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的纏郎 第十八章 作者 ︰ 莫顏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在他為她處理傷口時,她打量著他們所處的環境。

此時他們置身在一個山洞里,洞口生起火堆,而他之所以打著赤膊,是因為他那用獸皮和狐毛制成的上衣正鋪在冷硬的地上給她當暖墊。

想到這里,她不免有些心虛,知道自己錯怪他了,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他,卻瞧見他身上的傷痕。

只見那赤|果的胸膛上有狼爪抓過的痕跡,也有狼牙的咬痕,或許是他皮粗肉厚,傷口都不深,襯著他結實的肌理和小麥色肌膚,顯得更加威猛懾人。

她忍不住轉開目光,發現自己的臉頰有些熱。

處理好了傷口,他沒讓她穿回褲子,而是伸手就要扒開她的上衣。

「你做什麼?」她再度心驚。

「血腥味會招來猛獸,除了狼,還有虎豹和獅子,如果全部招來了,今晚我們就會成為它們的食物,你應該不想再經歷一次吧?」

她小臉緊繃,雙手抓著衣襟。「我自己來就行了!」

別開玩笑了,褲子已經月兌了,現在還要月兌她的上衣,不就全給他看光光了?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好好配合我,二是我把你打暈了再月兌。」

她渾身一僵,狠狠瞪著他,緊抿著唇不說話。

他聲音冷硬。「放心,你現在又髒又狼狽,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這話很不給面子,說得她又糗又尷尬,好似她給他搞了一個大麻煩,讓他來收拾殘局,這時候還有心思想東想西。

他說得無情,讓她也不禁氣怒。「我沒要你救。」她冷道,心頭有些疼,不想承認自己會感到心痛,是因為被他說的話給傷到了。

「對,是我自找的,我舍不得你,明明叫你待在莊子里別出來,你偏不听,一听到你出事,我就慌了,沒命的找你,看到你落入狼群,我實在害怕極了。」

宮無歡呆住了,看著他一邊生氣,一邊月兌去她沾血的上衣,再用濕布一點一點擦拭她肌膚上的血污。

而他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繼續埋怨——

「你就不能等我回來?你若再多等半天,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我已經安排好車馬,準備帶你上路,偏偏你著急,不信我,這白女敕的大腿我都還沒嘗過呢,居然教那畜牲給先咬了!」

宮無歡傻傻听著他一邊說一邊罵,這時候的他,就像個大人在幫自家孩子擦洗一般,她身上被月兌得只剩下肚兜和褻褲,他卻一臉怒目,看不到任何色欲,就只是單純想幫她擦拭身子而已,嘴上罵罵咧咧的,嘮叨得像是個婆娘,最後一句話還說醋勁十足。

他居然跟一只狼吃醋?還很正經,沒在開玩笑?

不知怎麼著,听了他這番話,她整個人放松了,心頭升起一股陌生的甜蜜,被人擦洗身子還是頭一次,她這輩子從沒跟人如此親密過,尤其這人還是個男人。

他嘴上雖罵,但他的動作卻很溫柔仔細,尤其在擦拭她身上的傷口時,動作特意放慢。

師父曾經告誡過她們四位師姊妹,看一個人有沒有心,不是听他說的話,而是看他做的事,人可以假裝,嘴可以說謊,但是行為騙不了人。

尤其當遇到禍難時,更能彰顯一個人的本心,所謂患難見真情,便是如此。

宮無歡懂了,對于弓長嘯,她一直沒有仔細看過他的心,只當他是個色|鬼,如今她穿得單薄,他臉上卻沒有一絲色|欲,只有擔憂。

這男人,竟對她傾心至此……

許是時間久了,雖然火堆讓洞里的溫度升高不少,但她還是打了個噴嚏。

下一刻,弓長嘯將她抱入懷里,又拿來大氅將兩人裹住,抵擋外頭寒冷的空氣。

宮無歡也不介意了,被他摟著,除了身體的溫暖,連心都是暖烘烘的,這時還計較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的只是可笑,他倆剛剛才死里逃生,能不凍死在外頭才是正事。

弓長嘯也發現了她的乖巧,要度過這一夜,唯一的辦法就是互相取暖,本來他還想,要是她不肯配合,就算讓她恨他,他也要打暈她,不料她竟沒有掙扎。

從遇上她到現在,何曾見她如此柔順?他心頭一熱,欣喜都來不及了,哪里還有怒氣,低頭愣愣地盯住她。

宮無歡窩在他懷里休憩,精神和身子都無比放松,有他在,她不再懼怕,嘗到了什麼是依靠的滋味。

正在享受這片刻的安寧時,她突然感到異狀,下頭有個東西頂住她,她一呆,好奇地抬起臉,發現他正盯著她,從他的墨眸中捕捉到躍動的灼芒。

這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心頭一跳,不禁縮了下|身子,不同以往,她的雙頰慢慢染上紅暈。

弓長嘯立刻捕捉到她臉上的羞意,總是對他冰冷以對的女人居然會害羞?這表示什麼?他不傻,他總算打動她了。

這個認知令他狂喜,而他向來是懂得把握機會的人,他低下臉,在她額頭上親了一記。

宮無歡愣了下,繼而臉更紅了,沒罵他也沒反抗。

他目光大亮,決定再接再厲,低下頭去親她的臉頰,被她瞪了一眼,但很快的,那眼眸又垂了下去,只是掮動著睫毛,沒有說話。

這是默許嗎?他想了想,接著又去親她的耳,將她的耳垂吮入口中,輕輕咬著。

宮無歡把臉轉開。「做什麼?」

這句輕斥帶著嬌柔的嗔意,他狂喜,又湊上臉親她,卻也不敢太急躁,就怕惹惱她。

幾番嘗試之後,總算讓他得了機會親到她的小嘴,發現她想退後,他立刻收緊雙臂,一手扶住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撬開她的唇,火舌長驅直入,纏著她的小舌,深深吻住。

宮無歡閉上眼,終于不再掙扎,承接他溫柔不失霸氣的糾纏,她的心也是悸動的,原本清冷的她,在他恣意撩撥下,多了平日沒有的熱度,還多了一分屬于女子的嬌媚。

雖然她打開了心防,願意讓他吻,但還沒決定把身子給他,許是發現他的動作多了些侵略性,她開始掙扎。

感受到她的緊繃,弓長嘯停下動作,將她牢牢抱著,他的呼吸急促,顯然正在用極大的意志力強忍著。

宮無歡知道他難受,不敢太刺激他,識相地讓他抱著,但她的呼吸也跟著紊亂,與他一樣情難自禁,需要平復心情。

許久之後,耳邊傳來他委屈的埋怨。

「回去後我就馬上娶你,不能要你,實在太折磨人了。」

我有說願意嫁給你嗎?她心中反駁著,卻沒說出口。嫁他嗎?她好像不排斥呢,嫁給這樣的強者,似乎也不錯……

她將臉蛋窩在他懷里,所以弓長嘯沒看見,此時的她臉頰染上女子嬌媚的紅潮,嘴角淺淺笑著。

「馬的,君子真難當!」

听到耳畔又傳來他的抱怨,她開始憋笑。

這一夜很長,弓長嘯真希望就這樣抱著她,雖然他將兩人身上的血污擦去,又把沾了血腥味的衣服丟到火堆里燒毀,但考慮到身處野外的危險,還是要先做準備。

他從包袱里找出保暖的皮衣,丟了一件給她,這時宮無歡才知道,原來他有另外準備衣物,不禁瞪了他一眼。

算他還是個君子,沒有瞞著她。她迅速將衣服穿上。

弓長嘯知道她出事時,便事先準備了這些東西以防萬一,包袱里還有干糧,宮無歡早就餓極了,一看見干糧,趕忙吃了幾口,雖不能填飽肚子,卻能充饑保命。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她才曉得,原來弓長嘯是依循她沿路做的記號尋來的,也幸虧她當時有留下記號,否則那麼大的地方,弓長嘯不知何時才能找到她,要是他來得稍遲,她恐怕就要命喪在狼口之下。

原本兩人預計在天亮之前要稍做休息、養好精神,可惜天不從人願,才享受了片刻的安穩,這份寧靜便被打破了。

弓長嘯率先發現不對勁,從他渾身散發的戾氣,宮無歡才驚覺不對。

在野外,弓長嘯的靈識比她更敏銳,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她尚未開口詢問,便看到他站起身,拔出刀,朝外頭暗處冷冷開口。

「閣下既然來了,便現身吧。」

宮無歡一听,心頭涼了一半,弓長嘯不用說得太明白,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果然,不一會兒,眾多灰衣人從暗處現身,足足有三十多人,圍住了洞口,將他們兩人困住。

想不到千算萬算,竟料不到對方如此頑強,對她糾纏不清,恐怕是隱藏多日,好不容易得此機會,這才向他們出手。

弓長嘯又化身為一頭猛獸,猩紅雙目瞪著那些灰衣人,他一手握刀,另一手解下腰間的劍遞給她,是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接著以內力傳音,用著只有他們兩人才听得見的聲音對她命令——

「名冊在包袱里,我對付他們,你乘機逃走,用這把劍殺出去。」

宮無歡身子震了下,驚訝地轉頭看他,他沒看她,依然直勾勾地盯住灰衣人的一舉一動,繼續用內力傳音。

「我們之中一定要有人突圍出去,這本名冊關系到太多人的性命,不只你我,不只兩淮百姓,還有漕幫弟兄。」

說到這里,她明白了,是了,從弓長嘯救她的那一刻起,漕幫早已無法置身事外,這些灰衣人代表的是幕後主使者的勢力,敵暗我明,如果她不能保住這本名冊,那麼所有努力便都白費了,犧牲的不只是他們,還有漕幫弟兄。

在生死大事面前,兒女私情根本微不足道,弓長嘯不愧是堂堂一幫之主,他分得清楚,能扛得起,亦能放得下,他早明白她負有重任,這是決定要豁出性命保她無虞。

宮無歡眼眶紅了,他們才剛經歷過與狼群的激戰,精力耗去不少,敵人卻選在這時循線追來,饒是弓長嘯再英勇,在內力已然耗損的情況下,還要對付這麼多人,明知活命的機會不大,他還是要以命相搏,助她完成任務。

如此堂堂男兒,她如今才真正看清他,上了心,卻已沒有時間與他相守。

猛然,弓長嘯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大刀橫掃,挾帶內力的刀風鋪天蓋地的朝眾灰衣人攻去,同時暴喝一聲。

「走!」

宮無歡奔出洞外,趁著弓長嘯攔阻那些灰衣人的同時,施展輕功,頭也不回地離去,只留下那飄然而落的一滴淚水,是她依戀不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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