頭轉向了。」

「妳哪里正常?正常的女生在經過剛剛那事之後,現在一定是心髒怦怦跳,心頭小鹿亂撞,開始幻想著一場師生戀什麼的,哪會像妳這樣?人家教授是看妳跌倒受傷了,好心幫妳把手擦干淨免得感染,他這叫溫柔體貼好嗎?妳竟然說他性騷擾?根本一點都不正常好嗎?」

藍曉曉皺眉、嘟嘴,被徐亞惠這麼一說,好像大驚小怪的變成是她?

「如果他是個矮矮的老禿頭,這樣握著我的手,妳還會覺得那樣叫溫柔體貼嗎?」帥就能掩蓋一切嗎?

徐亞惠還真的認真想了起來,陡地噗哧一笑。「可能真的不會,但對方是孔教授耶,犯得著吃妳豆腐嗎?像他這樣的男人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故意敗壞自己名聲?妳真是愛胡思亂想。」

藍曉曉搖搖頭,懶得再說,直接往醫務室走去。

「怎麼受傷的?」醫務室的護士替她消毒上藥時順口問了句。

徐亞惠搶先說道︰「因為我們班來了個迷死人的帥教授,把教室擠得水泄不通,我們進都進不去,還被人家推出來,她就是跌到地上受傷的。」

護士挑挑眉笑了。「你們班的帥教授不會是新來的那位孔教授吧?」

徐亞惠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好像這會兒終于找到可以聊天的對象了。「哇,護士小姐也知道孔教授啊?」

「當然,這校園里上上下下的誰不知道他?就只差沒親眼瞧過罷了,孔教授真的像照片里一樣帥嗎?」

「比那張偷拍的照片帥多了!而且他剛剛看見我同學受傷,還拿自己的手帕來幫她擦傷口,一整個紳士體貼到爆好嗎?」

「真的?」護士興奮地瞄了一眼藍曉曉。「看來妳這一跤跌得很值得啊,同學,應該一點都不覺得痛吧?」

人帥,連放的屁都是香的吧?

藍曉曉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一個笑臉,不想再跟這些孔教授迷們唱反調了,根本是浪費她的口水。

既然剛剛孔玉書假裝不認識她,那麼她也裝作不認識他好了,這次可是他自己跑到她面前來的,怪不得她啊!比起她怕再遇見這個男人,或許這個男人更討厭看到她呢!

腦海中再次閃過幾個月前孔玉書那蠻橫霸道的吻,藍曉曉不自主地咬緊唇瓣,覺得又是難堪又是氣惱。

打從上回被孔玉書欺負過後,任憑孔夫人好說歹說,她都不再乖乖听話去勾引她兒子,上次那回本來也是想應付應付便過去了,誰想得到這表面上看起來斯文俊秀的孔玉書,私底下竟然這麼輕佻又邪惡,讓她白白賠上了自己的初吻!

「曉曉,我們快回去上課吧!」徐亞惠謝過護士之後,拉著藍曉曉的手就要回教室去。

「不了,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藍曉曉把她的手拉開,抱歉地對她一笑。「妳幫我跟教授請個假吧,我想回去休息。」

「妳不舒服?除了手,剛剛是不是跌傷了哪里?」

「沒有,我可能是因為有點感冒了,手又有點疼。」

「好啦,妳回去休息,我幫妳請這兩堂課的假,下午的課妳會來上吧?還是要我再幫妳請假?那可是莊米米的課,她是出了名的難搞,她放話說如果不是快要死了,任何人都不可以隨便請假或是曠她的課……」

「我知道了。」藍曉曉轉身往校門走,邊走邊朝她揮揮手。「妳快回去看妳的帥哥教授吧,我走了。」

既然逃不過,至少讓她多一點心理準備再去面對那個壞男人吧!天知道他是當真忘了她是誰呢?還是故意假裝忘記的?是說,她藍曉曉有這麼不起眼嗎?才幾個月就可以讓這男人忘了她是誰?

孔玉書自然是不可能忘記藍曉曉的,只是沒想到會再遇見她。

這算緣分嗎?若是,也算孽緣。

她告假蹺了他兩堂課,自那以後至今,他沒再見過她,也不知她手上的傷好了沒有?

這天,陽光熾熱,宛若七月,孔玉書上完課顯得有點倦,才回到辦公室就看見桌上有一碗冰鎮蓮子湯,用透明的玻璃碗裝著,上頭還有個玻璃蓋子,蓮子加上一些桂花,光那賣相一瞧就十分消暑解渴。

坐在他辦公室里等著他的余樂見他進來,嘴笑得都快咧開了。「孔教授終于回來了,快過來瞧瞧人家特地幫你準備的桂花蓮子湯,你知道光這碗蓮子湯有多引人垂涎嗎?你再十分鐘沒回來,我都想把它偷偷吃掉了。」

孔玉書和余樂是舊相識,把他引薦給校長的也是他,是這間學校唯一一個能隨意跟孔玉書說話的教授。

「又是哪個學生弄來的?」他進這校門教書之後,每天都可以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小禮物,才沒幾天,用的、吃的加起來都可以開間小雜貨店了。

「這次可不是學生送的。」余樂努努嘴。「湯碗下頭壓著一張字條呢,你自己看。」

孔玉書拿起來看了,上頭就寫了個「米」字。

「這是?」

余樂笑咪咪地湊過來。「還有誰啊?不就是咱們三十幾歲還雲英未嫁、美麗的莊米米教授啊,我可是親眼看見她把這碗湯偷偷放在你桌上才去上課的。你快嘗嘗吧,我光看就覺得神清氣爽了。」

「這麼想喝?你喝吧,我不渴。」孔玉書把蓮子湯端到余樂桌前去,一點眷戀也沒有。

「真的假的?這可是美人心意啊!你舍得?」余樂摩拳擦掌,一副真的很想馬上把它吃光光的模樣。

孔玉書扯唇笑了。「快吃吧,我對美人心意沒什麼興趣。」

「難不成你愛男人?」

「去你的!快喝你的湯!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沒打算要愛男人!」孔玉書搖頭坐下,翻開剛剛在課堂上即興考試的卷子慢慢看著。

金黃色的光透窗而入,夕陽映照著窗外的大樹,閃閃爍爍的。

余樂呼嚕嚕兩三下便把湯喝光了,抹了抹嘴,不由地多看了孔玉書兩眼。「我說孔教授,你看起來像是不喜拈花惹草,怎麼在幾天前就對商三的藍曉曉同學動手動腳的呢?你可曉得你握了人家的手,全校師生都知道了,這事還傳到校長那頭去了!要不是我認識你多年,還真以為你是個公子呢。」

「那又如何?」

「你被特聘進來本就招忌,又長得這麼招惹蒼蠅、蜜蜂的,把所有教授的風頭都搶光了,一點小事都會被吹成大事,何況還是去拉女學生的小手這種事?你可是哈佛的高材生,不會連這種該避嫌的事都不懂吧?我也是好心提醒你……」

「我不是去拉她小手,我是幫她把傷口擦干淨免得感染,她畢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被推倒受傷的。」孔玉書挑了挑眉,目光從手上的卷子移到余樂臉上。「不過……請問一下這間學校有規定老師不能喜歡學生嗎?」

聞言,余樂張大嘴。「你……喜歡藍曉曉同學?」

「我只是問問。」

「不就有意思才會想要問問?」

孔玉書扯扯唇。「我連她是圓是扁都還沒看清楚。」

「那你剛剛的問題是為什麼?」

孔玉書微微笑了笑。「就只是備用而已。」

「備用?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規定老師不能喜歡學生,那我表現出喜歡的樣子也沒關系了,不是嗎?」

「或許是沒這個規定……可你就算真的喜歡上了,就不能低調一點嗎?你很愛遭人嫉妒議論?」

「當然不喜歡。」

「那你這是……」

「我只是挺喜歡有人遭嫉妒和議論。」

余樂皺眉。「我說孔教授,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有听沒有懂?是不是哈佛畢業的有差這麼多嗎?」

孔玉書再次意味深長地笑了。「打球去吧,今天讓你三球,你可別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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