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妻好忙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綠光

確定高鈺入住迎賓館里規模最小的起雲院,周奉言斥退了守在院前的禁衛,疑詫起雲院里竟沒有半個下人,意味著高鈺是獨自前來,一個每每進宮就顫若秋葉的男人,何時膽大到獨身前往?

年初,他才見過高鈺,分明不是那張臉,為何現在卻換了張臉?不,也許該說,不是換不換的問題,而是旁人看他是高鈺,唯有他看見了那個男人的本質。

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喜好,好比上一世的燕奇臨不過是個懦弱怕事之輩,被遠放北方大郡也不敢吭上一聲,最終水土不服死在北方。這一世的燕奇臨他從小就與之親近,教導他伴著他,讓他成為一個無法無天的狂人,再利用周呈曄入仕為官,讓兩人交好,將他操控為手中的一枚暗棋。

而高鈺,在這麼短的時間里,不可能改變他的個性本質,他不是高鈺,只是一個擁有異法,假冒高鈺的奇人。

而他……會不會就是自己等待許久的契機?

一陣腳步聲接近,他就站在門邊上,等著開門的一瞬間,但腳步聲停了,男人莞爾的笑聲先起——

「想躲在我的房里,好歹找個女人。」

懂武嗎?周奉言推開了門板,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眸,「在下大燕神官周奉言,見過大定郡主。」

高鈺直睇著他半晌才漾著玩味的笑,問︰「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郡主貴人多忘事,以往郡主進宮時,皆是下官經手安排郡主的席位。」

高鈺笑眯了沉而凝威的眸。「不知道周神官前來所為何事?」

周奉言黑眸眨也不眨,笑意從眸底開始蔓延。「下官有筆買賣想要和郡主談談。」

是了,是他等待許久的契機……姑且不管男人是誰,這機會他是不會放手的!

「好啊,說來听听。」高鈺直睇著他那張宜男宜女的面容,心的某處在騷動著,震撼不已。

回到周府,于丫兒妝容未洗,曳地羅衫片裙不換,堅持要看周家族譜。

兩人對看一眼,雙葉蹲在于丫兒的面前,輕聲解釋著。「夫人,約莫一百年前,周家人娶了他國姑娘後,從此周家子嗣每一隔代就會出現一個擁有異能的人。」雙葉將周家的歷史娓娓道來。「但不知是福還是禍,自此周家迎親,嫁入門的女子總是因故去世,最多是在生下子嗣時死去。」

「果真如此。」她倒抽口氣。

「夫人不要誤解,確實周家男人不管娶的到底是誰,娶了幾名妻子入門,下場都是一樣的,可同樣的,周家的男人年壽都不長,而且注定孤老。」雙葉面露悲傷地道。

于丫兒驚愕地抓住她的手。「什麼意思?難道你的意思是爺他……」

「我不知道,我希望不是如此,可是就我所知,老爺年壽三十一,老太爺年壽三十四……族譜上記載的周家男人,無一人能活過四十。」雙葉說著,紅了f愛笑的眼。「也許是擁有異能所致。」

于丫兒直瞅著她,唇色發白。「怎會有這種事……」

她才剛明白上一世里為何爺不肯娶她,反而娶了公主,爺不是不愛她,也不是背棄她,而是不能也不敢娶她,那是他愛她的方式。如此就可以解釋,他那時為何變得淡漠,甚至可以解釋為何昨兒個他不與她同房!

「夫人,請原諒我不敢告訴你這件事,實在是爺極寵愛你,我怕你知情後——」

「雙姊,我不在乎,人生在世,無常相隨,誰都不能預測未來,我只在乎在世時開不開心,爺開不開心。」如今想來,原來他們能夠相守的日子竟如此短暫,怎能不把握。

「既是如此,你找族譜做什麼?」舞葉不解的問。

「我只是想確定靖王是不是騙我,倒忘了你們在周府長大,直接問你們是最省事的。」

「所以你是不信爺是惡意害你?」

「爺會害我?」于丫兒嗤笑了聲,隨即肅容道︰「不可能的,爺傷盡天下人,也絕對不可能傷我。」

這一點她再篤定不過,只是爺總是不說,教她費盡思量猜想,如今她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以他為信念,不容他人動搖。

「我還以為你嚇著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事。」她只是聯想到上一世罷了。

「想什麼事?」

「就……就怎麼讓爺願意跟我行房。」她隨口說著,總不能要她提上一世的事吧,再者子嗣的事也真的重要,畢竟爺從小喪親,要能有子嗣,也算是圓滿了他的生命。

「所以你現在是積極地想要爬上爺的床?」

「對!」她用力地點頭,隨即意會自己過于大膽的宣言,忙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在雙葉和舞葉的注視之下,她羞得捂臉點著頭,「也是啦……」不爬上爺的床,她是要有什麼機會懷上子嗣?

這是個大問題,爺不打算親近她,所以她只好主動點了。

「那我去找找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幫你。」

「什麼東西?」

舞葉撇著嘴,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個很不懂事的小姑娘。「爺為了護你,不見得會踫你,你不主動一點行嗎?可要你主動一點,你會嗎?」

「喔,所以舞姊會嘍?」所以要教她?

舞葉毫不客氣地朝她光潔的額頭彈了下去,痛得她抱頭哇哇叫。

「誰會啊?我還沒出閣!」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我是要找書!」

于丫兒捂著額頭扁著嘴,淚水在眸底打轉。好痛,真的一點都不留情,她已經夠不聰明了,再把她打得更傻怎麼辦?

「雙葉,咱們到書房去找找。」舞葉紅著臉起身,走到門邊發覺雙葉沒跟上,奇怪的回頭,就見雙葉的臉紅得像是燙熟的蝦子。「你干麼臉紅成這樣?」

「還沒出閣的姑娘說什麼爬上誰的床,受不了你們。」雙葉抹了抹臉,快舞葉一步走出門外。

「喂,等我!」舞葉趕忙追了出去。

房里驀地剩下于丫兒,她不禁喃喃問著,「那我現在要干麼?」睡覺好了,昨兒個沒睡好,今兒個一攪和,她整個累慘了。

一沾上床,倦極欲睡間她不住地想著周奉言是用什麼心情看待自己,想著他是如何深愛自己,卻又把自己推得遠遠的。

想著想著,她沉沉睡去。

卷四.「死,連枝」

兩日後,周奉言才回府,任誰都感覺得到周奉言的好心情。

他那笑意像是帶著毒,染上每個人,只要經過他的身邊,再惡劣的心情也會在瞬間轉為開朗。

「爺,發生什麼好事了嗎?」正值掌燈時分,于丫兒瞅著從進門就笑意不減的他,教她也跟著漾著笑意。

「冀王平定了北方的金漠,當然是好事一樁。」周奉言在她身旁落坐,笑意還是止不住。

要他如何能止住笑意?因為他等待許久的契機終于到來。而對方也有意與他合作,教他始終緊懸的心終于可以稍稍放松。

于丫兒揚起眉,不怎麼相信。雖說外患能平是一大捷報,但她不認為這點事可以讓爺打從內心揚笑。

爺是個愛笑之人,總是客套而生疏的,唯有待自己人才顯真誠。可現在的他,可以說是眉開眼笑了,想了想,也許今晚是絕佳時機!

于是用過晚膳後,周奉言正準備回房時,于丫兒伸手拉住了他的袖角,教他不解回頭,輕問︰「丫兒,怎麼了?」

「就……」呃,好難說出口。

一旁收拾桌面的雙葉和舞葉心底明白,三兩下收拾完,讓兩人獨處,于丫兒才有勇氣開口。

「哪兒疼嗎?」

周奉言此話一出,讓于丫兒泄光了一肚子勇氣,只能撫模著腳踝,道︰「腳疼。」

就當是這樣吧,她真的沒有勇氣索愛。

「又犯疼了?」周奉言沉吟了下。「進入雨季了,你總是難受些,我差人去替你燒點熱水,待會讓舞葉替你敷著,會覺得舒服些。」

說著,人就往外走,動作快到于丫兒根本來不及攔阻,也不好意思攔阻。

一會端著熱水進門的舞葉瞧她坐在床上扁著嘴,不禁低低笑著。

「舞姊牙真白。」笑得真開心吶,幸災樂禍也不用這麼明顯。

「我的牙一向又白又亮。」舞葉將水盆擱在花幾上。「爺回房了,你現在決定怎麼做?」

「就寢啊。」不然咧?「爺總是二更前就就寢,你又不是不知道,總不好吵他。」

舞葉撇著嘴。「現在正是夜襲的好時機,虧你念了一堆兵書,一點都不懂得變通。」

「……夜襲?」真是太驚世駭俗了,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去不去?」

「明晚吧……」

「干脆十年後好不好?」

于丫兒扁嘴瞪她,舞姊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沒有那麼急吧?

想是這麼想,但她最後還是被舞葉瞪得硬著頭皮往外走。

夜襲她不會啊,難度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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