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等忙完所有的事情,包括上網回答買家的問題、商品照片管理及商品整理,然後洗了個澡,回到房間,黎水凝發現表妹已經在她床上睡著了。
「姍姍,我有客房啊!」
昏倒,表妹睡她的床也睡得太自然了吧?她上前拍了拍她,想叫她到客房去睡。
「嗯,人家很久沒跟你睡了,今晚想跟你睡嘛!」
拜托!被窩躺得熱熱的還叫人家起來?太不道德了吧!吳夢姍開始耍賴,她翻了個身,用撒嬌的方式耍賴。
「……」
黎水凝最大的問題就是心軟,一听到小時候三不五時會跑到她房間跟她窩著一起睡的表妹如此說道,她的心就軟得一塌糊涂,完全沒法理性思考。
她微嘆口氣,認了。「好啦,那你別踢被喔!我怕冷。」
「嗯嗯!」吳夢姍開心了,忙不迭地連連點頭。
黎水凝月兌下外套,微冷地抖顫了下,趕緊拉開棉被跳上床。
「媽啊!好冷!」她一鑽進被窩里便犯冷地直喊。
「對啊對啊!」吳夢姍更拉緊棉被一些,側過身和她相望。「表姊,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睡了。」
「是啊!」她輕嘆,好多小時候的回憶瞬間涌上心頭,被窩也溫暖了起來。
「哼!」
吳夢姍輕笑,佯裝不經意地又提起剛才和她一起去看電影的凌紹洋。
「表姊,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好啊,你問。」
唉??真的是體力一年不如一年,才剛沾到床就開始感到眼皮沉重了,金害!
「剛才跟你在一起,住在對面的那個男人,你跟他到底熟不熟?」那個男人很帥,是她的菜,她得問清楚表姊和他到底有沒有曖昧,如果沒有,她就要出手嘍!
「啊?」
黎水凝沒想到她會把話題又繞回凌紹洋身上,心里感覺有點怪。
「你干麼一直問起他?你喜歡他喔?」
「嘿、嘿嘿??」被表姊一語道破,吳夢姍尷尬地模模鼻子。
「你真的喜歡他?!」一見到她的反應,黎水凝的體溫一下冷了半截。
不會吧!這丫頭真的喜歡凌紹洋?她才見過他一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天啊!這怎麼可能啦!才一面耶!太莫名其妙了吧!
「他看起來很不錯啊……」吳夢姍羞答答地低語。
黎水凝感到一陣暈眩。
這下好玩了,一個是才向她表白、且她頗有好感甚至是喜歡的男人,一個是撫養她長大的姑姑的女兒、她的表妹,她該如何在這中間處之泰然?
一個星期後——
「姍姍,我去郵局寄貨了喔!」將一個個包裹放入大塑膠袋里,黎水凝邊動作邊往房里大聲喊道。
在吳夢姍來找她的隔天,她打了電話通知姑姑一聲。沒想到姑姑一點都不緊張,還叫她多照顧夢姍一點。
她一直知道姑姑對她的孩子采放任教育,才會所有的事情全落到她這外人身上。
但姍姍才二十歲,還是姑姑捧在手心里疼的小女兒;縱使當年她自己也很早就獨立了,可她的狀況和夢姍天差地別,她實在不懂姑姑怎能如此放心。
房里沒有聲響,吳夢姍八成還在睡。
黎水凝起身睞了房間一眼,心下暗嘆一口,無奈地拿了鑰匙,提起裝著包裹的塑膠袋出門了。
吳夢姍在她這里已經住了將近一個禮拜,天天早睡晚起,老是無所事事地講電話、滑手機,雖然有說想留在台北找工作,但看起來沒有半點在找工作的跡象,除了三不五時出去個三、五分鐘,一下子就回來了,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除此之外,她甚至連大門都不想走出去的樣子。
這種懶散的生活態度她實在看不慣,但夢姍是姑姑的女兒,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盡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沒發現夢姍的問題,她一樣過自己的日子。
心里充塞著對表妹的無力感,無奈地走出家門口,黎水凝轉身關好門,才到電梯前按下樓鍵,驀地凌紹洋家傳出了些許動靜。
她一轉身,才想和剛打開門探出頭來的凌紹洋打招呼,不意連他的臉都還沒看清楚,便連人帶貨被他一把揪進他家,過程之迅速,快到她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孰料她一被拉進門,連腳步都還來不及站穩,便被凌紹洋用力地「釘」在牆上,接著他火熱的唇便不由分說地貼靠上來,硬生生地壓到她軟女敕的紅唇上——
「嗯、嗯!」
她驚訝得連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手上還拎著可笑的塑膠袋,便被他的氣息和熱情的親吻給攪弄得頭暈眼花,忙用小手抵住他的胸口,不讓他繼續造次。
不料她沒伸出手還好,她這麼一伸手,反倒被他攫住雙腕,將她的手繞到她身後,形成身體往前拱的姿勢,恰好將身體拱向他,玲瓏的曲線就這樣該死地緊貼著他的身軀,兩副緊緊相貼的身體傳遞著彼此的體溫。
他的舌霸道地侵入她的檀口,恣意地吮盡她口中的芳香,頑皮的舌像條小蛇般放肆地與她的丁香糾纏、嬉戲,直到她全身癱軟無力地伸手攀住他的頸項為止。
「你瘋了!」
當他的唇一離開她,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浪費,立刻向他抗議。
「誰叫你那麼多天都不理我!」
他哀怨得像個棄夫般申訴,他才委屈好不好?這幾天沒有她的愛心餐,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撐過這幾天的!
更恐怖的是,他想她,超想!
不管他在做什麼事都好想她,發呆的時候想、出去吃飯的時候想,連他最應該專心、作詞作曲時也想,一首曲子寫得七零八落,他都快瘋了!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像個變態一樣,時時透過門眼注意門外的動靜,只要听見任何聲響,他就會像個神經病跑去門眼查看,看是什麼引起門外的騷動。
這樣的狀態幾乎令他抓狂,好在她今天終于出現了,不然他可要思念成疾了。
他從來不曾如此思念一個人,更別提女人……有啦,除了他娘之外啦!唉??
「我家里有客人啊!」
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當他精神失常了!
「我表妹到我家里來,那天你也看到啦,我這幾天都忙著服侍她耶!」
她更可憐好嗎?從一個自由自在的SOHO族突然變成可憐的小女佣一枚,她才是最委屈的那個!
「所以啊!她什麼時候要滾?」他不爽地居高臨下問她。
「……你這樣說很不禮貌。」一定要用「滾」嗎?用「離開」不行嗎?真討一默!
「不然咧!」他輕哼,雖然才見過她表妹一面,可他對她超、不、爽。「她毫無預警地冒出來,大大打亂我追求幸福的機會和權利,你認為我會對她客氣嗎?」
傻楞楞地瞪著他,黎水凝感覺到眼前這男人徹底被惹毛了,恐怕短時間內不易消火;這火,燒得可真旺啊!
「干麼不講話?」見她張大眼楮半晌不答腔,凌紹洋涼涼地問了句。
「沒。」她搖頭,心里也拿不準姍姍離開的時間,心頭不覺飄過一團低氣壓。
「我該去郵局了。」
她彎身提起被扔在地上的塑膠袋,卻又立即被他扳住雙肩,強迫她看著他。
「凌先生?」她不解。
「還叫我凌先生?」他翻白眼,幾乎被她打敗。「麻煩你叫我的名字,不會寫沒關系,會念就好。」
「你、你才看不懂中文字咧!」她真的生氣了,火大地反諷一句。
其實她為的不是被他調侃而惱怒,而是……而是為了他所不懂的她的立場而惱,可問題是他根本不了解她成長的背景,她是為了這點才生氣。
她該如何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
他好不容易想和她交往了,會不會又因她的家庭背景而嫌棄她?
她不敢想,只能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這苦,只能自己吞啊!
「告訴我你不能請她走的理由。」他緊按著她的肩,不讓她逃避他的問題。
「她是我表妹!」她大聲地對他吼了句。
突地,凌家客廳呈現恐怖的靜默,黎水凝楞怔了下,頭一抬看見他錯愕的俊顏,她後悔地察覺自己太激動了。
「對不起。」她不該因為自己的問題就對他亂發脾氣,她愧疚地道歉。「我太激動了,對不起。」
凌紹洋定定地看她一眼,接著沒出聲地拉起她的手,在她狐疑的眼神下帶她走到客廳,那架白色鋼琴旁的沙發前坐下。
「我踩到你什麼了嗎?」
她的反應讓他覺得不太對勁,以他凡事都要搞清楚的個性,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讓她走,說什麼都要問清楚才行。
「啊?」
她才坐下就被他這樣問,腦袋一時轉不過來,低頭睞了眼腳邊,沒痛感也沒看到他踩著自己。
「沒有啊!你沒踩到我。」
凌紹洋哭笑不得地輕笑出聲。
「我是說,我是不是踩到你介意的點,讓你覺得不舒服?」他耐著性子解釋。
「喔!」她尷尬得小臉微紅,低頭凝著自己擺在膝上的小手,認真的考慮該不該將自己的家庭背景告訴他。
「水凝,把心事悶在心里對你一點幫肋都沒有,說出來會舒坦一點。」見她又不講話了,這倒新鮮,打從認識她以來,她鮮少如此安靜。
她的心跳快了半拍,回想相識至今,他還是頭一回喊她的名喊得這麼親密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與不說,她很掙扎。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在你說之前,有件事我希望你能了解。」她的樣子還真像心有千千結、有苦說不出,他看了有些心疼。
可事情憋在心里,久了一定會出問題,他不想看到有點無厘頭又熱心公益的她承受那樣的難題,所以非要她說出來不可。
他一定會是個好听眾——對別人未必如此,但對她,他絕對會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傾听。
「什、什麼?」媽啊!他的表情好認真,認真到令她心髒惴惴亂跳。
「以前的你曾經發生過什麼事,都過去了;不論你對我說了什麼,我都不會因為那些話改變對你的印象或觀點,因為我是個只看未來不看過去的男人,以前的你跟我無關,我只認現在我認識的你。」