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招惹 第五章 作者 ︰ 君卉

第三章

「圓兒!」鍾叔的聲音大得可以蓋過雷聲。

葛圓月回過神來,嘟起嘴巴,不悅的說︰「我在!你大吼大叫的做什麼?我又不是聾子。」

「我都不知道已經叫你多少次了?!你在神游什麼?還是乘機打瞌睡?」

「沒有!是你叫我顧好這個藥爐,你看,藥爐還在咧!」還好好的在這里,沒丟。

「我的意思是要你看好火,誰教你看著爐子了?」誰會去偷這種東西?

「看火就說看火,沒事叫我看好爐子,現在又要看火,很麻煩耶!」她的心情惡劣極了。

這丫頭,用五十兩買她還真是貴了點,她根本什麼都不會。

「去!去!去!我看著火,你去把那蓮糕和酒擺好,待會兒和這藥一塊送到二少爺那兒去。」

听到二少爺三個字,她的腦袋轟然作響。「我不去,打死都不去!」她很、很、很討厭他。

「你可是伺候二少爺的丫鬟,能說不去就不去嗎?」鍾叔很想大聲斥責她,可是這丫頭卻有股讓人舍不得罵她的惹人疼氣質。

她雖然頑皮,可是很細心,才來幾天,听到他有腰疼的毛病,便在閑暇時幫他按摩,因為這緣故,他腰疼的老毛病好像減輕不少。

「鍾叔,你可以把我指派給別人啊!例如老爺或者大少爺,誰都好,就是不要二少爺,行嗎?」

「老爺和大少爺都有慣用的丫鬟了,她們了解他們的脾性,也伺候慣了,要不是因為之前伺候二少爺的丫鬟嫁人去了,也用不著找你這新手來伺候,二少爺沒嫌你就該感到萬幸了,你還嫌人家……」鍾叔又開始發揮他過人的本領──長篇大論,喋喋不休。

而她,每次都被他的碎碎念打敗。

「鍾叔,看好爐子,我去準備蓮糕和酒了。」照做吧!要不然會被他的口水淹死。

「這藥煎好了,你拿碗來盛,記得要趁熱讓二少爺喝下,知道嗎?」鍾叔吩咐著,怕她沒記在心里。

「是。」從煎藥那一刻起,她就不知道听他念了多少回。「二少爺怎麼常喝藥?他身體不好嗎?」不會啊!她看他壯得像牛一樣。

「這是補身的,沒事干嘛問這麼多?事都做得沒你話多。」鍾叔明顯避諱這個話題。

補身?怎麼可能?

「他看不出來身子有多虛,還得補身?」大少爺看起來還比較需要補一補呢!

「你這丫頭問題怎麼這麼多?快點去。」他將藥盛好後,一塊放到托盤上,讓她端著。

葛圓月只能乖乖的照做,端著托盤走向御楓築,然後敲了敲上官御臥房的門,順手打開。

一進房里,她看見他盤腿坐在床上,閉眼運氣吐納,這時,眼尖的她終于發現他的臉龐竟比平時蒼白許多,難道他是練功走火入魔?

「二少爺。」她心急的喚了他一聲。

他的吐納慢慢歸于平穩,然後睜開眼,「怎麼了?聲音這麼急切,有急事?」他若無事的下床,走至桌邊。

若不是他的臉色仍然蒼白,她會以為剛才只是幻覺,「這藥和酒……」她推了推桌上的藥。

她怎麼會突然擔心起他呢?之前不是還在詛咒他?

唉!一定是她的心腸太好了,所以不會記仇。

上官御從容的坐下,然後拿起那碗黑稠的藥汁,一飲而盡。

她面露驚訝,在他身邊坐下,「這藥不苦嗎?」她記得自己生病時,爹都會請郎中開那又苦又臭的墨黑藥汁讓她喝,她苦得眉頭都皺緊了。

剛才他喝下的那碗藥,看起來可比她喝過的藥都還難喝幾倍呢!

「你想知道?」他轉頭看著她。

她當然想,「很苦對不對?」

「你試試。」他伸手將她的頭顱往自己唇上一湊,狡猾的舌尖往她嘴里一竄,然後汲取她的蜜液,順便將自己口中的苦澀余味傳進她的嘴里,隨即離開,前後不過一瞬間。

她像被人點了穴,入定而回不了神。

上官御伸出舌頭舌忝去唇上她的余味,「你比我想象中還要香甜。」

這挑情的話語一進入耳中,紅暈又迅速在她臉上炸開,「你……」他竟然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吻她?

「怎樣?藥苦嗎?」他仍然不忘提醒她想知道的答案。

「你這個登徒子!」她真想賞他一巴掌。

「是你想知道這藥苦不苦,我只是告訴你答案罷了。」他一臉無辜的說。

不知為何,他越來越喜歡逗弄她,看著她氣呼呼的臉蛋,他的心情就跟著暢快,真是奇妙的感覺。

天啊!她要是再留下來,一定會因為心跳急促、呼吸困難而死。

「該死一百遍的臭男人,你……」她困窘的拉起袖子,一再擦拭唇瓣。

他表情沒變,端起酒壺,倒了杯酒往嘴里送,然後再吃了塊蓮糕,「咱們算扯平了。」她不也看過他的身子?如今這個吻算是賠禮。

「什麼扯平?我們的仇是一輩子都扯不平了!」他弄得她無地自容,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這麼羞憤。

「是嗎?」他的俊顏挨近她,「剛才好像有人挺擔心我的,怎麼?你不是喜歡上我嗎?」他喜歡逗弄她。

「二少爺,我有長眼楮,眼光還不至于壞到這個地步。」看上他?哼!她怎麼可能看上他?

不過他有一點說對了,剛才她是真的打從心底擔心他,這感覺真不好。

他端起酒杯,再飲一口,「下去吧!別吵我。」他累了。

什麼嘛!他這個少爺的架子會不會太大了?

「你以為我愛來嗎?」如果能不來的話,她是決計不會踏進這里半步。

把她呼來喚去,她大小姐活該受這種氣嗎?

葛圓月氣急敗壞的起身,直直奔向門口,不想再多留一刻。

見她離去,上官御伸手摀住胸口,表情顯得痛苦,最後嘔出一口黑血……

一早,葛圓月端著熱水,走向御楓築。

正要進門,就看見宋喻平從上官御的房里走出來。

她听人說了,宋家大少爺是個有名氣的大夫,只是他一大早就到上官御的房里,是不是昨晚不是她的錯覺,上官御真的病了?

就是因為這樣,她昨晚才打消逃跑的念頭,更在一大早便端著熱水過來,非得親眼看見他沒事,她才能放心。

宋喻平一踏出上官御的房間,就看見若有所思的葛圓月,「你叫圓兒是吧?」他記得她。

因為那天讓他印象深刻,他竟然在上官御臉上看見顯少出現的笑容,他們相處了十幾年,那種出自心底最真切的笑容,他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

也許這女娃兒是個契機也說不定。

葛圓月點頭,一臉擔憂的開口,「大少爺,二少爺沒什麼事吧?」

「怎麼?你說得我一頭霧水,他出事了嗎?」宋喻平的聲音爽朗,讓人一听就舒服。

「他沒事?」她狐疑,「那你一大早到御楓築來……」

「向他討幾壇酒,你可知道他釀的臘梅冬雪可是酒中極品,我有位故友喝過了,便對此酒念念不忘,一直拜托我來討幾壇。」

見他不象是說謊,她稍稍放心了。

「原來二少爺會釀酒?」她曾耳聞樺楓山莊的酒好,可是沒想到釀酒的人竟是上官御。

「那你可要多了解他了。」宋喻平輕聲一嘆,「我這才子弟弟,不但釀酒行、武功好、商道一流,就連書畫都是極品,只要是樺楓山莊的酒樓,都能見到他的書畫,那出高價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他脾氣怪,一幅也不肯賣。」

「是嗎?」真有人這麼行?「我看這麼多的好,也比不上他的怪脾性。」時好時壞,讓人難以捉模。

「聊著,倒是批判起我的不是了。」上官御從房內走出來,看著葛圓月手上捧著的熱水盆,「那水也該涼了吧?」

啊?經他一提,她才想起來。

「我再去打一盆。」

只是她不忘端詳他,氣色紅潤,平常人的氣色恐怕都沒他好,看來她是白擔心了。

「不用了。」上官御出聲阻止,「去換套衣服,待會兒隨我出去。」

「出去?」要做什麼?

「你識得幾個字,等會兒隨我去各酒館對帳。」他補充說明。

她哪是識得幾個字而已,可是識得很多字呢!

「為什麼要換衣服?這套不好嗎?」她看了看身上粉色的丫鬟衣裝。

「去找鍾叔,他會幫你打理。」他懶得多費唇舌。

「看來沒我的事了,先走一步。」不想壞人興致,宋喻平告退。

「你是該走了,拿去的那幾壇酒照價付帳,公私分明,別以為攀了關系就不用付錢。」上官御向來在商言商。

「不近人情!」連他的臉皮也不賣,奸商!

象是把所有的事都交代完,上官御轉身步入房內。

葛圓月仍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他沒事,還好。」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一旁的宋喻平听到她的低喃,「他能有什麼事?沒听過『禍害遺千年』嗎?」

唉!他搖了搖頭,離去。

她站在原地,揚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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