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肝小助理 第十七章 作者 ︰ 唐筠

中秋佳節,回鄉的人潮眾多,沈芯涵擠了一路的車到斗六,然後又搭乘了半個小時的公車,才回到古坑。

因為工作忙碌,又有太多突發狀況,這一折騰,沈芯涵發現自己竟然快三個月沒回家了。

找到工作之後,她曾回家一趟,當時是回家報備的,因為再不報好消息,她怕爸媽會上台北把她抓回雲林。

不是說雲林不好,只是考慮到雲林真的沒太多就業機會,所以她才會執意留在台北。

回家是很好的,空氣好,人也親切,剛下車就遇到了好幾個熟稔的阿婆,她們都是搭車去看病的,一個個手上都拿著藥袋。

看見她回家,她們不斷問著,「嫁人沒?」

「還沒啦!」

「我孫子也還沒結婚,你嫁來我家好了啦!」另一個阿婆跟著起哄。

「我還年輕啦,還不想嫁人,有空來我們家坐啦,我先回家了。」怕阿婆們會合力攻擊,她飛快道了再見,連忙逃跑。

車站離他們家大概步行十來分鐘,他們住在村外,因為知道爸媽農忙,她也就沒通知他們來載她。

他們家是種筍子的,爸爸平常收了筍子就會交給農產加工廠,自家的農地不多,還綁了許多筍園來耕作,媽媽則在食品加工廠上班。

家里經濟算是小康,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日子過得去,家里的氣氛也一向和樂,她還有個弟弟,現在就讀高雄科技大學二年級。

今天中秋節,是一家難得團聚的日子,她自然得回家的。

抵達家門時,她看見她弟弟沈冠偉已經開始在騎樓搭烤肉用的架子,其他有的沒有的也都已經準備妥當。

「這麼早就在架烤肉架啊。」

「你回來了啊,怎麼不打電話叫我去載你。」沈冠偉抬頭看她一眼,馬上又低頭繼續努力,「我同學要來一起湊熱鬧,所以要早點準備,煙火料他們會帶來,我們只要準備烤肉架和食物。」

「嗯,人多熱鬧,爸媽呢?」

「爸出去找朋友泡茶,媽在廚房準備食物。」

「那你忙,我去找媽。」她轉身,走進屋內。

他們家是老舊的兩層樓房,不寬,但很長,一條走廊直通到底,客廳之後是兩間房間,廚房是外頭加蓋,樓上有一個神明廳和兩間房,每間房間大概四坪左右。她先上樓放下自己的包包,才下樓到蔚房。

走到蔚房時,她看見了媽媽的背影,當背影入眼時,她有些震撼,雖然才幾個月沒回家,她卻感覺有好幾年不見母親,母親的頭發更白了,感覺老了好幾歲,讓人很心疼。

她像個愛撒嬌的孩子,走上去,從背後抱住母親的腰,愛嬌的在母親身上磨蹭撒嬌。

「一回來就像個孩子!都幾歲了,還那麼愛撒嬌!」沈媽媽伸手拍了下她的手,雖叨念,眼神卻是疼愛有加。

「不管我幾歲,在您和爸眼中,我不是永遠都是小孩子嗎?」沈芯涵很愛跟爸媽撒嬌,其實也是為了讓爸媽覺得他們都還年輕。

「是,你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孩,不過這樣我怎麼叫你做事呢,小孩子?」

伸手接走母親手中的盤子,沈芯涵笑嘻嘻地說︰「這時候我會自動長大的,交給我吧。」

「先拿出去,等下再來端這盤。」沈媽媽開始發號施令。

「遵命!」

沈芯涵開始忙碌起來,將一盤接著一盤的食材送到外面的騎樓桌上。

晚上,烤肉會開始,氣氛很熱鬧,煙火在天空里此起彼落,空氣里充滿火藥味,但也閃耀出美麗的色彩。

不管幾歲,只要玩起煙火,一群人彷佛都在瞬間變年輕了。

沈爸爸和他的朋友泡茶吃烤肉,沈冠偉和同學負責烤肉,其中幾個則開心的帶動氣氛,有的人還彈著吉他唱起歌來。

那人的聲音還不錯,現在唱的歌也很應景,是一首叫做「煙火」的歌曲,听著歌,沈芯涵忍不住想起了徐振磊。

他一個人過節會不會很無聊呢?

她正想拿手機傳訊息給徐振磊,卻又被沈媽媽叫去廚房當跑腿。

端了一鍋湯回到騎樓,她突然看見外頭有輛車緩緩停下,她詫異的看著陌生的車子,準備上前看個仔細,卻見朱婉玲和張夢勤從車內下來。

太驚訝了,沈芯涵整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

朱婉玲第一個沖上來抱住她,「沈芯涵,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啊!」

說什麼傻話,她們早上還在台北租屋處一起吃早餐呢,「你們怎麼突然跑來了?」

「就欣欣的男朋友買了車,說想開車出來玩,我們一致決定要去劍湖山,然後我們就想到你家也在古坑,就跑來叨擾了,今晚,我們可以住你家嗎?」

「沒問題啊,但可能得跟我擠一間房,我弟也帶同學回家。」

「打地鋪都沒問題。」

反正熱鬧,一群人大概也會瘋上一整晚。

看來朱婉玲她們也是有備而來的,買了一大堆仙女棒,還買了一堆飲料,年輕人很容易就打成一片,沈冠偉的同學很快就對著朱婉玲三人姊姊長、姊姊短的叫喚。

期間,張夢勤拿手機想錄下這歡樂的一面上傳臉書,順手就去翻了一下即時新聞,結果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冷掉。

她飛快的收起手機,想裝作沒事狀,但她向來最不會隱藏心事,怪異的舉動馬上就引起一旁的朱婉玲注意。

「看見什麼那麼吃驚?」

「沒……」張夢勤邊否認,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瞄向沈芯涵。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跟我有關?」

沈芯涵想起之前的緋聞,她怕家人知道她和上司鬧緋聞,所以也幫張夢勤打圓場,「中秋烤肉滑什麼手機,收起來,吃東西!」

「好。」

但,並非她們不說真相就不會被揭露的。

現在這年頭,滑手機並不是年輕人的專利,老人家也滑,來找沈爸爸泡茶聊天的林伯伯突然轉頭問︰「芯涵啊,你是不是在光耀集團上班?」

「是啊,怎麼了?」回答問題的是沈爸爸。

「老沈,你們也太會藏私了吧!真不夠意思,你們家芯涵和大執行長談戀愛這種大事,怎麼可以默不吭聲呢!」

沈爸爸不語了,直直盯著自家女兒。

沈芯涵活像做錯事的小孩,頭垂得低低的,不敢說話。

「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林伯伯又問了。

沈芯涵在心底哀嚎,她很想大叫,林伯伯不要再問了啦!她知道爸爸並不希望她這麼早談戀愛。

此話一出,不知情的人都馬上拿出手機開始滑,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跳出來的最新新聞不是徐振磊和沈芯涵,而是徐振磊和李薇薇。

「不是吧!這個徐振磊劈腿嗎?他和沈姊談戀愛還在李薇薇家里過夜,這太過分了吧!」忿忿不平的是沈冠偉的同學。

聞言,沈芯涵感覺自己的心從忐忑到碎裂,遠處天空傳來咻砰的煙火聲響,燦爛耀眼,耳邊,那首「煙火」還余音繚繞。

莫非,她的愛情,也像煙火那麼耀眼,卻又無比短暫嗎?

等烤肉會結束,沈冠偉趕緊把朋友帶回房間,朱婉玲等人也很自覺的去了沈芯涵的房間,只留下沈爸爸、沈媽媽跟沈芯涵待在客廳。

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沈芯涵本來是想等感情穩定些才告訴家人,但現在,新聞連環爆,先是她和徐振磊的緋聞,再來是徐振磊和李薇薇的緋聞,又是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件事情,這對沈家父母的打擊相當大。

他們都不希望沈芯涵太早談戀愛,最好過了二十五再說,然後二十七歲結婚最好。倒也不是說她不能交男朋友,就是怕她被壞男人騙了,才管得嚴一些。

本來他們們想責備女兒兩句,但看她一臉心事重重,便罵不出口了。

沈爸爸說︰「感情的事情,是需要彼此坦誠信賴,如果有疑問,就該問清楚講明白,不和就散了,不要彼此牽扯不清。」

「嗯。」

「你該不會是介入人家感情的那個吧?」沈媽媽怕女兒走錯路、做錯事,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是。」

她不知道徐振磊和李薇薇現在如何,但就她所知,過去李薇薇和徐振磊絕對不是一對,她自然也不可能是第三者。

「那就好,你們好好把事情講清楚,如果真的不適合,就分了吧,干脆台北也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家里,在這附近找個工作做。」沈媽媽其實更希望女兒能回家來住。

孩子長大,一個個外出求學,整個家剩下他們兩老,成天冷冷清清的,等過幾年,孩子各自成家立業,或許,這個家也一樣冷冷清清,因此在這之前,他們想維持熱鬧,就算多一年也是好的。

沈芯涵知道母親的想法,她一方面想盡孝,可一方面,又放不開徐振磊……她真的做不了選擇。

「別給孩子壓力,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復雜,現在媒體不就是很愛寫那些重口

味的新聞,沒事也炒得有事。」沈爸爸說完,就拿著啤酒往外走了。

心疼女兒,其實沈爸爸心情也不好。

他想找女兒的男朋友問個清楚明白。但,又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感情事不是旁人理得清楚的,他們不好多說。

爸爸不常喝酒的,一喝就代表有煩心事,看到這一幕,沈芯涵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知道自己讓父母失望了,也煩惱了。

「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好好把事情處理好就好,那個……你爸沒事的。」沈媽媽拍拍她的肩膀,說︰「去陪你朋友吧,放著人家不管很沒禮貌,把飲料水果端上去,如果她們餓了,廚房還有些泡面。」

「好。」接過飲料,沈芯涵就舉步走上樓了。

才上去沒幾步,就遇到了坐在樓梯間的三個女生。

「你還好嗎?」

「還好。」她憋著淚水,點頭。

她很想相信徐振磊,但是她也很清楚李薇薇在徐振磊心中代表著什麼意義,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和李薇薇在徐振磊心中到底誰的分量比較重。

如果硬要分個輕重,她或許會輸得很慘。

「徐振磊太過分了!怎麼可以一邊和你交往,一邊又和李薇薇走那麼近,就算他們是好朋友,也該避嫌啊!」朱婉玲先爆發。

沈芯涵怕爸媽听見,連忙把三人都叫進房間,「你們小聲點,別讓我爸媽听到,他們會難過的。」

「抱歉。」朱婉玲道了歉,但還是很火大,「電話拿來,我要問問徐振磊到底想怎樣!」

沈芯涵不敢給,更不敢讓朱婉玲問。

她怕問了,就是結束。

「給我點時間消化一下,我會自己和他講清楚。」

「你可不要心軟,立場要站穩,男人總會以為逢場作戲不是罪。」郝欣欣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男朋友。

郝欣欣的男朋友自認倒霉的縮了縮腳,躺到邊邊去。

這時候,辯解是多余的,安靜才是王道。

張夢勤拿著筆記,無法下筆,她的故事不是這樣發展的,她不喜歡悲劇,讀者也肯定不喜歡悲劇……

但,戲終歸是戲,不能套進真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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