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的全盛時代 番外 作者 ︰ 蘇鎏

路小蔓這一輩子啊,自然不知道賺錢辛苦為何物。以前不知道,現在不知道,以後當然也不會知道。她有一個地產大王的老爸,沒搬出來與人同租時,或許連自己每一天要睡哪一間房子都不知道。由此可見,她是如何的家大業大,如何的意氣風發。

她曾經自嘲過,即便以後不上班,每天在家里收收租,也可以過舒服的日子,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手指頭往地球上隨便一點,第二天就能飛去那里。對她來說,錢不過就是賬面游戲,她對于如何賺錢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最大的興趣,除了談戀愛,就是費盡心機,變著花樣兒地想辦法,把她爸那張金卡騙出來,然後攜同母親大人,一起去把它刷爆為止。此情此景,時常讓同為購物狂的徐夕夕艷羨不已。

自然,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事,路小蔓有個多金的父親,自然這位多金的父親大人也有些人之常情的「怪僻」。那在徐夕夕看來,簡直無法容忍,但是通常一想到他的錢,徐夕夕又會狗腿地覺得,有錢人的想法,必定是正確的。

路小蔓的父親大人,對自己的女兒幾乎沒有要求,賺不賺錢不重要,他會賺就行了,女兒生出來,又不是拿來賺錢的。聰不聰明也不要緊,那些個比他女兒讀書好的女同學,大學畢業後,還不是沒他家路小蔓過得好,花錢花得更舒坦。長得漂不漂亮更是其次,徐夕夕那麼漂亮,一看到路小蔓,還是嫉妒地牙根直發癢,人家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樣不比自己強。

其他的雞零狗碎的事情,路爸爸更是沒放在眼里,他對女兒唯一的要求,也便是前面所提到的所謂怪僻,那便是,女兒嫁不嫁人不重要,如果她不想嫁,一輩子待家里也無所謂,但若是有一天,路小蔓決定嫁人,則必定得嫁他選定的人選。

就這樣,這便是要求,其實這天下的父母,多半都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很少有人會像路爸爸一樣,明文規定,將它寫進了家規里。

路小蔓不在乎,她根本就不在乎。她覺得父親的這個要求,並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她是一個現實到了極致的女人,她很清楚一點,在這個世界上,找一個有錢的男人,遠遠比擁有一個有錢的父親,要來得困難地多。

即便讓你找到個有錢男人又怎麼樣?他會像父親養女兒那樣無私,會心甘情願把你養在家里,會毫無怨言地把自己賺的血汗錢雙手奉上,任你自由揮霍?別傻了,她根本不信,那些男人只不過賺了點小錢,便會對自己的老婆諸多要求,漂亮啦,溫柔啦,百依百順啊,還得有火辣的身材,最好還能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天下誰听說過哪個父親要求女兒做那麼多的?

路小蔓可以跟有錢爸爸大吼大叫,可以不修邊幅地在他老人家面前走來走去,可以養著小肚子不停地吃各種美食,在有錢老公面前,這行嗎?或許有人也會說,當然可以。那你還能指望著那個有錢老公捧著大把的鈔票來讓你花嗎?能保證他不將錢拿出去養別的女人嗎?

不能,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所以說,路小蔓覺得,滿足父親的這個要求,比找個有錢男人,然後滿足他無止境地其他要求,要來得容易得多。

即便有錢老爸偶爾也會拿錢出去討好外面的年輕女人,或許還會給她弄出個弟弟妹妹什麼的,可她大小姐也絲毫不在乎。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無論如何也影響不了她路家大小姐的地位。走出門去,誰都知道,她才是路家正牌的接班人,其他人,不過是分她一杯羹罷了。

她爸爸是有著一般有錢男人慣有的小小惡心,但並不是愚蠢的男人,也不至于將自己的花邊新聞搞得滿城風雨,不可收拾。更不會听那些狐狸精的攛掇,頭腦發暈回來跟原配夫人離婚。

路小蔓清楚,只要母親大人的紅旗不倒,她的彩旗就能飄飄。尤其是前些年,父親大人被某個算不得多漂亮的女人騙去了小小財產後,更是小心謹慎,輕易不上女人的當。或許是年紀也大了,都快六十的路爸爸對年輕女人的興趣,便如同對金錢一樣,慢慢地開始轉淡,現在的他,只覺得幫女兒找個東床快婿來得更有成就感。

路小蔓有的時候,總是對著徐夕夕狐狸精長狐狸精短的叫,很多時候,也是在對那些二女乃軍團開炮。盡管徐夕夕既貪財又,卻也不會委身于他人做小,路小蔓自然很清楚這一點,可是每當她看著徐夕夕那張標準的狐狸精臉蛋時,總會想起那些前赴後繼,生生不息,想要來奪她們家家產的二女乃軍團,言談舉止間,便忍不住要拿徐夕夕這個倒霉鬼來吐嘈。徐夕夕雖然總被氣得跳腳,卻也無可奈何,像她這樣的長相,明擺著放在那里,便是一張小三臉孔,也難怪別人總把她往那方面想。

當然,路小蔓嘴上說歸說,心里對徐夕夕可沒半點兒意見。也許從小家境良好,讓她養成了極為豁達的個性,她對于人,即便是陌生人,都極少會有防備心。但這不代表她便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盡管她念書不靈光,可是在規劃自己的人生這一塊上,她卻並非率性而為,反之,她繼承了父親生意人的頭腦,為自己爭取了極大的滿足與平衡。

她路小蔓的人生哲理便是︰愛情與婚姻是兩個不同的載體。換言之,她可以隨性地和所有她喜歡的男人談戀愛,但是最後一定會嫁給她父親大人指定的男人。她覺得這兩者並不沖突,而且從小到大,她早已認清這一點,並一直很好地執行著。

路小蔓的初戀發生在初中時代,那個男生是她的同班同學,個子很高,打球很好。80後的女生,在念中學的時代,或多或少都會崇拜一些學校里的運動好手,尤其是以打籃球的男生為主。

這些男人,或許挑出來細細查看,會讓人發現他們身上的無數缺點,或許五官搭配的並不理想。可是一放在球場上,動態掩蓋了靜態的不足,整個人便會變得帥氣起來。長長的留海遮住了半張臉,配上一些花哨的動作,多少年輕小女生,就此倒在了籃球場邊。

徐夕夕總說,要是讓那些男人把留海減掉,或是留著平頭,只怕有三分之二當場便會丑得讓人吐血。真正的帥哥,即便是剃光頭,也會讓女生尖叫。靠著發型搶佔初中妹妹這畝三分地的男人,通常都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帥哥。

路小蔓很多時候,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里播的所謂「偶像劇」,總是忍不住要吐嘈說︰「這個世界是怎麼了,鄉土氣息如此濃厚的男人,居然也敢恬不知恥地稱之為花樣美男?要是把頭發都剃了,我看還會不會有女粉絲驚聲尖叫。」

「有,必定有。」徐夕夕搶過她的薯片,插嘴道,「不過,是被他的丑陋嚇得驚叫。」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群眾力量。舉例說,一個男明星,即便他從哪個位置看過去都是個丑男,可是,只要不停地有女人,不停地有更多的女人聲稱他是個帥哥,其他的女人便會慢慢被這種觀念洗腦,于是原先的丑男便會成為無敵帥哥,所有的女人都會睜著眼楮說瞎話,並且堅定地認為自己的視力在2.0以上。

路小蔓的初戀男友,便是這麼一個人物。長得其實普普通通,皮膚也不白,最多只能算是健康活潑,可是當所有的女生眾口一詞地夸獎他是個帥哥後,他便也真這麼認為起來,每天照鏡子的時候,明明還是同一張臉蛋,看的時候,心境居然會有前後極大的反差。

那個時候,還是九十年代中期,F4還不知道在哪里涼快,所以,校園里的帥哥們並不流行將自己的頭發留得和女人一樣長。當然,學校里也不會允許,他們最多也就是打打擦邊球,留個郭富城林志穎之類的分頭,偶爾偷偷噴點發膠,將頭發固定出一個模式來,每每走過別人身邊,都能讓人聞到一股濃濃的發膠香味。

路小蔓愛上她的初戀男友,便是緣于發膠。只是,當那個男生迷戀于發膠時,路小蔓對他並不感興趣。後來有一次,隨堂測驗時,那個男生打小抄被班主任老師發現。老師雖是個年輕人,長得卻是極為抱歉,屬于那種無論怎麼搗騰發型都無法變成帥哥的那一種。或許見這年輕小帥哥樣貌強于自己,心下憤怒,或者是出于人類靈魂工程師的職責,想要挽救瀕于墮落的年輕人,總而言之,他將那男生拉了出來,從考試成績說到回家作業,從課堂紀律說到考試作弊,最後,話題落在了他的頭發上面。

「你到學校來干什麼,一個男孩子,也學人家小女生,抹什麼摩絲,整天把個頭發弄得不像樣。馬上去洗掉!」其實那老師的發型也不見得有多好看,只是學校里校風保守,雖未明令禁止,但是被抓到了,也是無話可說的。

那男生于是便去了廁所里,將頭發洗了一下,多少將那些發膠洗掉一些。等到回到教室時,頭發已是一團亂,還有幾根露在額前,不停地往下滴水。

路小蔓小姐,便被這男人的落魄形象完全給吸引住了。那個時候的她,還不會用「性感」這個詞來形容一個男人。可是她的心,卻在那個時候,被重重地電了一下。

于是乎,她的初戀便這麼貢獻了出去,當然,初吻也連帶著送了出去。許多年後,她與衛瀾和徐夕夕坐在一起談論起初吻時,竟想像不起,當時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衛瀾那個時候還沒將初吻送出去,自然是一點發言權都沒有。而徐夕夕這個情場高手,竟也與路小蔓有著同樣的情形,她們都忘了初吻的感覺,甚至,她們連那個奪走她們初吻的男人長什麼樣,都記不清楚,腦子里只有一個模糊的樣子,卻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

人都說女人對于初戀,有一種莫名的執著,那段感情,在她們的生命中,始終佔有一席之地。那個男人,即便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走在街上都認不出來,或者說,他們在自己的腦海里,已經浮現不出一張清楚的臉。可是那種初戀的感覺,卻像是灌進了血液里一般,無論怎樣,都無法將它抹得干干淨淨。以後再談戀愛,似乎便會被這種感覺主導著。路小蔓便是如此,從此以後,她便愛上了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

她的身高雖然一直沒有超過一米六零,可是她的歷任男友,通通都在一米七五以上,上了大學後交的,甚至都超過了一米八零。

她這個看上去嬌小可人,實則獨立自主的女人,永遠都在人前給人一種錯覺,讓人誤以為她是一個需要讓人保護的小女人。可是實際上,這個小女人的身體里,卻暗藏著極大的能量,沒有一個男人能把她徹底地吃死。

這些男人中,便包括程珺。他花了三年的時間,費盡心思,可是到最後,還是沒有辦法改變路小蔓的決定。

女朋友結婚了,新郎不是我。這句話說的,便是程珺這個可憐人。

嚴格地來說,程珺與路小蔓以往交往的男性,有些許的不同。他的個子不算矮,至少在江南地帶來說,還算合格。只是,他的皮膚不夠黑,甚至可以算是白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路小蔓的擇偶品味,似乎也在悄悄地發生一些細微的變化。或許審美正在日新月益地改變,路小蔓也不得不偶爾隨一次大流。

不過,程珺有一點,與路小蔓以往的男朋友極為相似,那便是,他是個窮人。這個「窮人」的意思,並不是說,程珺家境困難,或是極為潦倒。只是這世上,哪怕是個小康家庭出身的男人,在路小蔓面前,也與赤貧沒什麼兩樣。充其量就是貧窮的階層有些差別罷了。

可是,路小蔓不在乎,她是個從來都不在乎錢的人。應該說,她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反正她已經有個會賺錢的老爸,不介意找個不會賺錢,或者說,賺不到錢的男人做男朋友。到最後,她又不會嫁給他們,會不會賺錢,又不什麼關系?

他們兩個,第一次相識,是在路小蔓爸爸的公司里。程珺在那家公司上班,而路小蔓,則是憑著黃馬褂特批進來。誰敢說個「不」字?未來的老板,哪個敢得罪,都巴巴地奉承著,唯恐落在人後,會沒有好果子吃。

程珺自然知道路小蔓的身份,可是他不知道,路小蔓的結婚條件。他費盡心思,或者說,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愛情的成分在里面,總之,他追求了路小蔓,並且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困難,只用了大約幾個月的時間,就成功地抱得了美人歸。那個時候的他,簡直成了另一個黃馬褂,只是他不知道,無論他怎麼努力,最後都無法娶得路大小姐,或者說,他也進不了路家的大門。

路爸爸是何其精明的角色,即便路小蔓不知道程珺的心思,他老人家只消掃一眼,就能將這個黃毛小子的心思讀地一清二楚,這樣的男人,招了進來,以後翅膀硬了,難保不會將自己的女兒一腳踢開。

路小蔓也不傻,可是她沒有理會程珺的小心思。她只是找他談戀愛,又沒有想過要嫁給他,既然如此,程珺打的那些小算盤,便與自己無關。走不到結婚那一步,談什麼都是白瞎。

剛開始戀愛的時候,程珺自然不知道路小蔓的打算,滿心期盼著能與她走進婚姻的殿堂。那里有滿地的鈔票,鋪成了紅地毯,在等著他的到來。

兩個人便一直維持著這種關系,各有各的打算,誰也沒告訴誰。終于有一天,或許是在路小蔓決定結婚的前一刻,那個時候,她的父親已開始幫她物色結婚人選,而她也覺得有必要,將這個決定告訴程珺。

男人和女人一樣,同樣都是拖不起的。尤其是像程珺這種軟件條件算不得多好的男性,格外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他都與富家千金談過戀愛了,如果陷得太深,萬一難以自拔,以後還怎麼再去同平民之女談戀愛?他怎麼能夠甘心。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個道理,同樣適用于談戀愛。

就好比徐夕夕,談了那麼多場戀愛,要是一個不如一個,讓她怎麼還有信心再談及婚嫁。

路小蔓這個女人,一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太過現實。她甚至連程珺的將來都有考慮一二,覺得自己為人高尚,便連他人的心情,都能顧及到,提前半年給程珺一個適應的過程。只是她理解不了,當程珺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有多麼大的失望與憤怒之情。

那一日,她將程珺約了出來,兩個人去餐廳吃飯,照例來說,這一頓還是路小蔓請。由此看來,程珺雖是熱臉貼了冷,白費心機這麼些年,卻也不能說是毫無收獲。很多男人,談了一場戀愛,花掉一半的積蓄,或許還是沒辦法將那個女人最終娶回家。

「親愛的,你又換香水了?」程珺點了龍蝦套餐,路小蔓有的是錢,不花太為可惜。

路小蔓努力地嗅了嗅,道︰「有嗎?我隨便抓的一瓶,你怎麼總是能記得不同香水的味道呢?」

「因為我始終將你放在心里最重的位置。」程珺當年,便是憑是滿腔的肉麻話,將路小蔓騙到手的。或許那個時候,路小蔓正好想找一筐甜言蜜語來听听,所以程珺才光榮中選。

「那就花半年時間,將那個位置清空吧。」路小蔓說的沒有那麼直白,她似乎也覺得這樣有些微的不妥,所以,盡量婉轉一些。

程珺有些傻眼,直接道︰「什麼意思?」

「我準備半年後結婚。」

「啊,這麼快?親愛的,雖然半年有些短,不過,我還是會為你準備一個完美的婚禮。」程珺說這話時,臉上裝著一臉平靜,實則心里波濤暗涌,那股子喜悅,簡直就要沖破身體,灑的滿地都是了。

「不用了,我爸爸會準備的。」路小蔓沒敢看程珺,她一向自認為這個決定沒有錯,可是面對程珺,好像還是沒有辦法非常坦然。這麼說來,她的人性還是沒有被完全磨滅掉。

「想不到岳父大人如此貼心,真讓我感動啊。」程珺竟然自動改口,佔起路爸爸便宜來。

路小蔓終于抬起頭來,因為她發現,程珺的誤會實在有些深,她有必要糾正一下︰「不要亂叫,我又不是同你結婚,被我爸听到,你會被開除的。」

路小蔓一直到結婚那一天,才將當時的情況對徐夕夕和衛瀾講。狐狸精听到之後,嚇得花容失色,大叫道︰「程珺竟然沒有一刀捅死你?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是我的話,至少會將湯倒在你的頭上,然後問候你的十八代祖宗一百遍。」衛瀾陰陽怪氣地接口道。

要不怎麼說徐夕夕和衛瀾都是小女人,成不了大事。人家程珺,在那一刻,可算是表現出了了個大男人真正的「魄力」。他花了近三年的時間才算穩固了「路小蔓男朋友」這個頭餃,此刻雖然出了個爆炸□件,也絲毫不能阻擋他前行的計劃。更何況,路小蔓可是話里有話,他還在人家爸爸手下干著呢,此時要是稍不冷靜,做出些難以挽回的事情出來,非但不能讓路小蔓回心轉意,還極為有可能第二天就會被敲掉飯碗,卷鋪蓋滾蛋。

所以當時的他,將手中的一大杯水一口喝掉之後,內心的那團怒火也被暫時澆滅,他真是非常佩服自己,竟然能在那樣的情況下,笑著說出以下的話來︰「小蔓,不管你要嫁給誰,只要你一日未婚,我便一日不會離開你。即便最後陪你走進禮堂的不是我,我也要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就是我。」

這種肉麻話,路小蔓听得多了。她一個現實主義的女人,只有在面對程珺的這些甜言蜜語時,才會變得稍微感性一些。這種在徐夕夕听來會胃酸分泌過多的話,路小蔓听了,就跟吃菜一樣稀松平常,她就想要別人對她說這些,既然程珺願意說,她便會一直听下去。

兩個人的關系,按照路小蔓原先的計劃,在那一天便要劃上休止符。可是沒想到,竟然得到這樣的回答,這段戀情,比想像中更為長久,久了大約半年時間。

與此同時,路小蔓向衛徐二人發出通知,逼迫二人進行密集的相親計劃。而她呢,也沒有閑著,路爸爸精挑細選的人物已經擺上台面。路小蔓對他的身家背景學識教養絲毫不在意,路爸爸可不同于衛瀾媽媽,他是頭老狐狸,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會一眼被看透本質,他挑的人,必定是最為適合路小蔓的。

于是在看過照片之後,確定此人的長相不會頭怒人怨,路小蔓便開始象征性的與他相起親來。吃飯、喝茶、看電影,不過就是這老三套。男方忙著應付事業,女主則忙著陪伴現任男友,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要深交的意思。反正以後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現在也不用忙著就把對方一眼看到底。

路小蔓腳踏兩條船,過起了她最後的半年單身生活。

「極品,真是極品!」徐夕夕裝模做樣地喝著紅酒,下了這個點評。

「說誰呢?」

「你。」徐夕夕指著路小蔓,眯眼道,「還有程珺。我就不信,他拼了老臉不要,這半年來一直待在你身邊,會沒有絲毫的目的?」

路小蔓一臉不在乎,道︰「管他有什麼目的,只要我不松口,他的那些花頭精,全是白搭。」

路小蔓說的沒錯,程珺的付出,確實只是白搭。他原本是想借著半年之機,再加把勁,好好地將路小蔓哄回自己身邊,讓她最終點頭嫁給自己。

可惜他錯了,他似乎低估了路小蔓,他以為他那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宣言,便可以挽回一個女人的心。殊不知,這個女人從一開始,便只是將他當個過度者罷了,現在過完了河,自然便要抽板。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真以為路小蔓只吃他這一套,輕言幾句就能哄得回來?

程珺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棄,甚至是那次海南之行。他看著孫偉動歪腦筋想騙衛瀾上床,看到徐夕夕、蘇柏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之間搞不清楚的曖昧關系,他突然覺得人生真是可笑,到處都充滿了算計。有些算計,你甚至都不能說它是惡意的,可是往往很多時候,便會起反效果。

而他對路小蔓的算計,不管是對是錯,從一開始起,就預示著絕對不會有成效。所以,從海南回程的路上,他與路小蔓吵架了。他像是窮途未路,已經無路可走時,還要來一記最後的掙扎。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才算徹底明白,無論怎樣,他都是得不到路小蔓的。他過不了路爸爸那一關,也就過不了路小蔓那一關。

他甚至有些自嘲地想,早知道便不應該花三年時間在路小蔓身上,或者用這些時間來對付路爸爸,成為他心目中理想女婿的形象,還比較有可能混進路家。只是這也不過就是一個夢罷了,首要條件,他便無法滿足,他要怎麼樣,才能把自己變成一個有錢人?而如果他真的成為了有錢人,或許,他又不是非娶路小蔓不可了。

這世界上為什麼會有女人剩下?原因必然是多種多樣的。但像程珺這樣的人,或許也是原因之一。他這樣的條件,像徐夕夕這種女人必然是看不上的,因為他不夠有錢。可是若有一天,他財富滿車時,又不會甘心只找一個像徐夕夕這樣的。他會想找個漂亮的,可是,更要找一個年輕的。

女人在大學畢業之後,就會進入一個尷尬的年齡。適合她們的年輕男人,多數還未來得及成功,這個時候,是女人看不男人。而等到那些男人成功之後,反過頭來又看不上那些女人。就像所謂風水輪流轉。更要命的是,即便一出校門,便遇上大齡的成功男士,人家的要求,卻是要找二十來歲的妙齡女子。

這就如同一個怪圈,一旦繞了進去,便很難輕易就繞了出來。萬幸的是,堅持到底的衛徐二人,總算還是嫁到了如意郎君,她們難免會想,路小蔓是否會羨慕,是否會後悔?

不過,當她們看見路小蔓一天換一身名牌套裝時,或許那樣的想法又會改變。面包與愛情,似乎一直是一個永恆的矛盾,選哪一個,天知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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