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入龍門(上) 第一章 上京尋親去 作者 ︰ 火艷

晴空萬里,陽光明媚,一輛從南方來的馬車欲進入帝都。馬車夫在南城門前停了下來看了看後,手中韁繩一揮,催促馬兒繞道改從北城門進入,卻在進城後走不到一段路便停了下來。

「姑娘,我看咱們就到這里吧,里頭實在進不去了,本以為從北城門可以避開人潮,但眼下再過去真會被困在人潮里動彈不得。」馬車夫轉頭詢問著馬車里的姑娘。「您認為如何?」

李玥晴掀開布簾眯眸望了下前方,瞬間被那一大片黑鴉鴉的人群嚇到,忍不住指著那熱鬧非凡,被百花妝點得鮮艷熱鬧的街頭,驚愕問道︰「老伯,前面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

馬車夫回眸望了她一眼,笑問︰「姑娘不是京城這附近的人吧?」

李玥晴點頭,「我剛下山,很多事情還不清楚。」

「那姑娘您就更不知道,今天可是三年一次的百花祭!」馬車夫告知她。

「帝都的百花祭是今天?」李玥晴驚呼一聲後,明媚的俏臉瞬間垮下。

她可真會挑日子啊,挑中人最多的這一天進京。

「那沒辦法了,撞上了花神,妖魔鬼怪都得讓道,我們這凡夫俗女自然也是,就在這兒下車吧,老伯!」

東煌王朝是個歷史悠久的富饒古國,尤其帝都更是繁華錦繡之都,王朝流傳著一個習俗,便是三年一次在春末初夏時舉行的百花祭。

未婚配的單身男女可以在這一天相互邀約,大方地一同出游賞花、看花車、逛市集、乘扁舟游湖等等,互有愛意的男女也可以趁著這天互贈鮮花與香囊,待百花祭後男方便可拿著香囊上女方家提親,因此百花祭又稱相親宴。

李玥晴背起包袱,付了車資跳下馬車,「老伯,謝謝你啊。」

馬車夫笑著將車資放進腰間的荷包里,離去前道︰「姑娘,祝您今天找到個如意郎君啊。」

李玥晴听到老伯的恭祝,不由得噗哧了聲,搖搖頭。

如意郎君,這想法可從來沒在她李玥晴的腦袋里出現過,穿越前沒有,穿越後更是不曾出現!

她今日上京就只有一個目的,便是尋親!

九年前她這身子的原主隨著調到京城任職的父親回京,半途中她搭的馬車失控墜落山谷,幸而被歸隱山林的神醫夫妻所救。

而她李玥晴是個護理系大三的學生,在醫院實習時遇上黑道尋仇,亂槍掃射中她不慎中彈,這才穿越到東煌王朝,附在彌留的小姑娘身上。

由于她壓根沒有原主的記憶,這九年里只得跟在神醫夫婦身邊學習醫術,直到三個月前神醫夫婦打算雲游四海,發話要她上京尋找親人,同時見見世面。

只是她的運氣也太好了,一來便遇上百花祭,她得小心點,免得被纏上了。

拉了拉肩上的包袱向前走去,擠進熱鬧街道,李玥晴滿臉驚喜的四下張望著,心頭忍不住贊嘆,帝都真不愧是東煌王朝最富裕、最熱鬧的地方。

這里的百花祭比她看過的任何一場都要歡騰,放眼望去一片繁華璀璨,各式花圈、花環遍掛,到處花團錦簇,不管是眼前這條通往皇宮的筆直大道,或是一旁的小巷道全妝點著繽紛鮮艷的花朵,更有利用鮮花裝飾的各式花車,街道兩旁的商家皆是裝潢得奢華氣派。

不提那些美麗的鮮花,上街的女子也是有如百花爭艷,身上的行頭飾物是一個比一個華麗繁復。

李玥晴隨著人潮往前逛,還不忘買了點用鮮花做的花餅當干糧。

「姑娘,買個香囊送給情郎吧!」賣著香囊的小販對她吆喝著,「我這花色可漂亮了,看看吧!」

「可是我沒有情郎啊!」李玥晴接過小販遞來繡著一對翩翩彩蝶的香囊聞了聞。

「帶著,遇上了欣賞的公子就可以送給他了。」

「這是……合歡花的味道?」

小販比起拇指,「姑娘,你鼻子很靈唷,就是合歡花,這款香囊只剩這一個了,錯過了就得等明年,這里就只有我有賣這合歡花的香囊。」

她另一手繼續挑著攤位上的其他香囊,怎麼挑都沒有手上拿的這個香囊來得喜歡。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旁邊一個正在賣花攤販上挑花,身著一襲水色長衫,長相俊美,唇角掛著淡淡怡人笑容的男子注意。

他不經意的側過頸子望她一眼,微斂的眼楮倏地睜大,難以置信的盯著正仔細挑香囊,嘴角漾著淺笑的李玥晴身上。

三年了,三年前從他離開後就沒有一天將她忘記,得到線報,知曉她獨自下山前往帝都,他便先行尋了過來,沒想到這麼快就踫上她了!

水色長衫的男子激動地欲上前找她,卻被賣花的小販給叫住。

「這位公子,您的花還未付帳!」

他丟了塊碎銀給賣花小販,抬腳便朝李玥晴走去,就怕她從他眼前消失。

李玥晴挑了半天,還是選了小販方才推薦的合歡花香囊,掏出銅錢,「好吧,就買這個。」她喜歡這香囊的樣式,可更愛清淡的香味,打算回頭把香囊拆了,換下里面的合歡花香粉,裝些香草進去。

李玥晴付過銀兩,正欲轉身離去,後肩上被人用扇柄敲了下。

她疑惑的轉過身一看,只見拿著折骨扇敲著她的,是一個溫潤如玉,白淨清秀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晴晴,你該不會把我給忘了吧?」男子一臉哀傷欲絕。

看著男子的笑眼,李玥晴眼楮頓時張大,驚喜的月兌口,「太——」

話才喊到嘴邊,便被男子手中的扇子給堵住,「你又忘了,晴晴!」

「一見到你太開心,一時就忘了,弈哥哥!」李玥晴猛然想起一事,抓了抓頭。

三年前師父跟師娘帶著她前往邊城,向一位老友祝壽,在那里救了被人暗殺,身受重傷的齊弈。師父、師娘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他救活,由她負責照顧他,兩人後來成為不錯的朋友。

本來他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直到齊凌國皇帝派出大批人馬找來,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大她四歲的齊弈是齊凌國的太子。

齊弈雖貴為太子,卻沒有皇族的驕氣,這身分也沒影響兩人的交情。齊弈還是要她繼續喊他弈哥哥,而且這稱呼只有她能喊,即便是他的嫡親妹子渝公主也不準。

雖然她很奇怪他為何這麼堅持,不過盡管當時她的外表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內在靈魂卻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大女生,不,嚴格說起來是快三十歲的女人,自然不會跟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大男孩較勁。

為了讓他能夠听話,好好換藥、喝藥,她便委屈點讓他佔便宜,答應了他的要求,待他傷勢好了,她也叫習慣了,懶得改口就一直叫到現在。

「晴晴,你真是傷哥哥的心,這三年來哥哥可是從來沒有一天將你忘記,而你竟然認不出哥哥來!」齊弈一臉哀傷。

「是你的轉變太大了好吧?我記得以前你才高我一顆頭,還一口鴨子聲,現在人不僅更高大,聲音也變了,還有你這張臉都沒有往日的……」她眯著眼仔細瞧了一會兒,「沒有以前的稚氣跟青澀,完全一副大人模樣,這麼久未見,當然一時認不出啊,這不能怪我。」

「你根本是強詞奪理,哥哥就能一眼將你認出!」他嘴里雖然責備著,眼里卻全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那是我都沒變好嗎?除了長個兒外,我這張臉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你能認不出嗎?」她沒好氣地橫他一眼。

「說得也是。」齊弈認同地點頭。

「對了,弈哥哥怎麼也在這里?」這里可不是齊凌國。

齊弈的折扇指著前方,示意兩人邊走邊聊。「我家大老爺讓我出來長長見識,所以我就來這里了。」

「真的?不是你偷跑的!」她才不相信齊弈他爹會首肯。

齊弈翻翻白眼,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咳咳,哥哥我胸懷天下,自然要周游列國一番才知天下事,對吧?」他自然不會老實跟她說,其實是為找她才偷溜出宮的。

沒想到如此輕易就遇上了她,還是在百花祭這種日子,能不說他們有緣嗎?

李玥晴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橫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又偷跑,你真是不學乖耶,三年前的事情你還沒得到教訓啊。」

「那群奸賊都已伏法,哥哥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正好出來歷練歷練。」齊弈撇撇嘴。

「歷練,你不是才剛娶了太子妃嗎?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你會舍得丟下如花似玉的太子妃?我才不相信,你肯定有鬼!」

齊弈手中的折扇往她頭頂一敲,「我們兩人難得在這里踫上,別跟我提她,掃興!」

李玥晴掃他一眼,「好,不提不提!」她邊走邊逛著路邊攤販的各式商品。

齊弈若有所思,低頭望著她,「不過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啊,遠在東煌深山竟然還能知道我大婚了。」被她知道他已經成親,這心里感覺很不舒服。

「齊凌國太子大婚誰不知道啊,東煌也派了不少使節去祝賀你的大婚,當時使節團就途經九天山腳下,我會不知道嗎?」

「說得也是。」齊弈不想繼續這讓他厭煩的話題,話鋒一轉。「你呢?你怎麼到京城來了?神醫夫婦呢?」

「我師父、師娘不要我了,把我趕下山,夫妻倆自己逍遙去了。」她甩著手中的香囊,氣憤的說著。

三個月前,師父替一名阿婆治病,在一次閑聊之中得知那位阿婆曾經住在當年她養傷的那個小村落。

當年因為連日大雨,山路坍塌,因此有個趕著上京的大官帶著家眷在村里租了個院子暫居,等待山路搶通。

那阿婆就在那位大官所暫居的院子里做過粗使嬤嬤,透過她的話,他們才得知那官員姓黎,有好幾個女兒,且听說之後在他們趕著通過那還不是很穩的山路時,其中一個女兒所搭的馬車意外跌落山崖,幾名修路的工人還親眼看見那驚險一幕。

她爹也是調任到帝都,也是個大官,加上與她墜崖受傷時間前後相差無幾,還有阿婆的說詞,師父就以此斷定她正是當年大官的女兒,然後就趕著她上京城來尋親,她不來,就用斷絕師徒情分來威脅她,所以她只好滿心不願地上帝都尋親。

「他們不要你,那你跟哥哥一起回齊凌好了,哥哥照顧你!」齊弈狀似玩笑般的試探著。

「跟你回齊凌國?」

「再過一陣子我就要回國了,咱們一塊走。」

「不行,我有任務的。」

齊弈挑眉看她。

「我要去尋親!」

「尋親?」他詫異低呼。

李玥晴點頭,「听師父、師娘說,我當初昏迷前說我爹在京城任職,是個大官……眼下兩位老人家要去雲游,便命我要來找親人。」她停下腳步,看著眼前茫茫人潮。

要不是師命難為,她才不想上京來找那些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親人!當年她出事,這麼久了,也沒听聞他們來尋她的消息,想必也不是太在乎她,正好她也不想和那些毫無感情的親人周旋。

「晴晴,你知道你爹擔任的是什麼官職?」

她搖頭,「我清醒後,以前的事情大多都忘了,甚至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又怎麼會記得我爹他們?」所以她只好繼續用了前世的名字。

「這頗為棘手……」齊弈為她感到煩惱,本想運用自己的人脈應該很快就能幫她找到親人,可一點線索也沒有,這該怎麼找人!

「是啊,這帝都的官員沒有上千也有上百,簡直是大海撈針,我都不知道怎麼找。」

「現在只有一個法子,便是調閱九年前入京任職的官員紀錄,一個個查找了。」齊弈用折扇敲著手心,思忖該去拜托哪位熟識,又能保密他行蹤的官員。

相較齊弈的苦惱,李玥晴反而很看得開,繼續逛街。

「算了啦,盡人事听天命,找不到就算了,我這麼多年來沒有他們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會上京城找這一趟只是不想讓師父、師娘失望,算是盡孝心,完成他們的掛念而已。」

齊弈有點詫異她的豁達,「看你的樣子並不是真的想找回親人,不如說說你的盤算?」

「我看,先找一間便宜的客棧住下,然後打听看看九年前有哪位官員是自瑞陽縣調到京城任職的,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不然對師父、師娘無法交代,他們很希望我可以找到親人的。」

「晴晴,如若找不著你的親人呢,你有什麼打算?」齊弈拉住向前擠進人潮的她,問道。

「回山上唄,或是去找師父、師娘,一起雲游四海。」反正她很愛當背包客到處旅行的。

「晴晴……」齊弈深邃的黑瞳里閃爍著溫柔,伸手握住她一直在手中甩動著的香囊,將方才買來,插在腰帶上的薔薇花抽出來。「別回山上了,到時跟哥哥一起……」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在他們身後響起——

砰!

「啊——」幾記尖叫聲自擁擠的人群中竄出,熱鬧的街上劇烈騷動。

被這聲巨響嚇了一大跳的李玥晴轉過身,驚見一名身穿明紫色雲錦男子,雙眼暴凸,全身抽搐倒臥街上,當下第一時間便沖了過去。

被丟下的齊弈愕然看著手中晃動的香囊……人呢?他欲表白的人兒呢?

李玥晴擠進人群里,面容嚴肅的查看著臉色發黑,身體痙攣緊繃,看起來快要斷氣的男子。

這男人中毒了!這毒少說有幾年了,看著他愈來愈痛苦的模樣,只怕再不救他,不用半刻鐘,他便就此命喪!

「退下!」男子身旁的侍衛揮開李玥晴,扶起男子向同伙大吼,「快送主人回府,傳御醫!」

「慢著,不許動他,你現在移動他,他馬上就會沒命!」李玥晴大吼制止這侍衛。

她這一吼倒把那侍衛嚇到了,不敢亂動。

李玥晴蹲,不由分說的抓住男子緊握的手,探向他的脈門,並用力扯開他的衣物,拔下頭上的銀簪,快狠準的自他心窩附近的一處穴位扎下。

「你要做什麼」侍衛嚇了一跳,忙粗暴地推開她。

李玥晴吃痛地跌坐在地,對著護主心切的侍衛吼道︰「我是在救他!」

救人心切,她自包袱里取出銀針,一針朝那拔刀出鞘,準備把她斬了的侍衛手腕扎下,那侍衛當場無法動彈。

「來人,快把這女人抓住!」侍衛怒吼。

「閉嘴!我是要救人,想要你們主子的命就通通退下!」李玥晴朝那侍衛怒咆,又瞪向其他要涌上來的侍衛,見他們停止了動作,這才又給中毒的男子扎了幾針。

只見他在一陣劇烈痙攣後,整個身體終于放松,猛然一口黑血自喉頭噴了出來,恰好噴了那侍衛滿臉。

李玥晴懶洋洋的坐在靠窗的矮榻上,精致的臉龐有幾許無奈,雙眼望著窗外風和日麗的天空,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游蕩游蕩實在太對不起自己,可是她出不去!

她就知道好人不能做,三天前她基于醫德在街上救了那毒發險些暴斃的男子,結果剛弄完,那七八個侍衛竟把她按在地上,將鋒利無比的大刀架在她脖子上,之後又來了一群人,開口一迭聲呼喊著王爺,並把那男子抬走,而她則被五花大綁關進了這間屋子。

綁她的罪名是——刺殺郡王!

郡王,沒想到她大發慈悲救的那個男人是個王爺,這帝都的王爺還真多啊,滿大街隨手一抓就是一個!刺殺郡王是誅九族的罪名,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找到親人,要不然拖著一串粽子親戚當墊背,感覺應該不錯。

欸,不能怪她心地壞,誰讓那些親戚這些年來對她不聞不問,害她得自行上京來找,才會遭遇這樁禍事。

不過,既然她被安上涉嫌謀害郡王的罪名,那她不是早該被那群人砍了或是給凌虐致死?可現在他們不僅沒有這麼做,也沒把她丟進那些叫做地牢或是監獄的地方,而是將她關在這漂亮的房子里,好飯好菜的供著她,甚至還派了一個叫丁的小丫頭在她身邊服侍,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姑娘,該用膳了。」丁推開門扇,端了午膳進屋。

為了預防她趁機逃走,丁才一跨進門檻,外面看守的侍衛火速將門拉上。

「你自己吃吧,我吃不下。」

每天被關在這屋里,三餐定時供應,外加餐後水果、宵夜,簡直是把她當成七月半的神豬在養。

「姑娘沒胃口,莫非是病了嗎?」丁連忙將飯菜放到餐桌前。

「沒有運動,哪里吃得下啊,你自己吃吧!」

李玥晴自榻上站起來在屋里走了一圈,掃了眼丁端來的四菜一湯,兩樣蔬菜、一魚一肉,這魚還是她喜歡吃的紅燒魚片。菜色頗豐富,昨天她才念著想吃紅燒魚,今天餐桌上就出現,伙食上真是沒虧待她,而且有愈來愈好的趨勢,看來她暫時是死不了。

「姑娘,奴婢給您泡茶消消食,沒準一會兒就吃得下了。」

「不用了,跟我說說外面的情況吧。」她在餐桌邊坐下,拿起筷子挑了片魚肉吃著。

丁滿臉為難的看著李玥晴,看來是被下了禁口令。

李玥晴啪的放下筷子,「這樣好了,我問,對了你就點頭或搖頭吧!」

丁點了點頭。

「那個……那天被抬回來的那男子……你們的主子還活著是吧?」

按理說,那中毒的衰鬼,身上這毒早該發作,魂歸離恨天了,能撐著遇上她,算他身邊的人有兩把刷子,不過只怕也活不了多久,要不是那天她給他扎那幾針,當天肯定就嗝屁,這里如今早就是白幡飄揚了。

丁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臉上不屑與自信的表情,緩緩點了頭。

瞧丁的表情並無緊張愁苦之色,李玥晴就知道,看來她被人軟禁看管的日子快到頭了,一想到這點她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心情一好,食欲就好,于是又夾了口魚肉吃。

「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主子今天早上該是能夠坐起身,同時開口說話了,是吧?」她盛了碗湯喝著。

丁眼楮眨巴眨巴的,又點了個頭。

李玥晴心想,看來有必要幫自己一把,讓自己盡早恢復自由之身,雖然這里的伙食不錯,但她還是比較喜歡吃路邊的小攤販。

她放下筷子走至書案旁,撩起袖子執筆開了藥方,然後兩指夾著藥單在丁面前晃著。

「拿去告訴你們主子,這藥服三帖下去胸口那點郁悶即可化去,雖然無法解毒,卻可以讓他呼吸稍微舒服點。」

丁半信半疑的接過藥單,「真的?」

「愛信不信隨便他們,對了,一個時辰喝一帖。」她走回餐桌前,繼續拿起筷子用午膳。

要不是看在這道紅燒魚片做得十分合她的口味,她才懶得開藥方減輕那男子的痛苦呢!

丁愣愣的看了下藥單,走到門前敲了敲門扇,等外頭看守的侍衛將門扇開了,才向他們轉訴了李玥晴方才的話,同時將藥單交給他們。

李玥晴橫了眼那一臉質疑的侍衛,撇撇嘴繼續用午膳,只要那男人將三帖藥服下去,今天晚上她應該就可以離開這華麗牢籠。現在她該來想想出去以後要到哪里落腳,要去找弈哥哥嗎?那天事發突然,一片混亂,弈哥哥說的話她根本沒听清楚,當時他是想對她說什麼來著?

用完午膳,她一動也不想動地躺在床上盤算著離開這里後,要先從哪個地方著手找她的親人。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斜倚在矮榻上打盹的丁揉揉眼楮走上前。

門開了,來的是一身藍色勁裝的侍衛,面無表情,眼神犀利的看向已經從床上坐起來的李玥晴,語氣頗為凶惡。

「王爺有請,請姑娘隨在下前往。」

李玥晴更凶狠地回瞪了那侍衛一眼,輕哼了聲,收回視線,慢悠悠地再度躺回床上。

「姑娘,王爺有請,請姑娘隨在下前往。」藍衣侍衛臉色黯了下來,再度鏗鏘有力的重復。

「你們王爺活了是吧?」

「王爺有急事,請姑娘盡快隨在下過去。」藍衣侍衛提高了音量,聲音帶著濃濃不悅。

一旁的丁見他臉色愈來愈難看,趕緊勸著李玥晴,「姑娘,王爺有請,事關重大,可別耽擱了。」

「有什麼要緊事?」李玥晴漾起一抹盈盈笑意,「人不是活了嗎,有什麼好急的?待我午睡醒了再說吧!」

侍衛嘴角撇了撇,思慮著要將人抓起來,直接押到王爺跟前。

丁驚恐地看著又躺回床上,一副不將王爺命令放在眼里的李玥晴,「姑娘,王爺……」

「丁啊,我這人不求感恩圖報,只求基本的尊重,好歹你們王爺這條命是我救的吧,不然他今天就要封棺入殮了。」李玥晴笑眼眯眯的拍著丁那肉感十足的圓臉蛋,不爽瞧了那侍衛一眼,「你說是吧?」

這些天相處下來,丁對李玥晴有稍微了解,知道她笑得越燦爛就代表她心里越不痛快,趕忙陪笑,「姑娘,這衛大人看起來只是比較嚴肅,沒有任何不尊敬姑娘的意思,您可是王爺的救命恩人呢。」

丁一說完,只見那位被稱作衛大人的侍衛頓了頓,抱拳賠禮。

「在下衛風,若在言語上多有冒犯,請姑娘恕罪,王爺確實有急事要請姑娘過去相談,懇請姑娘移步!」

「算了,看在你誠心誠意向我道歉的分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與你計較了。記住,你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就算是路邊的乞丐也得給他三分尊嚴,是吧?」

揶揄著看起來位階很高的衛風的同時,李玥晴已經繞過兩人走出這關了她三天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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